弱多病,朕遍尋天下良醫也不得其法,承蒙母後精心照養,朕感激不儘。勞煩劉公公回去照顧好太後,莫要因此連累了自己的身子。”
劉安德:“奴婢自會如實傳達。”
……
皇宮東北角,一座不起眼的院子裡。
一個女人淒厲的喊叫聲劃破長空。
“啊——”
門口一位侍女揪著帕子不停張望。
院子內,侍女太監們腳步匆匆,端著水盆進進出出。
內間有人出來問門口的侍女,“若芳姑姑,小墩子回來沒有?”
若芳姑姑回頭,“還沒看見影,小墩子跑得快,照理說早就到了才是。”
“這可怎麼是好,主子已經徹底沒力了,小殿下還隻看見個頭頂,若是陛下再不來,太醫也沒有法子都保全下來!”
那侍女都快急哭了。
若芳姑姑深吸了口氣,“皇後娘娘如今正得盛寵,今日又逢太子生辰,我們聽潮軒人微言輕,陛下不想因主子擾了興致,多半是不會來了。”
沉思片刻後,她下定決心,“主子和小主子咱們都要保!白芍,備水給我淨手!”
【話說,現在隻能看老薄視角,男主怎麼看不了呢?】
【對啊,二皇子三皇子可是都來了,五皇子怎麼沒來?】
【來了啊,在路上了。】
【啊?我怎沒看到?】
【哈哈哈哈!是來人間的路上!】
……
劉安德帶了賞賜下去,宴會再次恢複熱鬨。
隻是這熱鬨中,有一道聲音格格不入,是從殿外傳來的。
薄承乾蹙眉,打發人道:“高賀,你去看看。”
高公公依言出去,片刻後帶進來一個小太監。
小太監進門就磕,“奴婢夜闖廣政殿自知罪該萬死!死前但請陛下娘娘聽奴婢把話說完……”
薄承乾:“朕叫你進來就是聽你說話,不必著急,你哪個宮的?”
小太監:“奴婢聽潮軒小墩子,小主懷胎八月,預產本在下月底,今日不知為何竟然提前發動,從早上便已勞動太醫,這會兒已經生了整整一天,卻還不見小殿下,太醫說了這樣下去怕是不行,打發奴婢前來詢問陛下,若主子和小殿下隻能保一個,可要保誰?”
薄承乾想了想,“聽潮軒?趙才人?”
“是。”
“不過是個才人,何須問這些多餘話?”薄承乾不悅,“不會看臉色的東西。”
一直沉默的皇後聞言,微微側身,“陛下,或許是這位太醫不擅婦產,臣妾記得院判自有婦科聖手的美名,臣妾當年生阿言就是他接的,很是順利。他雖不當值,但還是打發人去請罷?那趙才人雖身份低微,懷的畢竟是陛下的親骨肉。”
薄承乾認認真真聽她說,雙目如炬。
皇後不躲不閃,溫和回視等著他下令。
片刻後,薄承乾答應,打發人出宮去請。
歌舞繼續。
薄言就在中間坐著,望著兩人的眼神裡帶著疑惑。
肚子裡忽然傳來“咕嚕”的響聲。
薄承乾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阿言,肚子餓了嗎?來嘗嘗這個排骨,你最喜歡的糖醋味。”
薄言端著小碗,下意識道:“謝謝。”
排骨到了碗邊上忽然收回去。
薄承乾笑著點了點,“謝謝誰?”
薄言脫口而出,“謝謝父皇!”
薄承乾聞言大喜過望,竟然攬著他親了一口,“哎!父皇的好兒子!”
與此同時,皇後也夾了一筷子青菜。
攬著他往自己懷裡靠了靠,輕輕放在他碗裡,“阿言,不可以隻吃肉,來菜菜也要吃,才能長高高。”
薄言乖巧點頭:“嗯!”
薄承乾眼神熱烈,“當真是乖巧可人惹人憐愛,一一將朕的太子教得很好。”
程一一卻斂了幾分笑意,敲打薄言,“現在還小,乖巧聽話也沒什麼,你再大些,可不能什麼都行來者不拒了,一國儲君自然要有明辨是非之力。”
薄承乾護犢子,“一一說這話太早了,他如今不過幾歲?”
說著他也替程一一夾了菜,是一塊豬肘。
“來,你多吃點,看看最近都瘦了多少?”
程一一輕輕搖頭,“臣妾還不餓。”
薄承乾將碗筷遞到她手裡,“吃些吧,你今天忙了一天,怎麼可能不餓?”
程一一掃了一眼,還是推拒,“我真的不餓,等餓了會吃的。”
薄承乾還要再勸,埋頭乾飯的薄言忽然抬頭。
伸手就抓過程一一身前的碗筷,甩手往地上一扔。
金器與地板相撞發出“哐當——”巨響。
眾人嚇了一跳,紛紛停滯。
薄言皺著臉,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我早說了母後不愛吃這個!今天做飯的人是誰?本太子要砍了他的頭!”
薄承乾目色微凝,程一一也愣了。
台下眾人先是一片靜默,而後有人大喊:“快宣禦膳房!”
彈幕:
【???】
【乖巧可人?乖巧砍人才對吧?】
【欺負我沒見過世麵,這叫乖巧可人?】
第47章 帝王策2
薄承乾打破沉默:
“阿言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薄言指著那碗豬肘子, “母後從來不吃這個,說是吃了心裡會不舒服。膳房送來的豬肘每次都賞給了他們,就是我想吃也會攔著我不讓多吃。”
這話就是薄言瞎編了。
他記憶裡壓根沒有這回事, 準確說,他壓根沒有多少記憶。或許是年紀太小了,記東西不成體係,總之除了周圍伺候的人,他不記得多少其他事。
薄承乾聽完向程一一確認,“阿言說的可是真的?你不喜油膩?”
程一一微微點頭,“是吃得少。”
“是朕疏忽了,隻覺得此味甚好,竟不曾問過你的喜好,”薄承乾拍了拍她的手,“往後若還有不如意的事,你隨時告訴朕。”
不一會兒,禦膳房總管就被人帶進來,“奴才給皇上請安, 給娘娘們請安,給太子請安。”
薄承乾沉臉, “你怎麼辦事的?你可知道太子要砍了你的頭?”
總管惶恐, “奴才罪該萬死,奴才不知何處觸怒了太子!”
薄承乾:“連皇後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都不清楚, 朕還留你何用?”
“來人。”
“在。”
“把他拉出殿外就地砍了。”
“是!”
“嘩——”
那總管自然求饒,殿內也一片嘩然。
傅閣老當即引身,“陛下, 三思啊。何總管是宮中的老人, 平日總管宮中宴會禮祭和陛下飲食, 諸位主子娘娘宮中自有小廚房,不清楚皇後娘娘的喜好也情有可原,如今因為一道菜就要賜死,未免對陛下的威名有損啊!”
“陛下!臣以為傅閣老所言極是!”
今日世家、清流與宗親數量不少,爭相附和之人眾多。
程一一被這等場麵嚇到了,唯恐薄承乾當真因為薄言一句驕縱之語牽連無辜,也為那總管求情。
薄承乾沒有發話,而是看向薄言,“阿言,你以為呢?”
“奴才求太子殿下開恩!求太子殿下開恩呐!”
那總管頭都快要磕破。
薄言並沒有叫停,下頜微揚,“你身為總管,既然今日宴會由你操辦,做得不好你就是有責任。”
程一一以為他還不想改變主意,低聲警告,“阿言,你莫要太任性。”@思@兔@在@線@閱@讀@
薄言不聽,往薄承乾身邊靠了靠,“但是呢……”
“我剛剛聽說,聽潮軒的趙才人生產不順,為了給她祈福,讓她順順利利生下五皇弟,本太子就赦免你的罪。”
說完又頓了頓,這次聲音小了些,“剛才……剛才是我不對,我太生氣了。”
分明很內疚,嘴上又冠冕堂皇的樣子。
薄承乾哈哈大笑,“阿言怎麼知道是五皇弟,不是小公主?”
薄言一副%e8%83%b8有成竹的樣子,“我就是知道。”
“父皇如果不信,可以和我打個賭。”
“賭什麼?”
“如果真的是五皇弟,父皇就大赦京城,如果是五皇妹,就大赦皇宮!”
“如果都不是呢?”
“啊?都不是還能是什麼?”
薄承乾本來想說,萬一沒活下來,但話到嘴又變了,“萬一既有皇弟又有皇妹呢?”
薄言:“那就大赦天下!”
薄承乾:“哈哈哈哈哈左右朕都得大赦?你倒是會替你的皇弟皇妹討福氣!”
禦膳一事就此了結。
總管退下後,薄承乾又點了點薄言的眉心,“你呀你,朕倒是不知道你脾氣這麼大?一言不合就要砍頭?誰教你說的這話?”
薄承乾隻是佯裝生氣,並未真正動怒。
但一旁的程一一卻還是因此煞了臉,“陛下,許是宮中內侍閒時言語被阿言聽見,阿言絕非狂悖的性子,是臣妾管教無方,陛下要怪就怪臣妾!”
薄承乾不以為意,“朕隻是玩笑你何須一驚一乍?何況如今宮中瑣事大小皆由傅貴妃打理,要怪也怪不到你頭上。”
這話一出,下首不遠一抱著孩子的紫衣婦人當即正身,向座首伏了伏,“皇上教訓得是,太子如今貴為儲君,今時不同往日,伺候的人必然也該千挑萬選,是臣妾思慮不周,自罰月俸半年,擇日再挑選幾個嚴加管教的宮人送去長春宮,皇上皇後恕罪。”
“不……”程一一正要說話。
“就按貴妃說的辦。”薄承乾已經應下。
“那就……有勞妹妹費心。”
薄言正聽著,猝然和貴妃身邊的一個小蘿卜頭對上。
對方和他差不多大,但遠比他坐得規矩,頭頂一個圓髻,小小年紀就和他母妃一樣,有幾分讀書人的文氣。
是二皇子,薄敬元,比他小一個月。
薄言從彈幕裡得知,二皇子外祖為當朝閣老,為朝中清流之首。
母親傅貴妃是薄承乾潛龍時期的側妃,頗受寵信。
【這麼小就能窺見往後的賢王風範了!】
【三歲看老,空%e7%a9%b4來風是也。】
【三歲的小孩懂什麼,都是大人教端著就端著。】
【瞎說什麼,這叫清流名仕,人家腹有詩書氣自華!】
【我要有個閣老外公,我也能氣自華。】
【他要不是個皇子,說不定還真能做天下第一才子。】
【對啊,何至於死在自家兄弟刀下?】
……
見薄言看過來,二皇子並不躲閃,微微一笑拱手道:“敬元祝太子哥哥生日快樂。”
大人的談話因此結束。
傅貴妃轉過身在他耳旁說了些什麼,就見二皇子點點頭,從身後取出一方長盒起身,“這是敬元送給太子哥哥的生日禮物,還望太子哥哥不要嫌棄。”
小家夥奶聲奶氣卻一臉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