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焉的神色。
隻有漁球悶悶不樂,平常吃三碗的魚絲蓋飯,今天隻是扒了兩口就放了筷子,和方才在外麵無動於衷的樣子判若兩人。
海淵心裡有了數,沒有再打擾。
【這是親生父母能說的話嗎?】
【我的天,我單是知道他們封閉落後,不知道竟然冷漠至此。】
【看他們對漁球還挺關心的,也不像沒有父母愛的人啊……】
【親生兒子能不關心嗎?那是天性。】
【之所以麻木,還是看多了吧?】
【是被自我犧牲的高帽子道德綁架了才對。】
【麻了麻了,都被洗腦成什麼樣了?】
【重點難道不是那老東西越來越猖狂了嗎?】
【對啊,他們也是受害者。】
【趕緊逃命吧,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物理意義上的,吃人。】
……
出來之後。
“他們心甘情願,且從未懷疑過族長,讓他們做人證,不太可能。”源問,“你還想知道什麼?”
海淵:“不,還有一個人證沒找到。”
源:“你說的……該不會是漁鯧?”
“養珠場在哪兒?”
“你真要去?這都兩天了,誰知道漂哪兒去了,就算找到也不知道成了什麼樣子……”
“一定要找,大典之前一定要找到有用的線索,不能讓他再繼續下去。”
“你想在大典的時候當眾拆穿他?”
“嗯。”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
一路遇上的族人都會停下來打招呼。
源看了一眼人群,“但是人多眼雜,保不齊就有人在盯著我們。”
他提醒了海淵,“那就趁他們睡覺的時候去。現在咱們去其他人家裡串串門,免得目的太強,招眼。”
說去就去。
兩人就近拐到了一戶磨珠粉的人家,隨口聊起了家常。
一家之後又一家,跑了好些樓層。
大家隻當新殿下平易近人,果然沒有人懷疑。
到了晚上,珠光暗淡。
趁著眾人熟睡之際,兩個黑影潛入了潭水。
養珠場在海眼之外。
從通道出來後,就進入無邊昏暗,冰冷的海水卷著遊魚從身旁匆匆劃過。
海淵多看了它們幾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能從它們身上感覺到明顯的親近。
但因為目的明確,海淵沒有久看。
大概半個小時後,前方出現光源,視野漸漸明亮起來。
那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海草田。
高高低低的草頁隨著水波四處搖曳,每每低頭,都會淺淺露出一抹月白。
那是供養東珠的扇貝。
源回頭,對海淵發出了一聲鳴叫。
來此之前,海淵特意學過,知道這是告訴他已經到了。
隻是眼前的海草從一眼望不到邊,就好像置身於午夜時分的麥田,除了隱隱的熒光,彆的什麼也看不見。
【完了,給我看出深海恐懼症來了。】
【+1】
【這麼大一片田,就為了找一個不知道下落的人,得找到猴年馬月?】
【不是我說,海淵這步棋走岔了。】
【就應該直接去和那死老頭對峙,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
【肉.體消滅那叫低級,得讓他破防才叫爽,你們不懂。】
源:咱們分開找?
海淵:不急,我叫點幫手。
源:?
源正一臉疑惑,就見海淵忽然轉身,對著身後的茫茫大海發出了一聲音哨。
緊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空空蕩蕩的前方海域,居然爭相湧入了一群又一群的海魚!
源看著海淵一臉震驚:你居然能召喚海魚?怎麼做到的?
海淵麵露僥幸:就,試了一下。
源:……
密密麻麻的海魚以網狀的形式,從海草田邊緣一路深入。
搜查開始了。
【我今天算是被小刀剌了屁股。】
【開了大眼了!】
……
海上。
艙內,電視上正播放著新聞:
【最新消息,東沙島附近發現億噸油田,由薄氏集團主導的開發工作正在有條不紊進行。但據記者前方發回的報道,勘探台附近海麵出現不少死亡的海魚。現場情況和今晨發現的東沙島海魚集體死亡事件頗為相似……】
對講機裡傳來被風撕扯的聲音——
“這裡是001號勘探船,檢測到大量魚群異常波動,檢測到大量魚群異常波動……”
一隻手第一時間拿起對講機,“報告具體坐標。”
薄言邊說邊出了船艙。
外麵的海域一片平靜,隻偶爾順著海風激蕩起淺淺的波紋。通過望遠鏡,依然是同樣的景象。
看起來還沒有開始。
為了方便了解海底的情況,之後的十多天,薄言一直待在海上。
那天之後,每到晚上12點左右,都能在同一個地方探測到相似的魚群波動信號。
直到海淵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信號終於消失。
薄言掐著表對照了一下時間。
確定異動大概率不會再出現,打開對講公頻,“所有船隻注意,向異常坐標海麵圍攏,隨時待命。”
“001收到。”
“002收到。”
……
海底。
一連十多天,海淵和源都晚出早歸。
在海魚的幫助下,將養珠場及周邊大片海域翻了個底朝天,但都沒找到漁鯧的屍體。
大典前的一天,兩人照常出去。
這次才到半路海淵就停下來。源以為他發現異常,結果突然被海淵扯住,躲在了一處石頭後麵。
源探身:怎麼回事?
海淵:彆動,有人。
源小心翼翼探頭,果然見對麵不遠的石頭後麵有條魚尾在擺動。
憑著優越的視力,他看清對方的尾巴是黃色。
不過片刻,又有一條魚尾露出來。
不同的是,那條尾巴是灰色的,而且僵直著沒有動靜,仔細看還附著這一顆顆拳頭大小的泡沫。
很快兩人從石頭後出來。
不對,應該是黃魚扛著另一條被蓋住上身的灰魚出來。
源立刻回頭,對上同樣一臉震驚的海淵。
【那個是老黃!】
【扛出來的灰尾,應該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漁鯧。】
【難怪找不到,竟然被那個狗東西藏起來了!】
【他為什麼這麼做?】
【明天就是大典了,難道他也想借著這件事對族長發難?】
【如果真是這樣,倒省了海淵他們不少事。】
【好耶,最好是自相殘殺,兩敗俱傷,我淵乾乾淨淨登基!】
【我看見他尾巴上的泡沫了!】
【海王經典死亡皮膚。】
【坐等撕逼,狗族長這波便當盒穩了。】
【我覺得不會太順利,單那老東西泡沫殺人的手段,都不簡單。】
【怕什麼?一旦揭發,大家群起而攻之,還打不過一個土埋脖子的老頭?】
海淵和源略一合計,決定按兵不動。
第二天。
海麵,薄言迎著第一縷朝陽邁出船艙。
海底,人魚族眾人也再次彙聚殿前廣場。
第22章 海的兒子22
和上次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同, 經過十多天的相處,大家對海淵的態度友善了不少。
“海淵殿下!”
“海淵殿下……”
才剛剛進入廣場,海淵就聽見有人打招呼。
他笑著回禮。
泜依然坐在樹下, 身側依次坐著幾位白須老人,是族裡的管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海淵恭恭敬敬,“族長好,長老們好。我已經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開始?”
“人都到齊了沒有?”泜向其中一個長老問道。
長老看了看手裡的名冊,“還差老黃。”
“不管他。”
泜說罷,將視線落在海淵身上。
良久才開口,“海淵,你可知道成為海王意味著什麼?”
【洗腦大會這就開始了?】
【怕什麼,咱們可是有備而來。】
海淵遠遠和源對了一眼。
按照流程說出提前想好的台詞,“更偉大的犧牲,更堅強的責任。以謙卑的心態侍奉海神,用不滅的生命保護族人。大海承受一切,也給與一切, 我當帶著人魚一族找到更好的棲息地,帶領族人奔向更好的明天。”
“你有這樣的覺悟, 很好。”
泜頓了頓, “但這並不是做海王最重要的。”
“想要成為真正的海王,就要得到海神的認可。”
“我要怎麼做?”
“你需要在今天之內找到和海神溝通的方式, 用誠摯的懺悔之心打動他,讓他甘願將自己的力量借給你。”
“怎麼樣算成功?”
“看見這個蚌殼了嗎?”
他的尾巴旁邊,放著一枚張口的蚌殼。
“海神在其中降下海洋之眼, 就算你得到了他的認可。”
“現在就開始嗎?”
“不, 孩子, 你得靠近些,把一隻手交給我。”
他朝海淵伸出了枯瘦乾癟,仿佛隨時都要風化的左手。
【好可怕……】
【大漏特漏!】
【不要靠近這個老頭,會變得短命!】
海淵盯著他的手看了一會兒,腳步慢慢挪動。
大家都全神貫注,源卻轉頭朝著入口的方向張望了過去。
眼看海淵要走到泜的跟前,卻還沒有人進來。
源已經抬手,準備出言打斷。
一道突兀的男聲打斷了源的動作——
“慢著!”
廣場入口處,老黃扛著一個袋子姍姍來遲。
源鬆了口氣的同時,海淵也朝著人群挪了挪。
泜對突如其來的打斷很是不滿,“你這是做什麼?”
黃毛將袋子展開,啪的一聲丟下,露出一條已經渾身潰爛且腫脹不堪的灰尾人魚。
“啊?”
“這是……”
“從哪兒撿回來的,太嚇人了。”
看清地上的東西之後,泜的臉色微微一變。
老黃微微一笑,“你們有誰能認出這是誰?”
漁球扒拉著人群探出頭,隻一眼就認出了漁鯧,“這是我哥!”
大家經此提醒,紛紛看出頭緒:
“漁鯧?他半個月前不是失蹤了嗎?”
“灰尾還真有可能是他……”
“你們看手上的紅繩,確實是漁鯧沒錯!”
“他這是從哪兒找回來?”
“沒錯,他就是失蹤的漁鯧。”
老黃看著泜,“他既沒有被人抓走,也沒有被海獸分食,您現在應該很失望吧?”
泜不欲搭話,示意圍守的護衛上前,“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這個擾亂大典秩序的拉下去?”
“哈哈哈哈!”老黃大笑,“什麼大典?什麼秩序?一切都不過是你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