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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等你猶豫。”他說:“我也猶豫過, 現在換你猶豫,挺公平的。”

文禾沒忍住, 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梁昆廷很坦然:“過年那會我就想追你,但你好像對我比較提防, 搞得我跟個賊一樣。男人要麵子自尊心強, 我也就覺得, 算了。”隻是後來還是想再試試, 寧願當個賊。

文禾看了看這位承認自己高姿態的人民醫生, 憋出一句:“我沒想談戀愛。”

“那你可以現在開始想。”梁昆廷強勢中帶一點哄的意味:“彆想太多,彆有壓力, 上班已經夠累了, 談戀愛應該是輕鬆的,你找一找這個感覺。”

明明是醫生, 卻總有點渾的感覺, 他的渾不是不講道理那種, 就是很有耐心跟你死磕, 又有點不管不顧的執著。

文禾不是他這樣的人,也沒接觸過這樣的人,但梁昆廷很會把握分寸,話到一個份上就把她放開了,並沒逼她太緊,她也就一轉頭去忙自己的事。

暑假是旅遊旺季,也是展會季,文禾跟著跑了幾場,整個人都幾乎埋在工作裡。

某天在公司三樓遇到周鳴初,才想起有這麼久沒看到他。

銷售總和一個小銷售其實交集有限,尤其他現在已經是整個部門的頭,大家又不用坐班,偶爾參加個周會,其它時間抬頭不見,低頭也不見,各有各的位置和角色。

是個周五,那天她們正要去深圳參加展會,離開辦公室時看到周鳴初,他和采購葉總在那邊說著什麼。

都快到電梯間了,瀟瀟還悄悄回頭看他們兩個,甚至比較道:“好像確實,周總跟江總看起來更配?”兩個人其實都高冷,江欣雖然會笑,偶爾也有點促狹,但很少有人敢跟這位女客戶開什麼玩笑。

繼而想到周年慶那天的事,瀟瀟碰碰文禾:“唉你說,江總心思收挺深的,平時都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嗎,文禾想起章茹和薑薑曾經的一些話,覺得也不是看不出來,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聽瀟瀟在耳朵嘀咕,隨口說了句:“可能就你眼神不好呢,沒看出來。”

“你說我瞎?”瀟瀟拿眼睛橫她,伸手想勾她脖子,但今天穿平底鞋,想打文禾有點夠不著。

文禾看她像一隻要騰地而起的龜,噗哧笑出聲,忙改口說:“我錯了我錯了,你不瞎,你迷糊好吧,你眼神最好,什麼都逃不過你的法眼。”

瀟瀟是有點迷糊,因為下樓打車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忘記拿名片,公司新印的名片,因為之前那批她報錯一個電話號碼。

“煩死了,又要回去拿。”瀟瀟低頭取消網約車,文禾接了個電話,經理打來的,問一份CE認證的材料放在哪裡。

文禾說了位置他沒找著,乾脆叫她:“你上車沒有,沒上車的話回來找一下,我著急用。”

“好的,那我回來。”歎了口氣,文禾掛斷電話,順便叫住瀟瀟:“我要回去一趟,你名片放哪,我去拿吧。”

自己放的東西果然還是自己好找,她回辦公室把材料拖給經理,經理一看那個櫃子:“怪了,我剛剛翻過這裡。”

文禾把鑰匙還回去:“可能是圖冊壓住了,我也差點沒看到。”她已經熟練了,領導尷尬的時候,要學會給領導台階下。

領導顯然也受用她這一句,提醒道:“等下自己積極點,醒目點,展會的客戶能搶一個是一個,臉皮不要太薄。”又說:“有難搞的客戶先做記號,晚點等我過去再說。”

文禾點點頭,拿完瀟瀟的名片又去晶晶那裡順了兩塊酥心糖,走去電梯間時,周鳴初剛按下梯鍵。

很快電梯上來,文禾也走進去,周鳴初臉上沒有多餘表情,文禾也並不在意,兩人各據一邊像放哨的,等電梯門開再前後腳走出去,從頭到尾,誰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去深圳的路上瀟瀟問:“你們經理乾嘛老指揮你,你又不是他助理,一部沒彆人了嗎?”

“可能習慣了。”文禾低頭回信息。

瀟瀟不這麼想,她覺得就是看文禾好欺負,憤憤道:“你不然來二部好了,珍姐才不這麼欺負人。”頭腦一熱,但很快又想到王東尼:“算了,還是彆來。”

文禾笑笑說:“沒事的。”其實也可以算作對她的一種信任,畢竟領導手裡文件多,有些東西不用嘴巴說,一次兩次累計下來,她接收到的東西也比彆人多。

晚點到達深圳,天晴且藍,藍得不像真的。

文禾在大學時也跟過展會,不過那會是禮儀,隻要站著當擺設就行,自己公司參加展會不一樣,要跑來跑去。

海內外的展商和客戶都有,流動的烏泱泱的人群,所有人腳不停嘴也不停,而銷售的爭和搶無處不在,一個客戶會跑好幾家品牌的展位,誰能多留客戶十分鐘,誰就能搶下成交的先機。

搶單正常,但有些人搶客戶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比如一家同行不僅盯她們展位,還派人裝成散客過來逛,這邊一有意向度高的客戶,出去不久就被拉走了。

“有毛病啊?”瀟瀟氣得不行:“能要點臉嗎,乾脆進來發他們傳單好了!”

真的過分,等於直接從這邊篩客戶了。

文禾抽空去趟洗手間,看見那家同行在跟一位外國客戶說話,眉飛色舞像撿到寶。她摘下工作牌走過去,講的什麼聽不懂,拿手機錄了一段,回來時放給瀟瀟聽:“這是哪國語言?”

不是英語,瀟瀟拉了另外的同事過來問,同事說:“西班牙語。”聽完一抬眉:“大客戶啊,可惜咱們不做IVD,不然這個客戶可以搶一下。”

IVD,體外試劑,他們公司確實不做這個,文禾看了看對麵展位:“DC是不是有這個產品?”

瀟瀟肯定地說:“有,他們很早就做出口的。”說完看眼文禾:“你想啥?”

文禾說:“我抄了個號碼。”

瀟瀟居然猜到文禾的意思,果斷把她手一挽:“走,誰叫他們搶我們客戶,咱們也搞他們一下!”

兩人走去對麵隨便拉了個戴工牌的,DC的員工一開始還很警惕,聽到有好事送上門,馬上給她們倒水又送禮。

這一帶都是黃金展位,文禾觀察著DC的展台和產品,偶爾也能捕捉到幾句話術。

回去時文禾問:“你覺得他們展廳怎麼樣?”

瀟瀟說:“好看,燈光不錯,高大上。”其它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彆的,整體看著不如她們展台簡潔。

瀟瀟在外企待過,對外企沒什麼濾鏡:“而且DC,我聽說內鬥很厲害,山頭文化挺嚴重的。”

回去時正遇幾位領導來看展會情況,經理問:“去刺探敵情了?”

“不是,去資敵了。”瀟瀟笑嘻嘻把事情說出來,經理望了望文禾:“你怎麼知道客戶號碼?”

文禾說:“偷看的。”那位外國客應該是沒帶名片,手寫的號碼,寫的時候被她看到。

瀟瀟說:“長得高真好,做賊都方便。”說完跟文禾相視一笑,有種狼狽為奸的快樂。

同行是冤家,經理對DC沒什麼好感,但下午時幾個主要品牌都在展商那裡喝茶,他樂得當個人情,把這事說給穀誌德聽。

穀誌德點點頭:“我聽他們在群裡說了,說是個頭很高的一個姑娘。”他轉頭問周鳴初:“是那天跟鄒總一起喝酒的那位吧,那天有事走得早,沒跟她多喝兩杯,連名字也忘了問……她叫什麼來著?”

周鳴初喝了口茶說:“姓文,叫文禾。”

“姓文?這個姓挺特彆。”穀誌德笑道:“晚上叫她一起吃個飯?我好好謝謝她。”

周鳴初麵不改色:“穀總可以實際一點,比如也給我們介紹一兩個這樣的客戶,有來有往,還有下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其他同行在旁邊插嘴:“E康今年站崗的都是漂亮姑娘帥小夥,又是黃金展位,策展也做得不錯,我看你們今天流量不錯。”

“就是占的位置好,其它的哪裡敢跟DC比。”周鳴初說著,端茶杯跟穀誌德碰了下。

同行同行,說得好聽是友商,競爭才是原則。麵對利益時誰都不會讓誰,DC和E康又都是業內排前的品牌,其他同行有心看他們鬥,但這兩個人話裡捕捉不到多少機鋒,頂多開點無傷大雅的,撓癢癢式的玩笑。

喝完茶又去見了個客戶,等結束應酬,經理和周鳴初回到展廳。

確實像同行說的,E康今天客流很大,一天下來個個累得有氣無力,坐在洽談桌上整理資料,跟進後續。

文禾打了個電話回來,經理正翻她草稿:“今天收獲怎麼樣?”

“還行。”

“我看看。”經理對著她電腦挑挑下巴。

文禾過去打開,經理看見她拉了一張很長的表格,每一條的客情都記錄得很清楚,每個客戶聊了什麼,停留時間,意向度怎麼樣,約了哪天上門拜訪之類的。

而且她明顯是下了大功夫的,每條邀約都確認到具體的日期和時間,不像有些銷售,展會跟客戶加個微信,或者隻說有空去拜訪,像完成口頭任務。

正好有個反麵例子,經理拎了一個大腦袋實習生過來:“看到沒有,像這樣邀約才叫有效。”又批評道:“你知道當麵沒聊定,突然說要上門拜訪,這種行為像什麼?”

“像……什麼?”

“像搶劫。”見麵三分情,電話一分情,微信沒有情,順口溜一樣的真理,經理讓他刻在腦子裡。

實習生看了看文禾的電腦,難以想象她是怎麼一句句跟人敲定時間的,不由撓頭:“可對客戶我們是弱勢,這麼逼人做決定好嗎?”

文禾說:“就因為我們弱勢,才更應該把話講清楚。”她低頭收拾名片夾:“如果你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要求,那麼很大概率,也會得到一個模模糊糊的承諾。”

經理看了她一眼,覺得她以前聲音還有點悶悶的,現在口齒清晰,無比有條理。

作為上司,他欣慰於她的進步,以前雖然沒多看好她,但慢慢也有改觀,點點頭正想總結兩句,周鳴初把登記冊往桌麵一放,他連忙就著動靜過去,揚聲道:“大家今天辛苦了,手裡的活加快點,晚上周總請大家吃飯。”

瀟瀟正餓得不行,三下五除二搞定手頭的事,問文禾:“你說周總會請吃什麼?”

文禾搖搖頭:“不知道。”

深圳限行,她們打車跟到附近的館子,是一間酒樓,做新派粵菜的。

走進去時看到外麵一輛車,下來一個穿文化衫的領著兩個老外,瀟瀟一愣:“我去!這不是我客戶嗎?”再看看那件文化衫,確認是另一個器械商:“他們說淩晨的飛機啊,怎麼跑這跟人吃飯來了?”

很明顯,有成交的可能。

瀟瀟一下急了,想去截胡又沒想到方法,進了包廂團團轉,其他同事勸她放棄:“彆忙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