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指尖沾上的一點符灰,慢悠悠的跟著譚一萱走進去。
赤色的狐狸攤開四肢趴在桌上,四隻爪子用鎖魂釘打穿。
這種鎖魂釘隻對人修有用,定禪長老應當也是第一次對可以化形的靈獸下手,出了差錯,才讓譚一萱的魂魄跑掉。
雲洛亭抬手間,一道靈力卷著鎖魂釘將其拔起,狐狸被固定伸展的爪子頓時往後收了幾分。
因為鎖魂釘的存在,譚一萱無法進入,現在鎖魂釘一除,她揚聲道:“多謝恩人!”
說著,毫不猶豫的鑽進自己的肉身。
死氣沉沉的紅狐頓時有了生氣,但因為鎖魂釘存在已久,爪子上還留著血窟窿,稍一觸碰就疼。
饒是如此,回到自己肉身的狐狸還是很高興。
雲洛亭等她自己高興了會,問道:“你的記憶恢複了嗎?”
譚一萱麵色一頓,滿含歉意道:“對不起恩人,我現在還是沒什麼印象,我隻知道傷我的人是宗門長老,其他的,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此時聽譚一萱如此說,雲洛亭蹙起眉頭,“全都沒印象?”
按理說,魂體歸位,也不需要修養多久,幾息平複間就該儘數知曉一切。
現在譚一萱卻說什麼都不知道。
雲洛亭沒有錯過她麵上一閃而過的表情,譚一萱很慌,雖然情緒很快被她掩藏下去,但那確確實實是很明顯心虛的表現。
很慌,試圖隱瞞什麼。
雲洛亭打量著那隻紅狐,好像這其中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譚一萱應該還是想起了什麼,隻是她不肯說。
宗主見狀,不由得覺得這狐狸有些不識好歹,大師幫了這麼大個忙,如果不是雲洛亭插手,再耗下去這狐狸都該死透了,現在居然還有事瞞著雲洛亭。
這叫什麼事啊。
“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逼我了。”譚一萱緩緩蜷縮起來,爪子上的傷疼的她忍不住呲牙,仍是固執的要將自己藏在桌上一角,顯然是拒絕交流的模樣。
雲洛亭從儲物戒取出個袋子將譚一萱套住,“走吧。”
宗主一愣,“還要帶著她嗎?”
要他說,將這個不知好歹的狐狸丟在這自生自滅算了。
不知感恩。
“帶回去。”雲洛亭神色漠然的看著那探出頭來的狐狸,“讓玄遲搜魂。”
譚一萱眼神驚恐,雲洛亭絲毫不予理會,淡淡道:“我依稀記得,好像……在哪見過你?”
那隻是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淺顯到雲洛亭都不記得,自己的記憶中是否曾經出現過這樣一隻紅色的狐狸。
而且,拋開靈獸身份不談,單單是紅色狐狸其實有很多,修真界有,皇城中也有。
雲洛亭猜測自己可能是在冬狩亦或者是秘境中,有見過紅狐跑過去,便也沒放在心上。
可譚一萱恢複記憶後對他的隱瞞,以及不敢正眼看他的心虛。
讓雲洛亭確定,應當有什麼事是他應該知道,但現在卻不知道的。
雲洛亭並非嚇唬她,但見譚一萱現在渾身僵硬的樣子,便問了一句:“你是自己說,還是等回去搜魂?”
若是自己肯說,也省了些事。
譚一萱抿了抿唇,垂下眼眸,無聲的拒絕。
她說什麼?她能怎麼說?
做出那樣的事,她怎麼敢開口呢?
譚一萱咬緊下唇,“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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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偷走小族長
話音剛落, 譚一萱扭頭跳上石階,刹那間身影便消失在了洞口。
宗主猝然愣住,“我去追!”
“不急。”雲洛亭把玩著手腕上的紅線, 感受到逐漸靠近的氣息。
下一刻, 紅色的狐狸從洞口飛出,撞在牆上後又滑落。
魂魄剛回到體內,加上肉身重傷,常年累月被禁錮在洞中放血, 哪怕能站起來, 也沒有多少力氣跑不了多遠,更彆提還沒等走出去便撞上裴玄遲。
定禪長老不是裴玄遲的對手, 但定禪長老熟識院中的布局,是以處理起來費了些功夫。
雲洛亭摸不清眼下情形,便將狐狸的事傳音與裴玄遲說了, 定禪長老還有用, 叮囑他彆直接殺了。
裴玄遲手上還拖著定禪長老,“有沒有受傷?”
雲洛亭搖了搖頭,“先從這出去在說。”
這裡的陣法都是克製靈獸的, 對雲洛亭的影響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待一會倒不覺得有什麼,可待的時間長了便感覺靈力凝滯,很不舒服。
裴玄遲將那昏死過去的狐狸和定禪長老束在一起,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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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洛亭沐浴後換了身衣服, 在那裡麵待了許久,感覺身上都沾染了些許裡麵的氣味, 換下來才感覺好些。
出來時,譚一萱還沒醒。
裴玄遲向他伸出手, “來。”
雲洛亭順勢坐過去,“怎麼樣?定禪長老那邊有問出什麼嗎?”
譚一萱十分虛弱,哪怕真的要搜魂也不能選在現在,不然可能根本等不到搜魂找出記憶,狐狸就會斷氣。
隻能先從定禪長老身上下手。
裴玄遲輕撫他的頭發,用魔氣幫他擦乾,“他用靈獸的魂魄凝固自己的神魂,搜魂隻能得知片段記憶,我給他喂了些東西,等他睜眼,你有什麼疑惑儘可以問他。”
雲洛亭點了點頭,問道:“片段記憶都有什麼?”
“朦朧的血霧,累積成山的靈獸屍體,和……一顆白色的靈體。”
雲洛亭一愣,白色的靈體是什麼?
“上古靈獸降生前,皆是以靈體之形,貌似蛋,包裹在外的是靈力層,靈獸可借此吸納靈力,直到靈力層化作純淨的靈力沒入丹田,靈獸破靈體降生。”
雲洛亭聽著這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那該不會是……?”指尖指向自己,他遲疑的看著裴玄遲。
見裴玄遲點頭,雲洛亭當即蹙起眉頭,“所有靈獸降生都是有靈體的嗎?”
裴玄遲幫他理順長發,“隻有上古靈獸。”
說話間,定禪長老已經睜開了眼睛。
雙目無神的盯著前方,像一個毫無生氣的木偶呆愣的坐著。
雲洛亭心裡大概有了猜測,但還是想問過之後再下定論,“定禪長老?”
定禪長老緩緩扭頭,麵無表情的看向雲洛亭,後又垂下眼眸,“在。”
雲洛亭往後,靠在裴玄遲懷裡,淡淡道:“把你和譚一萱之間的恩怨,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定禪長老閉上眼睛,呼吸急促幾分,片刻安靜後,他開口道:“欒青林為我家族旁支,毫無修煉天賦,被逐出家門,意外遇險被我撞見,我救了他一命,這是他欠我的因。”
“欒青林與譚一萱相戀,意圖放棄大道,與她隱世,平日宗門人多眼雜,都是欒青林替我抓捕靈獸,若是他走了,我日後能拿到的靈獸會少上半數,我不想他離開,但他用我修煉之事威脅我,我不得不放人。”
“後來,欒青林家中生了變故,為了救欒家,他又找到我,說要與我談一筆交易,那交易便是可以化為人形的赤色狐狸。”
“可以化為人形的靈獸警惕性高,普通修士很難分辨,哪怕是我也不能,所以我答應了欒青林,將紅狐放血囚於洞中,有了紅狐的靈力,將靈力附著於眼上的時候,我就可以看出人形靈獸原本的模樣。”
“譚一萱重傷,又被陣法與鎖魂釘鎮壓,我一時掉以輕心,待她魂魄消失後才發現端倪,卻找不到魂魄所在,我並不將她視作威脅,加上我修為即將大成,便繼續閉關。”
……
之後的事,雲洛亭就都知道了。■思■兔■在■線■閱■讀■
“那靈體呢?”
定禪長老平緩的話語間,完全沒有提及靈體的事。
突然間,定禪長老輕笑一聲,“我被那該死的狐狸給騙了,什麼死胎,留在身邊舍不得丟。”
“我察覺那枚蛋毫無生氣,靈力遊走其中也隻能看見蜷縮起來沒有呼吸的幼貓,便也信了她的鬼話,將紅狐抓到後,那靈體便被我與人換了靈物,本以為一枚死蛋換靈物是我賺了,卻不曾想,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死物。”
定禪長老雖仍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雲洛亭就是從他言語間聽出幾分咬牙切齒。
喂了藥仍是被氣成這樣,可想而知,那件事讓他多麼的生氣。
裴玄遲握著雲洛亭微涼的指尖,像是哄他那樣,喂了塊平日雲洛亭愛吃的點心。
雲洛亭隻覺得這事亂做一團,單憑借定禪長老所知曉的話,他可能還想不出完整的事情經過,吃著糕點,他想了想,問道:“跟你交換靈體的人,是天玄門的人嗎?”
定禪長老:“天玄門,鳳琦仙尊。”
雲洛亭瞳孔驟然收縮。
如此一來,便連上了一條線。
雖不知裴文鈺那個親生父親仙尊,是不是這位鳳琦仙尊,但既然最後靈體被交換至天玄門,那他穿書來時會出現在皇宮中,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彆說是皇宮,靠近人界那邊連一隻靈獸都沒有,他卻出現在了靈氣稀薄的皇宮。
應該也是被人帶過去的。
譚一萱將還是靈體的他帶在身邊,出事後被換去天玄門。
怪不得譚一萱意識模糊時會把他錯認成族長,隻怕他原本也是在靈獸族中,後來被譚一萱帶出來的。
靈獸族不會任由幼年靈獸被帶出來,所以,譚一萱隻能是偷的,或者……使了什麼手段。
她會心虛,因為這個靈體來路不正。
察覺到這些,雲洛亭一時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靈體的時候是無意識的,但他就是感覺心裡不太舒服。
裴玄遲環著雲洛亭的腰身,抬手間,定禪長老閉上眼睛倒下,周圍被觸動的陣法收緊,將定禪長老困於其中。
感覺雲洛亭心情還是不太好,裴玄遲便哄道:“外麵種的靈草花開了,去看看吧。”
那是煉丹所用靈植剩下的些許枝條,靈植無根也能生長,雲洛亭將那些靈植種在外麵。
雖水榭之中靈氣充足,但靈植生長也需要時間,他們入住水榭還沒幾天,靈植又怎麼會開出花來。
雲洛亭腦子裡亂作一團,並不想出去,“我感覺我好像見到過譚一萱。”
“那很正常。”裴玄遲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靈體雖然無法蘇醒,但對於靈力層包裹之內的你來說,是可以借靈力看見外麵的,說不定什麼時候睜眼,湊巧看見了。”
雲洛亭閉上眼睛,埋首在他懷裡,搖了搖頭。
這不正常。
我穿書而來,半點不知原主記憶,又怎麼會有看過她的感覺。
太奇怪了。
裴玄遲將雲洛亭打橫抱起,“時候也不早了,等明日那狐狸醒,便可知曉究竟出了何事。”
見雲洛亭仍有幾分悶悶不樂,裴玄遲說:“無論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