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所在的山上,離水榭更遠。
宗門之中,禦劍和行舟皆不可用,這麼走下山,等回到水榭天都黑了。
雲洛亭果斷化為獸形,跳上裴玄遲肩膀,爪子碰碰他的臉頰,“喵嗚!”
飛回去!
裴玄遲哄著抬手握住他爪子,“扶穩。”
“咪!”
---
第三場大比還未開始。
宗主便已經問過宗門中所有弟子,不敢耽擱,一大早便來了水榭。
雲洛亭聽著宗主的話,遲疑道:“所以……沒有長老曾帶過女子進來宗門?”
“正是。”不僅如此,宗主還說:“怕耽誤大師的事,也怕生出誤會,我特意吩咐弟子問過宗門中幾位女弟子,她們入門都是由長老門下的大弟子帶著,並未與長老一行。”
“倒是有幾位修為不高的弟子結了姻緣。”但不符合雲洛亭所問之事,宗主便沒有細說。
雲洛亭蹙起眉頭,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
該如何解決這事,倒是無從下手了。
怎麼會呢,哪怕是將狐狸藏在靈獸袋中,要走過護山大陣,也是要將狐狸抱出來的。
沒有女子,也沒有紅色靈獸?
那這長老是怎麼將靈獸帶進去的?
而且還藏了這麼久都沒有被發現。
裴玄遲指腹抹過小貓蹙起的眉頭,將散落的發絲理至耳後,“彆急,再好好想想,萬事皆不圓滿,總會留有破綻。”
雲洛亭看了一眼裴玄遲,然後就被喂了一塊點心。
腦海中浮現著狐狸所說過的每一句話,突然想起來,長老所說的話都是在騙狐狸,身份名字都是假的,那又怎麼能僅憑彆的弟子所言,就知道這人是長老呢?
雲洛亭眯起眼睛,“真的是長老帶進來的嗎?”
可能根本與長老無關,也可能是有人將狐狸帶進來,而後轉手將狐狸給了宗門長老。
這都是有可能的。
畢竟……騙了狐狸那人,樣貌也是假的。
雲洛亭想清楚其中關竅,說:“與女子結了姻緣的弟子都有誰?現在那女子不在身側的弟子又有幾位?”
宗主頓了頓,似是沒想到雲洛亭突然關心起弟子的姻緣來了。
宗門為修道之處,忌諱兒女情長,但五華宗向來開明,隻是若是有了相伴之人還是要在名冊上記下。
修仙之路漫長,或多或少的事總能影響到二人之間的感情。
但能光明正大帶來宗門記在名冊上的,都是動了真感情,隻有……
“倒是有個叫欒青林弟子很是奇怪,名冊未記下他身旁女子的名諱,一直空著,在名冊上一眼望去,甚是惹眼。”
宗主並不在意這些,修煉至現在不會拘於情誼,隻是那名冊規規矩矩的,空出一塊屬實不順。
雲洛亭和裴玄遲對視一眼,“帶我去見他。”
宗主擺了擺手說:“不用勞煩二位大師走這一趟,我傳個訊,讓他師尊帶他過來便是。”
哪有讓貴客親自去找一個無名弟子的,這太怠慢了。
雲洛亭喝了小口靈草茶,潤著口中點心。
一杯茶水還沒喝完,長老便匆匆帶著弟子趕來,“宗主!”
宗主瞥了他一眼,示意欒青林上前,“二位大師喚你來問話。”
欒青林麵上有些茫然,顯然是不知曉為何會被叫來,他低著頭,不敢直視雲洛亭。
雲洛亭毫不猶豫的問道:“你先前帶了一名女子回宗門,現在那名女子身在何處?”
欒青林一愣,“回大師,我二人姻緣已斷,她棄我遠走,已不在宗門內,具體所在何處,我也不得而知。”
“那我換個說法。”雲洛亭不給他含糊過去的機會,“你將她送給那位長老了?”
欒青林陡然變了臉色,“大師何出此言。”
看他一臉心虛,雲洛亭便知道沒找錯人,“她為靈獸,你怕是拿她做了人情吧?”
宗主在一旁坐著,也覺出不對味來了,當即喝道:“大師問什麼,你答什麼便是,給本尊老實點!”
長老門下弟子眾多,收到宗主傳訊,讓他帶上欒青林的時候他還覺得奇怪,此刻倒是明白了什麼,生怕被雲洛亭誤會,他可不想得罪人。
長老忙說:“怪我疏於管教,欒青林之事我並不知情,若是他犯下大錯,我這個做師尊的自然不會包庇,二位大師可隨意處置。”
欒青林張了張嘴,他又不是親傳弟子,長老不會護著他理所應當,如果他的師尊會護著他,他也不用投奔旁人。
隻是,那靈獸給了誰,欒青林是萬萬不敢說的。
若是將那位長老牽連下來,他這條修仙之路才是真的走到頭了。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想著這段時日宗主派弟子所問之事,欒青林猜,他們手中應當沒有確鑿證據。
索性心一橫,不打算人,就這麼跪在地上,欒青林沉聲道:“大師莫要誣陷於我,我們二人曾也琴瑟和鳴,她身為靈獸又如何,我也是人,做不出此等喪儘天良之事。”
雲洛亭挑了挑眉,這是打算硬抗到底?
見著欒青林滿臉我不知情,我是被冤枉的,但是因為你是特級丹師我不敢招惹你,隻能忍辱負重的將這件事承擔下來的表情。
雲洛亭拽了拽裴玄遲的衣擺,“玄遲。”
“在呢。”
雲洛亭指著欒青林,“揍他。”
我又不是來跟你講道理的,我隻要知道狐狸的肉身現在在哪。
不說,那就打到你說為止。
--------------------
第82章 原來是你啊
欒青林一愣, 驀地抬起頭來,但視線在觸及到裴玄遲的瞬間,隻感覺心神劇顫, 喉中立即湧出鮮血, 咬緊牙關,那血仍是順著嘴角流下,他低下了頭,沉聲道:“大師此舉, 未免有些太不將五華宗放在眼裡了。”
好歹是在五華宗, 哪可能不講道理,說動手就動手。
況且, 宗主可還在呢,他再怎麼不對,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 宗主必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五華宗的弟子被外人打。
欒青林跪在原地, 原本挺直的腰背此刻佝僂著,地上的血‘滴答滴答’的越聚越多。
雲洛亭淡淡道:“還不打算說嗎?”
欒青林自顧自的垂著頭,如果不是跪立不穩的身形時而輕顫, 這人就像是石雕一樣跪立著。
這樣太耽誤功夫了。
“玄遲……”
欒青林豁然抬眸,不偏不倚的看向宗主。
眼底滿是情緒交織,不必言語,眼神交彙間像是在訴說著委屈, 讓宗主為他洗清冤屈。
‘咚’的一聲。
宗主放下手中茶杯, 起身道:“二位大師。”
欒青林麵色一喜,一宗之主自是忍不得旁人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的!
最好打起來, 煉丹師修為不高,打殘了關起來, 留著讓這丹師為宗門煉丹。
欒青林心裡甚至已經想好了他們的下場會是如何。
然而,宗主卻沒有為他出頭的意思,而是說:“宗門中出了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屬實是我禦下不嚴,不勞煩大師動手,我來。”
宗主反手給了欒青林一巴掌,“趕緊說!否則剝了你的根骨,逐出宗門!”
這一下可完全沒有收著力道,欒青林本就身形不穩,這下直接被打翻在地,躺下的時候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口中嘔出大口的血。
他驚詫的看向宗主,唇瓣顫顫巍巍的艱難開合,卻沒能吐露出一個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宗主見狀,甩開袖子落座,冷聲吩咐道:“來人,去請醫修過來。”
頓了頓,宗主蕩開靈力,直接將欒青林甩至門前,“治好了,接著問。”
地上半死不活的欒青林,宗主心裡有氣,大宗門講究的是光明磊落,靈獸是渾身是寶,但能化為人形的靈獸便不能與普通靈獸混為一談。
欒青林可好,誆騙靈獸帶回宗門,還將靈獸贈與長老?!
這要讓他知道那長老是誰,他非得剝了長老一層皮不可!
拿化形的靈獸做人情,這跟魔又有何區彆?
堂堂五華宗,居然出了這麼個毒瘤,屬實讓他這個宗主麵上無光。
雲洛亭見狀一愣,裴玄遲出手很有分寸,會讓欒青林感到疼,卻不會傷及他的性命。
可宗主這一下,倒是差點將欒青林給打死在這,顯然是氣急。
“定、定禪長老。”欒青林大口喘著氣,%e8%83%b8口起伏間艱難說道:“我將譚一萱送給了定禪長老,那隻白……”
話音戛然而止,欒青林倒頭栽下去失去了意識。
宗主眉頭緊蹙著,“定禪長老閉關許久,前幾日才出關。”
他雖看不上定禪長老這人,卻也不會在這時候言語間夾雜些許私人恩怨,急著找人,他便不宜多說。
隻想著欒青林話中未必是真,謹慎起見提醒了一句。
雲洛亭問道:“具體是幾日,宗主可還記得?”
宗主想了想,這些時日一直在忙著宗門仙師的事,定禪長老似是一出關便來找他,連門下大弟子都未見。
仔細算來,那便是……“與二位大師入主水榭是一日。”
因為剛得到特級丹藥,寄予厚望的丹藥有了,仙師便能有所好轉,宗門也不必如此畏手畏腳,壓抑許久的心情總算是有些好轉,是以那日的記憶特彆深。
定禪長老來找他的時候,他猜著其中必有事,加上急著給仙師送去丹藥,便避而不見。
從那日後,定禪長老每日時辰一到便會守在他門前,宗主屬實是煩的不願意見他。
雲洛亭點了點頭,如此那便對上了,欒青林應該沒有撒謊。
譚一萱的魂魄被他們撞見,和定禪長老出關是在同一日。
那魂魄跑了,虛弱的魂魄離不了太遠,而且魂魄避人,宗門中也沒有靈獸能幫她,所以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加上魂魄隱匿起來,直接遁於虛空,定禪長老找不到魂魄所在,便也沒過多理會,閉關修煉去了。
魂魄與他交談間,孔雀幫著凝實了魂魄,靈力波動間自然會影響到肉身,許是那時候被定禪長老察覺異常,怕出什麼事,才找上了宗主。
幾次堵門要見人,應該是想讓宗主幫他找出紅狐譚一萱魂魄所在。
知曉了譚一萱肉身所在,雲洛亭沒有耽擱,直接和裴玄遲去了定禪長老所在仙山。
宗主眼見著情況不太對,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定禪長老於煉丹之事不怎麼上心,倒是癡迷修煉,修為在宗門一眾長老中算高的。
他怕裴玄遲在定禪長老手上吃了虧,便跟著過去,若是起了什麼矛盾,他也能將定禪長老壓下來。
---
門前守著的弟子見有人來,正要上前,卻見宗主一揮手,弟子稍一遲鈍,被身後的弟子拉到了後麵。
雲洛亭走在前麵,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