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掌事姑姑應該是年長一些,在宮裡麵待了有一段時間的老人才能當上掌事姑姑。
可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是年輕。
不出意外的話,這裡所有的宮人應該都是皇帝安排的。
可能也是跟修煉沾邊,所以看起來會比較年輕吧。
裴玄遲沒理會這些人,直接抱著小貓走進了殿內。
采荷見狀仍是滿臉笑意,吩咐著其他人將門關上,絲毫沒有要跟上去的意思,轉身去小廚房準備晚膳。
屋裡提前燃了油燈,便是寑殿都比南陵殿大了許多。
裴玄遲將雲洛亭放到了床榻上,小貓踩在柔軟的床褥上登時往下陷了些。
金絲纏的軟被,看著漂亮奢華,純白色的小貓落入其中,淡藍色的貓瞳還露著幾分茫然。
“喜歡嗎?”
雲洛亭整個陷在裡麵,掙紮著翻身很麻煩,自己又懶得動,便朝著旁邊的裴玄遲伸出爪子,“咪呀~”
裴玄遲握住他的小爪子,沒急著把小貓抱出來,就著這個姿勢逗他玩。
雲洛亭陷入其中躲不開,索性一把抱住他的手,‘嗷嗚’一口咬住。
“嘶……”
“嗚?”雲洛亭一愣,他也沒使勁啊。
看裴玄遲眉頭都蹙起來了,像是很疼的樣子,雲洛亭小心翼翼鬆開他,手上一點痕跡都沒有。
下一刻,就被他一手按倒了。
“咪呀!”
雲洛亭一個翻身站起來撲他,裴玄遲笑著把小貓抱住。
正要說什麼,就聽外麵傳來宮女的聲音。
“殿下,太子殿下你不能進去!”
“我見我皇弟你也敢攔?”
“太子殿下——!”
“滾開!”
……
裴文鈺氣勢洶洶的推開門,大步邁進,“裴玄遲,你這宮裡的人連點眼力見都沒有,趁早收拾了吧。”
采荷跟在後麵跑進來,著急的看像裴玄遲,“殿下!”
“無事,你先下去吧。”
采荷頓了頓,行禮應是。
裴玄遲的手覆在雲洛亭耳朵上,他坐在床榻邊上,神色漠然的看著裴文鈺,“皇兄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能有什麼事,皇弟入住廣奉殿,本太子前來恭賀,喏,這是賀禮。”裴文鈺將手裡的盒子丟過去。
裴玄遲並未理會,盒子徑直的落在地上,‘砰’的一聲,材質倒是不錯,沒有摔開。
裴文鈺見狀,麵色未變,倒也並未將這份賀禮放在眼中。
“裴玄遲,你彆以為離開了南陵殿,你就能保住你那雙眼睛。”裴文鈺麵帶笑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再加之你無法修煉,那雙眼睛遲早會成為你的催命符。”
裴玄遲指尖一頓,輕揉著小貓的耳朵,強壓下心底戾氣,漠然道:“你就是來說這些的?”
若不是修為還未完全恢複,他早就擰了裴文鈺的脖子,除掉整個皇宮,帶著小白離開。
哪還可能讓他在此廢話,惹人厭煩。
裴文鈺頓了頓,不怒反笑,有些惡劣的說:“本太子來找你,自是有其他事。你可知,父皇為什麼突然幫你換了寑殿?”
裴玄遲眼底劃過一抹冷意,“自然是靈眼。”
“靈眼?嗬,皇弟啊,你簡直糊塗,這靈眼之事,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裴文鈺一拍桌子,“你之所以能換寑殿,全靠本太子,是我特意請旨,讓父皇為你換一個寑殿。”
“不然你以為父皇會突然下旨?除了我,還有誰會在意你的居所?還有誰,能隨意說一句話,便能被父皇記在心裡。”
雲洛亭抬起頭,“咪?”
這太子是什麼意思?
話裡話外像是在說,換寑殿的事是他提出的?
太子受皇帝寵愛不假,但在靈眼這件事上,皇帝未必向著太子。
裴玄遲以為小貓不耐煩了,麵色溫柔的輕順著小家夥的後背,反手扯開軟被將小貓藏在其中。
隨後起身走到太子麵前,“裴文鈺。”
“嗯?”裴文鈺正算計著如何讓裴玄遲動搖,就見裴玄遲衝自己伸出了手。
“皇弟,你這是……呃啊!”
裴玄遲單手掐著他的脖子,緩緩舉起,麵色平淡,眼底毫無波瀾,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你的戲我看夠了。”
“彆再出現在我麵前,否則,你脖子上頂著的這東西,我親自把它從你身上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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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咪嗚咪嗚喵
裴文玨驚恐的張大了嘴,%e8%83%b8口急促起伏卻仍舊無法呼吸,麵色被憋的通紅,懸在空中的腿胡亂踢打卻碰不到裴玄遲半分。
眼見著裴文玨的氣息一點點弱了下去,睜大的眼睛仿佛要掉出眼眶,手腳僵直,像是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裴玄遲麵無表情的直接甩手將人丟了出去。
裴文玨整個就像個死物一樣,毫無動靜的飛向門口,緊閉的房門硬生生被他攔腰撞斷。
‘砰’的一聲巨響。
裴文玨狼狽的摔倒在地,大口的鮮血嘔出,眼神呆滯的趴在了血泊之中。
采荷守在門前,先是聽到了聲音,隨後才見著有人飛出摔在了地上,她瞳孔驟然收縮,身心皆是一懼。
一眼便認出了地上之人是當朝太子。
但她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屋內毫無動靜,顯然是不會處理地上這位。
采荷想了想,沒有自己上前幫忙,而是抬手招呼過門前輪值的侍衛,“將太子殿下送去太醫院。”
侍衛:“是。”
頓了頓,采荷看著破爛的門,又叮囑一句:“告訴內務府一聲,派人過來修門,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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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裴玄遲麵色陰沉的盯著自己的手。
心底翻湧的殺意使得他身側騰起魔氣,暴戾的情緒逐漸蔓延。
如果剛才沒有把裴文玨扔出去,此時的太子隻怕早已咽氣。
事情未了,乾坤未定,還有用的上那蠢貨的地方,暫且留他一命。
裴玄遲緩緩攥起拳頭,平複心情,漸漸化去周身的魔氣。
身後傳來一聲很輕的,有些悶悶的叫聲,“喵嗚~”
裴玄遲一怔,以為小貓從被子裡跑出來,或者是被他蓋在被子下麵不高興了,連忙轉身,但看見床榻時,腳步卻頓住。
被子沒有絲毫變化。
小貓趴在被子裡麵,老老實實的也沒有掙紮,也沒有要翻出去的意思。
明明隻是簡單搭在上麵,輕鬆就可以推開的被子。
過了這麼久沒有被放出來,他也沒有自己跑出來,那輕輕地貓叫聲,像是在詢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出來一樣。
乖的不可思議。
指尖輕顫著掀開薄被,通體雪白的小貓趴在裡麵,衝他歪了歪頭,笑彎了一雙眼睛,“咪嗚!”
你把裴文玨打跑了啊。
雲洛亭聽得到外麵的聲音,感覺到裴文玨應該是挨了揍的,殿內卻沒有裴文玨的身影,那應該就是被打跑了。
對上那雙清澈見底的貓瞳,裴玄遲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糾結許久,伸手將他抱起來。
“喵?”雲洛亭察覺到裴玄遲心情不佳,卻有些狐疑為什麼。
“無事。”裴玄遲坐在床榻邊,將小貓放在腿上,輕順著毛。
以為小貓在好奇裴文玨去哪了,裴玄遲想了想說:“裴文玨被我……嚇唬了一通,跑了。”
似是覺得這個解釋有些說不過去,他稍作停頓又道:“他生性膽小,不禁嚇。”▲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雲洛亭:“……?”
破爛的門隻剩下半邊,搖搖欲墜的懸掛在空中,時不時有風吹過還會響起頓頓的響聲。
看得出來,裴文玨被嚇的驚慌失措,六神無主,奪門而出。
奪了一半還剩一半沒奪走。
寑殿內的東西都是新換的,但因為門壞了,哪怕內務府連夜過來修,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弄好的。
便隻能暫時先宿在偏殿,等門修好了再換回來。
換回主殿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
皇帝賜住的寑殿門壞了,內務府絲毫不敢馬虎,用了最好的材料連夜趕製,用最快的速度換了扇新的門。
雲洛亭趴在院子裡涼亭的頂上曬太陽。
低頭就能看見搬著箱子,來回走動的太監。
從進來廣奉殿,這些搬箱子的太監就沒停過,裡麵裝著的全是賀禮。
拋開其他不談,裴玄遲的身份是皇子,皇帝的兒子,哪怕有了太子,裴玄遲的出現難免不會讓人動心思。
他們不知道靈眼之事,隻以為皇帝是真的心懷愧疚,太子在南陵殿被打暈的消息不知道誰傳了出去,眼見著皇帝沒有偏向太子,大家心裡都犯嘀咕。
隻想和裴玄遲搞好關係,有些本著不交好,也不能交惡的心思,紛紛送來了賀禮。
多少奇珍異寶送過來,裴玄遲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讓宮女搬去了庫房,庫房放不下,又騰出一間側殿,專門放這些東西。
裴玄遲今天一早天沒亮就出去了,見雲洛亭睡得迷迷糊糊的便沒帶他。
雲洛亭隱約聽見他說去做什麼,但半夢半醒之間沒聽清,隻記得自己應了聲,然後就繼續睡了。
睡醒以後見人不在,便跑出來涼亭這邊,邊曬太陽,邊等裴玄遲。
采荷在屋裡找了一圈不見貓,便端著魚酥出來,“小主子?小廚房做了些魚酥,你未用早膳,時候也不早了,下來吃些魚酥可好?”
雲洛亭沒有理會,皇帝派來的人還是謹慎些好。
采荷見狀說:“殿下回來若是問起,知道小主子你許久未進食,隻怕會心疼的。”
“喵……嗚。”拉長了尾音,雲洛亭想,你不告訴他不就行了。
而且,他一點也不餓。
昨晚睡前裴玄遲拿了些魚肉羹,裡麵還混了雞肉糜和蝦肉,很好吃,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可能也是吃得太晚,他現在都還不是很餓。
早上桌上的早膳他也就沒吃。
采荷又勸了幾句,見貓毫無反應,心中暗道奇怪,她垂下眼眸,藏下眼底的狐疑,揚聲道:“小主子,這魚酥奴婢放在桌上了,小主子若是餓了便下來吃吧。”
采荷走後,雲洛亭看都沒看那碗魚酥,換了個地方繼續趴著。
臨近下午的時候,裴玄遲才走進門。
雲洛亭頓時豎起了耳朵,站起來,“喵嗚——!”
你跑哪裡去了!
裴玄遲見狀,隨手將東西放在石桌上,朝著小貓伸出手,“來。”
小貓跳下來時,裴玄遲一把抱住,下顎低著他的耳朵輕蹭,開口間語意含笑,“在等我嗎?等了多久了?”
“咪嗚~”雲洛亭甩了甩尾巴。
裴玄遲摸著小貓後背的毛毛,被日光烘的溫熱,應當是等了有一會了。
“出去見了個人,路上有些耽擱,回來晚了。”裴玄遲倒了杯水,正想先喂給雲洛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