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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夢南飛 小四生 4322 字 6個月前

低頭默默地喝湯。

老闆娘微微側目瞥了她一眼,想起第一次見無名的情景。村姑的打扮掩蓋不了無名清秀的氣質,當時她抱著一個小包袱,言詞簡單地說:“您就是十方師兄拚死相護的恬娘?我是來報劉婆婆照顧之恩的。如果您相信我,我可以讓您這家小酒館賺大錢。”

不知為何,她相信了眼前這個小姑娘,並拿出所有的積蓄給她打造了現在的“竹苑”。完工當天,她忍不住問如何才能將座落在小巷裡的酒館打響名堂?無名找人寫了十張請帖,送去都城裡最出名的十戶人家。

“他們會來嗎?” 老闆娘不禁懷疑地問。

“會,因為帖上寫明隻有都城裡最出名的食家才會收到請帖。麵子對他們來說最為重要。記住,到時候務必請他們定價一桌四人的飯菜值多少錢。”

當這十位貴客異口同聲的說 “一兩黃金一桌。” 老闆娘和大廳裡的小二們嚇得差一點跌倒在地上。翌日,不斷有大戶人家的小廝來預定飯菜,幾個月下來,她積聚的財富已經足夠買下幾家位於城東大街的商舖和宅院有餘。

無名吃飽了偷偷望她一眼,試探地問:“恬娘在想什麼?”

老闆娘回過神來,低聲說:“妳不是要我買兩家城東大街的商舖放租嗎?”

“買了?放了?” 無名坐直身子,準備告訴她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啊,都照妳的意思做了。”

“好,不要再接訂單。做完手頭上的單子就把竹苑關了。”

老闆娘不解:“為什麼?”

“其他的酒館可以模仿竹苑的食物,甚至冷氣係統,當它不再是獨一無二的時候,它就不值這個價錢了。” 她伸了個懶腰繼續說 “況且,做酒館生意勞累困身。漂亮又沒有背景的老闆娘更加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您還是快點與林大廚把婚事辦了,收點租金,過過小日子吧。”

原本聽得聚精會神的老闆娘被一句 “把婚事辦了” 羞的滿臉通紅,嬌羞道:“說甚麼啦!”

無名笑嘻嘻地說:“林大廚已經跟我說了好幾遍。您就別再磨蹭啦。”

“可是 … 我的出身 …”

無名正色道:“如果林大廚介意,他就不會默默地守在您身邊那麼多年。當然,主要是您願不願意?”

“我 …”

“如果您願意就把這個戴上。” 她從懷裡摸出一枚戒指 “林大廚昨天給我的,要我交給您。”

老闆娘接過戒指,柔聲道:“我記得妳說過,在妳的家鄉戒指相等同是婚書。”

“所以,您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我想想 …”

“那您慢慢想,我要再躺一會。” 無名將披風包緊身體,挪移幾步躺在藤椅上。

老闆娘輕手輕腳的收拾東西,離去前望了望無名,眼眶又紅了。

燕王爺:深明經商之道,懂得急流勇退,這少年不簡單。

“哥,我猜他就是出力的哪個老闆。” 長時間趴在牆頭的顏子修手腳已經有點發麻 “哥,我們是下去還是走啊?我撐不下去了。”

燕王爺搖頭道:“連一頓飯的時間都撐不了,你的身體也太弱了吧!”

顏子修沒有回答,直接一掌拍落牆頭,翻身跳入院子。燕王爺也跟著跳進去。比起燕王爺的落地無聲,顏子修弄出來的聲響簡直與敲門沒兩樣,但是藤椅上的人全無反應。

想起那張蒼白如雪的臉,顏子修扯了扯堂兄的衣袖:“不會是死了吧?”

燕王爺聽後一怔,快步走到無名身邊,想幫她把脈卻不知從何下手,她將自己包裹得像隻蛹。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臉頰,觸手冰涼,就算不是死了也相差不遠。他看著無名蒼白的小圓臉,覺得這個少年就這樣病死實在可惜。

“子修,你去告訴老闆娘,我抱他去找大夫。” 言罷,一把抱起無名,足尖一點越過牆頭。

“啊?…” 顏子修望著他的背影,奇怪他的堂兄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仗義。

都城的北門一向行人疏落,因為都城以北是了無人煙的山穀。因此,當守城的士兵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向著城門直沖過來,他們自然緊張戒備,紛紛喝道:“什麼人,還不速速停下來!”

“給本王閃開!”

聽見“本王”兩個字,士兵們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臉上。其中一個喊道:“真的是燕王爺!”

此言一出,全體士兵慌亂的退到兩旁。雖然看見燕王是抱著一個人,但有誰膽敢上前攔截。就這樣,一個沒有通關文書的人進了都城又離開了。 …

如果有人告訴你,都城以北的百花穀山清水秀值得一看,你要小心,他可能是不安好心。因為那裡人跡罕至,山穀入口常有毒蛇出沒,別說遊人,就算是經驗老到的獵戶或者有硫黃防身的郎中都不會貿然進入百花穀。很少人知道,這裡有一座小山莊。山莊大門前掛的一對燈籠在夜裡曾被人誤以為是鬼火,更有人說 “那是山鬼的眼睛。” 傳言在都城內曾扯起熱烈的八卦討論,也提供了不少故事給茶樓的說書先生。

山莊裡的前院是一片空地,左邊放置了一排排的木架,層板上是各式各樣的藥材,右邊是大小不一的盆栽,它們的枝葉形狀古怪,全是不知名的毒花毒草。下午陽光充沛,正是曬藥材的最佳時刻。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挽起袖子,小心撥弄著木架上的藥材,此時,大門 “砰” 一聲被人踢開了。燕王爺抱著無名一支箭的沖進前院,朝男子高聲嚷嚷:“快,看看他有救沒有!”

男子手裡動作未停,慢條斯理地說:“我對普通病症沒興趣。”

“你看看,這個真的不一般!”

男子轉過身來,俊臉上全是不以為然。他極之不情願地走近燕王爺,伸出兩根手指頭探了探無名的脖子,立刻收手道:“抱她進去!”

來到寢室,燕王爺小心的將無名放在床上,正想幫她鬆開身上的披風,手腕卻被身邊的男子握住。

“行了。這裡有我,你先出去吧。”

燕王爺自告奮勇道:“我留下來搭把手。”

男子從旁邊的抽屜裡拿出一卷東西:“我要用金針護脈法,你到外麵幫我守關。”

聽到他要出動金針,燕王爺急忙起身離開,踏出房門時順手幫他關門。

男子在床邊坐下來,低聲說:“姑娘,在下得罪了。”

他幫無名鬆開披風退去上衣,隻剩下包著%e8%83%b8部的棉布,再拉上被子蓋至腋下位置。然後打開卷布,將布條上的十二枚金針逐一安插在她左邊的%e8%83%b8膛上。原本蒼白的%e8%83%b8膛漸漸出現一抹淡淡紅雲,它停滯了一瞬,然後跟著血流緩慢地散遍全身。

一刻過後,無名的睫毛抖了抖,眼瞼半睜,眼珠左右移動,最後對上男子的目光。她一怔:“你是誰?”

男子定睛望著她,奇怪床上的女子明明看見了自己半%e8%a3%b8的上身,怎麼沒有一般女子的驚慌?有趣!“妳說呢?”

第三十五章 - 水流星

無名瞥了一眼%e8%83%b8口上的金針:“你是用金針強行擴闊心臟附近的血管,讓血液流得暢通一些嗎?如此高超的醫術,你是藥王的後人?”

這次輪到男子一怔:“姑娘是什麼人?小小年紀如何得知藥王的名號?”

感覺到身體內有一股暖流在運轉,無名驚訝古人的非凡醫術:“你看來隻有二十七八歲,學醫多久了?”

完全的答非所問,不過她既然能猜出“金針護脈法” 對身體的影響,應該對醫術頗有認識。男子決定先回答她的問題:“在下是藥王的後人,水流星。”

“啊?” 無名的眼睛瞪得像兩顆葡萄 “水流星?是綽號吧?那有人姓水的?”

水流星頓時哭笑不得,他的名字在江湖上也算是響噹噹的了,怎麼到她口裡竟變得如此不堪。

“啊 … 對不起,名字是父母給的,你沒得選 … 其實,這個名字也挺特別的。” 前些日子習慣了與虛妄大師開玩笑,嘻笑怒罵的說話出了口才意識到自己言詞過分了,無名連忙笑嘻嘻的補救。!思!兔!網!

水流星看著這個笑得眉眼彎彎的女子,忍不住萌生想逗她的念頭:“在下以為姑娘醒過來的第一句話是要在下負責呢。”

無名一頭霧水:“負什麼責?”

“姑娘這個樣子 … 在下看了。”

她再瞥了一眼自己的%e8%83%b8口:“你是醫者,應該看過很多身體吧。難道每次都要負責?”

水流星想反駁又覺得她沒有說錯,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最終決定轉移話題:“姑娘還沒有告訴在下,姑娘是誰?”

“別姑娘,在下的,聽著別扭 … 我是南山寺虛妄大師的徒弟,我叫無名。”

“南山寺甚麼時候收女徒弟?妳是虛妄大師的徒弟?不可能。” 水流星完全不相信她的話。

“哈哈,你猜的沒錯,這隻是個幌子,方便我住在南山寺裡讓虛空大師幫我運功驅寒。”

水流星恍然大悟:“難怪妳心脈周圍有一股至剛至陽的真氣護著,如果沒有它,妳的血脈早就凍僵了。”

無名很想繼續聊天,四肢卻暖融融的十分舒服,她慢慢閉上眼睛,轉眼就睡著了。

要等半個時辰後才可以取下金針,水流星站起來,放下兩旁的紗帳,腳下無聲地走出房間。

燕王爺筆直的身軀站在門外一動不動的,聽見開門聲才轉過身來,問道:“怎麼樣?”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她這個寒症很棘手。”

“我進去看看他。”

燕王爺剛想推門進去,水流星已經伸手攔截:“無名姑娘現在不方便。”

“姑娘?”

水流星嘴角一勾:“抱了人家那麼久,便宜都佔盡了,不會不知道她是女子吧?”

“我 …” 燕王爺想抗辯幾句,但有誰會相信聲名狼藉的燕王會分辨不出男子與女子的身體 “當時情況危急,她又是男裝打扮,我沒留意。” 他看了看天色,繼續道 “我要回軍營了,等過幾天沐休再來看她。”

水流星沒有理會大步離開的燕王爺,反而走去廚房燒水,心想:她醒來後可能想梳洗一番。

半個時辰後,他拿著一盆熱水和梳洗用品回到房間。無名睡得很熟,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小心的取走那十二枚金針,用沾了烈酒的棉布擦她%e8%83%b8口,再幫她蓋好被子。

他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傳聞虛妄大師心灰意冷,不問世事,竟然為了妳破戒?”

身為藥王的後人,他對醫學研究的興趣遠大過八卦。當務之急是要查閱古籍,看看有沒有針對寒症入骨的藥方。他心癢難耐,快步走向書房 …

夕陽西下,天色很快就暗下來,當月亮的第一道光輝從窗外射進來的時候,無名醒過來了。第一個感覺是很久沒有睡得這麼香了,第二是 … 好餓!她借著月光環顧房間一周,下床到臉盆旁邊梳洗擦身,穿上衣服,打開房門踏出屋子。

後院黑漆漆的,隻有遠處的書房透出一點亮光。她走回屋裡點上蠟燭,拿著燭台環繞山莊走了一圈找到廚房。鍋裡隻有一些剩飯,她切了一點臘肉蔬菜,做了個簡單的炒飯。

以往遇見特別的疑難雜症,水流星都會在書房裡廢寢忘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