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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啦!”

一個長得可愛少女,如此委屈地哭訴著,換做誰都不忍心苛責,更何況隻是為得一點點心。

這種時候就算少女有錯也算不得錯,旁人議論聲四起,赫瑤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對方回音,餘光中那雙鞋依舊立在跟前,倒沒有逃跑的意思。

赫瑤心中頓時穩了,眼睛一撤打算讓對方賠自己的點心,少說賠一半也好。

秀氣的眉頭皺到一起,滾圓的眼睛還帶著水光,可憐巴巴地盤算著怎麼分賬時,視線移到那人的臉上赫瑤表情突然一滯,下一瞬委屈全然不見,一道劍光乍然橫到了那人喉頭。

委屈的少女已如風般散儘,赫瑤一身戾氣,狠狠咬牙道:“可真是冤家路窄,上次在鶴溫穀讓你跑掉,如今竟然還能在這相見,怎麼,當初有膽子在鶴溫穀內行凶,倒是沒膽子承擔後果了?”

“師妹,怎麼了?”趙正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而後“咦”了一聲,驚訝道,“白仙師,好巧,沒想到能在這遇到。”

赫瑤冷笑一聲:“可不巧,當初莫小師兄的事情,門裡壓著不允許我們妄加議論,我不清楚究竟是何緣由要袒護這個凶手,如今人既然送到麵前便是天意,我今日就要為小師兄報仇。”

“師妹且慢!”

仙劍光線突盛,趙正初心道“糟糕”,手上魂元雖已飛出卻已知來不及。

仙劍入喉,白千滿必死。

第71章

自晏疏以後,白千滿並非一直待在昌水郡,他急著蕭亓早日回來。

即便身邊有個靈蝶時不時和師父聯係,可他心中依舊沒底,所以在周邊很多地方打探蕭亓的消息,多日一無所獲才又回到了昌水郡,他們分彆的地方撞撞運氣。

白千滿於三日到的昌水郡,趕巧原本住的客棧空出一間房。

這段時間各路人馬聚集於此,大小客棧人滿為患,白千滿下榻的地方因為位置稍偏,又恰巧有人離開,這才被白千滿撿了個漏。

一人晃蕩了許久,又在客棧憋了三日,白千滿委委屈屈地想師父了,又不敢追問晏疏什麼回來,就隻能寄相思於點心,出了門去買晏疏喜歡的桂花糕來。

結果這桂花糕還沒吃著,先要被抹脖子了。

在那少女出劍的瞬間,白千滿已經嚇蒙了,懷裡的小傀儡急的吱哇亂叫,奈何腿還卡在衣服裡動彈不得,隻有一個大腦袋晃動個不停又無濟於事。

另一邊趙正初甚至都已經開始思考,若是赫瑤真的殺了白千滿,這事兒要怎麼圓。

白千滿人微言輕,可他那個師父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事情似乎已成定局,血濺三尺是順理成章的事。

點心鋪的掌櫃雙手捂臉已經開始哭了,鋪子裡出了這種事,他以後是甭想繼續開下去了。

就在這時,一道光乍然而起,將整個點心鋪都籠罩在刺眼的藍光之下。

視線被剝奪,圍觀的眾人雖不知原由,卻已在閉眼間默認那小兄弟必喪命於此。

光線一閃而逝,不曾想再睜眼,點心鋪還是先前的點心鋪,本該穿喉的小兄弟好好地站在那,而那當街行凶的少女反倒一臉呆滯,手中劍也沒了。

此事不過眨眼空檔,就好像那冷刃與藍光都不過是恍惚間的臆想,眼皮子一翻,一切還是尋常的樣子。

“師兄……”少女嘴巴一癟,兩邊梨渦深得就像她一眼看不見底的心情,雙眼死盯著白千滿,話卻是對著後來的趙正初說,“這小子不對勁,你看他明明就那麼一丁點修為,怎麼,怎麼……”

怎麼比師父還凶。

後麵的話被赫瑤噎了回去,這話說出口掉身份。雖然他們沒有穿鶴溫穀的衣服出來,但是仙門內很多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尤其是趙正初這麼標誌性的人在,保不齊就要傳到某些人耳朵裡,丟人啊。

趙正初半個身子遮住了赫瑤,沒理這個做事魯莽的師妹,對著白千滿賠禮作揖道:“實在抱歉白仙師,我這小師妹莽撞不懂事,是師門之過,您彆跟她一般見識,回頭我一定稟明師門狠狠責罰她。”

這話說得輕巧,方才若不是那光出手阻攔,白千滿此時已經橫在地上,哪裡是一句“彆一般見識”就輕飄飄過的。

如今不過是仗著白千滿隻有一人,周圍無他人撐腰,想大事化小。

說到底,欺負老實人罷了。

赫瑤也不是真的不懂事,此時安靜地待在一旁。她和莫衡年紀相仿,進鶴溫穀的時間又差不多,雖與莫衡並非同一師尊,關係一向很好。

當初莫衡出事,若不是有人看著,赫瑤絕對不會放任這些人輕鬆離開。如今再見,壓抑許久的心情自是控製不住,這劍也就出的乾淨利落。

白千滿現在還有些懵,他摸著脖子下意識想說“無礙”,話臨到嘴邊感覺到下巴涼涼,攤開手心見著一片紅後眼神更呆,幸而腦子裡還知道過一遍方才經曆,如此“無礙”兩字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見白千滿隻是低頭不言,卻也沒有點破他們身份撕破臉的意思。見此趙正初心中鬆了口氣,知道對方也是個明白事理的,內心就更加愧疚。

“是師妹的錯,此事錯綜複雜,小師妹未曾參與其中,故而妄加揣測才對白仙師有所誤會,還好未釀成大錯,此時定會給白仙師一個交代,請白仙師放心。”

話已至此,白千滿到底隻是傷了一點下巴,再追究下去就顯得他氣量狹小不容人了,畢竟人家說了給交代,雖然不可排除是托詞,但現在也隻能如此。

此時顯然已成定局,白千滿歎了口氣,他也不想和鶴溫穀的人多牽扯,並非自己膽小怕事,主要也是怕給師父找事,想想也就算了。

他剛想告辭,卻在這時一人從人群裡出來,攔了一下他,衝著趙正初行禮道:“趙仙師安好。”

“範仙師。”趙正初回禮作揖,心中不免一陣頭痛。

白千滿就算了,這少年是個好說話講事理的,不會胡攪蠻纏。這場鬨劇在外麵大家都不好看,依著趙正初的意思是大家私下裡解決。

眼看著他們各自退一步就好,不曾想半路殺出個範沽來。

範沽其人,是邳靈宮掌門座下弟子,雖與趙正初一樣拜於掌門門下,可不同門派的掌門地位自然也有高有低。

雖說鶴溫穀和邳靈宮同稱六大仙門,可邳靈宮有畢翊仙尊柏明鈺坐鎮,鶴溫穀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仗著這一點,範沽一向目中無人,尤其是看鶴溫穀不順眼,總在外說鶴溫穀就是井裡的癩蛤蟆。他覺得井底之蛙不夠形象,也過於含蓄。鶴溫穀擅長陣法,將整個門派都劃在其中,可不就像個井,而鶴溫穀中的弟子又甚少出門,就是待在其中的□□。

鶴溫穀中的弟子無有不討厭範沽,趙正初身為掌門大弟子,氣度非尋常人可比,還能微笑客氣地與範沽行禮打招呼,赫瑤可就不行了。

赫瑤本就在氣頭上,見著範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就要開嘲諷,被趙正初攔了下來。

赫瑤今天行徑過於張揚,眼看著仙寧大會召開在即,她突如今氣稍泄認識到自己差點惹了事,這會兒趙正初攔了她倒也聽話,癟著嘴很不樂意。

另一位師兄偷偷拉了下赫瑤的袖擺,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另一邊範沽左右打量著,目光落到對麵少年的下巴處“喲”了一聲,道:“小兄弟得趕緊去看郎中,這鎮上可有醫館?沒有的話我們邳靈宮可以幫忙,你彆怕,我們邳靈宮是仙門,絕不會做無故傷人之事,若是你有什麼委屈也可以與我講,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自當儘力。”

說得情真意切,若不是眼睛裡還帶著戲謔與興奮,真當他是個為人著想的仙師。

這話是不是真的想邀請少年去邳靈宮不好說,但是嘲諷之意衝著誰不言而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事兒確實是鶴溫穀不占理,趙正初也不能說什麼,滿含歉意道:“白仙師,此事是我等之過,還望您給我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有了範沽的摻和,趙正初知道赫瑤的責罰不會輕了。

當初莫衡的事情究竟如何,他也不知曉內情,隻知道晏疏找了掌門,這事兒就輕飄飄揭過了,其中肯定有其他的,掌門師尊沒說,趙正初也就沒多言。

可赫瑤這個小丫頭是個直腸子。

範沽能做掌門弟子自然也不是個傻的,該放該收如火純情。

聽見趙正初這話,像與他們鶴溫穀關係多好多熟絡似的,走到趙正初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唉,趙師兄也是辛苦,鶴溫穀家大業大的,除了門派一應事務需要趙師兄操持,還得關心年紀小的,不容易啊。這樣,趙師兄要是忙不過來,我可以幫忙,我們邳靈宮人多。”

“嗬,確實很多,養出了這麼多閒人。”赫瑤沒忍住出聲嘲諷。

範沽轉身剛要懟回去,另一邊安靜許久的少年突然出聲:“就不勞各位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傷,塗點藥粉就夠了。”

說完轉身就走。

範沽“誒誒”兩聲,意圖留下這個一看就軟弱可欺的小兄弟。這麼好的一個給鶴溫穀眾人添堵的機會,哪能輕易放過。

可惜他剛一張嘴就被趙正初拉住,問他邳靈宮如今在這昌水郡可還適應,等等一係列廢話,。

眼見著少年跑得飛快,周圍又聚集了不少人,他一腳出了門檻,轉眼就不見蹤影。

範沽搖著手中折扇,眼睛軲轆一轉,小聲貼著趙正初問:“我方才看了許久,沒鬨明白這一出到底為何,所以說那柔弱少年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招惹了咱們赫大小姐?我倒是聽到了凶手二字,不知是哪門子凶手。”範沽嘶了一聲,折扇一收敲在手心上歎道,“難不成是采花賊?那可得抓回來。”

一個正經仙門的仙師被一個尋常少年羞辱,這名聲傳出去,赫瑤以後可真是不用出門了。

眼看著赫瑤又要發飆,趙正初先一步攔在前麵,道:“範仙師玩笑,不過是小孩兒之間生了些口角,您這話若是傳出去,還讓那少年如何在江湖上行走,可是要誤了少年前程。”

起因經過在場看見的人不少,都見那少年模樣敦厚老實,平白還破了相,本就同情心泛濫,聽此更是連連點頭,手指方向從赫瑤這到了範沽身上。

範沽對於眾人的議論沒什麼興趣,在他看來這些普通百姓柔弱的都不如邳靈宮後廚養得雞,想想覺得自己無憑無據的,這點事也不能讓鶴溫穀難受多少,索性雙手一背,留下一句:“那就祝趙師兄好運了。”

說完晃著身形走了,身後還跟著些許邳靈宮的弟子。

人一出門,範沽衝著身邊招招手。

一弟子上千兩步,貼至範沽身側。範沽說:“去查查鶴溫穀是不是死了什麼人,還有剛剛那小子的身世來曆,和鶴溫穀什麼關係,我總覺得這是場大戲,不看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