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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死了嚇死了。”

白千滿正拍著%e8%83%b8脯安慰自己,突然感覺耳邊一陣涼風。

他下意識一哆嗦,緊接著聽見一道涼颼颼的聲音說:“你吃了那麼多東西,怎麼說忘了就忘了?”

白千滿雙腳一蹬,差點又蹦起來,好在有動作前被拍了回去,轉而看著師父一臉高深莫測地說:“莫慌莫慌,吃點人肉而已,許多人一輩子都沒這個機會,你這也算是機緣。”

聽見這話白千滿快哭了,就差摳著嗓子爬出去吐個天荒地老。

蕭亓實在是受不了,抓著白千滿的領子將人扯了回來,對晏疏說:“你一包袱的吃食全都進了他肚子,嚇唬他作甚。”

白千滿淚眼婆娑地看向晏疏旁邊空了的包袱,弱弱地叫了聲:“師父……”

晏疏撩起散亂的頭發,撿回了一點丟在陣裡的良心,說:“所以讓你隻吃師父給你夾得菜啊,你看,還得聽老人言。”

白千滿後知後覺地想起,最後那頓飯時滿碗都是師父給他夾得菜,味道確實和桌子上其他菜的味道不一樣,衝到嗓子眼的東西終於一點點降了回去。

他剛想表達一下自己對師父的感激涕零,就見師父正歪著頭看著另一處,笑得意味深長地重複說:“得聽老人言。”

第30章

白千滿記不得自己怎麼出來的,這麼說不太嚴謹,他的記憶隻停留在身後大火,身前蝴蝶的場景裡,昏過去前隱約記得他的師弟一身黑色,像是著了魔一樣盯著隔在前方,瞳孔裡似乎著了火,再然後……

忘了。

馬車晃晃蕩蕩,周圍出去鳥叫聲,就隻有樹杈刮過的聲音。

行了半日,馬車突然一挺,那不知什麼時候消失,又突然冒出來的車夫隔著車門說:“幾位公子,到了。”

到哪了沒說,晏疏率先開門下車,白千滿跟著下來時咦了一聲:“師父,你的發帶呢?”

晏疏披散著銀發,腳下滿是鬆針,身後立著幾棵長青鬆,空氣雖然還是冷的,但顏色倒無多少蕭條,隻顯得站在其中的人有些清冷。

白千滿問完之後又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唐突,後悔地抓著頭發,剛想再找補幾句,突然感覺到懷裡一沉,他低頭,一雙大眼睛正眨巴眨巴看著他。

白千滿心中一喜,方才的尷尬瞬間消散,舉著小傀儡:“師父什麼時候找回來的,我還以為丟了。”

小傀儡被拋了兩下,四肢在半空中胡亂撲騰著,被白千滿抓到手裡後,小傀儡做出一副受驚的樣子,拍著%e8%83%b8口不等白千滿多做動作,一溜煙爬進白千滿%e8%83%b8口衣服裡,隻露出個黑乎乎的腦袋,眼珠子滴溜溜地往晏疏身上轉。

對於晏疏拿小傀儡做什麼這件事,白千滿起初還有一點好奇,但他知道分寸,問得太多不合適,也就閉嘴了。

他此時擺弄小傀儡正高興,蕭亓走到晏疏身邊,悶著聲問:“你的發帶呢?”

“被某個長了爪子的小獸弄斷了。”晏疏低頭看著蕭亓的手,那雙手過於消瘦蒼白,乾乾淨淨地卻也是好看的。

蕭亓感受到晏疏的視線,將手背到身後,抿著嘴沒想明白他說的“獸”是什麼,但對於發帶斷了這件事不太滿意。

晏疏見蕭亓一副很糾結的樣子,低聲笑了笑,拍了拍少年人的後背:“走吧,往前的路不能坐馬車,容易落入彆的地方,彆到時候再哭鼻子。”

“誰哭了!”蕭亓出聲反駁,晏疏偏頭笑,笑得蕭亓臉色越來越黑,最後伸手掐著晏疏的胳膊轉移話題,“你讓小傀儡去找什麼東西。”

晏疏挑眉:“你怎麼知道?”

“我看你之前給它貼的符……”蕭亓話說了一半,突然察覺到不對勁,急忙收嘴時卻已經來不及。

晏疏饒有興致地不肯放過他,說:“你一個根骨不好,從不修煉的人,即懂得陣法,又知道符咒,我之前收徒收的有些倉促,所以你家裡時做什麼,你以前時做什麼?身上帶著那麼多銀兩,穿得卻不見多好……”晏疏上下打量著蕭亓,“大戶人家的落魄少爺?”

蕭亓張張嘴剛要說什麼,晏疏卻搶先接著說:“也不像少爺那麼嬌貴,人雖然彆扭了點,但是處處都透露著可愛。”

“你才可愛!”

忽起的風帶著月白色的衣袖向前飄著,晏疏看著氣衝衝走在前麵的少年眼睛彎了彎。

蕭亓聽著身後不緊不慢的腳步心裡火氣更大,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會在自己的事情上從不上心,又在彆人的事情上過於上心。

先前的大陣,自被晏疏強行破了那刻起,整個陣就落到了晏疏的肩膀上。這種機製很好理解,陣眼雖還在,但是原本出去的門沒了,強行在另外一個地方開了個門。

門變了,路也就變了,陣上的彎彎繞繞也就都變了。

陣眼失效,大多數陣都會立刻崩塌,而晏疏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強行讓自己成了新的陣眼,扛著陣繼續運行。

蕭亓不太明白,讓白千滿去和那婦人說幾句話有何意義,那婦人身上早已看不出白千滿母親的身影,婦人因為積了太多人的念想也變得甚至混亂,二者相見不識,最後也隻是成就了一頓不倫不類的飯。

而處理其他的村民,晏疏又顯得很果決,該燒燒,該滅滅,隻是他不應該放出一個屏障。

蕭亓知道晏疏時為了他們好,不想讓他們看見過於血腥的場景,也怕那些村民暴起誤傷,可是蕭亓對那屏障沒一點好印象,一看見就渾身發抖,甚至於後來做了什麼都不記得。

是的,他其實跟白千滿半斤八兩,怎麼出的陣已經沒印象了,隻記得出來前,似乎有人拉住了他,好像還將他抱在懷裡說了幾句話,然後,他醒在了馬車裡,比白千滿早了一炷香的時間。

不過晏疏讓小傀儡去幫忙找的東西,蕭亓能猜到七八分,大概就是那陣作為陣眼的東西。

蕭亓起初的步子要快一些,走了沒多遠火氣就小了,但是又不願意服軟,一點點放慢了腳步,聽著身後逐漸靠近的聲音。

“怎麼,不氣了,想和好了?”

瞧這個人,哄人都不會,非要把人的火氣再拱起來才算完。

蕭亓低頭不吭聲,晏疏胳膊放在蕭亓的肩膀上,一點長輩的架勢都沒有,怎麼看都像個吊兒郎當沒正形的街溜子。

不過著街溜子長得好看。

蕭亓看著飛到眼前的銀發,心裡剩下的一點火氣變了味道,酸酸的揪著心臟,緊接著那銀發又被某人撤了回去,換成一隻修長的手。

那隻手手心朝上,能看見上麵細細的紋路,帶著點粉紅色看起來很好看,長手並攏,骨節並不突出,倒是能看見著一點青色的血管。

這隻手蕭亓看過很多次,也碰過很多次,可是每次都是僵硬冰冷,血管變成了青紫色的紋路,像是瓷器上的裂紋,沿著手心手背向上延申。

蕭亓看著這隻手突然就出了神,直到那手突然翻了一個一圈,變戲法似的,指縫裡突然出現一顆圓潤的珠子。

珠子底色偏白,上麵飄著淡藍色的紋路,看不出什麼材質,乍一看覺得剔透,仔細又覺得跟剔透不沾邊,而那藍色的紋路又隱隱在流動。

蕭亓眼睛瞬間就直了。

晏疏看著蕭亓一動不動的樣子,笑著說:“之前沒給你拜師禮,先前沒想好送什麼,如今補給你這個,可喜歡?”

蕭亓站著一動不動,低著頭死死盯著晏疏手上的東西。!思!兔!在!線!閱!讀!

晏疏見他沒反應,從懷裡拿出蕭亓放在他的錢袋子,在蕭亓從疑惑變得震驚的眼神裡,毫不在意地將珠子放進錢袋中,一股腦全都扔還給蕭亓。

“彆說師父坑你,這錢起初借用了點,但是後來都補貼上了,你自己省著點花,多大的小孩兒花錢大手大腳,那珠子我也當你收下了。”蕭亓捧著錢袋一時無言,晏疏又頗為不在意地說,“如今沒法將它穿起來,暫時先放這袋子裡,回頭找個鎮子穿好了,你想掛哪就掛哪,彆丟了就行。”

晏疏沒說珠子的來曆,也沒說珠子有何作用,就好像扔給白千滿銅錢時那麼隨意。

或許是想到了給白千滿的銅錢,晏疏又偷偷摸摸湊到蕭亓跟前,低著頭小聲說:“我這可是偏心你,等回頭我找到好玩意再給千滿換個東西,你可彆去千滿麵前說嘴啊。”

蕭亓扯開錢袋子的袋口,看著安然躺在其中的珠子,一時無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盯著晏疏,眼神複雜地讓晏疏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本不應該心虛的人,不知怎麼的摸了摸鼻子,轉過頭看著一旁的鬆樹,咳了一聲:“拿什麼,這珠子雖然看起來不值錢,其實挺好的哈哈哈哈。”

是挺好的。

蕭亓在心裡重複著。

這是晏疏生前從不離手的東西,隻不過從前是一個珠串,如今隻剩下一顆,還被隨手送了人。

他不知道晏疏怎麼想,這珠子究竟有何作用,卻也知道那珠串曾經晏疏從不離身的東西。

珠串在當年大戰時不知落到何處,如今晏疏不知從何所得,竟然就這樣送給了他?

蕭亓心中一時五味雜陳,想要將東西送還回去,卻又不舍得——這是晏疏第一次正經送他東西,還是個明顯對晏疏很重要的東西。

晏疏不知道蕭亓在想什麼,隻是見著他對珠子發呆,還以為他嫌這東西廉價,伸手剛想將東西拿出來解釋一同,結果手指還沒沾到錢袋邊,

蕭亓突然一收錢袋口,側身生怕晏疏搶似的,護著錢袋警惕地問:“你做什麼?”

晏疏手指還僵在半空中,眼瞧著蕭亓似乎並沒有嫌棄珠子的樣子,心中的一點緊張瞬間煙消雲散,大尾巴狼似的順手摸了把蕭亓的頭發說:“我以為你不喜歡那東西,想著確實不適合少年人,不如我收回去,回頭去街上給你尋個玉佩。”

“尋什麼玉佩,這就挺好。”蕭亓生怕晏疏動手搶,向後退了兩步,覺得自己這話沒什麼可信度,又補了一句,“而且你哪來的錢買玉佩,我就,就勉為其難收了,送人的東西沒有拿回去的道理,不過這隻能做尋常禮,我沒拜師。”

晏疏聽著蕭亓的話,眉頭挑的老高。

這孩子說個話就很費勁,這會兒一口氣說這麼多難得的很,看來那珠子確實挺喜歡。

如此便好。師父不師父的,倒是不重要。

給蕭亓的珠子自然不是隨手一送,晏疏至今依舊沒能摸清這少年身上的屍腐之氣究竟來自如何,又怕他像當初在陣裡那樣,受到刺激暴走。

珠子裡有晏疏的魂元,暫時可以起到壓製的作用,雖不能根除,至少能護得少年不會失去神智。

見蕭亓將珠子小心翼翼拿出來放好,晏疏笑了笑,本想趁機打趣幾句,卻在錯眼見,瞧見身後鬆木一動。

晏疏眸色一閃,越過蕭亓對著他身後說:“諸仙師安好,我等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