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頁(1 / 1)

能飲一杯無 妄鴉 4339 字 6個月前

沒法用。

不得已,他隻能讓虞北洲用這人帶出來的那根紅色發帶,順帶在馬上為他梳了個頭,終於得願所償。

隻是虞北洲手藝不好,自己頭發從來不紮,頭一回給彆人紮頭發,能紮成什麼樣子可想而知。

宗洛冷著一張臉走進軍營裡。

他看著不請自來跟在自己背後,如影隨形,心情頗好的某人,恨不得在門口貼一個虞北洲與狗不得入內的標識。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看著北寧王一臉理所當然地跟在白衣太子背後,一同走進軍帳,裴謙雪攏在身周的手就止不住捏緊,心底驟然湧起百般恐慌。

不知道為什麼,裴謙雪頭一回這麼痛恨自己的謹慎,痛恨那些運籌帷幄,那些算無遺漏的理智。

正是因為理智,讓他清楚,瑾瑜對他僅僅隻是友情。也正是謹慎和理智,讓他回回話到嘴邊,隻會因為種種原因,說不出口。

在皇城的時候,裴謙雪因為身份耽擱;在前線的時候,又因為戰事軍事的緣故,原先在白城,臨門一腳也宣告放棄。如今在對戰衛國的最後關頭,那就更不可能說了。

可是,看著宗洛同虞北洲旁若無人表現出來的熟稔和親密,裴謙雪隻覺得心裡像是被小刀劃過一般,痛得難受。

嫉妒的如同毒蛇般翻湧發酵,手心印出半月形的指甲印,中央滲起滴滴答答的血。

然而很快,主軍營裡驟然閃起一道衝天劍氣,清麗森冷,白虹貫天。方才跟著宗洛走進軍帳那團紅白相間的人登時被逼退,後退幾步,一路退出了帳外,險險穩住身形。

“殿下當真狠心至極,用完就扔。”

虞北洲臉上仍舊掛著懶倦的笑容,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軍帳沉默一片,隻傳來聲冷哼。

一旁天機軍的副將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半個字不敢多說。

他略加思索,思及回來後需要處理軍務,倒不如先回去聽一下這些天的彙報,等整理好後,最後總要拿到主帳篷來找主將麵前彙報。

“唉,方才在馬上那般濃情蜜意,如今棄之敝屣。”

虞北洲瞥了眼一直沉默地看著這邊的裴謙雪,故意壓低了聲音,顯得格外甜蜜黏膩:“罷了。大不了師弟晚些再來。入夜後,想必殿下也就不會這般冷淡了吧。”

這回連冷哼也沒有了,直接就是扔出來一卷竹簡。

後者懶洋洋地伸手一撈,準確無誤地將竹簡撈到懷裡,“謝殿下恩準。”

正在帳篷裡的宗洛:“......”

就無語,誰答應你了啊!

肉眼可見的,裴謙雪的臉色更差了幾分。

虞北洲這才終於滿意,心滿意足地揣著竹簡離開,一路上哼著不著調的歌,極儘挑釁。

......

從鬼穀到軍營,本來距離就不短。

先不說路途顛簸,一路上還乾了那麼多荒唐事,他現在早就累得不行了,連裴謙雪也沒有見,寒暄幾句聽完彙報後便洗去一身風塵,草草睡下。

第二天天亮,感受到身旁那團熱源,宗洛下意識把搭在手上的手臂推開。等過了一秒鐘後,才登時反應過來,猛然坐起:“你怎麼在這裡?!”

明明在睡覺前,宗洛特地吩咐看守帳篷的士兵,讓他們不能把任何人放進來。要知道,主帳篷可是整整一圈都守著看守的士兵,五步一位,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誰知道虞北洲是怎麼摸進來的。

或許是剛醒的緣故,紅衣青年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啞:“殿下睡得這般熟,夢中竟沒有絲毫防備。臣放心不下,自然是要貼身保護殿下安全了。”

說來也怪。

明明最開始在鬼穀那幾天,這人即使不碰他,晚上也非要抱著他一起睡在寒玉床上。

不得不說,對於兩位警惕性皆在的習武之人而言,這就是一場折磨。

練武最基本的就是警覺。以前還在鬼穀的時候,最開始那段時間經常會有類似的訓練,機關傀儡或者小廝半夜將東西放到他們床邊,這麼反反複複訓練。更何況身在軍營裡,暗殺和斥候一樣沒少過,早就鍛煉出一點風吹草動就蘇醒的條件性反射。

靠這麼近躺在一起根本睡不著。除非是第一天那種貼身肉搏到精疲力儘的情況,否則宗洛真是半分睡意都沒有,就這樣睜著眼睛直到天明。

第二天他說什麼也不願意和虞北洲一起睡了。但是這人總能準確無誤地爬到他床上,然後又是一夜未眠。

等到第三天,宗洛煩了,直接同他大打出手。期間不免又有走火情況發生,某人恢複地比他稍微好一點點,於是占得些微上風,白衣太子被摁在寒玉床上摸了個遍。還美名其曰絕對不進去,隻是親手實踐一下版畫上的人體構造。

當然了,因為畢竟頭一回太激烈了裡麵還有傷。虞北洲難得體貼了一回,進去是沒進去,但是以下犯上讓殿下流水的事情可沒少做。

第四天,休養生息完畢的宗洛反客為主,把虞北洲結結實實打了一頓。然後意料之中的,這人又被打出反應了。

第五天,重複這個互毆的過程。第六天,第七天......

當然,隨著越打越熟練,期間半夜偶爾蘇醒翻身把人掐住脖子的情況也越來越少。

直到昨晚,宗洛才發現,就這麼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他的潛意識裡竟然將這個曾經最痛恨的仇敵劃分到了“無害”的區域裡。

然而顯而易見的,就從被褥下大清早就開始鉻著他東西來看,虞北洲定然無害不到哪去。

可這依舊是個極度危險的訊號。

“虞北洲。”宗洛壓抑著怒氣:“我早就在鬼穀時同你說過,春風一度便罷了。你欠我我欠你,如今既然活過來了,你我恩怨也算一筆勾銷。”

虞北洲半點沒透露他那個詭異的夢,就像宗洛也沒說自己動用禁術。但即便不說,兩人心裡都有所知曉。

然而這依舊是個死結。

他們都不是什麼小孩子了。在與世隔絕的鬼穀裡可以瘋狂放縱,可以坻死纏綿,但出穀後他們的身份仍舊沒有半點變化。

就連那顆仙丹也沒了。

宗洛談不上後悔,但目前這個情況,除非虞北洲願意在打完衛國後和他一起到淵帝麵前說清楚前因後果。否則,再彼此吸引,神魂顛倒都沒用。

這話他不說,虞北洲也是明白的。

這人一手造就的,集儘權勢和珠玉打造出來的牢籠。

即便他瀕死時說了實話,那些並非宗洛以為的施舍,而是切切實實給他的,宗洛也不想要。

解鈴還須係鈴人。

宗洛在逼虞北洲。逼他親手拿回這一切,否則等回了皇城,即便可以拒絕一次賜婚,也拒絕不了第二次,第三次。

然而就算虞北洲拿回了這一切,或許會惹怒淵帝,或許他會死,或許儲君會變成虞北洲,然後讓虞北洲去重複這個過程......又或者是另一個可能,他們都放下這一切。

往後那些,不管發生什麼,宗洛都願意和虞北洲一起去承擔。

當橫貫兩輩子的恨成了一場笑話,想接受當然很難。臨死前那顆意味著放手的仙丹,已經叫宗洛詫異。但讓虞北洲活著放棄這些,估計比讓他去死還要難受。

所以宗洛耐心地等。愛也好,恨也罷,從此無關陌路也接受。

一場生死磨平了那些驕傲的棱角,但總歸需要一紙答卷。

在鬼穀,甚至在回來的路上,宗洛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等到軍營這種嚴肅的地方,虞北洲還這麼吊兒郎當,他就徹底忍耐不下去了。

要是還不給他個答案,宗洛真的會翻臉不認人。

“一大早的,師兄說這些話不好聽的話作甚?”

虞北洲聲音含糊,又把人抱緊了些,湊過去偷了個%e5%90%bb。

他充滿暗示性地蹭了蹭,表達著自己的熱情。

然而宗洛卻極其冷淡地拂過他的手,徑直起來穿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雙滾燙的手從背後繞過來,輕而易舉地收攏了那頭順滑的銀白色長發。很顯然,某些人十分不喜歡“技術差”這個評價,不管是梳頭發的技術,還是其他的技術,都得做到儘善儘美儘興了,這才肯放過他的師兄。

梳頭發的時候,虞北洲咬著發帶,忽然又漫不經心地道:“師兄不是當初就說過,戰場之上不談私情,又為何偏偏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宗洛愣了一下。

這話他的確說過,隻不過當日是在白城時,同裴謙雪說的。

誰想到,竟然被虞北洲這廝聽了過去。

這人當真這麼陰魂不散的麼?

“......”他頓了頓:“你在鬼穀答應過我。”

出穀前最後一天,桃花樁木前,虞北洲也是用同樣的話術搪塞了他。說什麼此情此景討論如此話題甚是煞風景,結果後麵可能被怒火之下緊到受不了,這才補上一句若是最後一次,師兄應當熱情主動些才是。

當然,事實證明,那並非宗洛以為的最後一次。

後麵回軍營的時候,他們在馬上,在草原露宿時,還有很多很多次。

就像虞北洲現在也不可能承認,那隻不過是他想逗弄師兄,看白衣太子費力地直起又落下,難堪到腳趾都蜷起,紅意從眼尾漫到脖頸的羞惱模樣罷了。

這話要是說出來,他當場就會被打死,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所以虞北洲十分上道且不著痕跡地略過這個話題:“明日師弟就要掛帥上陣了,若是能將衛國拿下,師兄會給師弟什麼獎勵嗎?”

明日是對衛國最後一場戰役。若是贏了,便是徹底贏了。

然而對戰武裝完整的機關城,很難說一場仗就能取得什麼決定性成果。大淵眾將領討論過後,都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這意思便是說,等戰場結束後,再論其他事了。

即便對虞北洲轉移話題和時間拖延**頗有微詞,但宗洛作為主將,也不得不承認,這人說的有道理。

在戰場上仍糾結這種事情,他當真是被虞北洲這滿腦子廢料的戀愛腦影響了。

當然,這也是最後一次讓步。

他們的事情遠遠還未解決。傷痕和溝壑要麼彌補,要麼斷舍離,不會因為放縱而改變。

宗洛深深地看了虞北洲一眼,按下那些被情緒影響的煩躁,淡淡地道:“看你表現。”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於是接下來一天,都在繁忙地溝通確定和處理軍務上度過。

虞北洲雖說一大早就摸進他軍帳裡欲行不軌,但到底他還是一軍將領,明日出戰陣前點兵,排兵布陣總是必要。不可能賴在他帳篷裡不走。

衛國皇城遍布機關,想必明日會是一場苦戰。

如同先前平原戰一樣,宗洛依舊得坐鎮後方,不能去往最前線。

不過當然,如今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