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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鬨得顧輕言煩不勝煩,最後直接關閉了添加好友的申請。

表白的人加不到他的Q.Q,轉而開始最原始的寫情書方式來對他表白。

從前顧輕言身邊有個楚皓,不僅不讓他和彆人交朋友,他一參加什麼校級活動就鬨脾氣,讓顧輕言越來越少地出現在社交場合。

而現在楚皓滾蛋了,顧輕言露臉的次數越來越多,更彆提上周剛主持完英院的畢業晚會,那些原本就喜歡他的人徹底展開了追求攻勢。

“那些情書原來是你塞的?”顧輕言揚起眉看向他,“往後彆乾這事了。”

“好嘞顧哥。”

方碩立正給他行了個禮,而後又跟在他身邊八卦他:“顧哥,新男朋友怎麼樣?帥嗎?”

“帥……吧……”

顧輕言想了想楚山野那張臉,覺得跟「帥」比起來,更多的還是「野」。

人如其名,野得不行。

“可一定得帥啊。”

方碩絮絮叨叨:“我和你說啊顧哥,你這張臉已經可以去隨便挑全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男人了。”

“他人不錯,比我年紀小,從事的是體育運動……”顧輕言輕咳了一聲,特彆官方地給他介紹楚山野,“他現在也在集訓。”

方碩眨了眨眼睛:“他也在集訓?他也去亞青會?那不回消息還挺正常的,我聽說他們體育集訓要收手機來著。”

“嗯,去的,他是電子競技選手。”

“我靠,這麼酷!”

方碩好像比他還興奮:“這比你之前那個男朋友可上檔次多了顧哥,電競少年,還能參加國際性賽事的集訓,就算沒選上這事放履曆裡也能吹一輩子了。”

顧輕言笑了下:“他確實還挺厲害。”

“彆謙虛啦,顧哥。”

兩人說話間走到了學校門口的菜鳥驛站,方碩打開手機,一邊找取件碼一邊發表他最後的感想:

“你想想我們,過關斬將多少人才獲得這個培訓資格,他肯定也一樣啦。”

他說著就繞去了貨架後麵找到貨的耳機,顧輕言站在菜鳥驛站門口,被地上放著的快遞包裹吸引了目光。

他忽然想起之前楚山野和他說過,每年過生日或者過節的時候都給他寄過禮物。

但是因為不知道顧輕言的手機號碼。

所以隻能填楚山野自己的另一個手機號,能不能被顧輕言找到都靠緣分。

楚山野連續寄了三年,也就最後一年的生日禮物被他收到了,其他幾年的不知所蹤。

顧輕言歎了口氣。

敗家小孩。

菜鳥驛站的老板看見他站著,招呼他道:“同學,你要看看有沒有你的件嗎?”

“這些是……”

“我們在做倉庫整理,這都是近一年沒有人來取又沒退回去的件……”老板說,“現在要整體把它們分揀一下,退到快遞公司去。”

近一年?

“那可能有我的……”顧輕言蹲下`身,“我可以找找看嗎?”

老板點了點頭,又鑽到櫃台後麵忙去了。

反正方碩找快遞還要一段時間,這些包裹也算不多,他乾脆就直接翻找起了地上的無主的快遞,一個個收件人看過去,卻沒找到他的名字。

果然都是靠緣分。

顧輕言在心裡感歎了一聲,正要起身,一個有些單薄的EMS信封從兩個得物的盒子之間掉了下來。

他順手拿起EMS的信封,目光落在了寄件人那一欄,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個快遞的發件人填的名字是「弟弟」,收件人是「鄰居哥哥」。

而跟在「鄰居哥哥」後麵的那串數字是楚山野的手機號碼。

這個笨蛋。

連他的名字都不填,這樣他更收不到了。

顧輕言捏著EMS信封的手微微有些顫唞,猛地站起身:“老板,我找到了。”

老板頭也不抬,擺了擺手:“找到就拿走吧。”

顧輕言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毫無章法地將那個EMS的信封拆開,裡麵落下了一個牛皮紙信封。

他從未想過楚山野這樣性格的人居然會寫信。

菜鳥驛站門口人來人往,卻很少有人會低頭去看地上那十來件蒙了塵的快遞。

這些快遞大多都是對主人來說無用的東西。

要麼是網購送的贈品,要麼是不合適的廉價首飾,再要麼就是買家壓根就沒期待過到貨的產品,就這樣在倉庫裡落滿一年的灰塵,隻有在要被原路退回的時候能見到陽光。

如果說一件快遞的使命是享受被人拆開那一瞬間的愉悅,那它們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會有這種愉悅。

顧輕言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紙,將信慢慢展開,楚山野那一手從高中開始就沒什麼長進的破字撞進了他的眼裡。

楚山野高中寫字就不好看,但顧輕言看得出他這封信有在認真地寫。

“鄰居哥哥,你好。

現在是2022年11月8日,我落筆的時候在想,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H偶爾會給我發你和他的合照,你看上去好像還挺幸福的。你幸福就好,但照片請允許我有一點私心地把H截掉了,就剩你一個人存起來,我實在沒法對情敵抱有任何寬容之心。

這幾年一直有在給你寫信,但這是唯一寄出去的一封。最近我做什麼都提不起勁,打比賽贏了也有點麻木,他們都看出來了,D還逗我笑。他確實挺逗的,但我臉上笑著,心裡卻沒笑。

彆擔心,我和心理醫生聊過了,他建議我交一個筆友,把平時不願意和身邊人說的話跟筆友說。

但我不想交朋友,我隻想給你寫信,就像小時候你總願意在放學的路上聽我說學校發生了什麼那樣。

但我知道這都回不去了,從你和H開始談戀愛開始,你的耐心和溫柔分給他了,我得到的很少很少。

剛開始我安慰自己,很少很少也足夠了,但我發現我根本騙不了自己。

我就是這麼彆扭又討厭的人,占有欲還強,什麼都做不好,我不和你表白是對的,我配不上那麼好的你。

但我現在也做好了一些事情,很小,但對我這樣差勁的人來說已經足夠了不起了。

我想等我做得再好一點就去找你,好不好?

我雖然長高了,樣貌有點變化,但我脾氣還是那樣,你肯定認得出來。

這封信雖然會被寄出去,但到不了你的手上。給你寄生日禮物我還留你的名字,這個我徹底不打算留了,就這樣吧,反正也不該被你看到。

寫到這裡才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好吧,祝我生日快樂。

但好像沒有人會因為我的生日而快樂。

第一個願望給隊伍,祝我們再拿一個冠軍。第二個願望給C,祝他身體健康,他最近不太好,總咳嗽,快去看病吧,我挺喜歡他這個經理的,但這話不能被他知道。

第三個願望,老規矩,給你的,祝你每天都開心幸福。

哥哥,現在是晚上十點三十二分,我在H市,有點想你。”

“顧哥,走啦。”

方碩搬著一個巨大的箱子出來,走路都晃晃悠悠的:“不就是耳機麼,怎麼這麼重啊,沉死我了……顧哥?”

顧輕言倏地回過神,有些慌亂地眨了眨眼睛:“嗯?”

“顧哥,你是不是哭了?”

方碩端詳著顧輕言的臉色,有些擔憂道:“你眼睛紅紅的。”

顧輕言垂眸,將那張信紙裝回信封裡,低聲道:“剛才風把快遞上的灰吹起來了,我有點過敏。”

很拙劣的謊言,但方碩沒有繼續八卦的心思:“快快快,我們快回階梯教室。”

顧輕言將信封收好,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我幫你抬吧。”

方碩當然樂意,稍微側過身,將另外一邊的箱子朝向他。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顧輕言回頭,望向那堆放在地上的廢棄快遞,心裡某個地方酸酸軟軟的。

他好像很幸運,時隔一年,還能在廉價的贈品和陳舊的灰塵裡撿到楚山野的一顆真心。

……

“野神,吃飯去?”

晚上七點半,AOG的射手陳銘軒站起身,對坐在自己對麵的楚山野招了招手:“彆練了,你好卷啊。”

楚山野將耳機摘了下來,揉了揉眼睛,「嗯」了一聲。

兩人並排走到訓練室門口,陳銘軒小聲抱怨道:“都怪HG那個宣興安,前天晚上收手機的時候不還,要不我們也不能連續兩天沒有手機用。”

楚山野的動作頓了下,眼中染上一層陰翳。

集訓的地方管得很嚴,每天隻有晚上九點到十一點的手機使用時間。

而宣興安是個頻繁換對象,喜歡多線發展的人,兩個小時好像不太夠他跟所有的魚聊天,前晚嬉皮笑臉地和教練說能不能再給他延長十分鐘,結果沒想到教練鐵麵無私,直接通知所有人手機禁用兩天。

楚山野很煩躁,因為他根本來不及和顧輕言解釋發生了什麼就失聯兩天,也不知道顧輕言會不會害怕擔心他。

“野神,明天教練又要找咱談話了,你覺得最後名單會是誰?”陳銘軒問,“打野肯定是你沒跑,你實力那麼強,沒道理不選你。上單也基本定了,是FG的那個小個子,但剩下三個位置不太好猜。”

楚山野回過神來:“你怎麼這麼肯定我能入選?”

“你要是不能入選,還入選宣興安啊?”

陳銘軒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他就是一傻逼,HG裡麵所有人都和腦子有病一樣。”

“那射手也有可能是你入選啊……”楚山野說,“勇敢一點,對自己有點自信。”

陳銘軒歎了口氣:“唉,我……”

他的話說了一半,忽然頓住了。

楚山野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見了剛才他們兩個嘴裡的男主角宣興安正在食堂最外麵那張桌子邊坐著,眼中滿是陰鷙和不懷好意。

宣興安喜歡吹牛,總是和彆人說自己的一二三四號男友女友,煩得要死,漸漸就沒有人願意和他一起了。

“呦,這不野神嗎?”

宣興安一開口,聲音裡滿是陰陽怪氣:“野神看上去心情還不錯啊,是因為知道自己被內定入隊了嗎?”

他坐的位置離其他人不近,沒有人知道他們這邊起了衝突。

楚山野擰著眉看向他:“你少造謠。”

“我造謠?”

宣興安抱著胳膊冷笑:“如果不是因為內定了你,教練那個傻逼能抓著我玩手機不放?”

陳銘軒忍無可忍,搶先一步開口:“你要點臉吧,明明是你自己不遵守集訓營的規則,被罰了還要罵彆人?”

“行啊,沒有內定最好。”

宣興安一攤手:“那就希望我們野神好好努力,彆到時候沒選上,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故意重重念了「夫人」兩個字,意有所指地眨了下眼,似乎在暗示楚山野自己在說什麼。

楚山野果然變了臉色,額上青筋跳了跳,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

“你彆衝動,他很明顯在激你呢,想讓你和他打一架失去入選資格……”陳銘軒低聲道,“沒事,他說的話我都錄音了,到時候給教練舉報去,讓他卷鋪蓋回家,反正他肯定也選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