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都是他的追求啊!
是他從上初中開始的夢想,是他給自己規劃好的人生之路,怎麼可以就這麼簡簡單單地被毀掉了?!
楚皓想起了那些從初中開始就學習不如他的同學,愈發覺得臉上發燙。
如果被這些人知道了,那他該怎麼辦?他從前那麼瞧不起這些人,結果就因為今晚的事他將一無所有,而其他人卻會過得很好?
這不公平,憑什麼他的人生就因為這一件事被毀掉了?
“上車,抓緊時間……”警員站在旁邊催促道,“還得去做筆錄。”
楚皓被後麵的人一推,踉蹌著上了警車,險些臉朝下摔了個跟頭。
他看得出來這些警察的領導是周誦,連忙擠到周誦身邊,低聲道:“哥……不是,警察同誌,我沒嫖,我就是來唱歌的,你們抓錯人了啊。”
周誦見過的「瓢蟲」估計都有幾百個了,這套話術他也聽得耳朵生繭,聞言冷笑:“你到了警察局再說吧。”
“啊?可我,我……”
楚皓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聽「警察局」三個字立刻就坐不住了,覺得像是有人在背後用針紮他。
他可是好學生,上高中從不打架,路過派出所時連轉頭看一眼都不敢,現在怎麼就要被抓進警局了呢?
晚上的街上空無一人,警車呼嘯而過,在警局門口停了下來,他們像鴨子似的被人趕下了車。
楚皓踉踉蹌蹌地跟在人堆後麵,一路低著頭,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完了。
完了,徹底完了。
如果留了案底,往後找工作的時候人家怎麼看他?
警員讓他們在警局的走廊裡蹲好,先把Ktv的員工帶去隔壁問話。楚皓蹲得腿麻,想悄悄換個姿勢,一遝文件卻砸了下他的肩。
“老實點……”警員說,“不許動來動去。”
楚皓快憋屈死了。
就在他覺得自己兩條腿要麻得沒有知覺時,警察終於喊了他的名字。
他連忙站起身,拖著木棍似的腿往詢問室走去。
周誦喝了口茶,看見進來的是他後牽起唇角冷笑了一下,笑得楚皓心裡發怵。
他鼓足勇氣,張了張嘴,終於憋出來了幾個字:“我,我沒嫖。”
周誦旁邊的記錄員敲了下回車鍵,「哢」地一聲,安靜的詢問室裡格外清晰。
“你沒嫖?”周誦「哦」了一聲,“那你去乾什麼的?看熱鬨?”
楚皓動了動嘴,想點頭,看著周誦冰冷的眼神卻有點不敢,隻小聲嘟囔:“那不是Ktv嗎,去,去唱歌也不行麼……”
周誦點點頭,把一個U盤丟到他麵前:“這裡麵是監控,能看見你到底是不是去唱歌的,唱了幾首歌,你要是覺得不服氣,那咱們來看看監控?”
楚皓臉色瞬間煞白:“不,不用了吧,我……”
“彆啊,還是看看吧……”周誦說,“這是必要的取證環節,可千萬彆冤枉你啊。”
楚皓撥浪鼓似的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我……”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那沒脫衣服,還沒來得及做,也算嫖嗎?”
“還沒來得及做。”
周誦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揚起眉:“你是在遺憾嗎?”
“不是,我就是想起來之前聽人說過,來??場所但是沒嫖,好像是不能抓的……”楚皓小聲說,“所以我就是問問。”
周誦垂下眼,看著麵前放著的資料:“楚皓,X大的大三學生,是吧?”
楚皓點了點頭。
“怪不得還有點法律意識。”
周誦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不像是在誇他:“今晚十點五十左右,你和你的同學到了Fuzzy Ktv,對嗎?”
楚皓點了點頭。
“你們進了326包廂,開包廂的人姓呂,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楚皓緊張地%e8%88%94了下唇:“我,我和他不熟。”
“不熟?”
周誦抬手拍了下桌上放著的文件,「啪」地一聲,把楚皓嚇得哆嗦了一下。
“他點了Ktv裡的套餐「未開?苞處男」,你和我說你跟他不認識,隨隨便便就進了一個即將發生違法犯罪行為的包廂?”
這個他們都能查到?
楚皓萬念俱灰,深深低下了頭:“我……我們認識,算是朋友。”
“你的身份證號是235020xxxxxxxx981對嗎?”
楚皓點了點頭。
“行,小李,你帶他走吧。”
楚皓猛地抬頭,滿眼都是驚恐:“你,你要帶我去哪?”
“拘留所。”
“□□拘留15天,但你沒嫖,通知家屬後就能把你放出去了……”周誦頭也不抬,“你家屬電話是多少?”
楚皓有些神經質地%e8%88%94了下唇:“不,不用了吧,我家裡人都不在本地,通知他們也沒用。”
“這是程序。”
周誦加重了語氣,聲音裡已然滿是不耐:“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楚皓深吸了幾口氣,和記錄員說了顧輕言的手機號。
“小李你把人帶走吧。”
站在旁邊的警員應了一聲,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外帶。
在走到詢問室門口時,周誦忽然開口道:“你這麼害怕被通知家屬,為什麼還要去嫖?”
楚皓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X大學生,能考上挺厲害的……”周誦說,“但學曆歸學曆,從人品來看你還是個人渣。”
楚皓忽然掙脫了警員的束縛,「撲通」一聲給周誦跪下了:“警察同誌,能不能彆通知我學校?求你們了,我還想保研,我努力三年了就為了這個保研,求求你們……”
“不通知學校?”
周誦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情緒,甚至連嘲諷也沒有:“這是不行的啊,我們得走程序,楚先生彆為難我們了。”
“求你們了,我以後肯定不敢這麼乾了,求求你們彆告訴我學校。”
楚皓跪在地上對著周誦磕頭,嚇得周誦身後的小記錄員擰著眉打量著他,懷疑他是不是因為打擊太大腦子壞掉了。
這是楚皓小時候常用的一招。
那會兒他正是調皮的年紀,時常在外麵闖禍。楚母每次想嚴厲地批評他時,他就往地上一跪一躺,開始玩一哭二鬨三上吊那套。
楚母吃軟不吃硬,他這麼一哭鬨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楚皓那時嘗到了甜頭,可眼下這套卻對警察不好用。
“楚先生。”
周誦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道:“這裡是警察局,不是你家。你犯法了,不是犯了個無傷大雅的小錯誤,嫖?娼是違法犯罪行為,你要是覺得委屈,覺得我們冤枉你了,可以等通知你媽媽來之後你和她撒嬌。”
楚皓愣愣地看著他,鼻涕眼淚全抹在臉上,看上去特彆狼狽。
他慣來仰仗的絕技失效了。
“下一個……”周誦瞥了他一眼,坐了回去,“把他帶走。”
這回是真的完了。
楚皓絕望地跟在那個名叫「小李」的警員身後,拖著沉沉的步子一點點往外挪去。
……
前一天晚上,顧輕言有點沒睡好。
那是他第一次報警,接線員的聲音溫和親切,讓他不要緊張,慢慢說。顧輕言平複了下情緒,仔細地將自己聽到的事情都告訴她了。
掛斷電話後,顧輕言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可他還是擔心。
萬一楚皓和秦雲最後沒去嫖呢?
萬一他聽錯了地方呢?
那是不是就算報假警了?
顧輕言前半夜提心吊膽著,一直到後半夜才睡著,第二天又早早地醒來,一睜眼就連忙查看手機上有沒有來自警察的未接電話。
那看樣子是把人抓住了?
溫橋和李洋還沒醒,他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去,洗漱完畢後,楚山野準時地給他發來了信息。
【楚山野】:早……
【楚山野】:體檢不能吃早飯哦,等體檢完再去?
【楚山野】:我去你們校門口等你……-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顧輕言回了他一個「好」字,又撩起一捧水給自己洗了把臉。
一見麵,楚山野就發現顧輕言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對。
“昨晚沒睡好嗎?”
楚山野接過他手裡的包,低下頭仔細地看著他的神色:“一會兒回基地補一覺吧。”
顧輕言從宿舍出來時和溫橋說了他最近不回宿舍住。
但他也沒帶太多東西出來,包裡隻有一些生活用品。
楚山野掛號預約的那家醫院離X大不遠,坐出租車就十分鐘的時間。這會兒雖然是周一,但一樓窗口仍排著長長的隊伍。
他們來得剛剛好,滾動的屏幕恰好出現了顧輕言的名字。
這還是顧輕言第一次來做這種檢查,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楚山野,藏在鏡片後的眼睛透著幾絲擔憂。
似乎知道他在害怕什麼,楚山野輕輕在衣袖下捏了捏他的手,對他眨了下眼睛:“沒事,彆怕。”
“那我去了。”
顧輕言向前走了幾步後回頭:“你要是餓了就去吃點東西吧,估計要檢查一會兒呢。”
“沒事,你餓著我就陪你餓著。”
楚山野把他的包背在身後,在旁邊找了把空椅子坐下,看著是不可能走了。
顧輕言推開主任醫師的門,剛邁進去一步,口袋裡的手機便振了起來。
他一門心思全在過一會兒的身體檢查上,沒來得及看來電顯示就接通了:“喂,您好?”
“您好,請問你是顧輕言嗎?”
電話那邊的背景音很安靜,說話的是一道有些嚴肅的女聲。
顧輕言怔了下:“對,我是,怎麼了?”
“您是楚皓的家屬嗎?”
女聲繼續道:“很抱歉打擾您,是這樣的,昨夜市局在掃黃打非的行動中抓獲了一批嫖客,楚皓就在其中。
但是根據監控和他的口供,他沒有進行嫖?娼的行為。
所以按照法律規定警局無法拘留他十五日。
他已經錄完筆錄了,現在需要家屬來市局接他,並看著他簽署保證書,您現在方便來嗎?”
楚皓留給警局的是他的號碼?
顧輕言隻疑惑了一瞬,就知道楚皓在想什麼,險些笑了出來。
楚皓作為楚家的「好孩子」,自然不敢讓親爸親媽知道他乾的好事,隻能寄希望於給顧輕言打電話,拜托他這個心軟的冤種前男友大發善心,去警局接他一下。
真的很搞笑,去嫖的時候不知道要臉,現在倒知道要臉了。
電話那頭沒聽見顧輕言的回答,有些疑惑道:“顧先生?”
“是詐騙電話嗎?”
顧輕言語氣平靜,甚至有些冷淡:“我沒有這個家屬,我還有事,先掛斷了。”
第58章 “我是哥哥的小狗。”
楚山野坐在候診區的椅子上, 看了眼時間,順手打開了手機裡的王者,登上自己的小號準備隨便排兩把。
他小號分有點低, 匹配速度很快, 剛進去開始選英雄,一個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一樓和五樓就「誰打輔助」這個問題吵起來了,楚山野有些無奈地「嘖」了一聲,隨手一劃,把電話掛斷,開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