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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帶著滿眼期待地看著他:“好吃吧?”

藕餅剛出爐,外麵那層皮很脆,咬下去滿口肉香。

顧輕言點了點頭:“還不錯。”

雖然克製地說著「還不錯」,但還是很誠實地將整塊藕餅都吃完了,甚至還主動地夾走了另一塊。

楚山野注意到了他的動作,藏起眼底的笑意,又推給他一份肉片:“這個也好吃呢,很正宗的。”

他說完後唇角微翹,聲音中多了幾分懷念:“哥,你還記得嗎?之前咱們初中門口也賣這個肉片,特彆正宗,你很愛吃。”

顧輕言用吸管攪動豆漿的動作頓了下,隨著他的話也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在晚霞中煙霧彌漫的攤位:“記得,那家的肉片就很好吃。”

其實認真來說,也並非好吃到無可挑剔的程度,隻因為那是開在校門口的攤位。

顧輕言的家教很嚴,顧母不願意讓他吃路邊攤或者蒼蠅館子。

所以他都是偷偷吃,用自己省下來的飯錢在學校門口買一碗小吃,走在路上的時間就能吃完。

可後來他升高中了,和初中恰好在相反的方向,可能很難再吃到那個味道的肉片,所以變得無限懷念。

高一上半學期考完期末考試的那天下起了雨夾雪,教室的窗戶有些漏風,凍得他手腳發冷,第一次沒留在最後離校,而是早早地收拾好了書包準備回家。

就在他背著包走出校門時,忽然聽見有人喊他。

楚山野裹著大衣,撐著把傘,在雨裡跑得歪歪扭扭。

他看見顧輕言時有一瞬的驚喜,繼而眸中的神色又歸於平靜。

顧輕言正要問他來做什麼,就見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封得嚴嚴實實的塑料盒遞給他:“喏……”

是那家小吃攤的肉片。

他有些驚訝地挑眉:“你來就是為了給我送這個?”

“啊?怎麼可能啊。”

楚山野撇了撇嘴:“我餓了,買了兩份,順手給你帶一份咯,我是來等我哥的。”

那時候顧輕言還覺得是他們兄弟兩個感情好,可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有些事在當時就初見端倪。

“你當時給我買的小吃,真的是你自己餓了所以買兩份嗎?”顧輕言忽然問楚山野。

楚山野正在喝粥,聞言倏地嗆咳了幾聲,有些狼狽地抓了兩張紙巾將嘴邊的粥擦乾淨:“這你,你都記得啊。”

“說了我記得……”顧輕言的語氣裡帶著點驕傲,“我記性好著呢。”

“當時是,呃……”

楚山野罕見地有些局促,不停地用勺子攪拌碗裡的綠豆粥,“呃……”了半天才放棄抵抗:“確實是隻給你買了。”

“那會兒剛放學的時候我就去排隊,但是老板急著回家,做了幾份沒想繼續做,我好說歹說才買到你那份的……”

楚山野說,“當時給我高興壞了,我還以為你要吃不到了呢。還好那天你放學早,正好吃到熱的,不然冷天吃涼飯多難受。”

顧輕言垂眸,輕聲道:“還好當時是我先出校門。”

如果放在往常,他肯定是最後那幾個離校的,楚山野也會先等到楚皓。

如果等到楚皓,那楚山野千裡迢迢給他帶來的這份小吃是不是也要落到楚皓手裡了?

當時大家都年紀小,每個月能自己支配的零花錢也不多,可楚山野好像總是能省下一點,再省下一點,統統拿來給顧輕言買吃的喝的玩的,想法設法地哄他開心。

楚山野輕咳一聲,換了個話題:“哥,你那杯豆漿看上去不錯,我想嘗嘗。”

“嗯,你嘗。”

顧輕言從陳年往事中回過神來,將豆漿往他麵前推了推:“你換根吸管吧,我這個用過了,我怕你覺得……”

他話音沒落,就見楚山野一低頭,咬上了他用過的吸管。

“沒事,我又不潔癖……”楚山野說,“哥用過也沒事。”

顧輕言伸出去的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忽然覺得楚山野好像不是在單純地喝一杯豆漿,不然為什麼非要咬他用過的吸管?

他正要開口,忽然聽見一道帶著震驚和怒意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你們在乾什麼?”

楚山野掀起眼皮,看見端著餐盤站在旁邊的楚皓。

“吃早飯啊……”楚山野說,“瞎還是傻?這都要問?”

楚皓動了動唇,目光落在他拿著的豆漿上:“你,他,你們……”

他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因為所以然來,半晌隻憋出一句話:“你昨晚在哪過的夜?”

“昨晚?”

楚山野慢慢將筷子放下,支著臉頰看向他,目光中滿是挑釁和不屑:“昨晚太晚了,我回不去基地,所以在言言宿舍裡借宿了一晚,怎麼了?你不是在遊戲裡都聽到了?”

借宿?

楚皓要瘋了。

他和顧輕言談了這麼長時間,也不是沒隱晦地提過想和顧輕言一起住,或者開房或者租房,暗示過無數次。

可顧輕言就好像沒聽明白一樣次次都婉拒了他。

楚山野又是憑什麼?

憑什麼能住顧輕言的宿舍,憑什麼能和顧輕言睡在一起?

他們兩個分明這麼多年不見了,怎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能這麼要好?

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嫉妒,楚山野忽然笑了。

“這就急了?先彆急……”他慢條斯理道,“往後有你急的。”

第42章 【楚山野:昨天我等到你,這就夠了:P】

今天是楚皓頹廢了這麼多天後第一次早起, 全是因為今天有節不能請假的早課。

徐秋把他叫起來的時候戰戰兢兢的,生怕對方滿臉的起床氣連累自己挨噴。

但沒想到楚皓隻是一臉煩躁地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而後低聲道:“行, 我知道了。”

“點名的, 你一定得去……”徐秋再三叮囑他,“我走了,你彆又睡回去了。”

楚皓「嗯」了一聲,撓了撓頭,到底還是從床上下去了。

他一點也不想上這個課,暴躁得隻想在床上躺一天,可這節課如果不去, 那他保研的事可能也要因此受影響。

為了保研,他已經努力了三年,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帶著早起的怨氣將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後,楚皓看時間還早,想著順路去食堂買個飯。

早上吃飯的早高峰已經過去, 這會兒食堂裡的人不多。他在一家賣麵的檔口排隊, 正要順便找個座位坐時, 忽然看見了顧輕言。

顧輕言依舊吃他平時總吃的那家早點,這會兒正站在一處空位前低頭不知給誰發消息。

楚皓揚起眉, 忽然覺得早起好像也挺好的。

至少讓他能在這兒遇見顧輕言。

他正要喊顧輕言的名字,目光卻忽地頓住了,繼而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楚山野怎麼在這兒?

楚皓狠狠地眨了下眼鏡, 有一瞬間甚至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X大和楚山野這兩個事情怎麼看都是完全聯係不上的, 怎麼可能……

緊接著, 他就注意到了楚山野身上那套衣服。

顧輕言的皮膚比較敏[gǎn], 會對一些布料過敏。所以總是買那幾個特定的的牌子,而其中幾個牌子的標誌則會被廠家放在特彆顯眼的地方,比如後衣領。

而楚山野身上這套衣服的後衣領上,恰好有一個這樣的商標。

楚皓幾乎敢肯定楚山野不會買這種牌子的衣服,而現在他身上穿的這套說不準就是顧輕言的。

結合昨晚遊戲裡的語音,楚山野在什麼地方過的夜已經不言而喻了。

他還沒來得及生氣,就看見楚山野和顧輕言有說有笑地坐下,你吃我的早餐,我喝一口你的豆漿,關係親密得不得了。

楚皓終於忍不住了。

他低頭從麵前的人群中擠出去,一連撞到了幾個人都來不及說抱歉,就這麼衝到了兩人身邊,怒火中燒道:“你們在乾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的親弟弟聽見這句話後抬眸瞥了他一眼,聲音慢條斯理的,和他的暴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好像在看一個無能狂怒的小醜一樣。

顧輕言蹙眉,對楚山野道:“你把早餐收拾一下,我們換個地方吧。”

他實在不想看見楚皓,一眼都不想。

一看見楚皓,他就想起對方乾的那些惡心事,以及這麼多年來對他的種種欺騙,隨便哪一樣都足夠他倒胃口。

楚山野「嗯」了一聲,手腳利落地將沒吃完的早餐用塑料袋一裝,順手拿起了兩杯還沒開封的豆漿:“走吧。”

“等等,你們要去哪?”

楚皓飯也不吃了,連忙跟著兩人往食堂外跑去。

走到食堂外,顧輕言回頭,眼中滿是厭惡:“你還要跟到什麼時候?”

“你倆在一起了?楚山野你要臉嗎?他是你哥前男友!”

楚皓卻無視了他的問題,抓心撓肝地想聽到自己最在乎的答案,不停地追問:“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我們沒在一起啊。”

楚山野忽然開口,上前一步擋在楚皓麵前,隱隱有種護著人的架勢:“誰告訴你我們在一起了?”

楚皓被他問得怔了下,有些茫然地看向兩人:“沒,沒在一起?”

“我們現在隻是和以前一樣的朋友而已……”楚山野說,“但是你猜的沒錯,昨晚我確實是在言言宿舍過的夜。但也事出有因,彆瞎他媽猜些有的沒的。”

兄弟兩個站在一起時,顧輕言忽然發現他找不到兩個人相似的地方了,就連之前有六七分相似的五官也不複存在。

一個表情淡漠冷靜,一個麵容抽留扭曲,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顧輕言輕輕拽了下楚山野的衣袖,低聲道:“彆說了。”

楚山野看了他一眼,垂眸慢慢後退了幾步。

他知道顧輕言不願意和彆人起紛爭,也不願意遇見紛爭,現在讓他退一步是意料之中。

可他就是覺得不舒服,甚至有一點點的難過。

他輕輕歎了口氣,正要和顧輕言離開,卻發現一直被他護在身後的人似乎往前走了幾步,無框眼鏡下的雙眸靜靜地看向楚皓。

“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不要再來煩我,也不要再來煩我的室友。”

顧輕言開口,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甚至連憤怒都沒有:“是我忘說了,還是你覺得一直被你欺負的弟弟現在也可以欺負?”

“我沒有欺負他,我……”

“現在你還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還在狡辯對嗎?”

顧輕言眯著眼看向他,聲音很輕:“無恥。”

楚皓還想再說什麼,卻見顧輕言的手一揚,緊接著一杯豆漿劈頭蓋臉地澆在了他身上。

他眼睛和口鼻處全是飲料,嗆得他手忙腳亂地抹著臉上一滴滴留下來的豆漿,一麵眯著眼往前看去,卻隻能看見顧輕言和楚山野離開的背影。

楚皓雖然看不太清周圍的人,卻能聽見他們在小聲地議論他。

“這個人怎麼了?”

“好像是吵架了吧,被潑了一臉豆漿。”

“哎,你看他好像是材料學院的那個誰……”

楚皓好不容易將眼睛上的豆漿擦去,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