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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也就那樣吧,沒什麼好玩的,幼稚。”

童然看著他嘖嘖稱奇。

之前有一次他們團建去了S市的迪士尼樂園。

迪士尼裡麵的項目本來大多都是給小朋友設計的,唯一一個稱得上「刺激」的算是創極速光輪。

杜興賢和童然對這個項目特彆感興趣,拉著楚山野要去玩,沒想到楚山野剛開始還不樂意,說他太幼稚了,最後被幾個人好說歹說才勸了上去,下來的時候還臉色很差地罵罵咧咧。

後來他們私下分析,楚山野可能是害怕。但是礙著麵子不好說,隻是戴著個口罩故作高貴冷豔地站在一邊罷了。

實際上心裡說不好正在瑟瑟發抖,簡直弱小可憐又無助。

顧輕言追上楚山野時恰好聽見了他說的那句「也就那樣吧」,沒忍住笑了出來。

“學霸,你也在啊?”

杜興賢對他招了招手:“今天玩得好嗎?”

“玩得挺好的……”顧輕言看著楚山野眼中演出來的不屑,忽然就特彆想逗逗他,“剛才你們在聊什麼呢?”

“聊雨林漂流。”

杜興賢見顧輕言問,興致勃勃地給他講:“學霸你知道嗎?之前我們一起去迪士尼的時候他連「小矮人礦車」都不敢上去,更彆提創極速光輪了,都是兄弟幾個把他抬上去的。”

顧輕言揚起眉看了楚山野一眼:“真的嗎?之前倒是沒看出來。”

“他可會裝了,彆人以為他是高冷,但大家都知道隊長有時候慫得厲害……”

杜興賢知道有顧輕言在自己就不會有性命危險,嬉皮笑臉地躲在顧輕言身後,“剛才聽他說玩了雨林漂流我倆都挺驚訝的,不會也是你把他拽上去的吧?”

杜興賢說了「也」。

顧輕言眼中的笑意更深,看了楚山野一眼,卻發現偶像包袱很重的弟弟正歪著頭看向彆處,但耳朵尖卻是紅的。

果然是個彆扭弟弟。

還是那個又彆扭又不願意示弱的怪小孩。

楚山野聽了杜興賢問的話後有些警覺地抬眸,似乎生怕顧輕言說些戳破他拙劣偽裝的話,卻沒想到那人溫溫柔柔道:“沒有啊,他比我還積極,是先去檢票口排隊的呢。”

童然和杜興賢聽了他說的話後,目光中露出了幾分驚訝。

楚山野眉心微動,半晌後「嘁」了一聲,直起身走到顧輕言身邊:“走啦,不是說要去逛?”

顧輕言點了點頭,隻來得及和兩人說了聲「再見」,就被楚山野拽著往遊樂園的中央大街走去。

走出一段距離後他才終於放開了顧輕言的衣袖,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地上的石塊,小聲說:“你怎麼不和他們說實話?”

“你想我說實話嗎?”

穿著玩偶衣服的工作人員路過兩人身旁,非要從自己手臂上挎著的花籃裡拿出一朵花送給楚山野。

楚山野接過那朵花,順手給了顧輕言,聳了聳肩:“隨便咯,就是沒想到你會為了我撒謊。還記得高中那一次嗎?你非要和我爸說實話,可把我害慘了。”

顧輕言捏著那枝花細長的%e8%8c%8e,聞言眉心蹙了下:“哪次?我怎麼不記得了?”

小時候顧輕言是整棟樓公認的好孩子,不翹課不玩遊戲不和家長頂嘴,甚至不撒謊。家長們也信任他,甚至楚家的爸媽信他勝過信楚皓。

楚山野剛上高一那年的冬天,顧輕言在學校幫老師錄成績,一直忙到晚上九點多才結束。

其他的同學早就結束晚自習回家了,而他要一個人穿過一條從學校回家的小路。

顧輕言平時晚上走這條路就心裡打怵,今天路上隻有他一個人,他更害怕了,正要加快腳步向前,卻忽地聽見旁邊一條岔路上傳來人說話的聲音:“靠,就一個破貓你有病啊?疼死我了。”

“真無語,老子本來是出來找樂子的,結果碰上你,真晦氣。”

“哎呀走了走了,煩的,好不容易找著隻小的……”

伴隨著慌亂的腳步聲,似乎還有小動物細微嗚咽的聲音響起。

顧輕言原本不想管這個閒事,但心中莫名不安,在路口猶豫了片刻後終於還是拐了進去。

昏黃的路燈下,有一個人正靠牆坐著,聽見腳步聲後驀地抬頭,一雙黑眸中倏地露出警惕的神色。

顧輕言撞上那雙黑眸後怔了下,有些不可思議道:“楚山野?”

楚山野校服外衣似乎被扯壞了,拉鏈一半拉上去一半敞開,臉上青了一塊,嘴角似乎被蹭破了,有一處不算明顯的紅腫。

他仰頭看著顧輕言,咳了兩聲後開口,聲音有些低啞:“好學生怎麼這個時候才回家?”

顧輕言聽出他話裡的火藥味,但卻顧不上埋怨對方的陰陽怪氣,彎下腰對他伸出手:“起來,我帶你去把傷口消個毒。”

楚山野躲開他的手,惡聲惡氣道:“你不用管我,打個架而已,我又死不了。”

顧輕言伸手的動作在半空中頓了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鄰家弟弟。

在他的印象中,楚山野頂多是叛逆了點,不愛學習了點。

但從來沒有發生過和彆人打架這種事。

如果說前麵那些在顧輕言心裡算還能接受的缺點,那麼「打架」在他眼中卻是不可饒恕的。

他麵上多了幾分受傷的神色,輕聲說:“你怎麼可以打架呢?你——”

話音還未落,一道奶聲奶氣的「喵嗚」從楚山野的懷中響起。

楚山野的神色頓時緊張起來,整個人的上半身倏地挺直,似乎生怕被顧輕言發現懷裡藏著東西。

“什麼聲音?”顧輕言擰著眉看向他的懷中,“是貓嗎?”

街邊的路燈閃爍了下,發出「滋滋啦啦」的電流聲。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最後以楚山野投降告終。他長出了一口氣,身子微微向後靠,將%e8%83%b8`前一直護著的手拿開。

一隻小貓頭顫顫巍巍地從他懷中露出來,一雙藍色的眼睛滴滴溜溜轉了轉,帶著好奇看向顧輕言,又輕輕地「咪」了一聲,似乎在和他打招呼。

顧輕言注意到小貓伸出來的前爪上有燒焦的痕跡,回想到剛才聽見那幾人說的話,這才恍然大悟。

楚山野應該是撞破有人在這裡虐貓。於是和那些人打了一架,把他們都揍跑了。但因為受了傷,暫時沒什麼力氣把小貓一起帶走。

“那你和我說謊乾什麼?”顧輕言有些哭笑不得,“你直接說他們虐貓所以才打架不好嗎?”

楚山野撓了撓臉頰,垂眸道:“那樣就顯得我太好了。”

我在你眼裡合該是不好的。

如果他表現出哪怕萬分之一的「可救」,顧輕言都會試著伸手拽他一把,都會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樣待他好,可他不敢受這份好。

他沒有足夠的好回報給顧輕言,隻能用最笨的方法不讓顧輕言對他太好。

顧輕言沒聽懂他說的話:“嗯?什麼?”

“沒什麼。”

楚山野單手撐著地,忍著身上被人踹了好幾腳的痛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向前趔趄了一步才穩住身子:“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你想走去哪?”顧輕言沒好氣道,“跟我去藥房。”

附近有一條街上的寵物醫院還沒開門,他們恰好是最後帶小貓來看病的人。

護士和醫生熱情地接待了他們,甚至還給楚山野提供了繃帶和碘伏。

顧輕言用棉簽蘸著碘伏給楚山野上藥,也不管人疼得齜牙咧嘴,冷酷無情地用棉簽往他的傷口上按。

“貓就交給醫院了……”他說,“我已經墊付了醫藥費,治好後護士會安排領養,你就彆操心了。”

楚山野兩條眉毛疼得要在眼睛上方打架,卻還是忍不住道:“我會還你錢的,嘶——”

顧輕言落在他傷口上的棉簽停頓了片刻,蹙眉:“還什麼還?我有獎學金,管好你自己。”

楚山野動了動唇,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傷口處理完後,他總算看起來不那麼慘了。兩人站在寵物醫院門口,顧輕言喊了輛出租車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等車時,楚山野忽然開口:“如果我爸問你我傷怎麼來的,你愛怎麼說怎麼說。”

顧輕言知道他在賭氣,於是輕聲道:“我不會說你和彆人打架的。”

雖然打架在他眼中是罪無可赦的事,但楚山野卻是為了救下小貓打架,這是不一樣的。

楚山野抄在口袋裡的指尖蜷縮了下,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他的目光,卻掩蓋不住句尾揚起的聲調:“隨便你。”

他當時真的相信顧輕言不會告訴他家長自己打架了,特彆信任對方,卻沒想到過了幾天回家後,楚父拎著雞毛撣子站在門口等他,一張臉幾乎黑成了鍋底。

那天楚山野因為打架挨了一頓揍,還沒好的傷口雪上加霜,第二天險些沒下得了床。

……

“不是我說的……”顧輕言輕聲道,“我那幾天都沒見過你爸爸。”

他的語氣中摻雜了幾分受傷,撩起眼皮看向楚山野:“你這麼不信任我?”

楚山野觸到他眸中的不快,心臟倏地一緊,有些後悔說剛才這件事了。

他有些手足無措地抓住顧輕言的衣袖,磕磕巴巴道:“沒有,隻有你和我知道這件事,我當時腦袋不太好用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才以為,以為是你……”

顧輕言看著他慌張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有沒有可能是……楚皓呢?”

楚皓?

和他有什麼關係?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我放心不下你的傷。但又不好直接去找你,所以拜托楚皓給你帶了瓶紅花油……”顧輕言說,“估計他就是那個時候知道的吧,紅花油給你了嗎?”

當然是沒給的。

楚山野舌尖抵著齒根,忽地笑了。

“你笑什麼?”顧輕言原本以為他會生氣,卻沒想到楚山野原本陰沉的臉色莫名其妙放晴了。

楚山野搖搖頭,拽了下顧輕言的衣袖:“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他鬱結在%e8%83%b8口中這麼長時間的難過和怨氣瞬間一掃而空,讓他開心得走路都輕盈了不少,甚至握拳在空中揮了下,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從前他一直以為顧輕言討厭他,甚至討厭到不惜違背兩人之間的約定也要在楚父那裡告上一狀,讓他受儘皮肉之苦。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顧輕言不僅遵守了約定,第二天還關心他想給他送一瓶紅花油。

那這件事他們兩人都沒有錯,錯的隻有楚皓。

這個傻逼,當年怎麼就沒揍死他。

顧輕言看著他,猶豫道:“其實我……”

他剛說了個開頭,雙?唇卻忽地被楚山野的食指抵住,做了個「噓」的動作。

“說好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楚山野輕聲說,“今天是我們出來玩,無關的人等以後再說。”

這句話中「無關的人」顯然意有所指,顧輕言隻好將自己的疑惑咽下去,跟著楚山野在這條滿是小商品攤位的街上隨便逛了起來。

水上樂園一共分為幾大區域,「雨林漂流」在雨林區,而水上摩天輪則在被稱為「威尼斯水城」的區域。

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