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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黎清浣。

她忍不住側頭看了黎閣主一眼,便發現他已經收起了之前的輕笑,麵部輪廓在黑暗裡顯得嚴肅了許多。

大約是發現斂元元在看他,他微抿唇角道:“你說清楚,你到底是誰?”

黎閣主有種笑著笑著看見自家房子塌了的既視感。

若用係統的話來形容,大約便是: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他原先隻懷疑李殺人和斂元元有什麼關係。

他這幾天通過調查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比如李殺人帶在身上的那些東西根本就不該歸李殺人所有,更重要的是那個離開了軍營之後就失蹤不見、隻存在於李殺人口述中的步平凡。

赫連城突然間和步平凡有了曖昧,又突然在回帝都之後娶了斂元元,若是尋常豪門貴族,說一句始亂終棄薄情寡義便也就算了,但赫連城並不是這樣的人。

黎閣主不是覺得他有情有義,他隻是認為名震天下的攝政王不該是個這樣的人,若是這樣,他倒沒有那麼難對付了。

可這樣一來,問題便顯現。

步平凡和斂元元之間赫連城到底喜歡誰?又或者這兩個人本就是同一個?鐘神秀會移形換影,同樣是獨孤宮的人,斂元元是不是也會?

假設斂元元和步平凡確實是同一個人,那李殺人和步平凡的關係又是如何?

當這些疑問逐漸清晰起來時,黎清浣便有了探尋的方向,這些天他明裡暗裡來攝政王府,是為了尋求一個答案。

而赫連城的某些表現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赫連城對於他的試探無動於衷,唯一一個可能便是他本就知道這一切,他本就知道步平凡和斂元元是同一個人,甚至可能懷疑過李殺人,或者不是李殺人,他至少是懷疑過幽曇閣的,否則那天怎麼好端端派人來搜查?

有些事情一旦往那個方麵去想,就會發現真相近在眼前,斂元元的馬甲實在有太多破綻,比如她的馬甲從來沒在同一時間出現過。

先前沒人懷疑是因為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和易容術不同,她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人,這事沒出現之前誰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一切都是從鐘神秀變成向求歡那一天開始,所有人親眼目睹她的變化。

之後斂元元的馬甲便一個一個都掉光了。

直到現在。

黎清浣的目光如之前所有發現她掉馬的人一樣,帶著些冷漠,帶著些怒意,又有些無可奈何。

不過這一切都隱藏在黑暗裡,無人看見。

斂元元看了他一會兒,抿了抿唇,她乾脆道:“沒錯,我是騙了你,國家之前,哪有對錯?”

這話說得十分冠冕堂皇,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就如黎閣主也向李殺人隱瞞了他居崖國主的身份,這是同一個道理,所以斂元元並不覺得對他有多愧疚,政-治無對錯,國家也無對錯,隻有輸贏。

雖說這意思沒錯,但黎閣主顯然被她氣到了。

這理直氣壯的鬼模樣,說不是李殺人他都不信。

他捂著%e8%83%b8口,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個殺千刀的!”

方才被赫連城打傷的時候他都沒覺得有多痛,可現在他覺得%e8%83%b8口劇痛,不是傷心,是被氣的。

黎閣主覺得自己就是沒事找事,他做這些到底圖什麼?就為了過來受氣?

劇烈喘熄了一陣子,黎清浣才靠在牆上,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他儘力用平靜的語氣道:“你自己說說吧,事情都到了這地步,藏著掖著也沒什麼意義,你說清楚,也讓攝政王聽聽,我方才說的話是不是杜撰。”

斂元元在黑暗中挑眉,忍不住問他:“你方才說什麼了?”

她也有些好奇黎閣主到底說了什麼,把大老板打擊成這樣。

卻見黎清浣咳了兩聲,才慢條斯理道:“我說你曾迫不及待想爬我的床,你自己說清楚,這話到底是不是我杜撰的,沒得讓攝政王還以為我造謠。”

斂元元差點被他這一句話嗆得咳嗽。

她提高了些聲音,有些急切道:“黎清浣,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

黎閣主似乎突然硬氣了些,他扶著牆角站起,語氣還頗有些理直氣壯。

“李殺人,你自己摸著良心說,是誰天天擱在本閣主耳邊說什麼饞我身子?我原本隻是把你當女兒的,要不是你勾引我……”

“黎清浣!”

斂元元都沒法維持住鐘神秀的高冷人設了,她有些氣急敗壞:“誰勾引你了!”

她都說了國家無對錯,當然是演戲了,黎清浣這故意說出來給赫連城聽是幾個意思?

難怪大老板氣成那個樣子,以赫連城這醋壇子和脆弱的心理防線,聽見了這話那還不得暴走?

“誰勾引?就是你勾引我!”

黎清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總之聲音越來越大,還有些憤憤道:“一個女孩子家家,天天扒男人的衣服,出去跟人鬼混,我把你當女兒疼愛,你卻妄圖敗壞人倫,勾引義父,如今有了新人就忘舊人,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你以為真可以當沒發生?”

“我做過什麼了?誰說你是我義父?黎清浣,你再敗壞我的名聲,信不信我一拳就能打死你?”

斂元元鬆開了摟著赫連城的手,想上去打他。

她一步上前,揪著黎清浣的衣襟咬牙切齒:“你彆逼我!”

“嗬。”

黎閣主任她揪著衣襟,還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

斂元元差點一拳轟上他那張英俊帥氣的臉,卻在氣急中聽見他極輕道:“狗丫頭,我不好過,你也彆想好過,想和人雙宿雙飛?你問過我沒有?”

他這聲音很輕很輕,虧得斂元元聽力不錯才勉強聽見,然後她就看見黎閣主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她身後,唇角還帶著笑。

她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麼,霎時間鬆開了抓著他衣襟的手。

她差點就著了黎閣主的道了。

當著大老板的麵她乾嘛對他動手動腳的?雖說她是生氣,但在大老板看來說不定還以為她和人打情罵俏呢。

斂元元腦子十分清明,當即就後退幾步,走到赫連城身邊,指著黎清浣對他道:“阿城,你彆聽他胡說,我和他是清白的,沒有什麼關係,就算有,也隻是臥底和敵人的關係。”

黎清浣聽著她這話在黑暗中冷笑。

第128章 . 結局(完) 結局。

“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

斂元元一聽到黎閣主這種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黎閣主和河山王完全不同, 河山王執著於黑化,黑化之後什麼鬱氣都寫在臉上,但黎閣主不一樣, 他是個狠人。

被李殺人咬了都想咬回去的那種,他不講什麼體麵不體麵的,隻看最後的目的。

所以斂元元心中對他多少有些忌憚,生怕一不留神又著了這位閣主的道, 做出什麼讓赫連城誤會的事情。

雖說以前披著馬甲的時候她乾過挺多不撩人的事兒,但自從和赫連城在一起之後, 她還是很專一的,哪怕在扮演那些人設的時候也儘量潔身自好。

斂元元不敢說自己多麼專情,可至少她從沒有真正對不起大老板過。

黎清浣這個家夥不懷好意, 如今故意曲解她以前做的事情,讓赫連城誤會他們之間有些什麼。

“我笑有些人自欺欺人,明明知道卻裝作看不見。”

他咳了咳,語調趨近於平靜起來, 倒是收了話語中的嘲諷和嗤笑。

“攝政王先前讓人到幽曇閣來搜查,心中也是有所懷疑吧?明明心中懷疑,卻還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對我的試探無動於衷,你對她倒是挺好,隻可惜, 你真的了解她嗎?她到底瞞著你什麼?所謂的愛不過是一句空口無憑的鬼話罷了, 你竟然會相信一個和這麼多人有過糾葛的女人說愛你?”

黎清浣鬆開扶著牆角的手, 他直起背脊,理了理自己帶血的衣襟,平靜而又鎮定:“不過是新歡舊愛罷了, 我是她的舊愛,那位河山王應該也是,而你不過是她的新歡而已,你覺得對一個喜新厭舊的人來說,新歡能維持多久?”

斂元元真想衝上去塞住他的嘴。∞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卻又怕大老板更加誤會,覺得她是在欲蓋彌彰。

頓了頓,她扯了扯赫連城的袖子,道:“阿城,我們回去吧,彆理他了。”

她總覺得再和黎閣主在一起待一會兒事情會變得更糟。

“這麼快就心虛了?”

赫連城沒回答她,倒是黎清浣一張嘴不停在哪兒吧嗒吧嗒,聽得斂元元怒火中燒。

“你閉嘴!”

她露出有些凶惡的表情來。

“再胡說八道挑撥離間,我把你的嘴給塞住。”

“你來啊。”

黎清浣根本沒在乎她的話,還在那兒挑釁,他挺直著背脊,微微昂,目光中亦透出幾分凶惡來。

“心虛就心虛,看來你對這新歡還挺喜歡的,怎麼不見你從前對我心虛?”

斂元元越聽越惱,咬了咬牙,乾脆從袖帶中掏出一方錦帕,衝上前就給塞在他嘴裡了。

“咳咳咳——”

黎閣主沒想到她竟然說到做到,加之身上又有傷,猝不及防之間被她塞了個正著,他立刻想伸手從嘴裡把這方錦帕給拿出來,卻被斂元元拽著袖子把他反身按在了牆上。

為了避嫌,她連手都不敢拽,隻敢拽著他的袖子。

“我讓你胡說八道!也不看看我現在是誰!”

她現在是鐘神秀,劍絕天下的獨孤宮主鐘神秀,還以為是李殺人呢?打一個受重傷的黎清浣那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唔唔唔……”

黎閣主嗚嗚咽咽了一會兒,因為是反身被壓在牆上,他不得已踢了腳牆麵,發出模糊不清的抗議聲來。

斂元元也不鬆手,隻這麼壓著他,回頭對赫連城道:“阿城,我們把他壓回去關著吧?免得橫生意外。”

她說的意外是指邊關之事。

赫連城默默站在原地,從方才開始便沒怎麼說話,此刻也很安靜,哪怕聽見她這麼說他也隻是靜靜看著,直到斂元元再次道:“阿城?”

他這才身軀一頓,緩步走了過來。

斂元元看見他動腳才鬆了口氣。

她就怕大老板真誤會她和黎閣主有什麼了。

然而赫連城走到她身邊,並沒有動黎清浣,也沒有把他壓回去的意思,他語調低沉,甚至有些漠然道:“為什麼不殺了他?”

這話聽起來隻是一句普通疑惑,斂元元卻分明從中聽到了質問。

攝政王根本不想把黎閣主壓回去,又或者利用他壓製邊關之類的,他如今想做的隻有一件事,便是殺了他。

斂元元阻止了他殺黎清浣,如今又提議把他壓回去,到底是因為邊關之事,還是因為她單純不想他死?

赫連城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