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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幽曇閣像個大型招待會所。

但她什麼也沒多說,隻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黎清浣掀開了半張麵具嘗了一口便放下筷子,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說一說你最近的改變。”

李殺人在埋頭吃飯,根本沒看他。

他也不在乎,繼續道:“小零一,你以前是個多麼乖巧的孩子,從來不和長輩頂嘴,可自從你遇上了那君玉玦之後,你就變了,外麵的男人慣會騙人,你還小,根本不知道人間險惡。”

他的聲音下是李殺人狼吞虎咽的咀嚼聲。

黎清浣有些說不下去,頓了頓,他勉強繼續:“當然,我不是怪你,隻是覺得你太年輕,我們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我自是不會害你的,你應該聽聽我的勸。”

他幾句話說完,李殺人已經乾完了一碗飯。

又去盛了一碗飯,她拿著筷子精準下手,繼續狼吞虎咽。

眼見黎清浣不吃,她連黎清浣麵前的菜都挪了過來,忙得連看他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黎閣主這下是真說不下去了。

他略微有些不悅道:“零一,你停下,先聽我說兩句行不行?”

他此刻特彆像那種喜歡在飯桌上批評人的家長,而這種行為實在影響食欲。

李殺人抿著唇目光不善瞪了他一眼,嘴裡還吃著東西,卻吐字十分清楚道:“煩死了。”

如果說黎清浣是那種特彆討人厭的家長,那她就是更加討人厭的小孩。

懟了黎清浣一句,她垂下眼眸繼續吃飯。

黎閣主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口道:“你慢點吃……”

吃字還沒說完,李殺人已經放下了碗筷,眼前隻剩下一片杯盤狼藉,她拿過桌邊的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就朝餐廳外走去。

“等等,小零一!”

黎閣主的聲音根本沒讓她停留半刻。

李殺人抱著自己的雙刃,目光堅定,步子很大,一下子就消失在他眼前。

黎清浣皺著眉頭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半響才捂著麵具的額角,頭疼問剛剛做飯的殺手:“你說女孩子是不是到了年紀就會這麼叛逆?”

做飯的殺手笑嗬嗬道:“閣主您說笑了,零一其實是敬著您的,不過女孩子嘛,難免有調皮的時候,閣主不必放在心上。”

“我隻是擔心她被外麵的人騙了。”

黎清浣皺眉想了一會兒,歎著氣道:“看來我得去會一會那位玉王,看看是什麼驚才絕豔的人,能讓我們小零一這麼喜歡,竟然為了他的話和我唱反調。”

他的尾音帶上了些微不悅。

大步離開的李殺人並不知道黎清浣竟然有去找君玉玦的打算,若是知道,她一定會阻止,因為很容易戳穿。

反正此刻的李殺人沒有在幽曇閣多留,她放棄了之前想在這裡躲一躲的想法,準備去找大老板敘下舊。

離開了幽曇閣,天色已經黑了,換回鐘神秀的馬甲,他尋了方向,在黑暗裡穿行。

沒過一會兒就到了攝政王府,然後鐘神秀詫異地發現攝政王府竟然燈火通明。

他靠近了些,小心翼翼隱在暗處張望。

視線還沒找到赫連城,已經有聲音先傳入他耳中。

“君長寧,那向求歡與我鐘兄一見如故,想做什麼那是他們的自由,輪得到你來管?本王還要替鐘兄問一句,誰準你囚禁向求歡的?”

好家夥開屏暴擊。

鐘神秀的視線迅速集中在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毫不意外看到了赫連城和君長寧對峙的場景。

萬萬沒想到天命之子和反派第一次修羅場的名場麵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君長寧的眼眸很暗,連熊熊燃燒的火焰也沒能燃進他眼底,鐘神秀隔得挺遠,看不到他的臉,隻聽到他有些低、有些嘶啞的聲音傳出:“鐘神秀在哪兒?”

赫連城慢條斯理轉動拇指上的扳指,在幽幽火光下嗤笑他:“你真可憐。”

第62章 .殺人,我是專業的(十二)十步殺一人……

那語氣中的可憐、神情中的不屑、加上他眉梢眼角那點微不可見的笑意。

用一句話來形容,殺傷力不強,但侮辱性極高。

鐘神秀看不見君長寧的反應,但也能感覺到氣氛的凝重,以及那電光火石間呼之欲出的劈啪感。

這弄得他都不敢現身去找大老板了。

他歎了口氣,皺著眉沒有輕舉妄動,依然窩在陰影處默默打量。

君長寧不知是不是被那句‘可憐’刺激到了,許久都沒有說話,從鐘神秀這邊的角度隻能看到赫連城似笑非笑的臉,和河山王略顯陰鬱的背影。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君長寧陰鬱,說不上來具體的形容詞,可就是和之前不一樣。

許久之後,才聽君長寧再次道:“鐘神秀在哪兒?”

恐怕他以為是鐘神秀帶走了向求歡。

不過這麼說也錯,確實是他自己救走了自己。

但赫連城並不知道鐘神秀的蹤跡,哪怕那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沒將這真話說出來,隻繼續用可憐又嘲笑的語氣道:“河山王,你為人聰慧沉穩,世人都說你最是講理不過,難道不明白感情不能勉強?”

再理智的人也有不能觸碰的地方,顯然向求歡就是君長寧的逆鱗。

赫連城原本的打算是想讓向求歡從君長安下手,挑撥他們兩兄弟的關係,卻沒想到那女人竟然超額完成,她勾引了君長寧,讓這個一向最是沉穩的男人變得如此失態。

而她又和鐘神秀扯上了關係,這讓赫連城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赫連城腦海中掠過這一想法,麵上卻不動聲色,隻看著君長寧眸光愈深,終於,他沒有再說話。

火光幽幽中,似有寒意乍起。

就在鐘神秀以為他們要打起來的時候,君長寧突然轉身。

他腳步沒有絲毫停留,帶著身後的人快步離開了攝政王府門口。

火把隨著他的離開一同遠去,讓炙熱光線晦暗了許多。

“?”

鐘神秀露出茫然神色。

這個轉身就很靈性,他還以為要打起來了,這是幾個意思?君長寧就來這問了兩句?赫連城不回答他他就走了?這怎麼看也不像河山王的性格啊。

如果君長寧這麼好打發,他之前也不至於和他糾纏了這麼久才從河山王府逃出來。

鐘神秀不明就裡,卻見赫連城表情稍稍冷凝,半響,等那炙熱火光消失在眼前,他冷靜道:“拿我手令,調遣二營的人準備入宮。”

站在赫連城身旁的趙康稍稍不解:“王爺?”

調兵入宮可不是小事,特彆是在這種與皇帝勢同水火的情況下。

赫連城淡淡看了他一眼,唇角露出一絲笑意來。

“趙康,你還沒看出來嗎?我們這位河山王他瘋了。”

最後三個字透出濃重的嗤笑意味,赫連城輕笑道:“那向求歡不愧是在大貢之宴上說得小國使者啞口無言的女人,便是君長寧也沒能躲過她的魅力,如今心甘情願為她俯首稱臣大逆不道呢。”

他仿佛談笑般說了兩句,又看了眼天色,今夜的天空被烏雲遮蓋了大半,雖未下雨,卻也沒有什麼星星,夜色看起來頗為沉重。

“這帝都很快就要不平靜了,今夜,我們入宮勤王。”

這話不止讓站在他身邊的趙康有些詫異,也讓躲在暗處偷聽的鐘神秀嚇了一大跳。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赫連城的意思君長寧今夜要造反?

雖然他的確預想過各種情況,但他絕對沒有想過情況能劇烈到這種地步。

君長寧君長安這對兄弟可是出了名的恩愛,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河山王唯一令人所詬病的就是他的哥哥君長安,君長安苛政他卻擁護君長安的統治。

赫連城如今的意思是今晚這對兄弟的感情就要徹底破裂?

鐘神秀默默在心裡念了一句罪過,如果沒其他意外,毫無疑問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當壞人果然得要一顆強大的心臟才行,否則都經不起內心的譴責感。

基於待會兒可能會發生的混亂,鐘神秀沒有急著出來和赫連城打招呼,他默默蹲在原地,看著赫連城他們調兵遣將,決定等會兒跟著他們一起混進去。

因為已近冬日,帝都的夜色也比往常要稍稍早一些,大約兩個時辰之後,就在鐘神秀腿都要麻了,想找個地方好好躺一會時,便見赫連城和趙康騎著馬帶著一眾侍衛疾行出了門。

他趕忙起來遠眺一眼,發現今日的帝都城確實有些不對勁。

夜裡雖然很安靜,但頻繁響起腳步聲,靠近皇宮的城區裡麵住的都是達官顯貴,此刻那些勳貴人家皆燈火通明,卻沒有人出府查看。

這是個很詭異的畫麵。

按照正常的作息,這時候大家應該都在睡覺才對。

鐘神秀觀察了一會兒,也沒有停留,順著赫連城他們離開的方向朝皇宮而去。

越過幾個街區,等他趕到皇宮門口的時候,看見的已經是一片混亂不堪的景象了。

原本該緊閉的宮門打開,宮門口躺了幾個侍衛,不知是死是活,就在宮門靠裡麵一點的位置有被丟在地上熊熊燃燒的火把,和打碎已經燃燒在一起的宮燈。

這畫麵就是宮變的前奏。

赫連城他們已經不在宮門口,所以鐘神秀不知道這些人和東西究竟是赫連城他們打碎的還是君長寧真的宮變了,總之場景不太好看。

沒在宮門口耽誤太久,鐘神秀很快就順著宮門遛了進去,偌大的皇宮,宮門口竟然都沒派人把守,讓他實在詫異。

順著上次入宮的記憶,和混亂嘈雜的痕跡,他朝皇帝的寢宮而去。

一路上都淩亂不堪,還有一些奔逃的宮人,不過倒沒幾具屍體,不知道是清理過了還是沒死什麼人。

總之鐘神秀花了一刻鐘摸到了皇帝的寢宮。

深夜時分,君長安的寢宮燈火灼亮,他還沒找到可以往裡窺探的角度,便聽裡麵傳來劇烈的瓷器破碎聲音,接著便是君長安怒火衝天道:“皇帝的權力朕難道不是與你共享?這個位置就這麼重要?你一刻也等不了了?”

這話應是對君長寧說的。

鐘神秀在外麵聽得心癢極了,可他們窗戶沒開,他看不到裡麵,想了想,他隻好偷偷摸摸飛身而上,趴在了宮殿房頂的琉璃瓦上,側耳聽裡麵的聲音。

至於掀開琉璃瓦來查看這種動作他是不敢的。

裡麵兩個高手,他隻要動一下琉璃瓦就會被發現。

鐘神秀才剛趴好,便聽裡麵又有人道:“我對你的位置沒興趣。”

“那為何要做這樣的事?”

皇帝儼然氣急敗壞的樣子,聲音裡的情緒怎麼也掩蓋不下。

這時候鐘神秀又聽到另外一個帶著輕笑的聲音說:“看來本王沒來遲,陛下可要好好謝謝本王,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