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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一同入宮,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

他搖頭歎了口氣,什麼也沒再說。

他的馬車一老早就等在了夜棲閣門口,向求歡準備好之後,便可一同往皇宮而去。

夜棲閣離皇宮大約小半個時辰的路途,向求歡本來很困,可上了馬車之後並不能睡著,她便掀開車簾看了一會兒外麵,覺得沒什麼趣味又放下了車簾,目光在他的馬車裡輕巡起來。

她的視線落到了馬車茶幾旁的箱子上。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次就是從這個箱子裡翻出了《河山王與向求歡二三事》這本書。

左右閒著無事,她突然起了興致,又把這箱子拉到身前,打開蓋子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加的書。

翻動之前她特意看了眼君長寧,但河山王並沒有露出什麼羞赫亦或是躲閃的目光,他從容堅定,對向求歡微微一笑,十分敞亮。

她心裡的興趣便下了幾分,看君長寧這笑,大概像上次那樣的失誤不會再有了,既然這樣,她自然對這些尋常書籍沒什麼興趣。

但本著沒事做的想法,她還是隨便翻動了一下,這一翻可不得了。

向求歡匪夷所思看著手裡拿出來的幾本書,還有箱子裡的那一挪書,心裡覺得離譜。

放在箱子最上麵的那本就是她上次翻出來的《河山王與向求歡二三事》,被她拿在手裡的分彆是《君心似歡心》、《王府秘事》、《求歡三千錄》。

向求歡:“……”

她有些不甘心又往下翻了翻,然後依次見到了《寧歡》、《歡顏為君改》、《繞指歡》等等名字一看就很有指向性的書。

最離譜的是下麵還有一本《榻上歡》

和上次不小心摻了一本在裡麵不一樣,這次可好,全都是這種奇怪的小說話本。

向求歡心裡有種無法言說的複雜感升騰而起,總覺得自己看到了一代事業腦的崩塌。

她捧著這些書,久久無法言語。

倒是君長寧從容坐在她對麵,見她不語,他還笑了笑,然後從她麵前的箱子裡拿出了最下麵那本《榻上歡》。

他笑容和藹而又正常:“怎麼不看?離宮裡還有些時間。”

向求歡的目光跟隨那本《榻上歡》一直到了他手裡,她本能地覺得這本書很不得了。

在君長寧打算翻開看的前一瞬,她飛快搶了過來,還理直氣壯道:“我要看這本。”

她繃著臉色警惕盯著君長寧,邊翻開了這本書。

下一刻向求歡就後悔了。

《榻上歡》這本書和它的名字一樣,充滿了……不太能描敘的情節,特彆是作者寫到書中男女主角君從寧和向歡歡在書房叉叉叉的時候,她內心真的是崩潰的。

改了名字又怎麼樣?你以為彆人認不出是誰嗎?

向求歡隻看了兩眼就‘啪’地一聲合上了書頁,她冷著臉把這本書放在了箱子旁邊君長寧夠不到的地方,十分冷意道:“這種東西豈能入眼,王爺,你最好去查查是誰寫的,然後把他打入大牢。”

罪名就是傳播不良思想。

然而君長寧卻笑了,他笑容溫和,目光不知是幽暗還是曖昧,總之難言得很,他看著向求歡低低笑了笑,輕聲道:“這一箱子我都看過,你不用藏了。”

向求歡當即就很想撕爛他的臉。

她冷然看了他許久,終於大力敲了敲馬車壁,怒聲道:“停車,我要下車!”

驅馬的小廝停下車子,從外麵探過頭來疑惑道:“向姑娘?”

君長寧輕輕瞥了他一眼,淡定道:“繼續走。”

小廝便回去繼續驅車了。

向求歡怒視於他,把手上的書全都摔到了他身上。

“君長寧,你是不是有病?”

“這個問題我昨日不是已經回答過你了?”

君長寧把摔在自己身上的書一本一本拾起來放在旁邊,恬淡道:“其實有些筆力還不錯。”

可這是筆力的問題嗎?

向求歡冷冷看了他許久,終於扭過去,她看著馬車角落,抿著唇一言不發。

等下了車她就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生氣了?”

君長寧把那一箱子書都收了回去,又將蓋子蓋好,這才笑著道:“不過是些話本而已,也值得你這麼氣?當初你說我的時候,我可沒有生氣。”

“你這是毀壞我名聲,你知不知道?”

向求歡終究是沒能忍住,又懟了他一句。

君長寧卻點點頭,依然平靜的樣子。

“沒關係,反正那些人你也看不上,他們如何看你,又何必在乎呢?”

“那怎麼能一樣?”

向求歡終於把臉正了過來,義正言辭道:“就算我看不上,你也不能毀壞我的名聲啊。”

“那你想如何?”

君長寧還認真想了想,才道:“不如我也讓你毀一毀,便平衡了。”

“我才沒興趣做這種無聊的事。”

向求歡對他的提議極為看不上眼,很是鄙夷了他一番,才微微揚著下巴道:“有些人,自詡溫潤如玉、風度翩翩,其實內裡不知道是什麼焉兒壞的東西,還不如我一個花魁光明磊落。”

“嗯。”君長寧點點頭:“你說得對,所以下次我焉兒壞的時候,向姑娘多擔待點。”

向求歡被他一句話堵得心口疼。

她算是發現了,原來君長寧真不是個東西,難怪是反派。

內心腹誹,向求歡看了他幾眼,終於決定不再說話了。

書也沒法看,她隻好雙手環%e8%83%b8,擺出抗拒姿態,靠在車壁上小憩。

君長寧一直靜靜注視她,看到她閉目養神,還微微笑了笑,頗有些遺憾的樣子,可見這人是什麼惡劣性子。

因為向求歡單方麵的放棄,所以一路無話,小半個時辰之後兩人到了皇宮門口。

因為有上次的曬太陽事件,君長寧沒讓馬車停駐,隻在宮門口略略停留,便直接讓小廝驅車進了皇宮。

皇帝在宮中等候他們多時,見到他兩,還微微抱怨:“阿寧,求歡,你們怎麼這麼晚才到?”

向求歡麵不改色道:“不管我的事,陛下問王爺。”

君長寧隱晦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是臣弟起晚了,還望皇兄恕罪。”

“好了好了,朕也就隨口一說,快進來吧,看日頭都快午時了,同朕一起用膳吧。”

皇帝並未過多責難這個問題,隨口問了一句便招呼他們進殿。

他走在前麵,君長寧和向求歡走在他身後,隔得不算很遠,君長寧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向姑娘不謝謝我嗎?”

向求歡很嫌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關我什麼事,本來我可以不來的。”

兩個人說話聲音都很低,走在前頭的皇帝並未聽見。

待入了座,君長安才笑著吩咐身邊的太監:“去把公主也請來一起用膳。”

他口中的公主自然是指長平公主。

大麓皇室的公主其實不止她一位,但因為君長安本就不是什麼好性子,除了與他們親近些的長平公主受寵,其餘公主皆不得寵,平日裡見到他的機會都很少,更彆提和皇帝一同用膳了。

聽聞長平公主要來,向求歡掩唇輕輕笑了笑,她語調隨意:“公主見著我,恐怕不會太開心。”

“無妨,朕上次說過她了,她不會對你如何的。”

君長安許是挺久沒見到她了,一入座便有些急切道:“求歡,今晚是大貢之宴,萬國來朝,你可得好好看看,我大麓有哪些臣屬。”

向求歡亦笑著道:“我會親眼見證陛下的威嚴。”

不論大麓現在是否衰敗,可萬國來朝,至少從明麵上來說是個萬眾矚目的時刻,這代表了大麓的輝煌,雖然這輝煌不是君長安打下,可至少這片輝煌是由他繼承,他亦與有榮焉。

也因此,他迫不及待想讓向求歡看見。

向求歡自然是撿好聽的話同他說。

她與皇帝言笑晏晏,倒是君長寧坐在一邊默默傾聽,不曾有半句言語。

哪怕君家這片江山,其實大半都是他撐起來的。~思~兔~在~線~閱~讀~

不多時,長平公主來了。

她看向求歡的目光依然夾雜著深深的厭惡,隻是這次沒再出言不遜。

她找了個離向求歡最遠的位置,坐在了她對麵。

長平公主也很沉默,不曾說什麼,席間便隻聽君長安興奮的聲音,和向求歡偶爾的附和,其餘人一片靜默。

吃完了飯,皇帝還想拉她說些什麼,還是君長寧勸誡他先去處理政務,君長安才依依不舍離開。

向求歡便也鬆了口氣。

皇帝為人雖然殘暴又昏庸,可彆說,這想法和性格竟然還挺傻白甜。

要是沒有君長寧幫他撐著,恐怕大麓已經大廈將傾了。

她這邊歎氣,那邊君長寧和宮人交代了幾句,便走過來同她道:“可知什麼叫自食惡果了?”

要不是她那樣騙君長安,君長安也不至於把她當成唯一知己,什麼抱負和不切實際的想法都和她說。

“你會不會說話?”向求歡不悅道:“什麼叫自食惡果?我這叫助人為樂好不好?你看看你皇兄多開心。”

君長寧輕輕一笑,若有所指道:“但願他不會每天這麼開心。”

那恐怕會經常拉向求歡入宮聽他的遠大抱負。

這樣一想,哪怕她是有意的也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主要是君長安這個人真的沒什麼自知之明。

向求歡一想到這個場景就忍不住皺了皺眉,她瞪了君長寧一眼,轉頭便走。

“你去哪兒?”

君長寧亦步亦趨跟著她。

向求歡便懟他:“河山王入宮難道不是要處理大貢之宴的事情?你跟著我乾什麼?”

“你是我帶入宮中的,我自然要對你的安危負責。”

他說得冠冕堂皇,向求歡卻輕描淡寫道:“那還是不麻煩王爺了,我去找我的小姐妹玩,王爺請便吧。”

“小姐妹?”

“宜妃娘娘啊。”

向求歡笑盈盈道:“好久沒看到小姐妹了,自然得去打個招呼,我不跟你說了,再見,彆跟著我。”

她腳步加快,顯然不想讓君長寧跟著。

君長寧也明白待一個人不能逼迫太緊,況且他確實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他指了個宮人道:“跟著向姑娘,聽她的吩咐。”

“是。”

被他指著的小宮女是皇帝的宮女,也十分聽他的話,當即就快步跟了上去。

向求歡看到了這個走來的宮女,但她眼珠子一轉,很快有了擺脫她的辦法。

若是真去見宜妃她自然不在乎有沒有人跟著,可她卻不是去見宜妃娘娘的。

方才用膳的時候就有宮人來稟,說赫連城已經入宮了。

隻是皇帝對他極為不喜,根本沒見他,赫連城大約也不是真心想拜見皇帝,隻讓宮人通報了這麼一聲,隨後就沒了消息。

赫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