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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娘娘的腳步聲非常大,她不可能沒聽見。

見她如此做派,那妃子身邊的貼身宮女立刻斥道:“大膽,見到宜妃娘娘竟然還不行禮?”

向求歡慢條斯理放下手中眉筆,卻並未起身,她坐在凳子上旋過身來看她們,目光甚至稱得上有些冷淡。

那宜妃娘娘麵色不悅起來,她身邊的大宮女見主子不悅,又道:“你耳朵聾了麼?聽不見我說話?”

向求歡沒理會她,隻看著那宜妃。

她將宜妃的臉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半響輕笑道:“妝容真醜。”

“放肆!”

宜妃終於忍不住:“小小樂人,竟如此冒犯於本宮,你活得不耐煩了?”

向求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依然坐在凳子上未起身,她挑眉道:“宜妃娘娘是麼?我若是你,今日就不會來此,更不會說這些話,被人當了槍使還不自知,隻怕是位得寵不久的娘娘吧?”

宜妃聽了她這話倒是冷靜了一些,她冷著眉眼不屑看她:“你想說什麼?”

能在宮中得寵的女人除了樣貌之外自然還得有些心計,完全純良的人在這裡是活不下去的,之所以還沒使人把向求歡抓起來,便是因為這位宜妃娘娘也聽說了向求歡乃陛下親點,且她與帝都中許多王公貴胄都不清不楚的。

傷了她又平白無故得罪這麼多人,這種事她不會做,她來此也隻是想看看這位花魁長什麼樣子,另外再打壓一番罷了。

但向求歡的反應與她想象中差得有些大。

她既沒有惶恐不安,也沒有囂張跋扈,語氣反倒像在與她話家常。

隻有一點宜妃倒確定了,便是她的容貌。

若這個向求歡入宮為妃絕對是她巨大的威脅,原因無他,這位花魁果真如傳聞中一樣,有盛世美貌。

男人見之傾心,女人可不會傾心,隻會覺得嫉妒。

宜妃冷冷看著她的臉,眼中是深深妒忌。

一個花魁而已,平白生了這樣的容貌,豈不是無事招惹生非?老天果真瞎了眼。

妒火熊熊燃燒之下,她卻聽見這位花魁淡笑道:“宜妃娘娘是不是在想,這個向求歡怎麼生得如此美貌,真是遭人嫉妒。”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意,聲音悅耳無比,但這話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欠扁。

宜妃臉色自然更難看了。

向求歡卻沒再繼續懟她。

她微微直起背脊,又重複了一遍:“你的妝真難看。”

宜妃再也忍不住,大聲厲喝:“你敢侮辱本宮!”

“我沒有侮辱你。”向求歡十指交叉抵在下顎,目光清淺:“我隻是在說一個事實罷了,你這張臉臉型偏圓,眉尖偏細,唇形飽滿而欲出,鼻梁雖不是特彆挺,但山根很正,到底是哪個天才給你化了這樣一個寡淡的妝容,讓你缺點儘顯,看起來刻薄又嚴厲。”

這話題一下子從嫉妒撕逼轉換到了美妝時刻,宜妃顯然有些來不及轉換思緒,她愣了一下,旋即皺著眉頭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向求歡拿起細長的眉筆在手中轉了一圈,輕描淡寫道:“抱歉,我這人天生喜歡完美,看不得好東西被糟蹋,還望宜妃娘娘見諒。”

話雖這麼說,可她顯然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

宜妃原本是在妒忌她的美貌,又因為她是皇帝欽點而十分厭惡,但她是個女人,還是個愛美的女人,身為一個女人,無論什麼時候總是容易被有關自己容貌的話題所吸引,特彆是向求歡的話聽起來好像是說她可以更美。

她忍下心中厭惡,突然開口問道:“你覺得我今日的妝容不妥?這可是本宮身邊最善打扮的宮女所化,你一個小小花魁能有什麼見識?”

向求歡帶著些微不屑嗤笑了一聲,她突然起身,抬著下巴朝她方才坐的地方示意了一下。

“半個時辰。”

末了她又冷淡道:“我向求歡最恨彆人不信我的話。”

宜妃看了眼那位置,正對著銅鏡,她抿了抿唇,顯然很猶豫。

她雖然是很好奇自己還能夠多美,可讓一個本就討厭的花魁給自己上妝……她依然有些膈應,再者萬一這向求歡趁機傷了她的臉怎麼辦?身為後宮中的女人,她必須凡事多想一步。

但向求歡看出了她的猶豫,她不甚在意道:“宜妃娘娘若不信那便算了,我也不是非得要讓你相信,你信不信管我什麼事?你還敢動我不成?”

宜妃本來在猶豫,卻聽見她這話,她頓時怒道:“你一個小小花魁,再三冒犯本宮,你真以為本宮不敢對你動手。”

“當然不敢。”

向求歡不帶半點遲疑,當即點了點頭,她拿餘光瞥了宜妃一眼,漫不經心道:“宜妃娘娘,你的消息過時了,我最近可沒有攀著夏世子了,你不知道我的新寵是誰嗎?”

宜妃斂了眸光,儘量平靜道:“難不成還能是攝政王?”

“當然不是。”向求歡笑了笑,有些沒所謂的樣子:“攝政王那性子誰受得了?我寵的是另外一個罷了。”

“河山王?”宜妃睜大了眼眸,當即斷定:“不可能!絕不可能!”

“可不可能的你去問問便知,我還能騙你不成?”

向求歡姿態婀娜撫了撫耳邊流蘇,美麗容顏如一朵嬌豔的花:“這次獻舞也不是給陛下看的,宜妃娘娘你這麼急不可耐出來給我下馬威,難不成不是被人當了槍使?這人啊,最忌諱消息不靈通,特彆是在後宮中,那可是要命的。”

宜妃咬著下唇沉默不語,拿冷厲目光看她,或許是太過不去,她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可向求歡沒露絲毫怯意,她嘲笑道:“我對陛下可沒什麼興趣,方才也不過是見著你這妝容實在太糟糕了,既然你不願,那便請回吧,我也累了,晚上還要獻舞,王爺大約要請我吃酒,我就不陪娘娘你說話了。”

“你——”

宜妃自然是不信的,至少不會這麼輕易相信,可若向求歡和河山王沒什麼關係,她這麼說又有何意?隻待她回去問一問就可以再來找她麻煩,再者用河山王來擋槍,這並不是個什麼好主意,所以她即便心裡再不願相信,此刻也是信了兩分的。

想了想,宜妃收斂起心中妒意,她理了理衣衫,端正在向求歡方才的位置坐下,她姿態從容道:“看看便看看,本宮倒想看看你能化出什麼花來。”

跟著她來的兩個低位嬪妃和她的宮女都站在一旁等著,既然宜妃說了話,她們不敢不從,這位主子性格可不算太好。

待她坐下,向求歡有些嫌棄‘嘖’了一聲,頓了頓,她到底還是沒把她趕走,隻冷淡道:“宜妃娘娘,請你的宮女先幫你卸妝吧,我可沒這心思幫你卸。”

宜妃抿著唇瞪了她一眼,心裡憋了一口氣,她冷聲道:“給本宮卸妝。”

要是化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定要這向求歡好看!

宜妃的大宮女手腳麻利飛快打了水給她卸好妝,又仔細幫她淨了臉。

向求歡待她將臉上的水珠擦乾之後才站在她對麵,伸手挑起了宜妃的下巴。

她的表情從漫不經心逐漸認真起來,左右仔細打量了許久,她點點頭:“明明挺好看一張芙蓉麵,盛世寵妃雍容華貴的模樣,乾什麼化成小姑娘,那黃毛丫頭模樣有什麼吸引人的?”

宜妃有心想懟幾句,可看到她那認真模樣,她又把話咽了下去,乾脆什麼也不說,隻等著最後的妝容出來。

到時候再算總賬。

而向求歡觀察完她的臉之後便開始仔細給她上妝。

薄粉敷麵、蛾眉輕掃、朱唇濃點。

她的動作非常輕,像雲朵一樣撲在臉上,倒和她那輕狂態度截然不同。

宜妃中途沒看鏡子,被她要求麵對著她,也不知道向求歡在自己臉上做了些什麼手腳,她隻看到自己的大宮女神色逐漸驚訝起來。

她有些被勾得心癢癢,卻苦於無法照鏡子,隻得咽下心中的好奇。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向求歡之前說的半個時辰,可實際上她用了半個多時辰,期間換了許多小巧工具,宜妃根本沒見過的種種東西,她都用在了她臉上。

等妝容完成之後,向求歡抬起她下巴左右看了兩眼,又正正打量了一陣子,接著拿打濕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淡淡道:“好了,你自己看吧。”

宜妃帶著幾乎快滿溢出來的好奇心看向了鏡子。

第一眼她便愣住。

鏡子裡的女子眉眼溫柔,眸光似水,仿佛連皮膚都帶著微光,整個人美好得像從天上下來,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美的人,那種美不是說的長相,而是氣質,柔和的氣質。

宜妃根本無法想象,向求歡是怎麼用妝容把一個人氣質都改變了。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足足呆愣了好幾息時間。

因為她不敢相信那眉目溫柔到極致的女子竟然是她自己。

向求歡擦乾淨了手掌,彎下腰來把臉湊到她臉邊上,一起看著銅鏡,她笑著道:“看到了嗎?宜妃娘娘,每個女子都是天仙,隻不過你沒為自己找到仙容罷了。”

這兩張臉擺在一起,雖然她的五官比向求歡的遜色不少,但這一刻,宜妃心裡的嫉妒突然退去了不少。

她根本沒心思看向求歡比她美多少,她全部的目光都在鏡子裡自己臉上。

她在享受自己的美麗。

這種感覺超越了一切。

眼看她全部的心神都在銅鏡上,向求歡勾唇一笑,直起身子來,她淡淡道:“看夠了吧?既然你已經信了,那請離開吧。”

宜妃目光‘刷’地一下從鏡子上移開,她看著向求歡,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這套工具賣給本宮。”

“不。”

向求歡直接推開了她的手,她另外尋了個位置坐下,眼眸幽深,話語卻輕巧。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為什麼要賣給你,便是賣給你了,你會用嗎?”

“那你想怎麼樣?”

宜妃迫切道:“說出你的條件,本宮答應便是,你為本宮化妝,定是有所圖的。”

向求歡朝她嘲諷一笑,甚至有些嘲笑道:“所以我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在娘娘的眼裡,隻看得到深宮這片天空,這套工具你可用不起。”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宜妃眉頭狠狠皺起。

“沒什麼意思,我為娘娘化妝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至於所圖……圖自己開心好了,至於娘娘怎麼想,關我什麼事?”

向求歡姿態淡雅看了看自己纖纖細指,滿意道:“美人在骨不在皮,空有一張臉,便是給你潑天的美貌又如何,依然隻是沼澤裡撲騰不起來的鴉雀。”

宜妃實在有些厭惡她的態度,卻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她起身坐到向求歡身邊,冷靜道:“你說得或許也對,今日我見到你也算是緣分,看來妹妹不僅有張傾國傾城的容顏,還有顆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