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神秀說話。
“鐘兄,你嘗嘗這個,是太-安城的特產。”
他夾了塊雪白糕點放到鐘神秀碗裡,看著他吃下,又笑著道:“待會兒讓趙康帶鐘兄到明月樓看看,那裡的菜品可是一絕。”
“嗯。”
鐘神秀一邊點著頭一邊想著等會兒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打擊敵人,第一次出任務,他得彰顯出大老板的氣度和品位來。
吃完了早膳,赫連城在府裡辦公,赤月魔君出去賣命,趙康便領著他出門逛街去了。
鐘神秀人設高冷,但說實話斂元元對太-安城還挺有興趣的,畢竟女人很少能抗拒逛街,特彆是在有人付錢的情況下。
忍著心裡的購買欲,鐘神秀從王府出發,一路順著街道往東,趙康以為他在看街上的小攤,實際上他在豎著耳朵聽人家的閒談。
隻要有人說大老板的壞話,他就上去一腳踹倒,給人家愛的教育。
但不知是赫連城在太-安城中積威太深,還是帝都百姓都很有憂患意識,他一路逛了小半個時辰,竟然沒聽到一個說赫連城壞話的。
一直到了明月樓,鐘神秀也沒有機會出手逞威。
趙康則滿麵笑意領著他往明月樓三樓走,邊走還邊道:“鐘公子,這明月樓三樓視野極佳,在這能看見大半個太-安城,主子特意交代,讓屬下給您定了個靠窗的位置,好叫您能欣賞到太-安城的美景。”
“嗯。”
鐘神秀矜持點頭,也沒說其他,隻跟著他往三樓走。
路過二樓樓梯口時,他終於聽到了期待已久的話。
有人在罵赫連城。
準確來說,是有人在背後議論赫連城。
鐘神秀走到樓梯口時,聽見那人壓低聲音道:“這攝政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讓人打罵自己的母親,就算再怎麼關係不好總歸是自己母親,也不知故去的臨王知道他如此不孝會作何感想。”
“還能作何感想?臨王都故去那麼多年了,我看就是他在世,攝政王也不見得會多孝敬他幾分。”
“你說得也對,太-安城誰不知道攝政王冷漠無情,你看那趙太師家的嫡女,據說為了他私自跑到芒城去了,如今他回來,也不見提一句。”
“算了,不說了,讓人聽見就不好了,來,張兄吃酒,我敬你一杯。”
“哈哈哈,好。”
說話的兩人是在二樓靠近樓梯的包間裡喝酒,估摸著也沒想到竟有人隔這麼遠還能聽見他們小聲說話,畢竟像鐘神秀這樣的傳奇人物不是隨便能碰到的。
但今日就是這麼巧。
他們碰到了。
這麼明目張膽說大老板的壞話,這哪兒能忍啊?
鐘神秀當即麵色一冷,趙康還在給他介紹明月樓的特色,便見這位麵色高冷的絕世劍客一腳踹開了二樓靠近樓梯的那間包廂,裡麵喝酒的兩個世家子弟當場愣住了。
鐘神秀冷漠目視他們,冷靜而淡漠道:“我聽見了。”
這算是回答他們之前說的話。
話音落,他直接從門口掠了進去。
“鐘公子!”
趙康隻來得及喊他一聲,便見他一腳一個,把兩個喝酒的人都從窗口踹了出去,動作乾淨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他跑到窗口看了一眼,隻看到剛才還在喝酒的兩個人抱著腿躺在街上哀嚎。
這可是二樓,若是不會武摔下去起碼會斷幾根骨頭。
趙康愣了一下,回過頭來有些發怔道:“鐘公子你……”
好端端的怎麼就踢開彆人的包間把人踹下去了?
鐘神秀冷靜而淡定看了他一眼,極為自然道:“他們說赫連兄的壞話。”
趙康:“?”
趙統領半響才按著眉心苦笑一聲,稍稍有些苦惱道:“鐘公子,這太-安城裡豪門貴族頗多,主子的敵人也多,總會有些世家子弟關起門來偷偷說兩句的,這樣的人太多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要是每個罵赫連城的人都要計較,那他們王府就不用乾彆的事了,單單打人便足夠忙碌,再者人家關起門來偷偷說兩句,便是赫連城再睚眥必較也不會有心思管這些。
可鐘神秀不這麼覺得。
他冷著臉,極為不讚同道:“沒人可以說赫連兄的壞話。”
他就是這麼執拗的一個人,不放在眼裡的人他連名字都記不住,但當成朋友的人在他心裡便是極好的,壞話都聽不得一句。
趙康頓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為主子感動,這鐘公子也太……不食人間煙火了吧?
他甚至沒法怪他為主子找了許多麻煩,因為他確確實實打心底裡維護主子,儘管是用他自己的方式。
趙康苦笑一聲,也沒彆的辦法,趕忙喚人回去告知主子,另外又喊了其他人去處理這件事,而他繼續為鐘公子引路,帶他去三樓休息。
雖說有些小麻煩,但也不過是兩個世家公子罷了,他相信主子也不會在意這件事,頂多苦笑一聲鐘公子的耿直,倒是他接下來得好好注意。
這太-安城裡少有主子惹不起的人,但有些人若能不招惹則更好,鐘公子如此耿直的性格,萬一得罪了些大人物,他回去也不好交差啊。
好不容易走到三樓,領著鐘神秀在先前定的包間坐下,趙康鬆了口氣,轉而為他介紹起太-安城來。
“公子你看,那個方向便是我們王府。”
看著鐘神秀目光朝他指的方向而去,趙康又繼續道:“王府西邊是太-安書院,太-安城大多數王公貴族都是在這讀的書,王爺小時候也入過太-安書院。”
一提到‘小時候’這三個字,鐘神秀便想起了係統說的‘自行探索’。
無論是赫連城小時候的故事,還是三年前他和皇帝之間發生了什麼,這些都是他急需要知道的,但以鐘神秀的性格,直接問有點崩人設,他隻能旁敲側擊,比如此刻,就是個很好的時機。
鐘神秀盯著那座太-安書院看了一會兒,冷不丁突然道:“赫連兄小時候和家裡的關係不好?”
趙康微微一愣,半響才有些沉重道:“是不太好,您是主子的朋友,屬下也不瞞您,主子和家裡人的關係不說不共戴天,至少也是勢同水火了。”
“這事要從很久以前說起。”趙康歎了一聲,聲音有些感慨:“那是主子大約七八歲的時候,那時他還在太-安書院讀書,那年發生了一件大事,太妃娘娘和……”
“是誰竟敢傷我張家之人?!”
鐘神秀剛聽到關鍵地方,包間的門被人‘砰’地一下踹開,有人怒道:“真是好膽,天子腳下猖狂至此!”
“……”
探索一下子被打斷了。
趙康瞬息閉上了嘴,看這闖進包間的人,他冷笑道:“我怎麼不知道這太-安城裡,竟是你們張家做主了?”
第15章 .世間唯我鐘神秀(十五)天秀地秀不如……
方才鐘神秀踹了人下去,顯然現在有人過來找麻煩了。
不過趙康會在乎嗎?
他家主子連皇帝都是直接剛的人,還在乎一個小小張家?
“你是誰?”
來找麻煩的人沒想到他口氣這麼大,加之坐在窗邊的鐘神秀又顯得氣度不凡,他倒有些遲疑了,張家惹不起的人,在這太-安城還是有一些的。
“我是誰讓你張家家主來問。”
趙康雖隻是赫連城的侍衛統領,但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攝政王的侍衛統領,哪是普通世家能隨意斥罵的?
聽他提到張家家主,來人更顯猶豫,可想起還躺在樓下哀嚎的弟弟,他咬牙道:“無論你是誰,這都是天子腳下,誰都不能目無法紀,他平白無故將我弟弟推下樓,致使他摔斷了腿,這件事我張家一定要討個公道!”
“想討個公道?”
趙康冷笑了一聲,嗤笑道:“可以,你去攝政王府問問,你張家弟子無故辱罵攝政王,看王爺能不能給你個公道。”
“攝政王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人臉色大變,刷得一下雪白,他腿腳軟了一下,不敢置信道:“你、你是攝政王府的人?
他又看向坐在窗邊的鐘神秀。
趙康笑著道:“這是我們王爺的朋友,鐘公子,你張家弟子當著我們公子的麵辱罵王爺,不過是斷了隻腿而已,你竟還敢來找麻煩,既如此,明日記得讓你張家家主來我王府負荊請罪,否則這件事說到陛下麵前,我們王府也不會善罷甘休。”
攝政王府的行事風格便是如此,攝政王友善寬容,那也是要看人,之前那是想招攬鐘神秀,後來是真把他當朋友,可事實上這才是攝政王府一貫的作風,否則太-安城裡也就沒有那麼多人懼怕赫連城了。
來找麻煩的這人麵色雪白,幾乎癱倒在地,他看著鐘神秀淡漠側臉,渾身冰寒。
這位鐘公子他自是聽說過的。
據說是攝政王極為要好的朋友,甚至有傳聞說他和攝政王之間有某種非比尋常的關係,因為他動手打了臨王妃,攝政王的母親,而攝政王沒有追究他任何責任。
這位連臨王妃都打了,如今打他們張家子弟那不是小巫見大巫?他竟然還來找麻煩?
他這不是找麻煩,是來找死的。
這人也不知做了什麼樣不好的設想,癱在門口的門框上,臉色越來越白,額角冷汗瀝瀝,最後竟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鐘神秀:“?”
他現在這麼嚇人了?看一眼就能把人看暈?
鐘神秀滿眼無辜,倒是趙康啐了一聲‘晦氣’,轉過頭來和他告罪:“屬下不查,竟讓他闖進來打擾了公子雅興,還望公子恕罪。”
鐘神秀微微搖頭,剛想叫他繼續之前沒說完的話題,就聽門口又傳來了腳步聲。
他扭頭望去,卻意外看見赫連城那張俊臉。
“赫連兄?”
赫連城不是說今天有事要在府中辦公嗎?怎麼出來了?
“這人是怎麼回事?”
赫連城首先看見了倒在房門口的人。
趙康立即道:“回主子,這人是張家子弟,方才來找麻煩的,聽說屬下是王府的人,大約是嚇暈了。”
“嚇暈了?”
赫連城嗤笑一聲,跨過他走進包間。
“就這種膽量,也敢來找王府的麻煩?”
他走到鐘神秀對麵坐下,露出和煦笑容來。
“可是擾了鐘兄雅興?”
“沒有。”
鐘神秀搖了搖頭,眼看向趙康‘探索’真相是繼續不下去了,便轉而問赫連城:“赫連兄怎麼也來了?”
“我聽聞鐘兄將兩個人踢下了樓。”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好笑道:“鐘兄太過維護我,嘴長在彆人身上,他們要如何說便隨他們,索性也沒人敢當著我的麵說就是了,鐘兄不必為此動怒,平白壞了好心情。”
他的說法和趙康一樣。
雖然斂元元挺讚同他的話,但作為大老板手底下最好的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