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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門外。

一位著紫金百迭裙、簪金雀步搖的貴婦人帶著一男一女迎在門口。

貴婦人保養得極好,手中執了一把長柄八方扇,臉上幾乎看不出歲月的痕跡,見回來的人裡麵隻有趙康,她滿臉笑意瞬間消失,冷聲道:“王爺呢?”

鐘神秀和赤月魔君是不認識這些人的,倒是趙康恭恭敬敬朝那貴婦人行禮:“太妃娘娘萬安,王爺受召入宮了。”

見趙康沒有為她介紹身後之人的意思,貴夫人目光一掃,扶著身邊年輕女子的手臂,慢條斯理道:“這又是城兒從哪兒找來的人?這些個江湖人士本事沒幾分,哄騙人心的手段倒不少,也就城兒如此心善,常引些人來府中享富貴榮華。”

見她說這樣的話,鐘神秀對她的身份便有譜了。

原來是大老板那個關係不怎麼好的便宜媽啊。

果然是沒經曆過社會的毒打的樣子,難怪和赫連城關係不好。

鐘神秀眉心微挑,就在趙康對那貴婦人解釋的當口,他問:“這婦人是誰?”

“你好大的膽子。”

貴婦人身邊那個和赫連城有幾分相像的年輕男子張狂挑眉,不悅道:“大哥沒教過你什麼叫尊卑嗎?真是不知從哪兒來的賤民。”

“二公子慎言。”

見他罵鐘神秀,趙康眼皮子一跳,忙直起身子,冷聲道:“這是王爺的朋友,有些話二公子還是莫要說得好,免得王爺回來生氣。”

聽他說到赫連城,這年輕男子眸光一顫,卻很快又道:“難道我說得不對?大哥再怎麼樣也是母親的孩子,難道就任人侮辱母親?”

“母親?”

鐘神秀倒還算得上平靜,趙康知他不清楚此中關係,便為他解釋道:“鐘公子,這是太妃娘娘,這位是府中二公子,王爺的二弟。”

他沒介紹那位年輕女子。

聽聞這是赫連城的親人,鐘神秀皺了皺眉,終於挪開目光,徑直朝府中走去。

他略有些嫌棄道:“我不跟赫連兄的家人計較。”

他真的很看重和赫連城的朋友關係了。

但那二公子卻沒半分榮幸之感,他見鐘神秀這副不將他們放在眼裡的模樣,冷哼了一聲,直接對府門口的侍衛道:“來人,把這冒犯太妃的賤民抓起來。”

“二公子!”

趙康目光一冷,再次道:“望你莫要自誤。”

“大膽,你一個侍衛竟敢如此對我說話,這是我赫連英的家!”

赫連英一直不喜歡趙康這個侍衛統領,若不是忌憚著赫連城,他早就把這個以下犯上不知尊卑的侍衛拿下了。

而自然趙康也不喜歡這位二公子,他知道自家主子對這些所謂親人的態度,讓他們住在攝政王府中已是容忍,可這些人卻總以為自己是主子的親人,便能在府中肆意。

往日裡赫連城是不在乎。

但今日不同,便是主子不在這,趙康也知道他是真把這位鐘公子當朋友。

他也不多說,隻側頭問管家:“院子安排好了嗎?”

有些年邁的管家行了一禮,才道:“大人先前著人回來時我便在準備了,給鐘公子收拾的是臨江苑,就在主院旁邊,赤月公子是在寒煙閣。”

“嗯。”

趙康點了點頭,露出恭敬笑意,對鐘神秀和赤月魔君道:“公子請,舟車勞頓,公子好好休息。”

站在鐘神秀身後的赤月魔君小聲嘟囔了一句:“區彆對待。”

他發誓,趙康這恭敬姿態隻是對鐘神秀,他頂多算個附帶。

同為赫連城的手下敗將,一個要為他效力三年,一個卻成了王府中的座上賓,赤月魔君心裡不平衡極了。

要不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毀諾,他現在就想扭頭回赤月魔宮。

赤月魔君的嘟囔趙康自然聽見了,但他權當沒聽見,倒是那被他忽略的赫連英和太妃等人臉色難看了許多。

“趙康!”

太妃走上前厲聲道:“如今連你這狗奴才也能欺負本王妃了!”

她真的很吵,以及鐘神秀的脾氣真的不是很好。

就在她罵完趙康之後的下一秒,便見眼前突然一花,一襲白衣掠過她眼簾,然後太妃的視線就往後傾倒後退,直至背部撞上了攝政王府的大門才停止。

在場之人呼吸一窒,下一刻無數尖叫響起。

“母親!”

“姑母!”

“太妃娘娘!”

另一邊,鐘神秀麵色冷淡撫過袖口,鎮定道:“趙康,隻有赫連兄能罵。”

趙康:“……”

趙康真不知要感謝鐘公子如此護著他還是要抱怨他給王爺找麻煩了。

而鐘神秀打完了人就踏著太妃的慘叫邁進了王府,顯然對他做下的事毫不在乎。

趙康連攔下他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太妃倒在地上哀嚎,赤月魔君則滿臉無所謂跟在他身後,邊走還邊歎道:“可惜了。”

可惜是赫連城的親人,他倒是不好動手了。

之後就是救人召太醫等等一係列手忙腳亂的事情。

總之赫連城在不久之後收到了家裡的急信,來人是太妃身邊的親信,當著皇帝的麵便朝他急切告狀:“王爺,不好了,您快回去看看吧,太妃娘娘被人打了。”

赫連城神色一愣,隨即挑眉:“誰打的?”

這人頓了頓,用有些低沉的語氣道:“聽聞是您的朋友,好像是叫……”

他話沒說完,可赫連城已經知道了。

他的朋友。

鐘神秀對吧?

赫連城不用想就知道當時的畫麵,不外乎太妃為難趙康他們,然後碰上了鐘神秀這個硬茬子。

攝政王按著眉心,對上麵前滿眼探究和幸災樂禍的皇帝。

皇帝蒼白而削瘦的臉上滿是和煦的笑,他語調微勾,饒有興致道:“哦?是王爺家裡出事了?”

第11章 .世間唯我鐘神秀(十一)天秀地秀不如……

皇帝從來都恨不得他死,對他懷著滿腔惡意。

簡單來說,隻要赫連城不開心,皇帝就會很開心。

所以聽說太妃被赫連城的朋友打傷時,皇帝內心升起了濃鬱看熱鬨的興致,若能因此打擊赫連城一把則更好,這種事他樂此不彼。

隻可惜赫連城和太妃關係不好,否則就更有意思了。

君長安等不及要看攝政王府的笑話,當著赫連城的麵便叫太監總管備了厚披風,他輕咳了兩聲,蒼白的臉上顯出微微潮紅,他露出笑容道:“王爺,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若真有什麼事,朕也好為你做主。”

赫連城看著他臉上和煦的笑,透過那份和煦看到了深藏其中的陰霾。

先帝給當今取名長安,原本是希望大麓能在他的統治下長治久安,可誰知這位皇帝不僅昏庸好色、嫉妒賢能,還猜疑成性,人性的缺點在他身上一覽無遺。

除了一張溫文爾雅的臉,他沒有繼承先帝半點仁德。

若用斂元元的話來說,便是他長了一張男主臉,可惜芯子是個炮灰,妥妥的斯文敗類。

當然皇帝並不是炮灰,他起碼是個反派。

之前在芒城的刺殺就是他安排的。

赫連城與他早就勢同水火,不過維持著這點可憐的表麵關係罷了。

表麵上他依然是臣,君主提出要求他自當遵守,況且這件事也不值得和皇帝翻臉。

赫連城眼眸稍暗,不動聲色淡笑道:“陛下開心就好。”

見到鐘神秀時,這位高冷劍客正在嗅花。

王府中一片動亂,但他住的院子很清淨,臨院是幾顆盛放的玉蘭花樹,他勾住了一朵花在輕嗅。

在這之前,赫連城無法想象像他這麼一個冷漠的人會做出輕嗅花香這樣的舉動,說好聽點是不合人設,不好聽點就是娘們兮兮的。‖思‖兔‖在‖線‖閱‖讀‖

但鐘神秀做來卻並不顯娘氣,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清雅。

大約有一副好皮囊真的很重要,特彆他長相又偏高嶺之花類型,讓人不自覺心中生出仰慕,仿佛仰望山巔的蓮。

潔白、美麗、無暇。

赫連城硬是看愣了一息,這才回過神來,走向正在聞著玉蘭花香的鐘神秀。

“鐘兄。”

“獨孤宮沒有花卉。”

鐘神秀放開了那朵他方才輕嗅的花,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聲音顯得有些失落。

赫連城這才想起傳聞中獨孤宮在雪山之巔,常年寒冷,想來也沒什麼花卉可以在那裡存活。

他心中難得起了幾分憐惜,便笑著道:“鐘兄喜歡,那我讓人多搬些花到鐘兄院子裡。”

“嗯。”

鐘神秀點頭,認真同他道:“謝謝你,赫連兄。”

他道謝的時候總是很認真。

赫連城感慨他的赤子之心,便想再安慰兩句,卻聽身邊突然有人笑道:“鐘兄?讓朕猜猜,是雪山上那位獨孤宮主?”

他回頭,看見了皇帝帶著亮意的眼。

赫連城皺眉,轉過身來看他,恰巧把鐘神秀擋在了身後,他淡淡一笑,不動聲色道:“陛下`身份尊貴,鐘兄乃江湖人士,不懂宮裡的規矩,恐衝撞了您。”

“無妨。”

皇帝取下`身上披著的披風遞給旁邊的太監總管,眼中笑意卻更深了。

“這位鐘宮主,真是個神仙人物。”

他語調悠長,眸光曖昧,目光越過赫連城看向他身後的鐘神秀,帶著種赤-%e8%a3%b8-%e8%a3%b8的窺探。

赫連城的笑便冷了幾分。

皇帝貪婪好色,後宮妃子不知凡幾,他臉色常年蒼白,很大原因就是縱欲過度,但他隻喜歡女子,赫連城沒想到他竟突然看上了鐘神秀。

就算鐘神秀生得好看了點、仙氣了點、氣質好了點,但他依然是個七尺男兒,這世間有幾個男人能與堂堂獨孤宮主相提並論?

再者……

攝政王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滿麵無所謂的鐘神秀,心裡有些胡思亂想。

這位獨孤宮主到底有什麼魔力,怎麼他最近遇上的人,見一個愛一個,都喜歡鐘神秀,說起來唯一沒有這種想法的就是赤月魔君了,這樣想來,赤月魔君真的很了不起。

“王爺怕什麼?難道朕還能吃了這位鐘宮主不成?”

君長安指腹撫過自己殷紅的唇,微眯眼眸,那股子陰翳就透過他的目光顯現而出,讓人仿佛置身於毒蛇的包圍中,陰冷冰寒。

赫連城平靜眼眸如一汪深潭,指尖內力微動,他道:“陛下有後宮三千,還不夠寵幸?”

君長安聽著他這話,突然挑眉一笑,他甚至沒有絲毫遮掩:“美人自然是多多益善得好,朕聽聞這位獨孤宮主後宮三千,不知朕的後宮與之相比,誰能更勝一籌?”

他根本沒看站在前麵的赫連城,隻注視著被他擋在身後的鐘神秀。

這番交談之後,鐘神秀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位陛下是看上他了。

哇,這大哥色魔吧,老弱病儒都不放過的那種?

迎男而上可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