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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件事……”

鐘神秀還抱著他那把劍,神情冷淡滿不在乎:“與我無關。”

赫連城笑容僵硬了些,再道:“赤月魔君進了鐘兄的院子,鐘兄便沒感覺到嗎?”

“感覺到了。”

鐘神秀冷靜而認真:“與我無關。”

赫連城:“……”

和鐘神秀說話一定要有足夠的耐心,否則定會被他氣死。

就在赫連城消氣的過程中,站在堂下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的赤月魔君麵色冷峻道:“鐘神秀,我說過遲早要與你再一決高下,這一戰,你躲不過。”

鐘神秀目視前方,連眼角餘光都沒給他一個。

赫連城揉了揉因深夜起來有些隱隱發痛的額角,讓自己語氣儘量不要顯得生澀。

“赤月兄,便是你想邀戰也不該半夜私探,有損君子之風。”

赤月魔君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還冷哼道:“那又如何?我又不是君子,本尊是魔道之人,什麼君子風範,我不在乎。”

赫連城便覺額角更痛了。

而他還在繼續說:“再說了我不是給了王爺十萬兩?難道王爺覺得我給你那十萬兩真是為了在你府中住幾日?王爺的府邸又不是金子雕的,你這府邸賣了能有一萬兩嗎?”

赫連城抵著額角的指節一頓,心裡的鬱氣一蓬一蓬往外冒。

——你以為你是鐘神秀?

——你以為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和本王這麼說話?

——鐘神秀富可敵國劍道通神你有嗎?

攝政王本身就是霸道張狂的性子,禮賢下士才如此隱忍,可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這麼放下`身段去招攬,比如眼前這個長著一張邪魅狷狂臉,語調狂妄又囂張的魔道。

“夠了!”

他猛然一掌拍在桌幾上,止住了赤月魔君的話。

“這是本王的府邸,不是你赤月魔宮!”

強大威勢散發出去,嚇得站在一旁低頭認錯的趙香彤腿一軟差點跪下。

她整個人顫了一下,畏畏縮縮往旁邊挪動,隻想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其實她挺怕赫連城的,這位攝政王生氣的模樣她在帝都有幸見過一次。

倒是赤月魔君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他亦冷聲道:“攝政王,我敬你是王爺才給你兩分麵子,莫要以為一個王爺就能在江湖中稱王稱霸。”

“放肆!竟敢對王爺不敬!”

旁邊趙康等人劍已出鞘。

赫連城製止了他們的動作。

到了這時,他反倒不氣了。

赫連城身軀後仰,靠在椅背上,指尖敲在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音,一聲一聲,仿佛敲在人心上。

他低聲嗤笑:“赤月魔君可知那些得罪本王的人有什麼下場?”

赤月魔君眼瞳微縮,才想說話便聽旁邊抱著劍的鐘神秀冷淡道:“快打,打完睡覺。”

“?”

被他這麼一打岔,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少了一大半,

赫連城沉默片刻,隻好先同他道:“鐘兄若是困了,不妨先去休息。”

“好。”

攝政王也就是客氣一聲,可鐘神秀當真沒有半分猶豫,扭頭就走,幾步就走出了大廳,留下一行人在大廳裡麵麵相覷。

之後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隻知道第二天再見赤月魔君時,他眸光黯淡,人變得老實了。

他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天晚上赤月魔君和赫連城打了個賭,兩人對戰,輸的一方要答應一個條件,而赤月魔君輸了。

赫連城要求他帶著赤月魔宮為他效力三年,三年之後兩人互不相欠。

赤月魔君是個驕傲的人,否則也不會因為輸給鐘神秀便不依不饒,在他的想法裡,他輸給鐘神秀隻是意外,若再戰一次他不一定會輸。

可這一次又輸給了赫連城。

鐘神秀有點後悔那天晚上沒留下來看天命之子裝逼現場,錯過了好大一出戲。

但不得不說之後府裡安分了許多,連帶著趙香彤也消停了不少,她爹是趙軒刻,又不是赫連城,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如此一直到許多天後,半月之期到來。

和對待赤月魔君不一樣,赫連城對這次對戰很重視,赤月魔君一直覺得鐘神秀贏自己是僥幸,但赫連城看得很清楚。

劍術通神不僅僅隻是一個傳說。

所以他約了半月之期,其一是療傷,其二便是為了找到可以讓他打敗鐘神秀的東西。

比如一把神劍。

而在攝政王準備這些東西的時候,斂元元也在煩惱。

——該怎麼不著痕跡輸給大老板,這是個難題。

雖然按道理來說天命之子這麼牛逼,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出現比他更牛逼的人物,但鐘神秀可是個神級馬甲,萬一她發揮太好,不小心贏了怎麼辦?這劇情就走不下去了。

所以斂元元費儘心思想著怎麼放水。

兩人心照不宣,在四月三十這一天,月圓之夜,赤月魔君和趙康趙香彤等人見證了曆史一幕。

明月懸空,晚風拂過赫連府空曠的花園,帶著輕微‘沙沙’的聲音,月光下樹影斑駁綿延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花園中央,兩人麵對而立。

鐘神秀白玉劍已握在手中,而赫連城則神色鄭重打開一個長錦盒。

“鐘兄劍術通神,我並無把握能一戰而勝,所以特意尋了這把神劍,雖不如鐘兄的白玉劍那般聲名斐然,但論鋒利,我這把劍卻是當世獨一。”

他深吸了口氣,右手握住劍柄,將這把劍刃幽藍的長劍拿起,沉重道:“劍名,逐鹿。”

這把劍不僅鋒利,更代表了他逐鹿天下的決心。

話音落,劍光起,那人已跗劍而來。

赫連城瞳孔微縮,提劍橫擋,‘叮’的一聲,從兩柄劍相交處傳來清脆金鳴,聽起來竟有些悅耳。

一擊而中,赫連城飛速急退,鐘神秀卻沒絲毫遲疑,他提劍而上,劍如飛花,目光似冷泉波瀾不驚。

短短時間兩人已交手上百招,劍光紛飛,攪得花園裡儘是殘枝斷葉,幾乎看不清他們的人影。

赫連城始終將目光定格在鐘神秀的白玉劍上,他看著那把劍三分之一處,上百招裡大約有十多劍都是擊在同一個地方。

旁邊圍觀的人中,沒有武功的趙香彤根本看不清他們身影,隻能看到劍影紛飛連成一片,她十分焦急,忍不住問赤月魔君:“鐘公子會贏嗎?”

赤月魔君眼都沒眨一下,定定看著場中交戰的兩人,神色嚴肅道:“我不知道,但赫連城內力太深厚了,他那把劍,隻怕是把神劍。”

“可鐘公子那麼厲害,許多大俠都敗在他劍下呢!”

“你懂什麼,你們這位攝政王比那什麼江湖大俠厲害多了。”

赤月魔君小聲感慨了一句:“他武功怎麼會這麼高強,這隻怕有幾百年功力了。”

赤月魔君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詞叫‘天命之子’,也不知道有種人叫‘掛逼’。

就在他們說話間,鐘神秀和赫連城手中劍器再次相擊,一絲極細微的聲音從白玉劍的劍身傳出,而這聲音交戰雙方都聽見了。

兩人具是目光一亮,不過赫連城是想著贏,而鐘神秀是想著輸。

天命之子真特麼牛逼!

斂元元忍不住感歎,她都沒放水大老板就要打敗她了,哇,這種不用動腦子隻要打架的感覺真好。

兩人又對了許多劍,終於在一次相擊後,赫連城手中逐鹿刺在了白玉劍劍身上,一道細微裂痕突然蔓延開來,白玉劍的劍身從中斷裂,‘叮’的一聲裂成兩截。

逐鹿穿過斷裂的劍身,停留在鐘神秀眼前。

他握著隻剩下半截的白玉劍,目光第一次出現了茫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敗了。

獨孤求敗數年,今日有人敗了他。

“鐘兄,抱歉啊,我、我把你的劍折斷了。”

赫連城眼中帶著歉意,他是找到了一絲破綻,可並沒有想過要把鐘神秀的劍斬斷,這下好了,把一個嗜劍如命的絕世劍客的劍斬斷了,以鐘神秀的性子,怕是下一刻就要衝上來和他拚命。

但出乎意料,鐘神秀隻是眼神茫然了一瞬,隨後他搖頭,目光帶上了些許柔和。

“你贏了。”

他道。

難得聽見鐘神秀說這樣的話,赫連城有些奇異,他輕聲咳了一下,謙虛道:“我隻是僥幸贏你,不過仗著劍器鋒利罷了。”

“不。”鐘神秀搖頭:“贏就是贏,從無僥幸。”

他看著自己斷裂的白玉劍許久,終於再次抬頭看他。

“從前劍是我的知己。”鐘神秀唇角微鬆,眉眼坦然:“今日之後,你是我唯一知己。”

他眼中沒有絲毫難過,隻有愉快,以至於天上明月都在這一刻失了顏色,不及他眼眸明亮。

赫連城原本隻是為了一個得力助手,為了他富可敵國的財富,為了他獨孤求敗的劍術,可不知為什麼,在這一刻,他心中顫動,竟從對方眼中品出了那一絲彌足珍貴的溫柔。

這是一個劍術通神的絕世劍客唯一溫柔。

這一眼,竟如永恒。

第9章 .世間唯我鐘神秀(九)天秀地秀不如我……

和天命之子基情對視後,鐘神秀收斂了那一絲溫和,蹲下`身拾起自己斷裂的白玉劍。

赫連城從愣怔中回過神來,看著他手中斷裂的劍身,心中罕見升起一絲愧疚,他移開視線,掩蓋般咳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道:“鐘兄,實在抱歉,要不這樣吧,我把逐鹿劍給你。”

論名氣自是比不上白玉劍的,可論價值,這把逐鹿劍還要高過許多,這世間再無第二把,便是鐘神秀有家財萬貫也買不到。

赫連城可以說是非常有誠意了。

若不是剛剛那一眼裡他有些觸動,他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不用。”

鐘神秀卻拒絕了他的提議。

他認真道:“輸了就是輸了,無需你賠我什麼。”

他的語氣自然而熟稔,與之前有明顯的差彆,這讓赫連城感到稍許不適。

換句話來說,他有點受寵若驚。

鐘神秀收起了斷裂的白玉劍,在赫連城有些不知所措的情緒中走到他身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道:“今日當浮一大白。”

赫連城愣了一下,下意識開口:“傳說中鐘兄不是不飲酒嗎?”

“我從不喝酒。”鐘神秀點點頭,露出一絲淺笑:“但今日可以。”

赫連城怔怔看他,尚來不及反應,旁邊眼眶通紅的趙香彤便小跑過來推開他對鐘神秀道:“鐘公子,沒關係的,你在香彤眼裡永遠是天下第一,王爺隻不過借著利器逞威罷了。”

雖說赫連城之前也是這麼安慰的,但這話從趙香彤嘴裡說出來便不太好聽了。

麵前女子為自己哭得梨花帶雨,鐘神秀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他甚至皺起眉頭,繞過趙香彤,走到赫連城身邊,語氣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