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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

可他再恨也知道,也拿唐昭無可奈何了。

她警惕性太高了,方仁清楚自己已經沒有第二次機會能對她出手了。

此時甚至於連心裡的憋屈都無處發泄。

方仁怎麼想的,唐昭沒空去關心,隻是這人眼神太強烈,唐昭感官都極其敏銳,所以很快就發覺了。

她抬眸目光銳利地看來,但當看到方仁後,又不在意地收回了視線。

唐昭把新砍下來的樹乾都一一削了出來。

她的隼牟結構雖然做的粗糙,但拚在一起卡緊,整體結構穩健是沒有問題的。

等她都做的差不多後,就招呼著其他人開始搭建。

精細的活兒已經做完了,搭建就更簡單了。

先把最粗的四個立柱,打進土裡固定,然後架橫梁,把樹枝蓋上去。

所幸在場的人都會武,手下力道都比一般人大,這些體力活兒對他們來說並不難。

很久框架就弄好了,最後便是把樹枝那些一層一層地蓋上去。

等天徹底黑下去時,這庇護所也搭完了。

眾人看著麵前這個隻有半人高的屋子,都有些興奮,實在是想不到能這麼快就搭一個房子出來。

有人鑽進去試了試。

地麵雖然低矮,但還算透氣,就是不知道避雨效果好不好。

現在看不出來隻有等夜裡落雨時再說了。

但加蓋了多層枝葉上麵已經遮的嚴嚴實實的,應該能防住雨了。

遂眾人都是很高興但還沒高興多久轉眼就看見隔壁的趙環也跟著搭起了庇護所,所有的人臉上的笑意便淺了些。

事到如今,不管之前跟趙環是有仇還是沒仇的,眼下都同仇敵愾了起來,拿他當敵人。

所以於他們而言,當然是敵人倒黴最好了。

唐昭倒是沒多少不高興,隻是覺得趙環這人果然是聰明。

學不會太複雜的搭建,就做了最簡單的。

一根粗木棍直接一頭搭在樹杈上固定,一頭落在地上,然後再在上麵搭上樹枝。

雖然比起唐昭他們的來說,更粗糙可也算的上實用。

周到走來眼睛一瞥也看見了這一幕,卻是誤會了:

“想收拾他?我幫你。”

唐昭扭頭看向他沒說話,半響才忽然笑道:

“你說的對,我還有口氣沒出,不出了今天晚上怕是都睡不著。”

她說完又冷笑一聲,活動了一下手腕徑直朝著趙環幾人走去。

周到愣住,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唐昭之前站在這不是在看方仁。

她應該是在想其他事,而自己那話,像是給了她一個提醒,所以她現在要去……

唐昭現在要去乾嘛?當然是去乾方仁!

她這次也算吃了好大一個虧,換一個人怕是命都沒有了。

她向來是有仇必報,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方仁。

唐昭有嗎念起了這傻逼之前乾出的事,下毒撞鬼,一件件的是該好好算個賬了。

她大步朝前走去氣勢洶洶,很快就驚動了趙環幾人。

宋書生他們停下手裡的活兒,戒備地看向唐昭,悄然摸上了腰間的佩劍。

趙環則起身依然笑得一副無害的模樣,向唐昭打招呼:

“阿昭姑娘……”

哪知唐昭直接無視他們,徑直走到方仁麵前。

方仁早有所覺,一見唐昭就知道她來者不善,慌忙起身要逃。

唐昭能給他這個機會,人一逃,她立即追著跑過去,一個起跳對準方仁撲過去,就把人撲倒在地。

“放開我,放開我。”

唐昭把他雙手反剪在身後,輕易控製住了他。

方仁不會武,力氣也不大,被製住後自然沒辦法掙脫。

唐昭冷笑一聲,又把人翻轉過來,方仁抓住機會掙紮,卻是無用。

他人剛翻轉過來,一記拳頭就狠狠砸了過來,那力道之大,打得方仁頭暈眼花,連呼痛都忘記了。

而唐昭並沒有就此停下,她攥緊拳頭,砰砰跟打沙包一樣,對著還沒回過神來的方仁又是一頓輸出。

方仁隻感覺鋪天蓋地的拳頭襲來,接著便是痛得嗷嗷叫。

“你,他媽,傻逼玩意兒,挺能耐的,下毒?裝鬼?還他,媽的,會腹語,還會什麼?

對了,還會陰人,想殺我是吧?行,我們來看看,是你先死,還我先死。”

一拳頭一句話,下手毫不手軟,不消片刻方仁已是鼻青臉腫,口鼻都流出了血。

這時周遭的人才想起要攔一下。

然而眾人還沒走過來,唐昭已經起身了。

這種拳拳到肉的感覺,再看對方被自己打成豬頭的模樣,不得不承認,這時唐昭已經爽了。

她喘著氣站起身,對著麵無全非,還仰頭艱難地睜眼看向她的方仁笑了一下,接著毫無預兆地抬腳對著他的臉狠狠一腳踢過去。

方仁隻覺得劇痛襲來,眼前一黑人便又倒在了地上。

而這時,誰也沒料到第一個衝過來阻止的人會是青竹:

“阿昭姑娘。”

青竹奔過來,跪在唐昭麵前,驚惶急切地說道:

“阿昭姑娘,求你饒公子一命。”

她話說完,結結實實地對唐昭磕了一個頭。

唐昭意外又沒那麼意外地垂眸看著青竹。

她其實原本就不打算現在動手殺方仁的。

這個人雖然之前暗中有不少小動作,但能得逞並不想因為他有多聰明,隻是基於他隱在暗處。

眼下,人擺在明麵上了,又不會武,著實是沒什麼威脅了。

況且真要一刀殺了,人是死了,可反倒給他一個痛快了,唐昭自己心裡的那口氣其實還憋在那裡。

所以唐昭打從一開始想得,就是先打一頓出出氣,剩下的慢慢算。

唯一沒料到的是青竹會跑出來,但仔細想想這二人相處時的蛛絲馬跡,她的行為又挺合情合理的。

唐昭心念一轉,不慌不慢地理了一下衣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問出了她心中一個一直以來的疑惑:

“你是誰?他又是誰?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身份?”

準確的說,是在整件事情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這時周到和晏家兄妹也走了過來,聽得她話後,皆齊齊看向青竹。

青竹臉色變了變,她忍不住抬眼看向了唐昭,複又垂眼,神色複雜。

其實她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了,隻是一直佯裝不知粉飾太平,以為這樣就不會落入如此境地。

但許多事並不能順她的意。

第72章

青竹沒有再隱瞞, 將自己和方仁的身份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我是方家為慎安王養的家奴。”

“方家?”

哪兒蹦出來的方家?唐昭看向宴顧和宴姮,眼神示意地問到。

兄妹二人其實對這個方家也知之甚少, 宴顧遂撿著知道地說:

“應該是當年文帝身邊那個伺候筆墨的。”

伺候筆墨的, 太監?

唐昭隻能想出這麼個身份來。

畢竟不是說了嗎,皇帝身邊伺候的都是沒把的,不然後宮就該亂了。

不過, 太監又哪兒來的兒子?

唐昭看向昏迷過去的方仁。

這下不用她開口問,青竹自己都交代出來了:

“公子是老爺兄長的兒子,老爺兄長一家當年都在文帝亂時去世了,隻留下了公子一人。

後來老爺出宮後,公子就一直長在老爺身邊。”

聽這意思,青竹跟方仁應該很熟才對, 但想起最開始的時候, 也不像多熟的人啊。

難道是裝的?

唐昭這麼一想,也問了出來。

青竹跪在地上, 情緒恢複了平靜,她卑微地回答道:

“我和其他家奴都養在另一處,公子不識的我是應當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其實也不大記得公子的模樣,隻是那日,他說自己姓方,我才猜到的。”

說完,她又說,

“這次老爺給慎安王除了送地圖外,還有就是送我們這匹家奴。

不過, 沒想到走漏了風聲, 被朝廷知道了。船上的家奴都死得差不多了, 老爺也死了, 隻有我運氣好活了下來。”

她語氣很是平常,可又帶著股壓抑的麻木感。

“我們這種人生來就是為了主子而死的。

原本方家的人都死光了,我心裡存了妄想,以為認識我的人都不在了,我也能重新開始了。”

青竹後麵的話就沒說了,唐昭聽明白了。

所以一開始青竹才會跟著她一道,且明知曉趙環一行假借書生的明目實則就是慎安王,卻仍當做不認識。

這是想徹底擺脫過去,換一個身份重新開始。

唐昭沉默了。

青竹雖然並沒有怎麼說,她被從小訓練成家奴的過程有多可憐,但稍一往深了想,也能猜到些。

不然也不會想著要換掉身份重來。

唐昭念及這一路來的同行之宜,還有她腳上的這雙的鹿靴,隻問了她一個問題:

“方仁做下的那些事,你有沒有動手?”

青竹搖頭:“沒有,阿昭姑娘多次相救,我不敢做下那等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事。”

唐昭眉心仍沒有鬆,接著問她:

“你知情嗎?”

青竹聞言身子一僵,忍不住抬眼看向唐昭。

當觸及她微冷的神情後,過了許久,才緩慢又沉重地點了下頭:

“我知道。”

方仁知道她身份後,對她並不避諱,從他投靠趙環,到陷害唐昭她們,她都知道。

方仁也逼她出手過,青竹不願意,也出聲阻止過。

但通通沒有用,反而還讓方仁對她疏遠了不少。

“知道為什麼不說。”

唐昭彎腰湊近了她,像是要看清她說的到底是謊話,還是真話,

“你不是說,我多次對你相救嗎?”

青竹張了張嘴,對上唐昭的目光,後終是受不住地撇開了。

過了半響,她方臉色灰敗,頹喪無力地說:

“方家是我的主。”

她說的很是吃力,即便不想承認,她也不得不認。

她是在方家長大的,從小聽從方家的訓誡。

方家是主,慎安王是主,這是自她有記憶以來便刻在骨子裡的。

青竹記得,從她會說話開始,說的就是謹遵主令,還站的不穩,就先學會了跪。

她唯一的反抗就是知道船上的方家人死絕了後,丟棄身份背主跟著阿昭姑娘走。

事到如今,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青竹的一句話讓唐昭有些失望,再多的話她也不問了。

她假裝沒有看見青竹痛苦的神情,臉色極為冷漠地說到:

“選邊站了就記得不要後悔。”

夾在中間左右搖擺,猶豫不決不僅自己痛苦,到最後也隻會丟了自己的命。

唐昭直起腰背,又看了一眼青竹身後的方仁轉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