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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身子都埋進了泥裡。

方仁沒占到便宜,反而讓自己處境越發不妙,這下終是慌了。

他驀地抬頭看向岸邊的趙環,大聲喊到:

“王爺,王爺救我!”

趙環嘴角帶笑眼神漠然,眼睛緊盯在唐昭身上不放,根本沒理會他。

倒是宋書生見狀暗罵了一聲蠢貨,然後支使著手底下人去救人。

可他的人剛一動,成安便帶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宋書生眯了眯眼不善地看著他們,隨後卻沒有發怒,隻笑著說:

“那兒可不止有我們的人,阿昭姑娘也困在裡麵。

所以眼下把人救出來才是當務之急。你們攔著我們救人,難道是不想救阿昭姑娘了?”

如此挑撥的言論,並沒有讓其他人神情有什麼變化。

趙環手底下的人,跟他一樣卑鄙無恥心狠手辣,他們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真要讓趙環的人過去了,恐怕那就不是救人,是殺人了。

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更不能怕讓道了。

成安幾人也早得了宴顧的命令,不為所動。

宋書生看他們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咬牙,正欲要再說什麼時,趙環卻忽然開口喃喃道:

“要上來了。”

什麼要上來了?

宋書生一愣,接著猛地轉頭看向沼澤困住的二人。

隻見這時唐昭竟已經雙手拉著繩子更個人像是趴伏在沼澤上,快速地往岸邊而來。

宋書生驚疑不定,方才他明明還看見唐昭和方仁一樣,在沼澤中動彈不得。

可眨眼的功夫,怎麼就快要脫困了?

宋書生不知道,可看了全程的趙環卻清楚。

原來唐昭之前伸手抓住繩子以後,上半身便輕輕貼著泥水匍匐在上麵。

她動作十分怪異,讓人看了忍不住為她捏了一把汗。

生怕下一瞬,她被完全埋進沼澤中。

可讓人緊張的一幕並沒有發生。

隻見她雙手拉住繩子,露在沼澤外麵的半個身子趴在泥上,然後一點一點地將雙腿從泥裡拔了出來。

趙環即便親眼看見了,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做到了。

分明方仁一動人就往下沉,她一動不僅沒有沉下去,還把腳弄了出來。

他看見這一幕,來了興致,站在那兒饒有興致地看著唐昭慢慢脫困,倒似一點都不著急。

而唐昭接下來的動作便更快了。

她以這樣趴伏的動作,拉著繩子借力,有序又快速地向前移動,很快就遠離方仁靠近岸邊了。

這時,周到他們沒了顧忌不怕方仁再做什麼,立刻出手去救人。

唐昭順利被眾人拉上岸來,雖渾身臟兮兮的,全是泥水,可瞧著精神還不錯。

她身上附了一層黑糊糊的泥,看不太清有沒有受傷,遂宴顧開口問:“阿昭姑娘,可還好?有沒有受傷?”

唐昭把眼皮上沾上的泥水擦掉,搖頭:“沒事。”

她這麼一說,眾人立時送了口氣。

之前發生的事發生得太快,著實驚險,縱使已經曆許多更危險之事,還是不由讓人心神一緊。

畢竟危及生命之事,來多少次都不免讓人緊張。

方仁眼睜睜看著唐昭上了岸,人也不傻。

知道唐昭法子奏效,能救自己。

他心裡沒底,但王爺的人過不來,也隻能拚一把了。

方仁咬牙,隨即學著唐昭的模樣,笨手笨腳地開始動作。

他同樣抓緊身子,接著趴伏在沼澤裡。

當他臉貼近那些泥水時,難聞的氣味頓時鑽進來他鼻子裡。

他臉一綠,不得已憋了一口氣,又緩緩吐氣,等鼻子悄悄適應那味道後,再開始試探著,慢慢把腿從泥裡往外挪。

之前看著唐昭做起來簡單,他自己做時,才知道困難。

他腿陷得極深,必須稍微動一下都很困難。

方仁又怕再次下沉,所以動作不得不小心謹慎。

因此,他還沒挪動一步,後背已經出了一身汗了。

幸而,他一動過後,人沒有再往下沉。

也就是說,法子的確可行。

方仁一喜,人也不怕了。

他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成功從泥裡抽出了雙腿。

這下,方仁嘴一咧十分開心,但也沒耽擱功夫,雙手握緊繩子借力把自己往前拉動。

一切都進行地很順利,方仁眼看著離岸邊越來越近了。

然而誰也沒發現,此前一直沒什麼反應,沉默安靜地抱著刀,靠在樹邊的朝玲,不知何時已走到了固定繩子的那棵大樹邊。

她先是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還奮力往岸邊過來的方仁,旋即沒有猶豫刷地一下拔刀,乾脆利落地一刀下去把繩子給砍斷了。

隻聽得一聲響動,那繩子瞬間斷裂。

還借著繩子向前爬的方仁,手上一使勁卻不想拉了個空,整個人直接臉朝下埋進了泥中。

方仁眼前一黑,腥臭難聞的泥水無孔不入地鑽進他的鼻子和口中。

他艱難抬起頭,用手抹掉臉上的泥,又把口中的讓人惡心的那味道吐了出來。

才空出心神,去看是怎麼回事。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是繩子被砍斷了。

如此,他再顧不得其他,臉色當即大變。

然而,便是那一番動作加上走神的空擋,他忽然失去平衡,身子又不由自主地往下陷。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再沒有多餘的心神去想其他。

也記不得唐昭之前的那些動作了,他下意識開始掙紮。

而這一掙紮,與最開始一樣身子往下沉得更厲害了。

方仁徹底急了,他再次看向趙環,急切驚惶地呼救:

“王爺,救救我,王爺救救我。”

他弄出的動靜讓岸邊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聚集在他身上。

宋書生又罵了一聲蠢貨,對手底下人使了個眼色。

唐昭已經上來了,再攔也沒什麼意義了,成安也沒再阻攔。

唐昭這邊已經把身上多餘的泥給弄點了。

她抬頭看了看偏西的太陽,知道方才耽擱太多時間了。

又看了看天際的雲,她臉色微沉,隨後低聲道:

“把繩子收起來,天色不早了我們先上路。”

今晚看來真有雨,不能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其他人聽她這麼說,開始手腳利落地忙起來。

很快便整理好,能重新出發了。

同時方仁也被人救起來,像死狗一樣丟在地上。

唐昭瞥了一眼,把賬先給他記下了,然後帶著眾人立刻出發往前走。

趙環自然是帶人跟上。

方仁狼狽地在地上喘著粗氣,他如今很累,十分想停下歇息片刻。

可沒人會等他,如果留下,又隻能是等死。

方仁不得不拖著酸軟無力的身體,狼狽地跟上所有人。

過了沼澤後的路更難走,窄小崎嶇灌木林生得更茂密,簡直寸步難行。

連先一步入套路的馮虎和羊頭步子都慢了下來。

二人心裡著急,知道必須要在太陽落山前找到能避雨的地方,不然就麻煩了。

事情上的他們這次的運氣並不好。

這裡雖是山路,但山洞卻沒再遇見了,隻有土裡鑲嵌著突出來的石頭。

眼看著時間慢慢過去,仍未找到合適的地方。

到最後他們能找到的,也僅僅是一片勉強能留宿的空地而已。

馮虎停下沒再往前走了,他爬上樹,站在樹杈上四處張望,目之所及處依然沒能找到山洞。

他沉%e5%90%9f片刻後,下了樹後,讓羊頭守在這裡,自己先跑回去,找到唐昭跟她說明了情況。

唐昭聞言,倒也沒著急:“我先去看看,實在不行,就地搭建庇護所,反正還有些時間。”∫思∫兔∫網∫

馮虎聽她這麼說,知道她有了安排,總算是放下提著的心了。

第71章

馮虎帶著唐昭等人到了營地位置, 眼下太陽西斜,天際的火燒雲紅得透亮。

還能看得見太陽, 也就是說短時間內, 應該不會下雨了。

唐昭收回目光,又看向四麵開闊的空地,對其他人說道:

“時間緊, 天快黑了,按照之前的規矩,食物乾柴,該誰的活兒,麻利些,趕緊動手……”

她看起來絲毫沒有被之前沼澤的事給影響, 極快地投入了安排中, 指揮著眾人開始忙開了,

“另外剩下的, 都跟我來。”

她話也說的簡短,眾人聽後各自散開馬不停蹄地忙了起來。

唐昭帶著其他人邊走邊:

“今夜沒找到避雨的地方,以防萬一我們需要自己砍樹做庇護所。”

搭建會有她來做,他們需要幫她砍樹。

唐昭挑了一棵手臂粗細的樹,抽出短刀然後一刀下去,砍破了樹皮,露出裡麵白色的樹心。

她以這棵樹為例,先教了他們怎麼能快速省力地砍倒一棵樹。

也說了樹乾的尺寸,包括粗細長短和要幾棵。

她一說再一演示, 其他人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 示意沒問題後, 就忙開了。

唐昭先把她手上的那顆樹給砍倒, 接著削尖了一頭,又在另一頭做了一個凹槽。

等等砍下一棵樹後,她比照著那個凹槽,把一頭做成了恰好能卡上的形狀。

這樣一個簡單粗糙的隼牟結構就成了。

有了大致的框架還需要個屋頂,茫然這也簡單。

從這些樹上砍下來的枝葉都是現成的,到時候直接蓋在上麵就行。

如此一來,營地裡眾人分工合作井井有條竟是動作奇快。

趙環見此也不得不承認,唐昭的確是個人才。

為人聰明,博學多才,不受外物乾擾,分得清輕重緩急,最重要的是沉得住氣。

可惜這樣的人物,偏偏要與他作對。

趙環扼腕歎息。

“主子,我們怎麼辦?”

看了一陣唐昭手裡忙活的東西,宋書生低聲問到。

照唐昭的意思,今夜有雨,此地又無躲雨的地方,若是學著他們的法子現場搭屋子,宋書生自問沒那個本事。

可若是真下雨了這麼淋著也不是辦法。

趙環對此倒是不慌不忙,看了半天,他也看出了些門道來。

他招手讓宋書生附耳過來,低語了幾句。

宋書生聞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領命帶著人去了。

趙環提步在離唐昭他們不近不遠的地方,盤腿坐下。

還有渾身泥漿臉都不見的方仁,也疲憊地靠著樹坐下。

他緩過一口氣後,眼睛一轉就看向了不遠處正忙著的唐昭。

一想起方才沼澤裡的事,方仁恨得牙癢癢。

他忍了那麼久,本以為今天能一舉把唐昭給殺了,在王爺麵前得一功,沒想到這女人那麼狡猾,早就懷疑他了。

方仁功勞沒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讓他成了跳梁小醜,實在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