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昭聞言嗤笑道:“聽我的?確定?”
此言一出,馮虎立馬閉嘴了,臉慢慢漲紅,眼神也不太友好,周遭的氣氛也變得怪異起來。
最後還是唐昭不想和他多做糾纏,冷聲打破了這一切:“行了,走吧。”
馮虎深感掃了麵子,動了動唇,最終什麼都沒說掉頭走到了他最先指的那個方向去等眾人。
所以說這不是在自己給自己找沒臉嗎?
唐昭把刀收起來,擼起袖把臉上的血跡擦個乾淨,隨後邁步就往前走。
但這剛一動,才發現雙腿發軟差點摔倒。
周到和青竹連忙扶住她。
周到:“沒事吧?”
唐昭搖搖頭:“沒事脫力了。”
周到皺眉說道:“脫力了,那還走得動嗎?要不要我背你?”
這一回唐昭沒有拒絕。點頭應下了:“行。”
周到一邊笑,一邊蹲下`身子揶揄她:“這麼痛快?不再推辭一二?”
唐昭由青竹扶著趴上他背:“累了,不想走了。”
聞言周到哼哼笑了兩下。
當然出問題的不止他們這邊,周到剛背起唐昭還沒走兩步,就聽見羊頭喊到:“老樁子,這都要死了,你還帶上他乾嘛?”
眾人看去,原來那老樁子竟還打算背著吳山繼續走。
此時吳山狀態更差了,方才老樁子帶著他躲避不及,雙雙都被狼給咬了。
老樁子傷了手臂,吳山則要慘些,腰腹間被咬得都是傷。
原本就還剩一口氣的人,這會兒看著都不像個活人了。
這次老樁子沒有跟羊頭犟嘴,隻是看向馮虎示意等他發話。
老樁子雖然愣,但也不是真的傻。
之前他死活要帶著吳山是聽了馮虎的話覺得人還有救,現在明白人救不活了就不想拖累自己了。
可人不帶著了,還是得馮虎發話。
馮虎剛剛在唐昭那兒碰了釘子,神色一直不太好。現在看到這幅場景,內裡更是火大。
他瞪著老樁子,沉聲說:“我們已經仁至義儘了,放下吧,至於過後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老樁子得了令,悶著聲說:“是。”
然後就把背上的吳山放在地上了,可沒想到,他剛把人放下,原本閉眼的人,突然就睜大眼睛死死拉住了老樁子的手不放。
那力道大得嚇人,老樁子硬是沒抽出來。
吳山臉色充斥著一團死氣,他張著嘴想什麼,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嚨裡隻能發出謔謔的聲音。
羊頭眼看好不容易要擺脫這要死不活的了,沒想到臨了他卻不放手,一下子衝動道:“老子砍了他的手看他還抓什麼。”
“羊頭!”
馮虎怒目吼道。
羊頭動作一僵,看向馮虎不敢出聲了。
“還是給他一個痛快吧。”
宋書生突然出聲,他表情淡淡地說道,
“比起被猛獸活活咬死,死得痛快倒也算給他最後的仁慈。”
老樁子聞言看向馮虎,馮虎陰沉著臉對他點頭。
如此之前還一路背著吳山不放的老樁子立馬就乾脆利落地抽刀要砍死他。
吳山那求生意誌強烈得超乎眾人的預料,隻見他竟然在刀落下的一瞬間,又抬起另一隻手握住了刀刃。
他目眥欲裂地瞪著老樁子眼裡既有哀求,又有恨意。
然而下一瞬,隻聽得噗嗤一聲。一柄長刀已經刺進了吳山的心臟處。
他身子一僵,滿目不可置信,接著嘴裡吐出血泡越來越多,身體抽搐了兩下不多時就斷了氣。
本身就是強撐著一口氣的人,一刀足以要他的命了。
眾人順著刀抬眼看去,霍然就是朝玲。
她麵上是一慣的冷漠平靜,等吳山斷氣後,她乾脆利落地抽回了刀,抬眼看向眾人:“走吧。”
隨後提步往前走。
……
周到背著唐昭在林中穿梭,他走得不慢,背上多了一個人也一點不影響他的速度。
隻是……
他側頭看了看唐昭問到:
“你怎麼這麼安靜?”
唐昭挑眉:“我話很多?”
“不是。”周到忙否認,不過猶豫了一會兒後,他還是說到,“你,與平常不大一樣。”
唐昭低聲笑了一陣:“你觀察得還挺仔細的。”
笑夠了,她聲音變得懶散起來,“大概是物傷其類吧。”
周到怔了一瞬,又扭頭去看她,但礙於是視線有限看不見她的神色。
“你之前不是說救不活的人帶著也是個累贅,早就不該帶著他了嗎?”
唐昭毫不避諱地點頭:“是啊,換做我早把人扔下了。
隻是這和我覺得物傷其類並不衝突。”
說到這,她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周到耳邊說,“說不準有一天,你和我都會是吳山。”
話說到這份上了,周到明白了。
想起吳山將會屍骨無存的慘狀,他打了個寒顫。
放在自己身上這的確不是什麼好下場。
這時背上唐昭的聲音又變得懶洋洋了:“求生是人的本能,所以我會有如此矛盾的心理,這並不足為奇。”
一邊可以漠視人命,一邊又會為彆人的死亡產生心理的不適感。
這一點很正常,唐昭對此非常坦誠。
那,如果他是吳山,唐昭會怎麼做?
周到心想,但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非常聰明沒有問道。
可唐昭仿佛是聽見了他心裡的話,笑著說:“你放心,我對待同伴可不一樣。看在你剛才拚了命的救我,若是你出什麼事了,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會丟棄你的。”
同伴?
“我現在是你同伴了?”
周到試探問到。
唐昭雖然身體累,但精神很好,聽到這小心翼翼地問話,忽然來了興致逗弄起人來:“怎麼,不想當我同伴,還想更進一步?嘖,可惜你這樣的,不符合我胃口。”
周到驀地睜大眼睛,眼裡泛著驚悚,脖子上起了一層起皮疙瘩。
半響,他咬牙切齒地說:“你胡說八道什麼,一個姑娘家,怎能隨隨便便說這些話?”
見他反應這麼大,唐昭在他背上暢快地直笑。
“行了,彆笑了。”
周到聽見那話時沒臉紅,現在卻因她的笑紅了耳廓。
“你說你一副老江湖的模樣,怎麼我隨便說說你反應這麼大?”
“就你劈狼,剝耗子皮的狠勁兒,你說那話。我瘮得慌。”
是真的瘮得慌,就怕那天她把他當那些東西一樣給抽筋剝皮了。
說到這,周到突然響起了她殺狼的法子不由得問道:“對了,你敲刀的時候,狼的反應會不會過度了?真有那麼怕?”
唐昭止住笑意,給他科普道:“當然,狼這種動物非常聰明,常成群出現。一般情況下它們其實是害怕人類的,遇上人類更會主動避開,不會輕易招惹。
除非遇上極端情況,就比如我們這次遇上的。
但如果真的遇上了,記住千萬不要慌亂急著逃跑。
另外,對於動物來說你往後退,意味著你要攻擊它,所以它會搶先攻擊你,記著千萬不要亂跑亂跳。
而你隻要記住以下幾點就有生還的可能。
第一,狼害怕火,你可以火驅趕它。
第二,狼不會爬樹,你可以爬上樹躲避攻擊,等狼走了就沒事了。
第三,狼害怕非常響的聲音,如果遇上閃電更是會一個個瑟瑟發抖。所以,製造響聲,也能驅趕它。
最後如果以上方法都不沒用,它擺明了視你為盤中餐一定要攻擊你,記住要殺他,就必須對準他的腹部和頭攻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是它的弱點,你有可能會贏。”
周到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還是一門學問啊?”
“當然,在叢林裡想要活著,這裡頭的學問多著呢。”
“長見識了。”
周到點點頭說道,若有所思。
唐昭見狀也多說什麼。
如之前所說,看在周到在之前拚命救她,唐昭勉強接受他成為同伴,真遇到什麼事了,能救她當然會竭力相救。
不過往深了就不好說了。
唐昭自己曾經在這方麵吃過不少虧,所以選同伴這點會非常謹慎。
穿越前與她往來那些原始森林的夥伴都是自己打算組建團隊後慢慢選定的,一合作就是好幾年,這期間從來沒往裡添過人。
所以對周到唐昭本能會保持著些戒心。
兩人各有思量,其後便沒怎麼說話了。
叢林裡不見天日路途也昏暗不少,前麵的馮虎走著心裡也沒底。
但偶爾躥入耳朵裡的野獸嚎叫,讓他又不得不加快步子,想儘快離開這片區域。
這一路走得急,也走得遠。
不用自己雙腿走路本就累了的唐昭,在周到背上漸漸來了瞌睡,最後她實在撐不住了左右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確定暫時沒什麼大問題後,便放心地閉眼睡過去了。
等再醒來時,周到正要把她從背上放下,唐昭睜眼打了個哈切自己從他背上跳了下來。
周到轉頭看她:“醒了?”
此時已經臨近黃昏,天邊的晚霞紅得像是被燒過一樣。
唐昭伸了個懶腰,點點頭。
睡了一覺她體力恢複了不少,隻是衣服上一層的血半乾不乾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除了衣服,她頭發上也有,這麼一站,即使隔了斷距離也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她皺了皺眉,隨後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一條河溝,眉頭一鬆:“一身的血,我過去洗洗。”
聞言周到懵了,但還是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唐昭,半響他深吸一口氣問到:“你說你要乾什麼?”
唐昭回頭看他:“去洗澡。”
這話說得更露骨了,周到當場就恨不得捂她的嘴:“你想什麼呢?”
“你想什麼呢?”
唐昭好笑地看著他,“這一聲的味兒,殼可不太妙,不洗乾淨之前就白跑了。”
“可,可這荒郊野外的,你一個女子,怎麼能,洗澡?”
周到一臉的糾結。
這個時代對女子的名節看得極重這點唐昭,之前就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都儘量低調行事了。
可現在這樣,她實在是需要好好洗洗了。
心裡暗自歎了口氣,唐昭指了指河灘上生長的一叢灌木叢說:“那裡有東西擋著,沒事。”
說完,她又添了一句,“放心,我穿著衣服洗,洗掉血跡我就上啦。”
這邊周到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旁安靜的青竹驀地開口說:“我陪唐姑娘一起去。”
頓了頓她輕聲說,“我也想洗一洗。”
青竹的身上也沾了血,且自入了萬木林中每天摸爬滾打地她還未洗過澡。
之前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生活下去便沒怎麼注意,現在反應過來了,頓時覺得渾身又臟又難受。
青竹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