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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仙 落日薔薇 4325 字 6個月前

病態,叫人心疼,然而他的身體卻又健碩迷人,肌理勻稱,線條利落,沒有絲毫孱弱乾瘦,然而眼下卻遍布傷痕,到處都沾了血跡。

雲繁怔怔看了幾眼,才掐訣以靈氣化出青光,緩緩撫過他身體的每處傷口,也仔細地清理乾淨他身上的血汙,一寸一毫都沒有放過,直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有結痂跡象,所有血汙被清理乾淨,她才罷休。

“咳……”這一通折騰下來,雲繁的傷勢亦發作起來,五內如焚,她捂唇劇烈咳嗽起來,血絲透過指縫滴下。

她飛快服下丹藥,引靈入體催發藥力,暫時壓製下傷勢後再度望向蕭留年,定定盯著師兄的肩頭……那裡一滴殷紅鮮血,是她剛才滴下來的。

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濃烈,她倏地俯頭,吮上蕭留年的肩,將那滴血吮淨,又狠狠一咬,留下一抹紅後,才滿意地坐直身體,開始思考該如何療傷。

師兄和她的傷勢都很重,若先治師兄,她的傷勢就會加重,若是先治自己,師兄可能有性命之虞……

思前想後,她忽記起自己當日結丹之時,曾借師兄的身體為自己渡靈,師兄對她的靈氣接受良好。如今,她可以以此法,將自己的靈氣分一半給師兄,同時替自己和師兄療傷。

彆鶴海的靈源充足,她又有六柱靈根在身,陰陽內丹已結,足以轉化出最濃最純的仙靈之氣渡給師兄,反而比他自己修煉更快更好。

如此想著,她沒有任何遲疑,正要扶起蕭留年,忽然間手又頓住。

她眨著眼思索片刻,改了主意,隻扶著他側身而臥,從儲物鐲裡翻出個玉匣塞到他腦袋權作枕頭,再將他壓在下方的手臂拉出,而後她就勢一倒,枕著他的手臂與他麵對麵同榻而臥,又把他的另一隻手拖到自己的腰間……她摟著他的脖頸,往前一貼,唇瓣貼向他的唇間。

這個姿勢,她比較舒服。

彆鶴海上起了急風,驚濤拍岸,引得停在岸邊岩石上的仙鶴拍翅驚飛,在半空中盤旋。原本就往九霄浮海閣聚去的靈氣,仿佛受到什麼吸引般,以更加驚人的速度朝著九霄浮海閣湧去,這些充鬱純粹的靈源在半空聚集,化成淡淡青光,籠罩了整座高閣。

青光搖曳間,隱約可見蓮花榻間交纏相臥的人。

嘶嘶兩聲,蛟蛟從蓮池遊出,向外頭遊去——沒眼看!它還是退出去吧。

如此這般,二人的傷一療就是近半年,雲繁不止傷勢痊愈,境界已然大漲,隱約要突破元嬰,甄至化神,但蕭留年卻遲遲未醒。

他陷於自己的困噩之中,難以醒來。

彆鶴海上無風無險,避世而居,歲月安寧,光陰不知不覺間飛快流逝,卻是不知九寰浮滄山,卻逢自立宗以來最大的劫難。

道祖穆重晝在滄雲浮海被兩個嫡傳弟子叛殺,而長離宗的陸決亦在那一夜死在浮滄臨仙殿上,靳楚重傷,矛頭直指浮滄……

三宗分崩離析,浮滄成為九寰仙界眾矢之的。魔修在浮滄山外與仙修展開曠日持久的仙魔之戰,至此——

九寰陷入大亂。

第72章 哭泣

彆鶴海是個適合清修的地方。

這裡隻有一望無際的海, 海水會隨著日光的沉潛變化成不同深淺的藍。眼畔所聞除了嘩嘩的海浪聲外,就隻有清亮的鶴鳴,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除了濃鬱靈氣外, 這裡像摒棄塵世雜念的世外桃源。

雲繁覺得, 這地方像蕭留年, 無欲無求似的。比起她,蕭留年更像是這個地方的主人。

但眼下,因為有她,這份稀世難求的清淨被打得粉碎。

雲繁從來都是私欲很重的人,和蕭留年正好相反, 她討厭這世界所有一塵不變的東西, 這會讓她想要破壞, 想要留下濃墨重彩的顏色,不管是事物還是人。

就像現在,她躺在蕭留年懷裡,盯著他玉石般的臉頰, 壞心地想在上麵留下些痕跡。

除了修行、療傷外,雲繁最愛做的事,就是靜靜躺在他懷裡,把他的手壓在自己腰間, 然後貼緊他,感受到他心臟跳動的聲音與淺淺的呼吸,用指腹順著他側頰往下描出他輪廓的線條。

靜靜睡著的時候,他像個任由她擺布的孩子,

她從沒這麼近的看過蕭留年, 師兄的容顏, 真的是她遇過的男人裡頭最好的,挺翹的鼻子,濃長的睫毛,迷人的唇,湊得再近,她也發現不出瑕疵。

雲繁必需承認,在一切情動的開始,她確實貪圖他的顏色,現在也不例外。

如此想著,她湊近他,像隻貓,%e8%88%94%e8%88%94他的唇,他的唇彈軟,有點涼,像好吃的草凍之類,要是能抹上一點鮮紅的果漿,會更加誘人。她又%e8%88%94他的耳垂,像小狼,用尖尖的小牙齒輕輕磨,留下瑩亮的津澤……

總而言之,他現在躺在這裡,就像她的獵物,由著她為所欲為。

敞亮的大殿染上幾許曖昧顏色,氤氳的仙霧像天然的輕紗帳,那朵巨大的蓮花,也因為蓮心中交纏而臥的兩個人,而顯得彆樣妖異嫵%e5%aa%9a,像聖潔沾染了妖嬈,清靜被俗/欲打破,浮滄的冬雪被夏螢所迷……

一切,如此矛盾,又如此渾然天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蕭留年沒醒。

他睡得太久,久到雲繁已經心生躁意。

“蕭留年,你若再不醒,我就出去屠了浮滄山!”她煩了,惡狠狠威脅,又重重咬了口他的脖子,嘗到一絲腥甜。

————

蕭留年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自己以凡人之軀,行走在寒風呼號的陌生地方。這個地方很冷,寒意直抵魂神,他沒有修為難以抵擋,隻能抱緊顫唞的身軀,頂著風前進。

四周是一片茫茫隔壁,黑色的沙礫與土丘,暗紅色的小河盤繞其間,嚶嚶泣聲從河中傳來,被風送向四野。

他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隻是漫無目的艱難地邁步。

他似乎在尋找什麼,一件東西?還是一個人?

找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聽到一個聲音。

那聲音夾雜在這裡的哭泣聲中,被風送到他耳中,讓他輕易捕捉。

“師兄……師兄……”有人在叫他。

一聲又一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蕭留年駐足,展目四顧卻隻見茫茫戈壁與這條無儘的河流,他找不到聲音來的方向,越發焦急。

“雲繁——”他開口,嘶啞的聲音像被砂礫灌滿喉嚨般。

他想起來了,他在找雲繁。

紅色的河流忽然間湍急起來,風刮得更猛烈,像在阻止他的前行,河流的儘頭處,出現了一個人影,她半身浸在河水中,半身掙紮在河麵上,隨時都要被帶走般。

他看不清那人的容顏,但不知為何,心裡篤定那就是雲繁,於是頂著狂風傾儘全力衝上去,想要將她從河裡拖出來。

仿佛不能將她救回,她的魂魄就會被這條河撕成碎片,再也無法回來,無□□回,無法轉生……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在這一刻,他深深恐懼。

她的聲音近了,她的影子也近了,蕭留年欣喜若狂,伸手去拉,可忽然間一道巨大黑影浮現於她的身後,張著巨口獰笑著,想要將她吞噬般。

“師尊?”他盯著巨大黑影,怔怔道。

“師兄——”就在他發怔的瞬間,雲繁的驚聲尖叫刺入耳中。

蕭留年猛得驚醒,眼見著她半身已入黑影巨口,他似乎拋棄了什麼,魂神俱厲,四周呼號的狂風儘化長劍,朝著黑影攻去。

天幕被撕碎的瞬間,他拉住了雲繁的手。

黑暗褪去,夢……也消失了。

————

蕭留年緩緩睜眼,視線有些模糊,他的神識一片渾噩,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頭疼欲裂,似被無數厲劍紮過,他隻能用力的呼吸,來平緩這股痛苦。○思○兔○在○線○閱○讀○

“師兄……”

夢裡的聲音響在耳畔,很近。他一驚,下意識開口。

“雲繁!”

“我在。”回答他的,是近在咫尺的欣喜的聲音。

一道清冽氣息自他眉心鑽入,平複著他腦中的痛苦,也讓他模糊視線漸漸清晰。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雪白嬌顏,鮮豔欲滴的唇,晶亮清澈的眸……他怔了怔,手下意識地用勁回攏,可掌心卻觸及一方溫熱柔軟,他腦中一醒,反應過來,自己按住的,是她不及一握的腰肢。

雲繁正枕著他的手臂窩在他懷中,同榻而臥,指尖揉搓著他的眉心,將靈氣送入他的神識,看到他震愕的目光,露齒一笑,%e5%aa%9a眼如絲。

下一刻,他卻飛快推開她坐了起來。

可這一坐,更加不好了。

蕭留年腦中驟炸,似乎全身氣血都衝湧上頭。清冷的氣息刺激著皮膚,他的身上竟然未著寸/縷。這個發現讓他險些窒息,可雲繁卻老神哉哉坐在旁邊,饒有興致欣賞他的窘迫羞怒與那張鮮紅欲滴的俊臉。

“不要看!”蕭留年低斥一聲,欲尋蔽體之物無果,隻能信手一揮。

一道濃鬱白霧蒙上雲繁雙眼,將她目光擋住。

“師兄,要看的,這半年來我已經看遍了。”雲繁沒有抗拒,隻撅撅唇無奈道。

蕭留年聽了這話,更是臉燙體燙心也燙,從隨身的儲物空間裡胡亂翻件寬衫套上身,腰間用細長宮絛隨意紮上,定定神後才再度望向雲繁。

可這一望,他又是一炸。

雲繁散著長發垂落蓮芯,身上隻套了件青蓮色的薄紗罩衫,襟口斜落右臂,半露裡頭的掛頸小兜,紅豔豔的顏色,繡著兩隻鴛鴦,是喜慶又俗豔的人間物,到了她的身上,卻隻透出瀲灩嫵%e5%aa%9a來,再加肩上那抹血色蛇紋,又增妖嬈,下頭是條青綢褲,兩隻雪白的腳從褲管裡鑽出,圓潤的小趾翹在空氣裡,當真是從頭到腳,無一絲不美。

蕭留年慌忙移開眼。

“師兄好了沒有?”她聽到陣窸窣的穿衣聲,委屈道。

那道蒙眼的白霧如同縛帶,叫她愈顯乖巧可憐,好像被人怎麼了一般。

他深呼吸,再呼吸,一遍遍告誡自己,眼前這個是幽瀾魔君,不是師妹雲繁,她有千種麵目,他不知道她哪底一麵是真,卻知道她能輕而易舉撩動他心底那根弦。

白霧升騰化煙散開,雲繁揉著眼嬌聲道:“師兄也真是的,你我同床共枕了半年,有什麼我沒瞧見的,何必如此?”

就隻這一句,叫他剛剛恢複沉靜的臉龐再度浮起紅暈。他甩袖飛身掠下蓮花,背過身去不再看她,將心思放在這陌生的宮宇上,寒聲問道:“這是何地?”

“你師尊的彆鶴海,這座洞府也叫九霄滄雲閣。”雲繁坐到蓮沿,蕩著雙腿道。

蕭留年一驚,霍地轉身:“彆鶴海?我們怎麼進來的,我師尊呢?”

“師兄不記得了,師尊被你一劍入神,身化齏粉,形神俱滅。”雲繁漫不經心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