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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仙 落日薔薇 4293 字 6個月前

動不動挺背坐著,第三次聚靈撫過她的傷口,一邊道。

折劍前如果他沒有開口,恐怕現在局麵已一發不可收拾,所幸他的話對她還有幾分作用。

“她先下殺手的,還不許我反擊?”雲繁的腦袋在他頸窩間蹭了蹭,像隻毛茸茸的貓兒。

蕭留年那手抬了抬,用力克製住想要揉她腦袋的衝動,轉而輕輕推開她,正色道:“今日是她挑釁在先,你自可還手反擊,可是雲繁……你的殺心,不是在那時才起的。”

他看得分明,鬥法台上的雲繁很是陌生,眉眼神色仿佛變了一個人。她出招的狠辣是他想不到的,一個未經曆練的修士,所施展出卻是千錘百煉後才能擁有的招式,就算她有再高的悟性,這也令他匪夷所思。

而更讓他詫異的,是她隱隱散發出的絕殺之意——這不是一個從小長在仙山未經磨練的修士會有的氣勢。

他的小師妹,已經慢慢長成一個讓他有些陌生的人了。

雲繁沒有反駁他,隻是道:“師兄可是在怪我?”

“日後收斂些,浮滄不會讓弟子任人宰割,卻也絕不容許弟子濫殺無辜,大開殺戒,雲繁,你要記清楚,這是浮滄大戒。”蕭留年道。

“知道了。隻要我一天是浮滄弟子,就都會是你最聽話的小師妹。”雲繁似笑非笑道。

“怎麼?莫非有一天你還不想做浮滄弟子?”蕭留年問道。

“除非師兄不認我這個師妹。”雲繁粘著他,以目光勾勒他好看的眉眼唇鼻。

蕭留年叫她肆無忌憚的眼神看得心躁,不得不轉開頭:“好端端的,我為何不認你?”

“那你避開我做什麼?我出關這麼重要的時刻,你竟也不來接我?彆拿事務繁忙做借口,宗門要真那麼離不開你,你就不可能給我結丹護法。師兄……你在逃避什麼?”雲繁咄咄逼人道,且把他能解釋的路都堵回去。

被她這麼一說,他難免回憶起溯天樓的洞室內發生的種種,心頭躁意更盛。

“師妹,你結丹之時仙魔斥體,情勢緊迫我助你結丹,並無非分之想。至於你今日在鬥法台上所言……”他覺得他還是有必要與她說清楚。

“師兄彆說了。有沒有非分之想,你說的不算!”雲繁壓根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眼角微勾,像隻得道的小狐狸,不僅沒有絲毫被拒絕的難過,還生出幾分興味盎然的挑/逗。

“我的心,我說得不算?”蕭留年被她挑釁起了絲薄怒。

“口說無憑,不比身體來得更誠實些。師兄不要自欺欺人。”雲繁意有所指道。

蕭留年白皙的麵龐陡然間大紅。

%e5%90%bb得那般纏綿,貼得那般伏身,有什麼變化是她察覺不到的呢?

他的落荒而逃,是因為什麼,難道她真無所覺?

不就是因為,他對她坦蕩深厚的同門之情中,鑽出一條名為“欲/望”的蛇,那蛇嘶嘶吐信,撕掉他無欲無求的清淨心,讓他化身紅塵男女,生出讓人羞恥的念頭來。

他的克製,正在被一點一點蠶食殆儘。

蕭留年什麼都答不上來,在男/女之事上,他和她好似調換了身份般,他像一張白紙,被她塗塗抹抹下斑斕色彩。

見他又窘又急地怔在當下,雲繁再度將下巴輕靠於他肩頭,指腹撫上他的唇珠,唇落在他的耳廓旁邊,吐息如蘭:“師兄,還疼嗎?”

“什麼?”蕭留年不明就裡,反問道。

“這裡呀。”雲繁指尖一用力,壓在他唇珠已然淺淡的傷口上。

那是在洞室時被她咬出來的。

蕭留年隻覺得腦中一炸,反手緊攥她的手腕,傾身壓下,雲繁柔弱無骨般往後倒去,軟軟倚在巨大石壁上,順從地被他禁錮於%e8%83%b8`前逼仄的空間裡。

有什麼東西,一觸即發。

天光正盛,在四周落下重重陰影,幾聲腳步由遠及近,伴著三兩笑談,驚醒意亂情迷的人。

雲繁看著他眼裡幽光如燒,又看著他閉上眼,鬆開手……再睜眼時,他眼中幽光已沉。

“雲繁,不要再有下次。”蕭留年謔地起身,警告她的同時,也警告自己。

“你結丹導致無境海魔氣湧動,已引發三宗關注,如果沒什麼要緊事,不要出現於他們麵前。待三宗劍試結束,我們再談這件事,雲繁,你好好想想,有沒什麼事要告訴我的。”

匆匆拋下一句話,蕭留年再度落荒而逃。

雲繁看著他的背影,眉心微蹙。

師兄,不是一無所知。

————

蕭留年一離,雲繁還未從陰影處踱出,腰間傳音玉忽然閃動,是青河發來傳音。她暫收心思,祭起傳音玉,聽到青河熟悉的聲音傳出:“尊上,您要的東西已經備齊。另外,此前您打聽的,關於大量收購玄雷果、紫雲砂與伏血石的買家,已有眉目。”

玄雷果、紫雲砂與伏血石這三樣東西皆為魔修地域產生物,雲繁回山門後曾經查過這幾樣東西的作用,玄雷果主要用來煉丹,紫雲砂和伏血石都是灌脈築軀之物,前者用於增強仙體,後二者則是煉製傀儡的高階材料……

她不知道大量收購這三樣材料所為何事,隻是保留著一絲對危險敏銳的觸覺,交代過青河暗中查探,故而青河費儘周折從西洲那頭弄到一批伏血石,來了招守株待兔,引蛇出洞。對方打聽到消息果然找上門開高價收購。

“正常交易,勿以身犯險。”雲繁雖然好奇對方身份,卻也沒到非知不可的地步,隻叮囑她萬事以安全為上。

聊了幾句掐斷傳音,不知為何,雲繁有些心神不寧,召出嚴慎來,將事情一說,隻吩咐道:“青河說交易時間地點都由對方安排,應該就在這兩日,你跑一趟,親自盯著些,彆出岔子。”

青河是個凡人,雖然這幾年有雲繁教導學了些道法,可天賦不行,也隻修個皮毛,不過仗著雲繁三不五時送過去的法寶傍身,若真遇到棘手貨很危險,有嚴慎過去幫襯著,雲繁能放心一點。

嚴慎點點頭,沒有疑議,轉眼消失在雲繁身邊。

雲繁攏攏鬢發,從巨石後走出,踏雲而起,可還沒飛幾步,便遇上一道衝天而起的紫光。她定睛一望,才發現自己飛到了五梅峰的上空,把她攔下的那道光,恰出自曲弦之手。

第63章 猜測

“恭喜雲繁道友結丹成功。”

雲繁在五梅峰落下雲頭時, 聽到的就是曲弦一聲恭喜。他站在五梅峰送安亭外,夕陽餘暉恰落在他的身上,皮膚被染成薄橘, 身後是道細長人影, 孤孤單單的。

“多謝曲道友。”雲繁微笑頜首, 迎上他審忖的眼神。

曲弦目光流連在她身上, 有些迷茫,他又想起故人。尤其在今日,他見到了她的鬥法,她在鬥法台上的神情,有那麼幾個瞬間, 像極幽瀾, 以至於她吐出那一聲“鐘情師兄”時, 他的心不可遏製地劇烈地縮了一下,痛楚來得十分突然。

“這身衣裳,很適合你。”他又誇道。

雲繁低頭看自己的衣裙,道:“這是你那位故人鐘愛的顏色吧?”

她的冰雪聰明讓曲弦沉默地笑了起來, 她便又問道:“曲道友今日將我截下,隻是為了恭喜我?”

“不是。”曲弦踱入亭中,請她在擺著酒盅的石桌畔坐下,才道, “我隻是想見你。”

雲繁自顧自扶壺斟酒,眉梢笑意不減。-思-兔-在-線-閱-讀-

她境界修為已然全部恢複,甚至比十三年前還要精進,無需再懼曲弦, 自然也不需要小心翼翼躲他。

“把我認成她人可不好。”她推了一盅酒到他麵前, “該罰。”

“我認罰。”曲弦依言仰頭飲儘杯酒, 任由酒液灼過喉,滾入胃,燒向四肢百骸。

“曲道友,上回你與我說的故事,我很喜歡,不如你再和我說一些?”雲繁卻隻小抿杯酒道。

“你想聽什麼?”

“想聽聽那個山野小子,是怎麼變成大魔修曲悲樓的後人。”雲繁笑著道,“還想聽大魔修的故事。”

“你留下陪我飲酒,我就告訴你。”曲弦懶懶靠到扶欄上,半闔雙眸道。

“這有何難。”雲繁又要執壺替他斟酒,可一道溫柔的氣勁纏來,將她手中玉色酒壺取走。

“不勞道友動手,我來便可,你就坐在那裡。”曲弦控製著這道氣勁,緩緩斟酒。

天邊雲霞正好,從這個角度望去,她和幽瀾一模一樣,恍惚間讓他錯覺回到十三年前。

那十年間,都是他替幽瀾斟酒,有時會親自送到她的丹唇邊,換她一個嫵%e5%aa%9a的笑,還有淺淺的%e5%90%bb。

“我聽說當年曲魔尊縱橫仙魔兩界時十分神秘,連個親近之人都沒有,後來隕落在歸溟,沒聽說有後人留在世上。”雲繁毫不掩飾自己的質疑和好奇。

她對曲悲樓的了解真的太少,從前這個人離她太遙遠,隻是傳說裡的人物,八杆子打不到一塊,但現在不同了,她想知道關於曲悲樓的一切,並且越快越好,毫無疑問,曲弦就是送上門的最佳途徑。

比起和曲弦間那點陳年舊恨,她還是更加關心身邊潛藏的危險。

“有的。他收過一個弟子,原是九寰大仙門的女修,卻因被其師奪舍不成,而受構陷為魔,被門派追殺逃到西洲,恰巧被曲魔尊救下,收留在身邊。那女修骨氣也是硬,恨極師門所為,願自毀仙根拜入曲尊門下,成為他唯一的弟子。”曲弦一邊飲酒,一邊看著她,一邊道。

這是樁知之者甚少的舊事,女修叛出師門本就不光彩,又傳言是因師奪舍,那大門派恐流出傳讓人恥笑詬病,所以力壓此事。曲悲樓雖然收了這個弟子,但平時並不帶在身邊,照舊獨來獨往,是以除了真正親近的朋友,知道的人很少。

“所以雲繁你看,名門正派未必都是好的,而魔修也不一定都是壞的。”曲弦又道,“道貌岸然者,衣冠禽獸者,比比皆是。”

雲繁以酒潤潤唇,又問他:“那後來呢?曲魔尊戰死歸溟,那個女弟子又去了何處?”

“曲尊征戰歸溟,他的弟子當然是要隨侍左右,同生共死的,不過在最危急的關頭,曲尊以最後的力量將她送出歸溟,保下她一條性命。”

“所以曲尊的弟子還活著?”雲繁展開聯想,喃喃道,“他與這位女弟子早已生情,留下遺腹子?”

這個遺腹子,是曲弦?還有,她身上的燭蛇若是曲悲樓的血脈靈寵,那麼她與曲悲樓亦有血脈關係,那便意味著,她與曲弦之間……可還是不對,壽元不對。曲悲樓隕身於千年前,他們的壽元都對不上。

曲弦猜出她心裡猜忖,低笑出聲,以指節叩叩桌麵,道:“你想岔了。這位女弟子與曲魔尊之間並無情愫,更沒留下什麼遺腹子。她從歸溟逃出時身受重傷,一身修為幾近全毀,不得不尋找隱蔽之地閉關療傷。”

“既是如此,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