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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仙 落日薔薇 4291 字 6個月前

聲笑了:“師兄,我不會以為是你替我換的衣裳,你不用特地同我解釋。”

他要是能拋開那些君子念頭親手替她去衣上藥,她也不用愁了,不過他若真是那樣的人,她可能也就不喜歡了……誰知道呢?

蕭留年也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突兀,他清咳兩聲掩去小小的窘迫,將冰匣推到她麵前:“醒了正好,吃藥吧。上清丹。”

雲繁的指尖點開匣子,拈出枚冰魄般的丹藥,含入口中,藥入口即化,蕭留年也已倒了杯清茶送到她手邊。

“師兄,這是什麼地方?”她抿了兩口,問道。

“這是離陰山不遠的秋夕澗,是浮滄山為外出曆練弟子在此地修築的落腳點。”蕭留年道。

浮滄山每年都會有許多弟子外出曆練,所以在九寰很多仙山名水深處,都修有簡單的落腳點,這地方就是其中之一。她受傷陷入昏睡後,就被蕭留年帶到此地暫憩,已經有兩天時間了。

“其他人呢?”雲繁又問起慕漸惜等人來。

“應該快到了。”蕭留年道。為了趕到陰山救雲繁,他全速掠行,慕漸惜幾人修為不足自然跟不上,又多多少少都受了傷,便索性在金堯休養妥當再趕過來會和,今天應該差不多要到了。

雲繁點點頭——再晚點來更好,她想和師兄兩個人獨處。

“手給我。”耐心解釋完這兩天發生的事,蕭留年扣扣桌麵,道。

雲繁將手隨意擱在桌上,寬大衣袖下露出的皓腕肌膚勝雪,素指如蔥,再不是從前圓糯的小手了,當真是歲月如梭。

蕭留年心內感慨片刻,替她搭脈診傷。

“師兄,那黑袍老怪死了?”雲繁忽問道。

“死了,被曲弦誅殺,形神俱滅。”蕭留年回道。

“那師兄可知,黑袍老怪為何抓我?”

這個問題讓蕭留年神色一凜,道:“應該是為了你的六柱靈根。師妹,可還記得你私自離山那一回,山門出了個被魔修寄識的弟子,那就是衝你來的。十三年前就已有很多人在覬覦你的靈根,後來是七位師叔以三仙宗之名在仙魔兩界放話,倘若再有誰向你下手,就是與浮滄,與三仙宗為敵,縱是傾一山之力,浮滄仙門也必誅其神魂,淩師叔更是親自出馬,將當年那覬覦你的魔修連同他的宗派一起誅滅,這才打消各路人馬的心思,換來十三年平靜。”

小女孩已經長大,有些事,是時候讓她知道了。

雲繁蹙眉,她知道七個師叔對自己很好,但這樁事依舊是出乎她的意料。

“本以為十三年過去,覬覦者該當鬆懈,而你也長大,需要磨曆,師叔們這才同意放你下山曆練,怎料千防萬防,依舊出了岔子。”

蕭留年在她受傷昏睡期間已經第一時間與兩位師叔並鐘敏心聯係過了,知道雲繁受傷,眾皆震驚。雖然安排雲繁下山曆練,但雲繁下山的目的地,是鐘敏心親自甄選且嚴格保密的,整個宗門沒人知道她具體去的地方,僅知乃是金堯一帶,就連慕漸惜都是在離山前一刻,才拿到曆練的具體目的地。

換言之,是他們主動找上黑袍老怪,而不是黑袍老怪設計抓雲繁,至少在一開始,是這樣的。

可如此謹慎之下,雲繁仍然出事,這其蹊蹺由不得人不懷疑。

“師兄,你懷疑山門內……”雲繁立刻就明白他言下之意。

蕭留年卻搖搖頭,並沒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道:“這幾日浮滄會清查全門弟子,且再看看吧。”

“黑袍老怪應該不是一早就計劃抓我的,他豢養的柳妖被我們圍剿也在他意料之外,我們與柳妖鬥法之時,他應該還不知道我的身份。”雲繁道。

那時她扮作新娘假裝被抓身陷靈虛觀,如果林盛的目標是她,那個時候他就能動手,時機最是恰當,可他卻等到柳妖被誅殺後冒更大的風險出手。

“你的意思是,他是在我們誅除柳妖以後才知道你的身份?”蕭留年眉心漸漸蹙起,“有人臨時將這個消息通知給他……而那個人……”

那個人,很可能在他們中間。

慕漸惜、霍危、越安、楚玉、旭清……全部都是在浮滄山從小長大的弟子。

“嗯,不過那個人的身份應該不簡單,我被黑袍怪抓在洞中時,曾借暈偷聽到他與那人傳音,他似乎十分忌憚對方,且聽從對方之令行事。”

可以讓元嬰修士俯首聽令的人,境界應該不低,這麼一看,似乎又不像是他們猜測的那樣了。

“好了,你的傷勢已無大礙,再調養幾日就可大安。”蕭留年替她診完脈,將她衣袖拉下,麵色恢複平靜道,“這件事尚無證據,隻不過是你我推測,你切勿……”

“我知道,不會亂說話傷了同門情誼的!”雲繁用腳指頭也知道師兄要交代什麼,“我還會時刻注意自己的安危,絕不給歹人可趁之機,師兄,有沒人同你說過,其實你有點囉嗦。”

蕭留年指著自己鼻頭:“我囉嗦?”

要知道,他在外頭可是冷靜自持沉默寡言的浮滄大師兄,也就是對著她,他才不厭其煩的叮囑。

雲繁嘻嘻一笑,勾著椅子拖到他身邊挨著坐下,毫無忌諱地摟住他的手臂:“不囉嗦不囉嗦,師兄最好了。”

少女的馨香與柔軟在這一刻逼近,蕭留年身體一僵,情不自禁端正坐直,拉下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師妹,你已經長大了,我們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親……”

隻是話音沒落,他的傳音玉閃起光芒。

蕭留年走到旁邊,祭起傳音玉,與傳音玉那頭的人正色說了幾句,轉身道:“師妹,慕師妹他們已經趕到附近,我帶他們前往陰山再探查一番,你留在這裡不要出去。這裡有浮滄的禁製法陣,亦有傳送法陣,很安全。”

“哦。”雲繁懶懶應了聲,趴在了桌麵上。

————

蕭留年說走就走,屋裡隻剩下溪水的潺潺聲。

嘶嘶……

赤蛇蛇頭從她寬鬆的衣襟間鑽出,蛇口大張,嘔了一聲,吐出個破偶人來,赫然就是從柳妖體內拿到的身外化身符人。

雲繁坐在桌畔,盯著這個符人不動。

雖然黑袍怪已形神俱滅,可這符人體內,應該還留著他一道殘魂,想要知道是什麼人傳音報信,以搜魂術拷問這道殘魂,也許會有結果。

她思忖片刻,正要將那道殘魂先行拈出,卻聽屋外傳來一陣鈴音。

有人在秋夕澗的禁製外求見。

雲繁微一蹙眉,旋身踱入院中,隔著禁製屏障瞧見外麵站的人。

蕭留年前腳剛走,曲弦後腳就到?

第46章 醉翁之意

曲弦的到來自然不是巧合, 知道蕭留年離開,他才窺隙前來的。

秋夕澗的屏障消失,現出站在屏障後的人來, 院中陽光明%e5%aa%9a, 她的麵容蒼白平靜, 比起那日匆匆一瞥之時, 更像他夢中之人了。

儘管心裡早就知道秋夕澗內隻有雲繁一人,他也依舊在瞧見對方麵容時心頭再掀波浪。

“在下曲弦,今日前來拜會蕭兄,有些事想與蕭兄商議,不知蕭兄可方便見客?”當著她疑惑的目光, 曲弦少不得按捺心緒, 施禮道。

“我師兄今日有要事出門了。”雲繁毫無避諱地上上下下打量起曲弦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十三年未見, 他的境界精進太多,當初在她身邊時隻是個金丹中期的修士,短短十三年,他就練成元嬰, 這個速度,極不正常。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擾了。”曲弦頜首,又從儲物袋內取出一隻方匣打開, 托到她麵前,“對了,那日驚見雲繁道友被黑袍怪重傷,早想前來探望, 又恐打擾到道友靜養, 是以一直沒有前來, 也不知現下道友傷勢可愈,我這裡有株紫心蓮,有固氣養脈之效,贈予道友聊表寸心,望道友笑納。”

“我已經沒事了,不過還是多謝你的好意。”雲繁漫不經心地接過匣子,轉身朝院中踱步,邊走邊道,“聽說你是西洲的魔修,與我師兄在歸溟相識的,他身陷歸溟時我曾同他傳音,身邊那人,就是你吧……”

“正是在下。”曲弦的聲音遠遠傳來。

雲繁疑惑地轉頭,發現他還站在門外,隻道:“進來呀。”

“我可以進去?”曲弦似乎沒料到她會邀請自己入內。

“有何不可?這裡又不是龍潭虎%e7%a9%b4,會吞了你。”雲繁眉頭微挑,戲謔道,“我師兄一會就回來了,你在這裡坐會等他吧。”

“如此,多謝道友,叨擾了。”曲弦這才拔步踏進秋澗,跟到雲繁身後。

“不用客氣,說起來多虧你幫我師兄,我才能順利被救出,逃得一命,我還得謝謝你,況且你又替我手刃那黑袍怪,解我心頭之恨,我怎麼樣也不能把恩人晾在外麵,得請進來敬杯茶水才是。”雲繁一邊帶著他朝木屋踱去,一邊笑道。

“舉手之勞罷了,不足掛齒。”曲弦嘴裡說著客氣話,灼燙目光卻再無遮掩,落在她背影上,仿佛要看透她的魂魄般。

他在努力地從她身上尋找一些與幽瀾相似的地方。

可她穿著一襲寬鬆的素青簡袍,長發披爻在背,雖有朝陽之貌,卻又淡如霜月,和幽瀾沒有半分相似。

幽瀾從來不穿顏色這般寡淡的衣裳,也不可能會如此平靜地麵對他,她應該恨不得生啖他的血肉才對,畢竟十三年前,他那般背叛過她。

“曲道友?”兩聲輕喚響起。

曲弦回神,才發現自己走神,而雲繁正請他在屋外的木桌旁落坐,他忙收斂心思,道謝坐下。

“西洲那邊以魔修散修居多吧?我聽人說,那邊的風土人情與三仙山大廂徑庭。”雲繁在他對麵落座,手一揮,便在桌上化出一隻琉璃壺並兩隻淡青茶盞,一邊斟茶,一邊閒談道。

“確實大不相同,西洲的修士喝酒吃肉不清修,所以那裡有最烈的酒,最香的肉。”曲弦笑著回道,一邊雙手接過她敬來的茶,道了名,“多謝雲道友。”目光不經意掃過她的皓腕。

她的手腕上,什麼也沒戴。

“倒是挺有趣的,聽起來確實與我宗門很不一樣。想我自小長於浮滄山,最遠的地方就到過這裡,不知何才能去西洲曆練見識一番。”雲繁恍若未察地收手,感慨道。

“雲道友,聽說你很小就被浮滄山收養?”曲弦抿抿茶,問道。

“是啊,我五歲被我師兄從冥山救回浮滄,從那以後就一直留在山上修行,這還是我頭回下山曆練。”雲繁托腮望著曲弦回道。

曲弦的眸卻是一垂,盯著杯中琥珀色的茶湯,掩去幾分失望。

他也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打著找蕭留年的借口來這裡不過為了見她,試探她,試圖從她身上找出她是幽瀾的蛛絲馬跡,可問得越多,她身上幽瀾的痕跡就越淡。

一個是從小流離失所的魔修,一個卻是在浮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