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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仙 落日薔薇 4294 字 6個月前

方大抵就是他的老巢,她已經被抓到這裡一段時間,才剛窺了個空隙本打算以鶴玉聯係蕭留年,不想竟被對方識破。

“嗬。”雲繁指腹拈過唇角,拭下血跡,朝著黑袍怪冷笑一聲。

“你膽子倒是挺大,都落到老子手上還笑得出來?”黑袍怪盯著她的笑道。

說來也奇怪,這丫頭年紀小小,又剛出山門曆煉,照理遇到這樣的險境,不說嚇得屁滾尿流,至少也眼淚鼻涕一大把,但她並沒有,不止沒有被嚇到,她那笑容裡,甚至還透出隱約的興奮來。

“怎麼?還以為你那師兄能趕到這裡救你?”黑袍怪看她這笑容十分順眼,踱到她麵前蹲下,伸手掐住她的下頜,陰聲道,“你彆指望他能來救你,我這洞府四周布滿法陣禁製,就算他找了來,要破陣至少十日,等到進來時這裡早就人去樓空,哈哈哈……一個金堯城換六柱靈根,倒也是值得。”

說話間,他仰天笑起。

這麼好的寶貝,他怎舍與他人同享?借曲弦之手牽絆住蕭留年,不管他們鬥得什麼結果,等到他們進來,他早就帶著她跑了。

笑了許久,他倏地又一收聲,鬆下她的下頜,以指背沿著她的臉頰撫下,道:“真美,我都舍不得用你祭煉,要不日後我將你的皮完完整整地剝下來,縫到傀儡臉上,這樣就能留著你的美貌服侍我了,哈哈哈……”

他又恫嚇了兩句,卻見雲繁臉上依舊掛著冷笑,他心裡沒來由一煩,狠狠掐住她的下巴,怒道:“你在笑什麼?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我笑的是,你這樣的人我見過許多,自以為勝券在握,到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雲繁笑道,眉眼卻愈發妖嬈起來。

“好一個牙尖嘴厲的小丫頭,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嘴硬到最後!”黑袍怪被她激怒,冰冷的手探向她的腰肢。

可還沒觸及她的腰,他便覺掌心劇痛,一枚小小的雙頭降魔杵不偏不倚紮在他掌中。

這小丫頭竟然沒有中他的毒,一直在演戲。

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黑袍怪震怒,揮袖將她震飛,捂著手掌站起。那廂雲繁被他甩出,重重砸在牆上後摔落地麵,發出轟聲。

這惡心的東西,倒真的一點不懂憐香惜玉。按眼下情形,等蕭留年前來搭救恐怕來不及了,她得想辦法離開這裡。

雲繁喘熄著爬起,隻是還沒站穩,一股巨力陡然襲來,黑袍怪暴怒,沒給她緩衝的機會,揚手揮出一記攻擊。

“咳。”雲繁再度被震飛撞上身後牆麵,朝地麵嘔出一口血。

“不知好歹的小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黑袍怪怒道,手中又聚起黑氣。

看來這一場鬥避無可避,雲繁迅速從儲物袋翻出枚丹藥扔入口中,腳上已踏浮滄步,一手拈符,一手祭起法寶,同時朝著黑袍怪扔去。

黑袍怪萬沒料到,眼前這個低修竟敢與自己鬥法,他揮袖擋下在身前炸開的法符,道:“區區築基,敢戰元嬰?不知天高地厚!”

“有本事,你便殺了我!”笑聲響起,雲繁已人如疾電,隻剩些殘影在洞內旋起。

她篤定,這個黑袍怪不會殺她,要留她一命。她突破在即,正好拿他試試手,看看自己的身體是否真如猜測得那般。

黑袍怪怒極反笑,桀桀數聲,縱身飛起,掐起道訣,身上黑氣愈濃,儘數朝著雲繁纏去。

轟——

不知道第幾次響起撞擊聲,雲繁又一次被對方震到牆上,堅硬的牆壁被砸出裂紋,碎石與雲繁同時滾落地麵。雲繁倒在地上,發髻已亂,手腳肩背各處均已見血,黑袍怪雖然不殺她,可下手卻沒留情,一番鬥法下來,她已力竭。

“哼,不自量力!”黑袍怪走到她身邊,用腳尖踢了她一腳。

雲繁在地上滾了一滾,緊閉的雙眸沒有睜開的跡象。黑袍怪這才得意地勾起笑來,正要再度向她下手,忽然動作一頓,笑容沉凝地祭出枚傳音符。

“把人帶到老地方。”聽不出是男是女的聲音響起,“切記,莫叫人發現。”

“就等你這句話,放心吧,你讓我辦的事,何時出過岔子?”

短短兩句話過後,傳音結束。

等到要等的回音,他該帶她離開了。黑袍怪轉身望向雲繁,咧嘴露出個詭異的笑容。三十六枚黑釘浮出,飛在他身側,被他揮向地上的少女。

隻要這三十六枚魂釘入骨,這少女便會保留魂神成為他的傀儡,到時候他要她往東她便不能往西,活生生看著自己的肉身受儘折辱。

如此想著,黑袍怪笑得更加得意,可就在須臾瞬間,他的笑容一凝。

三十六枚魂釘,停在了少女身前,仿佛被一堵無形之牆攔下。

黑袍怪死死盯著地上少女,他感受到這四周憑空出現的滔天魔氣與淩厲可怕的威壓,以及魂釘上傳來的巨大阻力。

原本癱倒在地的少女緩慢坐起,雙瞳中一線暗芒劃過,唇邊依舊嚼著笑,森冷殺氣自她身上浮現。

“說出剛才與你傳音那人身份,我也許可以給你一個輪回轉世的機會。”

她的聲音,一字一句,如金戈擲地,傳到黑袍怪耳中。

黑袍怪隻見她的手淩空一轉,那三十六枚魂釘儘數落地,發出一陣叮當亂響。

她是魔修?並且這修為境界,尚在他之上?

這不可能!

她不是浮滄山那築基期的小師妹嗎?

黑袍怪目眥欲裂,難以置信,剛才還被他打得無還手之力的獵物,轉眼間成了捕獵者。

雲繁轉轉脖頸,感受到體內洶湧的魔氣,元嬰期的修為,就是讓人愉快。

托這黑袍怪之福,她突破了——不是從仙修的築基破境結丹,而是……換回魔修境界了。

修仙十三載,她一直在等這個契機,可這具身體卻始終無法轉回魔修境界,一直保持著仙修的狀態,雖然吸納靈氣修仙的速度也比他人快出許多,但到底比不上原來早已甄至元嬰的魔修實力。

她試過很多辦法,均沒辦法成功轉換,細憶從小到大這兩百多年的經曆,她倒是發現了一個奇怪情況。

每一次麵臨生死存亡之機,她的身體就會出現異變。

第一次,她得到了蛟蛟;第二次,她變成了五歲幼童;第三次……就是今日。

她沒有猜錯,巨大的危險可以讓她突破,又或者,是解除她體內的某些限製。

“想好了嗎?”她輕拭唇瓣,緩緩站起,“我耐性可不太好。”

昔日幽瀾歸來,可不再是浮滄山那千嬌百%e5%aa%9a的小師妹。

————

“蕭兄,就是此地!”曲弦指著前方“生人勿近”的石碑與巨大陵墓低聲道。

不到半日功夫,曲弦已經帶著蕭留年來到黑袍怪的洞府之外。

“待我將那黑袍怪引出,蕭兄再進去救人。”曲弦又道。

“你怎知……”

“麒麟雙鶴玉。”他看了眼他腰間墜的鶴玉,“你師妹被黑袍抓了?”

玉亮而無聲,蕭留年又那般緊張,不難猜到,定是他師妹遇險了。

第44章 再逢曲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密閉洞室內的燭火猛烈搖曳, 照得牆上人影晃動不止。

黑袍怪那張臘白的臉似乎更加白了,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與眼前的少女對峙著,像一具披著寬袍的骷髏。

“怎樣?想清楚沒有?”雲繁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繼續問道, “是誰把我的身份泄露給你?是誰指使你來抓我?你們抓我, 所為何事?”

黑袍怪沒有回答, 震驚過後反而桀桀怪笑起來:“就算你是元嬰魔修又如何?你我境界伯仲之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身陷我的洞府,還敢口出誑言……”

可話到一半,他卻忽然說不下去,隻驚恐地低頭望去。

地麵不知幾時繪出個法陣來, 正中盤著隻小小赤蛇, 正仰頭朝他嘶嘶吐舌, 蛇影在牆上被放大,如同巨蟒。法陣傳出恐怖氣息,地麵化作深淵,無數森白的手伸出, 緩緩探向黑袍怪的腳踝。黑袍怪想要抽腳離開,可腳底卻似有萬鈞吸力般,將他牢牢鎖在原地,任由那些慘白的手抓向他的腳。他隻能掐訣劈向那些森白的手, 可一波攻擊下去雖然削斷一片手,但很快又有新的手伸出,且他越攻擊,這裡對伸出的手越密集, 力氣越大, 越難對付, 源源不絕般纏向他,想要將他拉入地麵的深淵裡。

“你也是修陣之人,這個法陣應該不陌生。”雲繁道,“怨氣化魔煉得噬魂獄,生前作惡有多少,噬魂獄的威力就有多大。這裡麵召出來的,可都是被你害死者的亡魂,他們都在下麵等你,若是你陷入其中,不止永生永世難以脫逃,魂魄還會受他們怨氣啃噬。你想好了沒有,要不要回答我?乾脆一些,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放他生路是不可能了,今日無論如何,她都要殺了此人。

黑袍怪阻止了半天,可依舊無法脫逃,那些森白之手卻已經攀到他的腰間,帶著來自地獄的力量,將他往深淵中扯去,他的腳踝已經沒入淵中。

“你,你到底是何人?”黑袍怪咬牙切齒地盯著雲繁,恨不得將她生啖。

能如此輕易就施展噬魂獄的人,絕非魔修中藉藉無名之輩。

“看來你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雲繁沒有理會他的問題,斜倚牆壁站著,一身素衣染血,笑得妖嬈。

不回答就算了,她照樣有辦法知道。

“機會已經給過,我不想等了。”她脆語一聲,正要向蛟蛟施令。

“慢著!我說!”黑袍怪卻突然尖聲道。

雲繁盯著他靜候下文。

“將你的身份告訴我的人,是……”黑袍怪對這些爬到身上的白手似乎懼怕至極,顫唞著開口,可一句話沒有說完,他口中卻忽然發出一聲爆音。

雲繁猛地站直身體,看著身陷陣正中的黑袍怪整個人從頭顱中央裂開,他的身軀就像是個裂開的人形外殼,一道黑影從中間竄出,朝著洞府出口掠去,留在陣中央的人形軀殼便如同沒有筋骨支撐的空殼,被無數雙白手瞬間扯進了噬魂獄中。

一道赤影如疾電閃過,在黑袍怪脫逃的瞬間悄無聲息地追了過去。

雲繁麵無表情看著緩緩消失於地麵的噬魂獄法陣,隻喃道:“金蟬脫殼術?可惜了,果然倉促成陣威力不夠。”

噬魂陣乃是極高深的禁陣,雲繁借與黑袍怪遊鬥之機悄悄設下,本就倉促成陣,威力自然大打折扣,原也隻打算詐詐他罷了,不想這黑袍怪作孽太多,不怕活人,倒害怕起死人來,竟以半身修為為代價,施展了“金蟬脫殼”這等保命脫逃術法。

沒了一半修為,他還怎麼逃出她的五指山?

思及此,雲繁又是一笑,剛要追出,掠至洞室口時腳步卻忽然一滯。

蕭留年趕來,人已到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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