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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便再無介入的機會,與他人定親也無可厚非。

“她要跟哪家的公子定親?”

“你猜猜,那人你也見過。”

“總不能還是溫如彬吧?”

“噗。”崔夕寧樂不可支,“想什麼呢你?自從上次溫如彬與蘇盼雁的婚事作罷,兩家已形同陌路,怎麼可能再次結親?沒結仇都是好的。”

那蘇盼雁跟誰定了親還是她見過的某位男子。

謝渺腦中靈光一現,猜道:“莫非是她的表兄丁明軒?”

崔夕寧鼓起掌,“恭喜你,答對了,正是她的表兄丁明軒。”

謝渺問:“這兩人怎麼好端端就要定親了?”

崔夕寧開起玩笑,“誰知道呢,許是像你和二哥,天底下的表哥表妹,都是天生一對。”

“……”

崔夕寧快速收斂笑意,認真道歉,“我知錯,不敢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謝渺哼了聲,“再有半年,你家慎郎便要參加春闈,與其操心蘇小姐的婚事,你倒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

她輕鬆幾句侃紅了崔夕寧的臉,小姐妹嬉嬉鬨鬨,眨眼便到了晚間。

崔慕禮特意趕回來與她一道用晚膳,因顧念他身上有傷,謝渺難得和顏悅色。

今日的膳食裡,除了謝渺常用的素菜外,還有小廚房特意燉的藥膳。

崔慕禮每樣都用了些,一抬眸,見妻子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

“好吃嗎?”

“雖嘗不出味道,但廚娘廚藝精湛,味道應當極好。”

“我讓廚娘在藥膳裡加了糖,足足半碗的糖。”謝渺問:“你一點都嘗不出來嗎?”

“嗯,嘗不出來。”

“行吧。”謝渺遞來一盅甜湯,“我煮的紅糖水,你喝嗎?”

“喝。”

崔慕禮飲完半盅糖水,見她又直勾勾地望著自己,便問:“你又在裡頭加了什麼?”

謝渺誠實地道:“醬油。”

“……”

崔慕禮啞然,雖然他明白阿渺是關心她,但有沒有可能,另一方麵她也在借機整他?

他歎著氣道:“糖或鹽,醋或醬油,對於我來說都沒有區彆,能果腹充饑即可。”

“嘗不出味道,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崔慕禮微微沉默,道:“大抵是他處春意盎然,我自陰霾漫天吧。”

謝渺麵前浮現他描述的畫麵,青枝綠葉與灰蒙蒙的天空對比,一處生機勃勃,另一處愁雲慘淡。

人生最痛苦的往往不是未曾擁有,而是陡然失去。

她歇了試探的心,差人換上正常飯菜,兩人安靜地用完,崔慕禮忽然道:“阿渺,你可還記得那日在思樂坊中見過的丁明軒?”

“我記得,夕寧說他要與蘇盼雁定親了?”

“是,他上午給我遞信,稱半月後將與蘇盼雁定親,屆時請我們去參加定親宴。”

謝渺沒有接後半句的話,隻好奇地問:“他跟你很熟嗎?”

崔慕禮道:“往年我去揚州走學,受他頗多照顧,近幾年都互有通信。”

言下之意就是,交情還成。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丁兄為人仗義,性情率直,愛好風雅,堪為良配也。”他有意無意地道:“丁兄之前有過一門親事……”

有內幕!

謝渺瞬間來勁,雙目炯炯有神:然後呢?繼續說啊!

崔慕禮接收到她的指示,道:“丁兄曾與揚州府丞的女兒定親,但對方聽說他喜好流連花樓後便離家出走,過了半年,府丞因擔憂愛女安危,主動與丁家解除了婚約,隨後此女才回到揚州。”

“丁兄解除婚約後便又上京,打算考取功名,期間一直寄住在蘇府。”

“那他早就喜歡蘇盼雁了?”

“丁兄待蘇小姐向來體貼入微,兩家本就親近,定親也在情理之中。”

謝渺上下打量他,“你的好友與蘇盼雁定了親,請問你有何感想?”

“跟我有何關係?”崔慕禮很淡定,“阿渺,從始至終,我心悅的人隻有你。”

她聽得不痛不癢,卻難得沒有出言反駁。她沒傻也沒瞎,看得出今生的崔慕禮待蘇盼雁冷漠至極,屬實不像是餘情未了。至於前世的崔相待溫少夫人是何心情?為何兩世崔慕禮待妻子的態度截然不同?

謝渺懶得想,換了話題問:“林太醫那邊有消息嗎?”

他道:“暫未,但我有另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

“我已成功找回裘瑉與他妹妹,並將他們秘密接回京城。”

“是嗎?不錯,想必你很快能查明裘家被滅門的真實原因。”

“阿渺,這一切都是托了你的福。”

“假設,我說假設。”謝渺道:“裘瑉能幫你扳倒四皇子與張家,事後你打算怎麼安置他?”

崔慕禮道:“此子聰慧機敏,心地善良,待諸事了結,我會征求他的意見,看他是否願意留在我手下做事。”

果然啊,與前世相差無幾的安排。

謝渺低垂長睫,突兀地道:“不如送他走吧,永遠彆再踏入京城。”

崔慕禮眸中閃過疑惑,按江容所說,裘瑉曾救過阿渺兩次,二人十分投緣。但觀她此刻神色,冷淡又生硬,分明是不喜裘瑉的模樣。

他快速捋了遍已知線索,馬上察覺到了關鍵:在裘瑉男扮女裝,以假名與阿渺接觸時,她待他關照有加。但當裘瑉告知真實身份後,阿渺便態度轉變,待裘瑉不冷不熱……

裘瑉與阿渺背後定有他不知曉的故事。

崔慕禮無意多打探,既然她希望送裘瑉走,那他照做就是,“好,待事情了結,我會立刻送他們離開京城。”

夫妻倆用過膳,謝渺去蒹葭苑陪慕晟玩,崔慕禮則回到書房做事。沒多久後,沉楊敲門進來,遞上了一封信。

“公子,這是蘇家小姐遞來的信,屬下本不願意收,但蘇小姐稱若屬下不肯收,她便直接找到夫人麵前。”

崔慕禮喜怒不顯,吩咐道:“將信件收好,待明日我與夫人用膳時當麵呈上。”

沉楊眼裡寫滿了問號。

崔慕禮道:“按我所說,一字不漏地複述即可。”

*

沉楊辦事向來靠譜,翌日便特意趕著主子們用膳時,略顯躊躇地進門送信。

“你再說一遍,誰的信?”謝渺挑著眉問。

“是蘇家小姐的信。”沉楊道:“屬下本不願意收,但蘇小姐威脅屬下,不收便直接找到您麵前。”

謝渺放下筷子,看看一臉無辜的崔慕禮,再看看愁眉苦臉的沉楊。

沉楊繼續道:“公子之前叮囑過屬下,稱任何事情都不能瞞著夫人,屬下便想著,蘇小姐的信還是由你們二位一起看比較合適。”

此舉既顯得沉楊待謝渺尊重,又顯得崔慕禮光明磊落,哪哪都挑不出毛病。

沉楊在心底豎起大拇指:高,公子手段實在是高啊!

謝渺拆開信封,裡頭是一枚散著淡淡香氣的花鳥彩箋,背後寫著時辰地點,稱有重要之事,必須和崔慕禮見麵一敘。

換做成婚前,謝渺壓根懶得搭理蘇盼雁,畢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換做“俊男”亦是同個道理。

情愛自由,無論男女,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但兜兜轉轉,她仍舊跟崔慕禮成了親,儘管他們夫妻關係疏淡,明麵上她都是名正言順的崔二少夫人。

遙想前世,溫夫人不顧崔相已成婚的身份,受了委屈便往他懷裡鑽。今生則在即將定親前,約他私下見麵,說好聽些叫鍥而不舍,說難聽些叫陰魂不散,再往深了講,更是對謝渺全然的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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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接連兩世都要遭受蘇大小姐的無視輕慢?

誠如古人所言: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眼見謝渺臉色忽青忽白,崔慕禮道:“阿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赴約。”

謝渺輕哼一聲,“你既然心中無愧,為什麼不肯赴約?”

崔慕禮道:“因我已有家世,對妻子一心一意,無意孤男寡女會麵,惹旁人誤會閒話。”

“誰說是孤男寡女?”

“呃?”

“我與你一道去。”謝渺笑得溫柔可親,“我倒要親自聽聽,蘇大小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要私底下與你當麵說。”

第140章

已過立冬, 天氣轉冷,蘇盼雁仍穿著單薄的秋香色齊%e8%83%b8襦裙,站在碼頭上等候。

“小姐, 外麵冷,您還是去畫舫上等吧。”她的貼身丫鬟勸道:“您最近身子弱,可彆受風寒了。”

蘇盼雁搖頭, “不,我要在這裡等崔二哥。”

丫鬟聽了著實無奈,崔二公子再優秀,那也是成了親的人,小姐出身高貴,才貌雙全, 又馬上要跟表少爺定親, 乾嘛非得惦記他呢?

要是讓崔二公子的夫人知道……

她道:“離約好的時間已過去了兩刻鐘,想必崔二公子不會來了,小姐, 您就彆等了。”

蘇盼雁輕咬下唇, 望著遠方翹首以盼。興許是下雨路滑, 馬車耽擱了時間?再等等, 再等等……

遠處忽然響起馬蹄聲,蘇盼雁循視望去, 登時驚喜交集, “香荷,你看,是崔二哥的馬車!”

香荷定睛一看, 果然是崔二少爺的馬車。不等馬車停穩, 蘇盼雁已疾步上前, 隔著車簾深情凝望。

車簾被修長的手指撩開,露出崔慕禮雋美的臉龐,即便目光清冷,然而在對視的那一刹那,蘇盼雁便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崔二哥——”

她飽含情意的柔聲戛然而止,皆因他身側探出另一張熟悉的嬌麵,正是他的新婚妻子謝渺。

“蘇小姐。”後者淺笑晏晏,如常招呼,“好久不見。”

蘇盼雁僵在原地,臉色蒼白的幾乎快要暈厥。而謝渺視若無睹,在崔慕禮地攙扶下穩穩落地。

夫妻倆比肩而立,相貌氣度都無比登對。

謝渺道:“聽聞蘇小姐來信,稱有要事得當麵與我家夫君說,恰好我今日有空,便與他一同前來聽聽。”

她麵帶微笑,語氣真摯,卻比破口大罵更令蘇盼雁無地自容。

孤男寡女私下見麵,還能有什麼要事?無非是郎情妾意,風花雪月的旖旎。並且還是她蘇盼雁長久以來的單相情願,甚至連崔二哥成親了都放不下……

可她有什麼錯?她愛慕崔二哥,願意放低自我,即便是與他為妾也甘願!

她內心突生出勇氣,什麼貴女矜傲,什麼名分地位,她通通都不要了,她隻想跟崔二哥在一起!

“崔二少夫人。”她眼眶含淚,說著便要下跪,“今日我約二哥出來,是為——”

“是為轉告我與表妹定親的喜訊!”丁明軒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冒了出來,氣喘籲籲地道:“隻不過我突然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