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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綠扭捏地道:“奴婢聽說寺中有棵姻緣樹很靈驗……”

謝渺了然,拂綠已有十八,正是姑娘家春心萌動的時候。前世拂綠一直跟在她身邊未嫁人,若今生能早些尋到如意夫婿,不失為好事一樁。

她笑道:“去吧,有江容陪著我,不礙事。”

拂綠猜她定誤會了自己想求姻緣,可其實她是要為夫人和公子係紅繩,希望他們夫妻能恩愛美滿,白頭到老。

她並不辯解,道:“奴婢很快便回來。”

拂綠走後,謝渺輾轉反側了會,覺得胃有些不適,乾脆起身道:“我要去外麵散步消食。”

田豐因敏丫之事留在了縣衙,此次隻有江容跟著謝渺與拂綠出門,她恭敬地點頭,“夫人請。”

主仆二人在寺中散步,走著走著,意外來到了一處偏殿前。上有牌匾題字:無量殿。兩旁有聯寫道:一燈能破千年暗,一智可滅萬年愚。

謝渺脫口誇道:“好聯。”

江容曾在清心庵扮過半個月的假姑子,知曉謝渺虔誠向佛,便問:“夫人想進殿看看嗎?”

謝渺點點頭,“嗯,進去燒柱香吧。”

她往殿裡走,江容也跟著上前,豈料耳邊突然捕捉到一陣動靜——

江容目光如炬,銳利地望向樹叢,大喝道:“誰在那裡?”

幾乎就在同時,樹叢裡竄出一抹高大的灰色身影,他肩上扛著個麻袋,疾如雷電般掠出兩丈遠,眨眼功夫便從偏門逃離。

謝渺心驚了一瞬,立刻道:“去樹叢看看有無異樣。”

江容抽出腰間軟劍,謹慎地靠近那人躲藏的樹叢處,以劍挑開繁茂的樹葉,眼中乍然闖入一物。

她緊緊皺眉,道:“夫人,屬下有所發現。”

謝渺問:“發現了什麼?”

“一個花籃。”江容遲疑片刻,道:“您不妨過來看看。”

謝渺上前查看,隻見雜亂的樹叢裡扔著個花籃,把手處綁著黃色緞帶,周邊散落著眼熟的紫色鳳尾蝶。

江容嚴肅道:“夫人,這恐怕是小燕子的花籃。”

小燕子,那個三番兩次對她有恩,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孩兒。她賴以為生的花籃被扔在此處,而方才有個形跡可疑的男子躲藏在此處,見到她們後便扛著麻袋逃離。

麻袋裡裝得是什麼?是物,亦或是小燕子?

她深吸一口氣,果斷吩咐:“江容,你趕緊追上去,看看那人的麻袋裡裝得到底是什麼!”

江容下意識地拒絕:“夫人,屬下受公子之命,要貼身保護您的安全。”

“小燕子是我的救命恩人,難道你要我見死不救嗎?”謝渺疾言厲色地道:“前有敏丫失蹤,後有小燕子當著我們麵被拐,她們都是小孩子,比我更需要你的幫助。”

江容左右為難,她明知夫人說得有理,但礙於公子命令,遲遲未肯答應。

謝渺便冷冷地道:“江容,你家公子將你給了我,你便該是我的人。”

江容道:“屬下自然是夫人的人。”

謝渺道:“既然我為主,你為仆,你便該聽我的話去行事。我再說一遍,趁著那人還未走遠,馬上去攔下他!”

江容道:“那您呢?”

謝渺回身看了眼無量殿,“放心,我會進殿鎖好門,不會在外麵瞎晃。”

話已至此,江容隻得咬牙應道:“夫人趕緊進殿吧,屬下這就去追人。”

江容往著男子消失的方向追擊,謝渺則進入偏殿,從裡頭上好門栓,心神不寧地來回踱步。

保佑江容一定要找回小燕子,彆再有孩子失蹤了……

她等了半刻鐘,見江容還沒返回,乾脆跪到殿前蒲團上,低聲念起經來。念著念著,佛像後忽然傳來“咚”的一聲響。

謝渺心生警惕,死死盯著不遠處高大成排的佛像,心臟鼓動得快要跳出%e8%83%b8膛。

佛像後有活物。

她瞥了眼緊閉的殿門,從發間拔下簪子,捏緊藏進袖中,自言自語道:“聽小師傅說寺中老鼠猖狂,果真是如此呢。”

殿內靜寂無聲,連謝渺的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她悄然起身,提著裙擺往門口跑。而佛像後的“老鼠”察覺到異常,幾個箭步衝到堂前,輕而易舉地捉住她衣領,用力往後一扯——

謝渺還來不及反應,已被他捂嘴低聲威脅:“敢鬨出動靜,我立馬送你去西天見佛祖!”

謝渺側眸,見到了一張五官平庸,神態卻凶狠乖戾的臉。他虎視眈眈地瞪著她,渾身殺意彌漫,分明是窮凶惡極之徒。

她閉了閉眼,在短短的幾息間,腦中閃過無數想法,最終化為冷靜地回視。

對方見她不吵不鬨地配合,訝異的同時又感到滿意,“看來是個聰明的。”

他目光肆意地打量起謝渺,眼前的少女雖做婦人打扮,但正值芳華,容貌又嬌美,若能轉手出去……嘿嘿……

雖說一個帶倆不方便,但她都主動撞上來了,他豈能放過這塊肥肉?

他拖著謝渺來到佛像後,謝渺一眼便看到地上被堵著嘴,五花大綁的小燕子,原來她沒被剛才的賊人拐跑,而是被同夥藏進偏殿佛像後,更好死不死地被謝渺撞個正著。

男子陰笑道:“小娘子,既然你主動送上門,那便跟我們一起走吧。”

聞言,謝渺終於有了慌色,泫然欲泣地望著男子,仿佛在祈求對方放過自己。

男子心中愈發得意,豈料下一瞬腳背被狠狠踩中,隨即頸間被銳物紮個正著,鑽心的疼痛霎時席卷全身!

“啊!”他慘叫著鬆開鉗製,捂著鮮血噴湧的脖頸連連後退,額際青筋暴漲。

謝渺瞅準時機逃脫,如箭矢般衝向門口,撤了木栓便往外跑,邊跑邊放聲大喊:“來人啊,這裡有歹徒作惡!”

男子登時喪失理智,不管不顧地追上去,“你個臭娘們兒,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謝渺跑在前,男子緊追其後,眼看距離正逐漸縮小,偏門處顯現一抹身影——正是無功而返的江容!

她足尖點地,驀然掠身而起,眨眼便擋在謝渺與男子中間,抬腿踹向男子%e8%83%b8口,直接將人踹到一丈開外——

男子接連遭受重創,翻著白眼便昏了過去。

江容忙跑向謝渺,著急地問:“夫人,您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受傷?”

謝渺搖頭,“幸虧你來得及時。”

江容前去檢查男子,見他頸間傷口觸目驚心,不遠處還扔著一枚帶血的簪子。再看夫人發間空空如也,不由對她刮目相看:原以為夫人柔弱,沒想到她竟如此驍勇!

“夫人,他暈了。”江容愈發恭敬地道。

“先將他綁起來。”

“是。”

謝渺疾步走回殿中,找到被藏在佛像後的小燕子,替他取出塞嘴的抹布,鬆開捆綁的麻繩。

“小燕子彆怕。”她柔聲寬慰,“歹徒已經被我的護衛製服,我們都安全了。”

第136章 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小燕子重獲自由, 臉上不見欣喜,反倒滿是愧色。他在佛像後將夫人與護衛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既覺得感動, 又覺得無比自責。若非夫人機敏, 護衛趕回及時,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道:“夫人,你方才不該想著叫護衛去救我。”

謝渺道:“我明知道你可能被歹徒拐跑,又怎能見死不救?”

“可是……”

“沒有可是。”謝渺道:“快讓我瞧瞧, 身上有無地方受傷。”

見她手腕被繩子勒破了皮, 謝渺道:“待會跟我回去擦點藥膏, 過兩天就好了。”

小燕子的心口被暖意充斥,他何德何能, 竟遇上夫人這樣的好人?

他道:“我沒事,夫人無需擔心。”

確定她身上沒有其他傷口後, 謝渺想起來問:“小燕子,你怎麼會來青山寺?”

他本可以像之前那樣撒謊, 但經曆方才的事後, 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謊話。

“夫人,其實我不叫小燕子。”他坦白道:“小燕子是我的妹妹, 今年隻有七歲, 一年前在忻州被人販子拐走, 至今下落不明。”

謝渺蹙眉, 一時沒有說話。

他道:“自小燕子失蹤後, 我便輾轉於各城,到處追尋人販子的下落, 奈何對方狡猾, 我每回都與他們擦肩而過。前幾日我聽聞敏丫失蹤的消息後, 意識到那夥人販子也在耒陽,便到處打探敏丫失蹤的細節。”

“你打聽到了什麼有用的線索?”

他搖頭,“與坊間流傳的線索無異,但我前幾日偶然說,城外有名獵人在山上過夜時曾聽見一陣滲人的孩童哭聲,回來後便高燒不止,懷疑自己是撞了鬼。我卻猜測,整個耒陽都找不見敏丫的蹤跡,會不會是被人販子們藏在了山裡?”

“山中危險,我不敢瞎逛,於是便在山腳轉悠,蹲守了好幾天後,果然發現了兩名形跡可疑的男子。我跟著他們進入青山寺,發現他們在後廚偷盜,更加確信他們不是好人,正想喊人來製服他們,不料被他們發現,反被綁了起來……”

接下來便是謝渺與江容意外到來,破壞了歹徒們轉移他的計劃。

至此,謝渺已清楚來龍去脈,沉%e5%90%9f片刻後道:“我能理解你想找回妹妹的心情,但是你年紀尚小,應當求助官府,而非獨身冒險。”

“我從前也報過官,但他們見我年幼,隨便幾句話便打發走我……”他眼眶隱有泛紅,道:“夫人,這是我離他們最近的一次,我不能再把希望寄托於官府。”

謝渺想起他曾說自己沒有家,而妹妹也被人販子拐走不知所蹤,麵對身世這樣可憐的孩子,她實在不忍苛責他些微的欺瞞。

“好了,我們既然已經抓到歹徒,想必很快能問出小燕子的下落。”她說完又頓住,問:“小燕子是你妹妹,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他道:“夫人,我叫阿與,與子同歸的與。”

小燕子也好,阿與也罷,聽著都是私底下起的小名。

謝渺並不多問,道:“我們這就將歹徒送到官府,看是否能從他口中拷問出線索。”

江容將昏迷的歹徒送到官府,田豐恰好在此處幫忙,自告奮勇接過了拷問的活。他身為崔慕禮的得力護衛之一,稱得上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拷問個人販子更是不在話下。

不出半日,那名男子便在刑訊下從實招來:他們的確是夥人販子,一共有五人,常年在大齊各城流竄,每隔兩月才會犯一次案,行事極為謹慎,卻不想竟在耒陽這個小城翻了車……

他供出了同夥們在山上的藏身處,官府派人包圍了山腳,恰好遇見想帶敏丫跑路的其餘四名人販子,當場便將他們緝拿歸案。

敏丫平安歸來,而阿與也如願得到了妹妹的行蹤。小燕子在被拐後的第二個月,便被人販子以十兩銀子的價格,賣給附近原平縣下羊鍋村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