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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度卻愈加堅定,“謝渺,你給我點時間,再等等我。”

他又讓她等。

謝渺心情複雜,前世也好,今生也罷,他總是執著讓她等,然而……

“嗷~”

細弱的叫喚聲突然響起,暫時打斷她的思緒。

“謝渺。”周念南從袖中變出一隻巴掌大的小狐狸,“你看,我給你帶的禮物。”

小狐狸%e8%88%94%e8%88%94爪子,配合地喊:“嗷,嗷~”

這,這也太可愛了!

謝渺差點便伸手要摸,隨即又板起臉,“做什麼?”

周念南抬起小狐狸粉嫩的爪子,朝她揮揮掌,捏著嗓子道:“渺姐姐好,我是小狐狸白飯,白飯的白,白飯的飯。”

謝渺呆,“它叫白飯?”

周念南道:“長得白,就叫白飯咯。”

謝渺無語:……意思是長得黑便得叫黑飯?

他將白飯塞給她,“來,摸摸你家白飯。”

白飯全身毛發雪白,黑瞳晶亮,神態靈動,軟乎可愛。

小家夥十分親人,不斷用腦袋頂著謝渺的%e8%83%b8口,試圖鑽到她懷裡。

謝渺問:“哪裡弄來的狐狸?”

周念南道:“聖上為追它的母親而遇上野熊,野熊殘害它父母後又被我所殺,我見它孤苦伶仃,便將它帶了回來。”

原來如此,真是可憐的小家夥。

謝渺輕撫著它,隻一會,便將它送回去,“我不要。”

周念南問:“你明明喜歡,為什麼不要?”

謝渺道:“不是我的東西,我自然不要。”

周念南道:“我送給你,它便是你的東西。”

謝渺想硬塞,周念南偏雙手抱臂,不接就是不接。

他道:“白飯已經認定你是它的主人。”

白飯聞言嗷了一聲,仿佛在應和此話。

謝渺無奈,“周念南,我真的——”

“謝渺,你收下它吧。”周念南黯聲道:“我從出生到現在,沒慶過生辰,更沒收過生辰禮,如今隻希望你收下白飯,作為我此生的第一份禮物……都不行嗎?”

謝渺硬著心腸道:“不行。”

周念南乾脆轉移話題,“七日後便是我的生辰,你想去哪裡玩?”

謝渺果然再顧不上白飯,異樣的沉默過後,她道:“周念南,你走時叫我等你回來,而我一直未好好回答你。”

周念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心跳鼓動,惴惴不安。

她靜靜地回望,又透過他望著前世的周念南。

她從暗巷中帶出滿心求死的他,交還給崔慕禮,半月後再見麵時,他已神容規整,重塑脊梁。

他道:謝渺,我明日便要啟程前往北疆,去幫我父兄報仇。

他道:謝渺,你等我回來。

她沒有品出其中深意,直到今生他又說了同樣的話,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興許前世他便喜歡過她。

她還記得彼時是崔慕禮忽然出現,打斷了她的回答。而今生,她要給他晚到的兩世答案。

她道:“周念南,我不會等你。”

周念南渾身冰涼,又聽她道:“你是翱翔在天空的鷹,誌在長空,前程萬裡,再往前飛一段路,定能遇上真正配得起你的女子。”

配得起他的女子?

周念南在心裡反駁:借口,都是借口,她最是不屑出身高貴論,否則怎敢當麵頂撞慶陽,不卑不亢說出謝父的過往?

他急道:“謝渺,我進羽林衛是聽了你的話,若真有前程未來,那也是你的功勞。”

謝渺卻搖頭,“鷹擊長空,是因它生來便是雄鷹。周念南,即便沒有定遠侯府,沒有你的皇後姑母,你仍會殺出一條血路,讓所有人見證你的本領。”

她思路清晰,用讚揚來撇清雙方關係,聰慧卻令人寸寸心寒。

他腦中浮現某種猜想,酸溜溜地問:“難道你心裡還有崔二?”

謝渺平靜地道:“周念南,你與崔慕禮都很好,但是我不喜歡。”

周念南仔細端量,確認她說得是真心話後,失落之餘又感到欣慰:很好,看來崔二也沒機會。

他心情稍定,道:“謝渺,以往是我仗勢欺人,口無遮攔,隨意拿出身取笑捉弄你……抱歉,是我太過幼稚,沒明白英雄不論出處的道理。但我真的懂了,我知曉你的父親是個令人尊敬的長輩,而你更是我心悅所求之人,請你原諒我,給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語態誠懇,再無半分傲氣,期盼甚至祈求地望著她。

他想要一個機會,一個能對她好,能彌補過錯的機會。

謝渺彆開眼,淡聲道:“周念南,你該往前走。”

哐當。

周念南聽到有東西在破碎,許是他的自以為是,又許是他從未體驗過情愛的心。

“為什麼?”他顫著聲問:“為什麼我不行?”

謝渺的回答是背過身,沉默而堅決。

哪裡有為什麼?人生在世,體會的感情那樣多,有多少能得到回報?

前世他們不可能,今生則更不可能。

她刻意無視他泛紅的眼眶,也無視心口輕微撕扯,仿佛毫無觸動。

真無情啊。

周念南凝視著她的背影,自嘲地笑笑。枉他生平自詡瀟灑,豈料在被她拒絕後,本能的反應竟是——

“沒關係,我能等。”

“……”

“你一日不接受,我便等一日,你十年不接受,我便等十年……我會一直等,等到你願意回頭看看我,願意可憐可憐我。”

謝渺閉上眼,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周念南啞聲道:“七日後的未時,我在東城門外的亭子裡等你,不見不散。”

那是四年前他們初遇的地方。

“周念南,你——”她想叫他彆再白費功夫,轉過身時,書房已不見他的蹤影。

她失神地望著虛空,片刻後,被亂動的白飯喚回注意力。

“小家夥。”她輕舉起它,低歎:“你的主人太固執了。”

*

喬木辦完事回來,見亭子裡空無一人,當下臉色微變。

沉楊說過,周三公子也愛慕表小姐呢!他該不會是……

喬木小跑著要去尋人,沒兩步便瞧見一抹熟悉身影,呃,原來周三公子在角落裡藏著呢。

周念南行若無事地瞥他一眼,“不早了,我改日再來找崔二。”

喬木道:“周三公子慢走。”

周念南健步如飛,剛過拐角,差點撞上迎麵而來的人——

嚇了一跳的周念南:……

提早下衙的崔慕禮:……

周念南眼中閃過慌色,不由自主地訕笑,“崔,崔二,你怎麼回來了?”

第95章

崔慕禮麵容清冷, 雙手抄在袖中,默不作聲地盯著他。

周念南腦筋轉得極快,“哈哈, 我正找你呢。”□思□兔□網□

“是嗎。”崔慕禮淡淡地道:“趁著上衙時間,特意來找府裡我?”

周念南一臉無辜, 拍拍兄弟的肩膀, “我哪知道你已經複工, 還以為你在家養傷……來來來,既然你回來了,咱們就好好聊聊。”

兩人轉到崔慕禮的書房談話。

周念南未流露半分頹散, 與他交流起近段時間訊息。

崔慕禮說起承宣帝對王永奇的判決, 周念南頗感不痛快, “王永奇是張賢宗手下的一條惡犬, 此次未能取他狗命,就怕他往後抓住機會, 東山再起。”

“此言差矣。”崔慕禮道:“犯官們被囚於詔獄最深處, 由廷尉專門看守,常年不見天日,宿無整夜, 如此艱苦的環境, 你又豈知王永奇不會病痛纏身致精神失常”

周念南假模假樣地拱手, “是我考慮不周, 還是崔大人說得有理。”

崔慕禮又聊到九皇子奶娘被下藥一事, 周念南冷笑連連, “真是群陰險歹毒的家夥, 竟然能對半歲的嬰兒下手。”

崔慕禮道:“在他們眼裡, 隻分同流合汙與非我族類者, 九皇子身份尊貴,注定此生都得處高臨深。”

周念南又何嘗不知?他無意識地摩挲著頰畔傷痕,道:“我會再次肅清姑母身邊的人。”

崔慕禮的目光追隨而落,“是那野熊所傷?”

“嗯。”周念南道:“我正要與你細說此事。”

與京城中流傳的神乎其乎不同,周念南的版本更為簡潔,“聖上在追尋一對雪狐時誤入深山,不巧遇上野熊覓食,野熊見到人群後獸性大發,胡亂傷人,我見情況危急,便持劍衝了上去,在諸多侍衛們的協力下,共同製服了野熊。”說完又嘻嘻哈哈,“當然了,我是其中主力,功勞最大。”

崔慕禮道:“此番你立下大功,聖上定對你刮目相看。”

周念南不以為然,“我父兄在邊關立功無數,我這點功勞,實在不值得一提,不過嘛……那日若我未來得及衝上去,你猜會是誰脫穎而出?”

崔慕禮靜思,吐出三個字,“張明奴。”

周念南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崔二,料事如有神。”

承宣帝此番秋狩,由大都督常再青負責護戎事宜,三大京營中的精兵強將及錦衣、羽林二衛,共同保護聖上安全。

張明奴則侯立常再青左右,野熊出現,眾人慌亂之際,周念南注意到他隱在人群中,手已按上腰間兵器,像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劍,在等待飛必衝天的機會。

周念南怎會讓他如願?

他擊殺野熊之後,特意留意過張明奴的反應,然而他與旁人般欽佩驚歎,全然不見異樣。

這廝心機極深。

“比起張明暢的蠢笨,這位庶長子更像張賢宗。”崔慕禮道。

“正是。”周念南道:“若我未入羽林衛,未跟隨聖上去秋狩,說不定這回真能叫他大出風頭。”

說著說著,他難免出神:謝渺說他生來便是雄鷹,獲得的榮耀與她無關,可他分明是聽進她的話才——

“念南。”崔慕禮輕叩桌麵,提醒:“你走神了。”

“抱歉。”周念南飲了口熱茶,轉而關心:“崔二,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麵對好友,崔慕禮總算說出心裡話,“日日有人問我同樣的話,莫非要我在%e8%83%b8`前豎個牌子,寫上‘無礙,莫憂’才行?”

周念南幸災樂禍地道:“誰叫你是崔家未來家主,聖上欽點的狀元郎,滿京城人都傾慕的崔二公子……”

他眼神忽地一閃,殷勤萬分,“有人跟我說太醫院的白玉瓷肌膏祛疤有奇效,明日我給你弄上十幾二十瓶來,擦完保準你傷口恢複如初。”

白玉瓷肌膏在貴族圈盛名已久,周念南與崔慕禮均知曉它的奇效。這會周念南故意提起,其心不言而喻。

有人?那人是誰?

周念南等著崔慕禮往下問,他卻淡道:“那便謝過你的好意。”

……好你個崔二,竟然不接招。

周念南雖才被謝渺拒絕,麵對情敵卻鬥誌激昂。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