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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南不假思索地罵:“秦天宇,你給我閉上臭嘴!”

秦天宇:????

他哪裡說得不對,那小娘子出身不行,能進侯府做妾已是天降恩澤好嗎?

百裡盛見氣氛低冷,忙道:“好了好了,不說崔家小表妹了,念南,我給你準備了份大禮,你且好好看著。”

他神秘微笑,擊掌三聲,內室裡有人影蓮步輕移,行至眾人眼前。

那是一張楚楚動人的嬌俏臉,仔細瞧,竟與謝渺有六分相似。

秦天宇與謝渺不熟,對此無感,周念南卻是呆了一瞬。百裡盛見狀,滿意地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短須,曖昧笑道:“念南,我懂得。”

周念南的眉梢壓上烏雲,明眼可見地變了臉,咬牙切齒地道:“你懂個屁!”

說罷摔了酒杯,甩袖離去。

秦天宇鄙夷地看向百裡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百裡盛氣得起身,伸著手指罵他:你他娘的才敗事有餘!有本事你去啊,你去!

*

酒意上頭,周念南回到屋裡,衣服未脫便栽倒在床上。

幔繩金麥穗,簾鉤銀蒜條。

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不知過去多久,聽到有人在脆生生地喊他。

“周念南,你給我起來!”

周念南半睜開眼,見紗幔外站了個朦朦朧的身影,仔細瞧,有幾分熟悉。

那人似乎等得不耐煩,直接撩開紗幔,探進身來,橫眉豎眼地道:“周念南,你竟然還睡得著覺?!”

玉麵粉腮,杏眸朱唇,唇珠微微嘟起,秀眸含著三分惱,又嬌又俏,不是謝渺又是誰?

周念南扶著暈乎乎的腦袋坐起身,視線黏在她身上。

她穿著……穿著初見時的那件半舊羅錦方領襦裙,肌膚賽雪,青絲從肩頭滑落,落到他的錦袍上,與他腰間的絲絛纏繞在一塊,分不清你我。

她對一切毫無所察,提著裙擺,氣聲數落他,“忘恩負義的家夥,我救了你母親一回,又救了你一回,你便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周念南雙手抵在身後,動也不動地望著她。是了,她救了他,他還記得擁抱她時懷裡那令人心驚的契合溫度,合該他們如此,一直如此。

“我與那書生毫無瓜葛,我——”

她的嘴開開合合,他卻已聽不清她在說什麼,混沌的腦袋裡隻有一個念頭,便是——

他伸出手,勾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冷不丁地將她攬入懷中,俯身%e5%90%bb住了她。

一個青澀卻篤定的%e5%90%bb。

笨拙地碰觸,青澀地試探,淺嘗輒止後並未得到滿足。因習武而略帶薄繭的修指無師自通,輕挑開腰帶,滑入衣襟,順著蜿蜒曲線緩緩而下,指尖留戀在腰窩處,作弄般地慢撓輕掐。

“唔——”她低呼。

他再次結結實實地親了上去,堵住她所有未儘的話語,遊過貝齒,探往更溫暖的深處。他放縱自己所有的貪婪,褪去她的衣衫,又胡亂地扯開腰帶——

有道是:小帳掛輕紗,玉肌膚無點瑕,牡丹心濃似胭脂畫,香馥馥堪誇,露津津愛煞,耳邊廂細語低聲罵,俏冤家,顛狂忒甚,揉碎鬢邊花。①

……

周念南睜開眼,黑眸內霧蒙蒙一片,欲色未褪。

他盯著帳頂看了許久,終是伸手往下探。

一片濡濕。

第43章

天破初曉, 一道人影閃進彆院,正好撞見剛練完功的沉楊。

沉楊收回拳,扯過一塊汗巾,隨意抹了把額前, 朝他伸出手, “東西呢?”

沉樺打了個哈欠, 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給……都打聽清楚了,那書生與表小姐的確沒關係,與他有關係的另有其人。”說到此,他忽然來了精神, 連連搖頭,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書生竟然如此有本事,能勾搭上……”

他故意吊沉楊胃口,沉楊卻懶得搭理他,直接拆開信看了起來。

一目十行,很快便將那書生的生平看個通透。

沉楊收好信, 轉身欲走,“公子辰時便要出發,你快收拾好東西,彆拖後腿。”

沉樺搭住他的肩膀,“喂喂喂,沉楊,你先跟我說個明白, 為何連夜派我去調查那書生?難道公子真喜歡表小姐?”

沉楊不語, 沉樺跟在公子身邊的時候不如他多, 自然沒他看得細致。

沉樺卻摸著下巴琢磨,“公子對表小姐貫來冷淡,她以前送得那些個香囊腰帶吃食,沒一樣入過公子的眼。反倒是蘇家小姐……當年公子去揚州走學,與丁公子交好,而蘇小姐恰好是丁公子的表妹,公子與蘇小姐互生好感,若非丁公子私底下告知公子,稱蘇小姐已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讓他與人保持距離——”

沉楊打斷他,“你也說了,蘇小姐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定親又如何?公子分分鐘能讓她的婚事作罷。”沉樺道:“況且,我瞧蘇小姐分明有這個意思,她借著三小姐的麵兒,有機會便往公子麵前湊,想來是對公子餘情未了。”

沉楊道:“以公子的傲氣,你以為他會重新接受蘇小姐?”

“呃……”回憶起上元節公子對蘇小姐的冷淡,沉樺微噎,“興許公子是不好意思?畢竟蘇小姐還有婚約在身。唉,說來說去,都是這婚約的錯!若蘇小姐沒有婚約在身,公子與她門當戶對,郎才又女貌,怎麼看都很般配。”

他異想天開,不著調地道:“不如咱們給那溫如彬下個招,攪黃他與蘇小姐的婚約,到時候……”

“你想都不許想。”沉楊冷眼看他,“公子的事容不得你妄加乾涉,要是捅出簍子,彆怪我沒警告過你。”

沉樺臉色訕訕,搭上他的肩,“沉楊,你老實告訴我,公子真喜歡表小姐嗎?”

沉楊反問:“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沉樺理直氣壯地道:“公子不喜歡也罷,若公子喜歡,我以後定當對表小姐客氣萬分,一個字都不能得罪!”

沉楊一默,扔了句話,“那我勸你,今後切莫再提蘇小姐,要是被表小姐意外聽到,小心公子縫了你的嘴。”

*

臨行前,沉楊趁著崔慕禮用早膳的時間,將孫慎元與謝渺的交往娓娓道來。

從孫慎元的家世學業,到與崔夕寧的相識相戀,再到謝渺與孫巧姑意外結交,介紹她到書香紙坊學本事,至孫家祖母病重求老紅參,孫慎元為此將她奉為恩人,兄妹二人請她茶館一敘……

事無巨細,詳細稟告。

言畢,沉楊擅自做了總結,“前幾日表小姐與二小姐夜裡會麵後,二小姐便準備了許多藥材,以表小姐之名送到了孫家。依屬下之見,表小姐應當知曉孫公子與二小姐的關係,並有意替他們隱瞞。”

潛台詞就是,您放心嘞,表小姐與那孫慎元絕無私情。

崔慕禮手中的調羹在碗沿一碰,發出極輕的聲響,“她在外麵辦了個紙坊?”

“非也。”沉楊又將方芝若的事情詳細說了。

崔慕禮聽罷,若有所思道:“她倒是出人意料。”

中規中矩的閨閣之秀,摔了一跤回來便性情大變,樁樁事情都乾得出人意料,偏偏每一件都讓人挑不出毛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連遇到野狼都能拿著匕首上去捅上一刀,他真是好奇,有什麼事她乾不出來?

*

謝渺腳腕扭傷,原本想借此機會再去清心庵休養段時間,不料被謝氏無情地一口拒絕。

“不是往清心庵跑就是往紙坊跑,我看你這是心野皮癢,欠我收拾!”謝氏如是道。

謝渺便打消念頭,乖乖留在海花苑裡抄經文。

過得幾日,崔夕寧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氣都沒喘勻,開口第一句便是遣走下人。

謝渺見狀,算算日子,應當是孫慎元那邊有了消息。

果然,待門一關上,崔夕寧便忍不住拉住她的手,雙眸亮得發光,“阿渺,慎郎他——慎郎他——遇到貴人了!”

“哦?”謝渺拉著她坐下,替她倒上一杯花茶,“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崔夕寧喝了口茶,順了順氣,飛快地道:“慎郎按你說得,這些日子天未亮便去到牛頭山轉悠,那裡曾經鬨過野豬災,周圍的人都搬走了,慎郎在那裡足足轉了五天,沒發現半點動靜,直到昨日酉時,他在山腳竟然遠遠聽到一陣呼救聲!慎郎循聲找了過去,見有名白發老叟陷在沼澤之中,再晚些便要喪命。慎郎想儘辦法將他救了上來,問他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可那老叟腦子糊塗,記不清事,慎郎隻好將他帶回家中,替他喂飯換衣,收拾妥當後才上京兆府報了官。誰知正好撞見老叟的家人在尋他——”

說到此,崔夕寧耐不住激動興奮,越過桌子,緊緊捉住她的手,“你知道那老叟的兒子是誰嗎?刑部尚書羅必禹羅大人!正二品的大官!比叔父還要大的官!”

叔父指的是崔士碩,他是吏部侍郎,正三品官員。

謝渺也在驚歎:孫慎元竟然真的做到了?他抓住了機遇,救下了羅必禹的老父,那麼今生他與夕寧……

她欣然道:“竟然是羅尚書?那真是太巧了,聽說他是寒門出身,平昔最欣賞有才華的寒門子弟。”

崔夕寧不住地點頭,“正是,正是!羅尚書知道是慎郎救了他父親,萬分感激,許黃金良田作謝。慎郎自然不肯收,道‘讀書修品德,德行善為先’,不管麵前落難的是尋常百姓還是皇家貴族,既是人命,他便一視同仁,都要去救。”

“然後呢?”

“羅尚書知曉慎郎是清才學院的學生,特意去找了院長,聽聞慎郎才高心善,品行兼優,便問慎郎,願不願意入他門下,拜他為師!”

還有如此好事!

謝渺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這樣順利,當下笑彎了眼,“如此說來,你家慎郎如今是尚書的學生,不再是藉藉無名之輩了?”

“嗯!”崔夕寧欣喜之餘,鼻尖一酸,哽咽道:“再過兩日,他便會行拜師禮,正式拜入羅尚書門下。”

謝渺啼笑皆非,“傻姑娘,這等好事情,你哭什麼呀?”

崔夕寧彆開臉,用帕子按按眼角,甕聲甕氣地道:“我是開心,慎郎才學過人,要不是為了我,兩年前便該金榜題名……”

“過去的事就彆再提了。”謝渺道:“以你家慎郎的才能,再過兩年,依舊能榜上有名。再者,下一輪科考沒有崔表哥在,他說不定能登頂狀元之位。”

崔夕寧想想,咦,說得有點道理。

她破涕為笑,“以慎郎之才,殿試定能中得前三。”

謝渺一臉認真地打趣:“將來若有羅尚書替你們保媒,想來大伯父也得給幾分薄麵。”

崔夕寧臉頰一熱,掩麵道:“此事言之尚早,尚早。”

分享完喜事,崔夕寧回過神來,疑惑地問:“阿渺,慎郎說是你叫他去牛頭山尋找機遇,你又如何預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