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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應該是真的,隻是有所隱瞞。”池星諾收回目光,將紙板子插在腰間,他穿的是鬆緊帶運動褲,剛好塞進去。

這手法、習慣,跟他爺爺那年代生的人一樣。

宮曜看小孩這一手,隻覺得有趣好玩,眼底不自覺的露出幾分淺笑來。池星諾感受到目光,看向大人,帶這個問號,意思大人什麼事?

“你說得對。”宮曜收斂笑意,說:“李懷銘剛到這裡,他魂魄特殊,做人時吸引陰祟,成了魂,又落在野鬼村中。”

劉俊恩明白過來,“我哥就是那香餑餑,掉到餓狼堆裡了。”他在看那些惡鬼為了元寶爭相出手,打的胳膊腿齊飛場麵,當即是心裡發毛,想都不敢深想他哥乍到這裡,被欺負成什麼樣了。

“我

也是想到這兒,所以說不耽誤,先去迷霧林。”池星諾來之前就分析過了,“你哥那體質,如今還活著,說明躲在一處野鬼都不敢進的地方。”

“迷霧林!”劉俊恩重複了遍。

對啊。

池星諾和宮曜打頭,三人跟著,有了剛才池星諾立威,加上占著李懷銘肉身的惡鬼之前來過,將野鬼村厲害出頭的惡鬼宰了,如今剩下的,都在為了元寶打架,沒有鬼有膽子來騷擾他們。

三人很是順利,越往深走,霧起來了。

“真的有霧。”劉俊恩說。

池星諾也是第一次來,道:“你們三個跟緊了。”

寧姨夫胳膊圈著外甥脖子,劉俊恩差點出不來氣,姨媽也害怕,再往前霧太大,可見度低,她怕——

“姨媽你拉著我胳膊,彆鬆手。”

寧姨媽聲都是顫唞的,說知道了。

“走吧。”宮曜遞手過去,池星諾心裡高興,牽著大人的手,心裡安定許多,他也是第一次來,背負著大家的責任,在這地方不敢,也不能露怯,一旦他怕了,那些鬼會群起而上。

迷霧吞噬幾人身影,遠遠處,刀疤臉懷裡鼓囊囊的露出元寶金色,可望著迷霧消失的幾個生魂,憤恨又帶著痛快說:“等一會,我一定要扒了那個小東西的皮,讓他留下來,給老子當地墊!”

而他的背後,鬼是沒有影子的,此時地上卻是影子,似惡狗形狀,似人,又高又大,恐怖至極。刀疤鬼被鬼影籠罩,心裡寒顫升起,一回頭腿軟跪在地上。

那影子巨大無比,根本不是‘影子’,地上籠罩的,變化莫測的,都是一個鬼——三顆人頭背後還背著一個狗頭的……

鬼。

這已經不能單單稱之為鬼,而是惡鬼的王。

刀疤在野鬼村活了不知多久,從未見過這樣厲害的鬼。

“王,鬼王大人,他們進去了。”刀疤瑟瑟發抖匍匐在下說。

‘鬼王’就是占著李懷銘□□的惡鬼,在陽間時,鬼力還不全,而在野鬼村則不用被禁錮,就像它之前說過的一樣,在陰界,這是鬼的地盤。

更彆提活了上百年的鬼,跟養蠱一樣,吞噬掉弱的,留下來的就是如今的‘鬼王’。

它盯著迷霧,中間的人臉露出厭惡又帶著興奮,等這些生魂帶了李懷銘魂魄出來,到時候就圓滿了,什麼都解決掉了……

迷霧林的霧慢慢蔓延,一絲絲的霧氣挨著刀疤和‘鬼王’,刀疤不知不覺間,麵色浮出恐懼來,這些霧對鬼有很大的影響,凡是挨著了,就會陷入生前最恐懼的事情,曾經經曆過的死亡一遍遍的重複。

刀疤眼前出現他活著時,搶劫、打架,欺負人,可有一日,有人提著刀上來了,一刀從他的眼睛那兒劈了下來……

“不要!”刀疤叫了聲,屁滾尿流逃離迷霧,眼球還隱隱有灼熱疼痛,它捂著眼睛,疤痕還在癢,這霧真的奇怪,野鬼村沒有鬼會來這兒的。

它望著前麵巨大無比的惡鬼,被

絲絲的霧包圍著,它想到活著時最恐懼的事情嗎?沒有疼痛嗎?

惡鬼有,惡鬼三顆頭顱麵目猙獰,背上的狗頭也齜牙咧嘴,唯獨中間的那顆人頭,極度的享受這些,甚至往前還挪了挪,狗頭汪汪隻叫,中間的人頭哈哈大樂。

“廢物,我說了,這是我的身體,你們隻是廢物。”

六雙人目,隱隱閃著曾經它們死亡的痛苦,有人是被活活焚-燒致死,像是煉獄,有人是被活著烙上經文,而後活剝整張人皮,開了天靈蓋取骨……

他們之中有密宗高僧,有貧賤低下的奴隸,有漂亮單純無辜的少女,有懷孕了的女人,各式各樣,什麼人都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百零八人的頭骨,有佛經洗禮,折磨著它們,鎮壓它們,讓它們成為武器。

一遍遍的死法,折磨,重新上演,中間的人頭卻越來越興奮,回味著恐懼。

迷霧裡。

寧姨媽看到兒子渾身是血,想也沒想撒開手撲過去,“銘銘?銘銘你怎麼在這,媽媽來了,你彆怕。”

渾身是血的李懷銘睜開了眼,寧姨媽一看嚇得扔了懷裡東西,那不是銘銘,是一具屍體,下半部分是白骨,上麵是銘銘,他爬著抓著她的腳腕。

“媽媽救我,救我,我是銘銘。”

“你不是你不是,銘銘還活著,你的腿。”寧姨媽嚇得尖叫後退,腳又被抓住,一回頭全是白骨,各式各樣白骨化的銘銘向他求救。

“救我,媽媽。”

“救我啊——”

淒慘的求救變成了尖利聲。

寧姨媽被困在原地,啊啊直叫,捂著耳朵不知道怎麼辦。

而在劉俊恩背上的寧姨夫正掙紮的要下來,嘴裡嚷嚷著:“我沒有破產,我不跳樓,我不跳樓。”

“你們彆逼我了,那些錢你們願意的,關我什麼事,我要去國外,去國外過我自己好日子。”

寧姨夫揮著胳膊,驅趕著麵前的人,一會又開心笑:“青青你和妞妞在國外好嗎?”下一秒看到了什麼,咬牙切齒咯吱咯吱作響,“你個賤人,拿著我的錢在外麵給我戴綠帽子,妞妞到底是不是我女兒。”

“我殺了你!”

“我殺了你!”

迷霧不受影響從頭聽到尾的池星諾:?

因為能見度低,池星諾晃了晃手,小聲說:“大人,我們聽見了不得了的秘密了。”

“劉俊恩的姨夫公司聽起來不景氣像是要破產,他要卷款出逃不說,還有情人和私生女。”

“大人?你沒事吧?”

池星諾不見大人回音,語氣有些著急害怕。宮曜蹙著眉,先說無事,其實剛才他麵前一閃而過是池星諾泡溫泉時脫浴袍的背影——

“你沒看到什麼嗎?”宮曜問。

池星諾說看到了,“我看到大人抱著我,還看到爺爺跟我笑,我知道爺爺投胎了,大人在我身邊,我牽著大人的手,就沒什麼了。”

霧裡開始響起劉俊恩啊的一聲慘叫

“大劉不會——”池星諾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劉俊恩殺豬刀似得哀嚎:≈ldo;我的遊戲機,我的限量版卡帶!!!!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熊孩子,我的卡帶。”

池星諾:“……”

宮曜看到小孩本來著急的表情一下子沒了話,覺得有些可愛,眼底帶著笑意,聲音還是一如既往說:“我送你的獬豸角帶著嗎?”

“帶著,我把它隨身攜帶。”池星諾從脖子那兒拉出一根紅繩,底下拴著的就是月牙牛角狀的吊墜。

宮曜:“把它握在手中,大叫幾人的名字。”

池星諾聽大人的,一手握著吊墜,喊:“劉俊恩。”隻是一聲,原先啊啊啊啊已經進行到‘不要燒,不要燒了我的卡帶’聲音戛然而止。

“星哥?是你嗎?我剛看到我卡帶被毀了,還是限量版。”

池星諾:“是我,你姨父呢?”

“我背上啊?怎麼了?”劉俊恩說完驚了,他背上空空的,兩手也空的,“我去,我姨媽姨父呢!”

“星哥,我看見你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池星諾也看到大劉,除了頭發炸開了——他自己抱頭抓的,其他沒半點傷,池星諾先叫了寧姨媽的名字,寧姨媽本來陷入到兒子死了,好多兒子變成了白骨向她求救,已經快瘋癲狀態,此時神誌回來,眼前幻境都消失了。

寧姨媽自然也聽到了寧姨夫嚷嚷的那些話。

沉浸在幻境中掙脫不掉的人,自然一直重複,甚至加深幻境內容。

池星諾這才叫了寧姨夫的名字。

幾人清明後,以池星諾為中心的霧也淡了,前路開闊,幾分鬼蜮森森,幾分綠意盎然,交織著恐怖又盎然的迷霧林。

“此處竟像是絕地透著一股新生。”池星諾看著環境心中所感道。

宮曜看了眼,點了點頭,“走吧,我大概知道李懷銘在哪裡了。”

“太好了!”劉俊恩高興壞了,而後一想,憂心忡忡:“我進霧裡嚇死了,都是我害怕的場景,我哥在這裡雖然外頭鬼進不來,但是他會不會也天天受折磨啊。”

寧姨媽眼眶泛紅,喃喃喊著銘銘。

森林中冒著黑氣的沼澤,沼澤上方的黑霧一股濃濃的死氣。

“野鬼村的鬼進來,九死一生。”宮曜道。

那些黑氣就是死去的鬼。

“還有一生。”池星諾剛感覺這裡透著生機,原來不是錯覺。

宮曜目光在沼澤後麵,“穿過去。”

寧姨夫醒來後一直沒說話,神色躲避寧姨媽,也沒好意思開口讓外甥背他,拖著傷腳一路一瘸一拐的過來,都看見了,卻沒人提及。

此時寧姨夫戰戰兢兢說:“大、大人,這都是沼澤,連個路都沒有,怎麼過去?”

“你們是生魂,有幾分善骨就可平安度過。”宮曜道。

劉俊恩聞言說我去。寧姨媽有些猶豫,卻想兒子,也豁出去了,唯獨寧姨夫想到之前惡狗嶺被狗咬傷的腿,不敢再試了,這沼澤裡死的可全是鬼啊。

他不想魂飛魄散,留在這兒。

“星諾,我、我能不能不去?”寧姨夫訕訕笑著,他不敢求那位冷冰冰的宮大人,找到了借口:“我腿上有傷,有傷,怕感染了。”

“那你留在這兒吧。”池星諾道。

寧姨夫環顧四周都是霧,又怕,怕幾人一走留他一個人,隻能目光祈求看向池星諾。

“我把紙板給你,你坐在這兒彆亂跑。”池星諾把紙板遞過去,他看到寧姨夫一直看他手裡的項鏈吊墜,但絲毫沒有給對方拿一拿的意思。

這是大人送他的,今日寧姨夫若是個正直善良之人,就算膽小不敢去,他讓拿就拿了——反正暫時的,可換做寧姨夫,池星諾不願借用。

汙了大人的東西。

寧姨夫沒辦法隻能緊緊抱著紙板在懷。

“你、你們快去快回,我就在這等你們。”

哪還用寧姨夫交代,池星諾已經帶人先一腳踏入沼澤了,他原本以為會腳深陷進去,結果就跟踩在平地一樣——也不能這麼說,這地有些軟,跟果凍似得,但踩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