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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嫁到 百柏樺 4366 字 5個月前

樣。”

範征脫下靴子,連洗腳都顧不上了,營帳裡頓時彌漫出一種氣味,整個人躺在通鋪上,扯過被子蓋著,就準備補覺。

卻又聽楊開不甘心的問他,“你說我們這日子什麼時候到頭?”

範征翻了個身,“要麼就是他離開寧波府,要麼就是他加入我們。”

說完這句話,他已經響起了震天的呼嚕聲。

楊開被呼嚕聲感染,越發困倦,也脫了靴子上通鋪,臨睡之前嘟噥了一句,“都說毛頭小子辦事不牢,就他那個樣子,大人們敢放心讓他加入我們嗎?”

很快,營帳裡再無人說話,隻有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另一頭的紀思博卻仍然精神勃勃,回到小宅子,已經見廚房裡有了火光和輕微的聲音。

摸了摸肚子,他轉身就往廚房走去。

“少爺。”廚娘見紀思博來了,趕緊行禮。

紀思博擺了擺手,“有沒有什麼吃的?弄一些給我填填肚子。”

“給他做一碗銀絲麵,也給我上一碗。”

紀思博轉過身,就見姑姑穿戴整齊的站在他身後。

廚娘應了聲是,轉身回去拉麵。

“姑姑,你怎麼起了?”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天還是黑的。

春燕抿唇笑了笑,“姑娘昨夜裡就吩咐廚房煨了五隻雞,做了一大鍋高湯,今早又早早的起了,就是掛念著少爺你呢。”

紀思博靦腆的傻笑,“姑姑,我都是大人了,你不必擔心的,不過就是值夜巡邏,沒什麼大事。”

紀伏壽仔細打量他麵色,見他熬了一整宿,眼底隱隱有些紅絲,精神卻好,便放了心,帶著他往前院的花廳走去。

春燕則去廚房燒水煮茶。

等兩人分坐下來之後,紀思博就開始跟紀伏壽說值夜的事,“姑姑,我發現寧波府夜裡的宵禁,比京城還嚴。”

將寧波府犯夜抓到的人受到的處罰說了出來。

紀伏壽原本神色淡淡,聞言眉頭蹙了蹙,這整個天下,有什麼地方能比天子腳下的宵禁還嚴厲的?

紀思博接著又道,“就連夜裡遇疾請醫,也得派府兵跟著去。”

紀伏壽敏銳的察覺出有些不妥當,“寧波府的宵禁怎麼會這麼嚴?”

紀思博捧起春燕剛上的茶,喝了一口,舒服的喟歎,“據說是為了防止有人給倭寇通風報信。”

紀伏壽挑了挑眉,如果寧波府的宵禁一向都這麼嚴,巡邏值夜的府兵不應該總是被偷摸上岸的倭寇屢屢得手。

她眯了眯眼,垂眸深思起來。

“姑娘,少爺,銀絲麵做好了。”

春燕拿著食盒進來,打斷了紀伏壽的沉思。

“吃了麵,就回房好好補一覺。”

值夜過後第二天,是不用去府兵衙門的。

等紀思博回去院子補覺,她讓人找來宿。

“宵禁過後,讓人去盯著一下城裡的動靜。”

宿應了聲,第二天夜裡就派了人,專門盯著城裡的動靜。

過了五天,宿就來回稟。

“主上,我們發現了一件事。這寧波府的府兵,說是夜裡值夜巡邏,可到了二更天,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了。隻有留守城門的府兵在喝酒玩骰子,其餘的都回去營地歇息了。”

紀伏壽“嘖”了一聲,唇角浮現一抹玩味的笑意,“思博不是說寧波府的宵禁很嚴嗎,怎麼你們夜裡探的,跟他說的完全不同?”

如果按照宿說的,寧波府真正的宵禁是如此鬆懈的話,怪不得寧波府遭到倭寇襲擊也毫無辦法。

等府兵得到倭寇上岸襲擊的消息再趕過去,倭寇都走光了。

“思博那群手下,欺瞞他又是何意?”紀伏壽輕輕敲著膝蓋,沉%e5%90%9f片刻。

紀伏壽吩咐宿,“等思博回來之後,你再將這事告訴他一次。”

等紀思博傍晚回來,得知此事後,微微瞪大了眼,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怎麼會,宿叔你說的是真的?”

宿非常肯定的點點頭。

紀思博臉色變得很難看。

任誰被手下糊弄了,都不會高興。在他將楊開等人的話當真的時候,楊開他們在心裡是不是嘲笑他沒腦子?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很冷,他以為經過一個多月的操練,已經讓楊開他們對他敬畏,卻原來事實並不是。

紀思博緊了緊拳頭,“宿叔,今晚我也跟你一起去探探。”

入了夜,三更時分,他換上了一身黑衣,在宿的帶領下,身姿輕快的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當他看到大街上果然是空無一人的時候,神色異常難看。

第二天,是牛樂誌值夜的日子。

牛樂誌在衙門坐到二更天,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家好好攬著小妾睡一覺,就見紀思博從門外龍行虎步的走進來。

牛樂誌一愣,“思博,你怎麼過來了?”

紀思博原就是府軍的百夫長,宵禁對他形同虛設,所以他在宵禁之後外出,也無人敢攔。

紀思博笑得一臉自然,“今天吃了點藥膳,補身子的,這會兒睡不著,索性就來這裡陪一下牛大哥你了。”

牛樂誌心裡罵了一句娘,他要個毛頭小子陪什麼,要也是軟玉溫香陪著漫漫長夜。

可他麵上隻能爽朗的應了聲,“好好好,有你陪著,我也有個人說話。”

說話的時候,牛樂誌給身後隨著紀思博走進來的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心領神會的出去通知其他人。

有紀思博在,他們這百來人,今晚怕是得值夜巡邏到宵禁結束了。

外頭鼓聲響起,紀思博精神抖擻的朝牛樂誌一拱手,“牛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牛樂誌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濃茶,才不至於令自己睡著,此時他隻想趕緊讓紀思博走人,他好回去補眠。

紀思博看牛樂誌一臉倦色又難受的樣子,心裡那股鬱氣才漸消,騎馬回去的路上,又覺得自己這種舉動當真是好笑。

在他麵前,明麵功夫做得十足,他就是想指摘,也站不住腳。

也罷,他改變不了其他人,但輪到他值夜的時候,絕不會允許他們偷懶。

然而又過了十三天,入了夜,二更三點時分,宿敲響了紀伏壽和紀思博的門,非常嚴肅的道:“東家,我們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還請您和少爺一並換了夜行衣,隨我出去一趟看看。”

第124章 寧波府的秘密

紀伏壽立即意識到,宿來回稟的這件事,是大事,不然他不會在半夜還敢叫醒她。

她輕手輕腳的點燃了火燭,快速的換上了夜行衣,沒有驚動春燕,幾個起落就往前院趕去。

宿和紀思博已經在等著了。

見她來了,看她微微頷首,宿一個起落,就借著夜色消失在宅子裡頭。

紀伏壽立時就跟上去。

紀思博嘴巴張得老大,姑姑什麼時候會武功的?

可見兩人眨眼間就消失在胡同口,嚇得紀思博拔腿就追上去。

一開始,紀思博還想跟姑姑比拚一下`身法,結果他發現,他使出了吃奶的勁,才勉強跟得上兩人的步伐。

心中震撼無以言表,姑姑居然這麼厲害?§思§兔§在§線§閱§讀§

不過轉念一想,教他武藝的房師傅就是姑姑找來的,姑姑能給他找師傅教導武藝,沒道理房師傅這麼多同門在,姑姑會找不到人教她。

原本他還得意自己十五歲就有一身不俗的武藝呢,也是武舉考試讓他有些飄飄然了,今日看到姑姑一個女子,武藝比他還精湛,心頭一凜,又沉澱下來。

一路無言,宿帶著兩人在一處胡同口一棵人家栽種的柳樹枝乾上停下。

入目所及,是一條長長的車隊。

而且府兵守衛森嚴,巡邏非常緊密,每一條街都有府兵在巡邏,就連胡同口,他們也沒有放過。

方才他們三人便是避著府兵,才跳躍上的柳樹。

看車隊的方向,是要出城。

宵禁之後,寧波府出現車隊,並且還是出城的車隊?

更古怪的是,這些車隊駕車的人,全都蒙著臉。

宿選的這個地方,已經非常靠近城門了,紀思博甚至能借著府兵持著的火把,看清守在城門的宋興和牛樂誌兩人的容貌。

他臉色逐漸凝固,意識到興許今天撞見了一樁大秘密。

城門口處,城門大開著,宋興和牛樂誌兩人站在城門處,宋興手中還有一本小冊子,右手提著筆,每經過一輛馬車,駕車的人就會晃出一麵木牌,然後拿出一個托盤。

在火光的照耀下,托盤上擺放著整整齊齊的十錠紋銀,就顯得異常耀眼。

足足一百兩紋銀。

立即就有府兵上前接過托盤,對托盤上的紋銀校驗起來,然後朝宋興一點頭,宋興便低頭在小冊子上提筆一劃。

府兵把紋銀整齊的擺放在一個大箱子裡,每一輛馬車經過,都會交上一個裝著百兩紋銀的托盤,宋興腳下的大箱子,很快就裝滿了碼得整整齊齊的一錠錠十兩紋銀。

馬車暢通無阻的出了城。

此時,牛樂誌一邊看著宋興寫寫畫畫,一邊看著車隊從他麵前經過,突然開口道:“他娘的,終於看到這些讓人熱血沸騰的阿堵物了,要不是那小子,我們也不會損失這麼多。

足足將近二十天沒開張,格老子的,真是倒黴透頂。大人,你就是太謹慎了,你看,現在不也什麼事都沒發生?這些天,我天天都被好幾家堵門呢,嚇得我都不敢宿在家裡,有家不能回。”

宋興嗤笑道,“難道不是你最近看中了樓裡新調教出來的姑娘,夜夜溫香軟玉在懷,樂不思蜀才借口不回家的?”

牛樂誌%e8%88%94了%e8%88%94唇,嘻嘻一笑。

宋興卻又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你不見前些日子,紀小子還突然在你值夜的時候來找你?要不是他突然來這麼一出,我也用不著一直等到今天才重新開張。”

牛樂誌“呸”了一聲,“也不知那小子哪裡來這麼多的精力,漫漫長夜,很應該摟著女人在被窩裡睡大覺。看他那樣子肯定還沒見識到女人的樂趣,不然我帶他去樓裡耍耍,讓他曉得女人的好,彆有事沒事就夜裡精力旺盛。”

兩人的對話順著風,飄到了三人的耳中,紀思博又覺得尷尬,又有一股惱怒。

偷偷拿眼瞧姑姑,卻發現姑姑眸光冷凝沉靜,絲毫不受這兩人話語的影響。

他們隻在柳樹上站了兩刻鐘的時間,宋興腳邊的大箱子就裝滿了紋銀,換上了一個新的大箱子。

紀伏壽向兩人傳音道:“我們得偷偷尾隨車隊,跟著出城看看。”

因為三人都有武功在身,為了怕被城門口那邊發現動靜,特意繞了一圈遠路,借助身法跳躍出了城。

一路疾馳,追上了車隊的蹤跡。

每一輛馬車前頭都掛著氣死風燈,三人不敢跟得太近,一直吊在後頭,等出了城約二十裡之後,嘈雜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