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我們會有醫護人員對您母親的情況做一個整體的評估,如果適合出院的話,那麼後麵會辦好手續,你們可以接她出去一段時間,然後根據狀況決定後續的治療方案。”
在一旁記錄的護士道:“我記得司先生好像不住在母星吧,會不會很麻煩?司女士的狀況不適合轉移到彆的星球。”
“啊,您住在貝塔象限?”
司隱搖搖頭:“上個月已經搬回來了,現在住在巴赫二,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會在母星居住一段時間。”
“那太好了,方案出來之後我會跟您聯係。”
“好的,辛苦你們了。”
離開療養院後,司隱臉上的沉重一掃而儘,對於母親治病的希望重新有了期待。
他一把舉起小芙仔,高高地轉了好幾個圈,然後在他小臉蛋上狠狠地嘬了幾口,完成了醫生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你可真是我們家的小福星。”
小芙星本人很喜愛這個舉高高的遊戲,興奮地尖叫,笑聲飄得很遠很遠。
他想,就是為了看見父親們臉上的笑容,重活一世做的所有努力才有意義。
祝熙原和祝家通話,說了司隱母親的病情,決定先在母星暫住一個月,看看後續情況。
祝正德和薩利雖然舍不得芙芙,雖然也一直看不上司隱的出身,但也做不到見死不救,隻好答應。
他們在栗源灣附近住了下來,還特意選擇了海景套房。
聖赫利爾星可沒有這麼漂亮的大海,芙芙都三歲多了。也還沒在海邊暢快地玩過,乘坐穿梭機過來時就對那片一望無際的藍充滿遐想,可是一直忙著去療養院探望祖母,還沒有時間真正地親近海。
那天晚上他們吃了頓海鮮大餐,小貓倒是不怎麼愛吃魚,但對蝦和貝類十分感興趣。
吃過飯後,他們去了海灘。
這片海灘是他們入住的酒店承包下來的,算是半私人,沒有彆的遊客,頗為清靜。
有固定人員維護衛生,海水和沙灘的質量都很好。
芙芙換了印著小黃鴨的泳褲,腰上套著同樣圖案的泳圈,手上拎著新買的鏟子、小桶和一堆工具,興衝衝向大海進發。
其實有更便攜的浮力標可以貼在身上,不過芙芙一眼就看中了那個大號橡皮鴨子。
和總在浴缸裡玩的一模一樣嘛。
在聽父親們說可以買這些玩具之前,靈魂裡的邪神對小孩子的玩意兒不屑一顧。
看到之後,真香。
芙仔對每一個都愛不釋手,寵兒子的司隱把他摸過的玩具通通買了下來,不得不又多買了一輛沙灘小推車裝。
礁石儘頭矗立著燈塔,散發著溫柔的白光照亮四方。
祝熙原陪著芙芙玩沙子,沒有堆傳統的城堡,專業地做了一個迷你的星艦,正是他們從聖赫利爾返回母象限的那一艘。
祝熙原不喜歡下水,司隱負責陪著芙芙下海遊泳。
晚上的浪花對大人來說沒什麼,對小幼崽而言還是挺大的,司隱還特意買了小號的衝浪板,扶著崽崽體驗了一把。
要是放在平時,貓崽是很怕水的,不過有父親在,那就是最安全的。他玩得不亦樂乎。
等遊累了,抱上岸,浴巾擦一擦,躺在祝熙原懷裡喝果汁。
天上的星星眨著眼,地上的小貓越來越困。
父親們輕聲交談著,護著他的大手溫暖有力。
睡著前,芙芙模模糊糊地想,這些前世虧欠的童年時光,通通回來了。
他好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啊。
第三十章
母星中央,首都區,銀鈴會展中心。
祝少泉換上統一的製服,佩戴好身份識彆勳章,不住打量周圍,尤其是觀察著每一個入場人的身份。
儘管他在大多時候足夠油滑,畢竟也就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頭一次在沒有父親的帶領下進入這種大場合,不免心情激動。
今日是帝國軍需部開展的明年第二季度供給預算的報告會議,將會有許多zheng要前來參加。
畢竟,在所有人都忙著互相吞並、搶地盤、搶最好的星球、資源的時代,一個國度的軍事能力,就決定了這個國家能夠走多遠。
祝正德作為前閣老,本應和其他智囊團的成員一起參與會議。
但他一來身體不適,已經告老還鄉,二來也為這個接班的二兒子鋪了不少路了,這一次乾脆就讓祝少泉代替自己前去。
祝少泉知曉今日自己能否在想要結交的人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將來仕途是否順利,因此也是做了充足準備。
隻不過,前來母星的路上竟然和大哥一家乘坐同一艘飛船,總讓他覺得有些晦氣,甚至隱約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他甩甩腦袋,把那些晦氣的想法通通清空,做了個深呼吸,向著登記處走去。
工作人員並不是地球人,而是長獨眼的沃波爾人。
由於這個種族從不撒謊的特性,他們不會替彆人隱瞞,也不會被利益所誘惑,最適合來擔任這些記錄的職責。
祝家的管家弗朗西斯就是沃波爾人,祝少泉和這個種族已經有了打交道的經驗。
“您好。”
他微微笑,儘量讓自己顯得真誠。
沃波爾人喜歡真誠的種族。
獨眼衝他點了點頭,把手裡的PADD遞給他:“請刷一下您的身份識彆勳章,並且對信息做校對。”
祝少泉熟門熟路,眼神在略過自己伴靈信息那一欄時,停頓了一秒鐘,很快滑過去交還給他:“好了。”
沃波爾人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包括姓名,職務,家鄉,參與目的。
以及,伴靈。
祝少泉頗為自豪地回答:“沒錯,就是金錢豹——很稀有的那種。”
他的伴靈引起周圍人的小聲討論。
雖然來參加會議的都是些位高權重或者很有家世背景的人,但並不是人人都擁有強大的伴靈。
沃波爾人沒有伴靈,並沒有被他的誇耀影響,平鋪直敘:“請務必登記您真正的伴靈,絕不能弄虛作假。”
由於伴靈的重要性,在很多場合可以直接決定一個人的地位,帝國決不允許任何人在伴靈上弄虛作假。
這一點的法條相當嚴格,一旦被查出有偽造、蒙蔽,不僅會入刑,甚至會流放至荒星。
帝國的監獄和帝國的大多數設施一樣,還是很先進的。
可是荒星就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世界了。有些星球甚至還是茹毛飲血的原始森林。
對於大多數帝國公民來說,流放是一項比死刑還可怕得多的懲罰。
祝少泉麵色有一瞬間的緊繃。
片刻後,他微微笑:“當然。”
“您的材料已經審核完畢,可以進去了,祝您今天會議順利,祝少泉先生。”
“謝謝。”
他一向有足夠多的祝芙……不,祝福。
他把身份識彆勳章彆回自己的製服上,排到隊伍後麵,準備進安檢通道。
進感應門時所有人都要切換到獸形態,這樣既能防止有人攜帶武器,也能夠相當直接地對他人展示自己的身份地位。
祝少泉的金錢豹身形矯健優雅,就是行動起來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僵硬。
感應門在掃描它時,似乎遲疑了一下。
但並沒有發出警報。
祝少泉回到人身,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下向著內場走去,露出一個誌在必得的笑容。
祝少泉聽說陛下原本也是要來聆聽會議的,但是今天突然有彆的事情沒能來,他有些失望。
雖然自己已經跟著父親去過許多重要的場合了,可是他從來沒有過親眼見到陛下。
他和萬千普通子民一樣,隻在母星大典的遊車上遠遠瞥見過一眼那驚世容顏。
不僅陛下沒有來,當今軍部最高領導者的元帥同樣沒有出席會議。~思~兔~網~
主持會議的是曾受封帝國鉑金功勳的五星上將,徐鐵刃。
徐鐵刃上將的年齡和祝正德差不多,據說有一個寵愛的獨子,好像也和自己一般大。
今日祝少泉的某一個目的,就是看看有沒有機會結識這位徐家的小少爺。
他按照光標指示找到自己的座位,入座和前後曾經見過的大人物們恭敬地打了個招呼。
一直到會議正式開始,他的右手邊空著的那個位置一直沒有人來。
上將在沒有發言的時候,一直不住地往自己這個位置瞄。
祝少泉當然有自知之明,對方並不是相中了自己。
那多半是旁邊這個沒來的人和他之間有什麼關係。
……總不能就那麼巧,這個空位就是上將兒子的吧?
半個小時後,一個麵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匆匆忙忙從後門闖進會議室,貓著腰坐到他旁邊。
由於他們都還太年輕,職位也低,都是坐在會議室的外圍,即便遲到也沒有引起多大的騷動。
倒是徐鐵刃上將看見這裡終於有人之後,皺起眉頭來,投來很不讚同的一瞥。
祝少泉注意到,年輕人因為這一瞪視抖了一下。
會議開始一小時後,有十分鐘的暫停茶歇。
旁邊人重重地歎了口氣,祝少泉裝模作樣整理了一下,戴上社交標誌性的笑容:“在下祝少泉,在XX司。您是……”
年輕人跟他握手:“徐潤,現在是少校。”
聽到這個姓氏,祝少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徐潤倒沒什麼架子,抓了抓耳朵:“誒,那個,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應該沒什麼人看到我吧。”
“沒有,大家都在很認真地聽徐上將發言呢。”
徐潤聽見他說“沒有”時鬆了口氣,可是聽到“徐上將”三個字時,那口氣又被重新提起來。
他還想再說什麼,突然有個小兵穿著的人過來找他,輕聲道:“少校,上將請您過去一下。”
祝少泉抬起頭,徐鐵刃虎視眈眈地衝他們看過來。主要是衝徐潤。
徐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垂頭喪氣跟著小兵走過去了。
祝少泉則激動地捏住了拳頭——真是天賜良機。
本來還想著什麼樣的機會才能接觸到徐家的小少爺,結果就坐在自己的旁邊。
他們的這個會議一共要開三天,接下來他可有的是時間跟小少爺套近乎了。
栗源海灣,特夫塞療養院。
司琴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好轉,從一開始隻能乾乾巴巴發出幾個詞,到現在對著芙芙已經能講長句子了,甚至其他人旁觀時也不會受到影響。
今天上午,當她接過司隱遞來的、給芙芙的小餅乾時,司隱激動得眼圈都有些泛紅。
要知道,母親已經很多年沒有和他有過任何接觸了,無論是言語還是肢體。
如今,他們之間有了芙仔這座小小橋梁。
總有一天他們還會再次走向對方。
和祝家以及芙芙的幼兒園那邊商量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