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好想做你的崽 未悄 4369 字 6個月前

也就意味著,車裡有誰應當是坐著輪椅的。

——除了他們日思夜想的大少爺,還會有誰呢?

女仆眼睜睜看著司隱推著懸浮輪椅下了飛行車,而輪椅上的,正是他們剛才在討論的祝熙原本人。

她欣喜若狂的同時,完全不敢看祝少泉的表情。

那張還算端正的臉多半已經尷尬氣惱到成了豬肝色。

祝熙原不僅真的回到了坎普莊園,祝正德的神情也還算平靜,甚至可以說是頗為愉悅的。

這和預想中的截然相反。

祝少泉一腳踹上了樹。

還沒有修剪完的樹枝嘩啦掉下來,正好砸在他頭上。

女仆想笑的同時又恨不得原地消失,心裡默默祈禱,二少爺可千萬不要把這份惱羞成怒遷怒到自己身上。

*

晚上芙芙的兒童房裡熱鬨異常。

祝小泠抱著小孩坐在海洋球池中,一個一個挑挑揀揀顏色好看的球球給他玩。

沒有哪隻小貓咪可以拒絕玩球——雖然要是有毛線團纏成的就更好了。芙仔心想。

它的飛行吊床已經升到了半空中,取而代之的是兩張可以隨意改變形狀的沙發。一邊坐著祝正德和薩利,另一邊則是他的父親們。

祝少泉不情不願地靠在窗邊,已經沒有正經位置可以坐,要不然是芙芙的秋千,要不然是那個小木馬。

其實他是有一點兒想玩那個秋千的,但是小孩看得非常緊,隻要他靠近,立刻就會被瞪。

祝正德的心再也不是無條件偏向他,見祝芙不願意分享自己的秋千,便對祝少泉道:“你這麼大人了,玩小孩子的東西乾什麼?彆弄壞崽崽的玩具。”

祝少泉:“……”

他再也不是這個家的中心點了。

不僅是他們,何姨和弗朗西斯也在。

一個正在晾椰奶西米露,再也不敢讓上次的事情重演。

另一個則在檢查室內的恒溫係統有沒有在正常運行。

幾乎祝芙現在所認識的所有大人全都聚在他的房間裡了,幸好兒童房足夠寬敞,不然還站不下呢。

祝正德對祝熙原道:“接下來你……你們兩個,有什麼打算?”

“先陪芙芙和您二老了一段時間,後麵我們會重新找工作的。”祝熙原回答。

“工作?找什麼工作?”祝正德提高嗓音,“你連大學教授的工作都不要了,現在跑回來,以為還有什麼好工作在等著你嗎?”

本來是關心的話語,可是由祝正德的嘴裡說出來就好像是指責。

他這樣的犟老頭脾氣一輩子也沒能改掉。

本來大家說話都是輕聲細語、其樂融融的,這是他們在芙芙麵前必須要表現出來的和睦家庭法則之一。

此刻驟然提高的音量,讓那邊玩玩具的小孩子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薩利忍不住伸手拽了一把丈夫,示意他小點聲兒,彆再嚇著芙仔。

既然決定要回到家鄉,祝熙原當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即便不久前在接芙芙時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對話,此刻也仍然能夠恢複心平氣和:“之前在聖赫利爾那幾年,司隱做生意和我的工作都攢了點積蓄,應該足夠我們兩個稍微清閒一段時間。如果後麵您覺得我們在這裡會打擾您休息,我們搬出去也可以。”

祝小泠聞言忍不住愕然地抬起頭。

她也聽媽媽說了,幾個小時前大哥對爸爸頗為不留情麵的話。

印象中長兄總是冷靜的性格,甚至很多時候這種冷靜更像是冷淡的,可是在父親麵前尤為恭順,從來不曾有如此強硬的態度。

看來在貝塔象限的這幾年還是對他有了不小的改變。

也可能因為如今有了芙仔,為了保護孩子的安全與快樂,做家長的不免會有母雞的心態,變得更加護崽,不讓任何傷害小朋友身心健康的可能出現。

同樣出乎意料的是,過去幾十年中,上到國家會議與反對派唇槍舌劍,下到管教子女,不管什麼場合硬碰硬的從來沒有輸過的祝正德,竟然沒有對此動怒,隻是表情不太好看。

“你們就一定想著要離開莊園嗎?這裡容不下你們是不是?”

“沒有,父親,我們隻是想找到一個對所有人來說都最平衡的方式。”

祝熙原不卑不亢,表情紋絲不動。

祝正德的每一次質問都像拳頭打在了棉花裡,根本得不到半點他想要的回應。

芙仔旁觀到現在,感覺氛圍微妙的不太對,知道又是自己該出手的時刻了。

他把海洋球推到一邊,故意發出來很大一聲動靜,然後細聲細氣地喊了句:“爸比……”

大人們全都看向他。

連對著帝國首領的恫嚇都不怵的祝正德,竟然在一個三歲的小崽崽麵前感到一絲忐忑。

才答應了芙芙不吵架,剛才是不是聲音太大了?要是再嚇到他怎麼辦?

老頭子也有這樣坐立不安的一天,祝小泠有點想笑,但也沒那個膽子。

小貓晃了晃尾巴,大眼睛裡寫滿亮晶晶的期待:“明天,明天爸比和爺爺奶奶可不可以一起送我去幼兒園?”

這實在是一個非常小、做起來沒有任何難度的請求。

就算抹不開麵子,也必須要給他麵子。

大人們幾乎是立刻放下了剛才湧動的尷尬,異口同聲地答應了他。

祝小泠從未感受過、或者說很多年沒有感受過如此和諧的家庭氛圍了,不可思議地看向懷裡的小孩子,悄聲問:“你是什麼小福星?這可是我努力了二十年都沒能做成的事情呀!”

芙仔衝她眨了眨眼,毛絨絨的貓尾巴蹭過她的掌心。

一屋子終於變成真正的其樂融融。

除了倚靠在窗邊的祝少泉還是木著一張臉。

不僅他到現在都沒有發言機會,很明顯剛才小孩兒邀請的名單中也不會有他。

長這麼大,祝少泉還是頭一回在家裡感覺到被排擠——尤其是排擠他的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

豈有此理!

芙芙也注意到了他陰沉著臉,裝作沒看見,窩在姑姑的懷裡撒嬌讓她陪自己玩兒。

很好。

隻要祝少泉不開心,那他就開心了。

*

這天夜裡祝熙原留在了芙芙的兒童房裡。

其實為了培養兒子的獨立性,平常他都不會帶小家夥一起睡覺,但是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一連串的事件,小孩子又是初來乍到另一個陌生的新環境,他還是忍不住心軟了,答應了小貓的挽留。

兒童床不夠大,隻睡得下一個成年人。

司隱無可奈何,給這父子倆讓步,彎腰一人一個晚安%e5%90%bb:“有什麼事情就喊我。”

芙芙躺在媽媽的臂彎裡,為這種舒適、安全、溫暖的感覺,幸福到幾乎要掉眼淚。

太久了,從上一次到現在真的太久了。

他願意為這樣的幸福付出一切,隻要爸比們能好好的在他身邊。

祝熙原同樣感慨,一下一下rua著兒子的大尾巴。

前幾天的車禍實在是過於驚心動魄,一個不小心,他們這一家人可能就從此陰陽相隔了。

“媽咪,還痛嗎?”

“嗯?”

“……爸比。”芙芙的小手抓著祝熙原的衣角,不敢抱他的胳膊,生怕動到傷處。

“機器人修複很快的,已經不疼了。”祝熙原摸摸他的小臉。

祝小泠設計的星空頂非常漂亮,關了燈之後仿佛真的有銀河懸在頭頂。

芙芙看了一會兒,突然爬起來,從仰躺的姿勢變成趴著,小手托腮,開始了八卦:“爸比,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二十章

七年前。

帝國紀元20年,阿爾法象限,母星。

司隱背著單肩包,動作利落地從飛行車上跳下來。

年輕人仰著臉打量著這個華麗到不可思議的校園,心中滿是讚歎。

剛滿二十一歲的他正在另一顆伴星的第二軍校讀三年級,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大學生,可軍校畢竟是和普通大學不同的,更像是入伍。

他對能考入母星上高校的學霸總是有著一層與眾不同的濾鏡,尤其是帝國科技大學這樣培育未來國家棟梁的搖籃,裡麵能入學的學生都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當然也偶爾有些例外。

朋友已經早早等待在約定好的地點了,那是個禮堂,建築打造成了一艘小船的形狀。

據說這象征著古母星時代人類開拓疆土時最常用的一種交通工具,也是在進入帝國紀元之前,人類對征服星辰大海的渴望。

司隱的這個朋友就不是什麼名正言順考進來的人。

他是個guan二代,走後門進來的,本人不學無術,整天吃喝玩樂。

好在人倒也不壞,還頗為熱心腸,在外麵吃飯時幫助被搶劫的小姑娘見義勇為,可惜一身胖肉跑不起來,最後還是鄰桌的司隱果斷出手,製服了歹徒。

朋友對他這種身手敏捷、身材高大的小年輕心中充滿了欽佩,兩人便這麼相識。

今天就是朋友邀請他來科大逛一逛。

朋友已經看見了他,衝他揮了揮手,司隱也揮揮手,正準備跑過去,一不小心撞到什麼人。

司隱還好,人高馬大的軍校生,也沒覺得有什麼。

但是對方就不一樣了,一個趔趄摔坐在地上,原本手裡拿的咖啡灑了一地,PADD好巧不巧正浸在裡麵。

司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闖禍,有些慌亂地蹲下去:“同學,你還好吧?”

被他稱作同學的人抬起臉。

那一瞬間,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萌發過心動之情的司隱,仿佛被丘比特射了一箭,看見了自己的命運將近。

他在軍校裡摸爬滾打幾年,見到的都是粗獷的類型——無論性彆,無論種族——很少見到如此精致細膩的人。

那人皮膚白皙柔嫩,就這麼摔了一下,蹭破了一塊皮。鮮紅的血在虎口處紮眼得很。

司隱有一種自己打碎了傳世精美瓷器的錯覺,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擱了,半跪在地上想要扶他起來。

但是對方並沒有領他的情,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那正散發著咖啡香味的PADD。

司隱趕緊從自己的背包裡掏出紙巾遞過去。

對方沉默地接過,有點兒嫌棄地擦了擦上麵的咖啡液,按了幾次屏幕,卻沒有反應。

第二軍校為了這些年輕氣盛的學生準備的都是最耐摔、最抗造的材料,隨便怎麼摔摔打打都不會出問題。司隱都不知道原來還能有如此容易壞的PADD。

他當時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完了,這學期的補助信用點估計全得賠給人家了。

朋友和校園清掃機器人一同趕過來,等到看清楚受害者的長相之後,恨不得暈過去。

司隱還在那兒不知死活地問“同學”要不要送他去醫務室,朋友嚇得聲音都直發抖,趕忙拽拽他的袖子,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