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到,必須先從這個超——高——的地方下去。
三歲的崽崽做不到啊QAQ
祝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
他又輕聲喚了幾次媽,但祝熙原專注於工作,完全沒聽見。
爹不疼娘不愛,崽崽隻能靠自己了。
祝芙的小手緊緊抓著圍欄的邊緣,又探頭看了看下麵,頭暈目眩。
算了,還是彆作死了,就在上麵安分待著,直到餓死。
小男孩不安地甩了甩尾巴,完全沒發現自己第一次就有尾巴就用得很自然了。
等一下。
——他為什麼會有尾巴?!
祝芙震驚了。
就算是身為邪神、可以隨心所欲改造自己身體任何一部分力量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想著給自己安個尾巴。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了解過這兒的世界觀是什麼樣的——若不是地獄、癔症,那就是他重生了。
畢竟曾是無所不能的邪神,就算死,殘存的一絲神明之力也叫他保留了魂魄,進入輪轉之中,附著到一具新的軀體上。
他心無善念,未行善事,卻得此機緣複生。
不,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到底為什麼會有尾巴啊!
祝芙緩緩扭過頭,緩緩看向那個黏在屁※股上,奶白和奶黃相間或者說漸變的靈活玩意兒,毛茸茸且蓬鬆,像是……貓尾巴。
邪神喜貓,這是他原本那個世界所有人的共識。
彆人祭神都是用童男童女,他的信徒進貢物品不一樣,從各地搜羅來漂亮可愛的小貓咪。
他對貓咪的種類非常熟悉,一眼就認出這種玉米奶糖似的顏色是%e4%b9%b3白米努特,一種甜美溫柔的小貓咪。
祝芙愛貓是不錯,也很喜歡它們圍脖似的大尾巴,米努特同樣是備受青睞的一種。
但他不喜歡它長在自己身上。
他稍微動了一下,尾巴就像有生命力似的活潑地跟著扭了起來。
很顯然,這玩意兒當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而非某種惡趣味的裝飾。
祝芙驚恐萬分,使出吃奶的勁兒想要擺脫如此詭異的增生物,繞著小小的床鋪轉了好多圈。
一不小心踩上什麼東西,發出清脆的叮鈴聲。
小孩嚇得尾巴毛全炸開了,縮在角落裡後背死死抵著床沿,差點從上麵掉下去。
這麼大的動靜祝熙原不可能再忽略,走過來再次抱起孩子,安慰地拍著他的後背,有些不解,這小家夥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祝芙雙手摟住祝熙原的脖子,嗅著他媽身上極淡的冷香,冷靜了一些。
有了靠山後他扭過頭,發現自己剛才碰到的“地※雷”竟然是一串擺在床沿的風鈴,小孩子經常會有的那種。
堂堂邪神竟然被風鈴嚇成這樣,說出去根本不會有人信的好嗎。
懊惱之餘,又有一絲僥幸——慶幸現在是個三歲奶娃娃,害怕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
這麼一折騰,祝熙原也沒有工作的心思了,稍微規整了下床鋪,問兒子:“想不想喝點東西?”
喝?椰奶西米露!
小孩子的注意力總是很容易被轉移,祝芙立刻忘記了重生、尾巴以及剛才的混亂,仰著小腦袋:“要!”
毛蓬蓬的貓尾巴也興奮地豎了起來。
祝熙原抱著小孩走進廚房,拿出他專屬的畫著卡通太陽的小杯子,打算衝點牛奶。
祝芙顯然有彆的更喜歡的東西。
鍋裡的椰奶西米露已經晾涼得差不多了,就算蓋子沒揭開,也足夠充盈他的嗅覺。
好香。
好懷念,好懷念的味道。
趁著祝熙原在櫥櫃裡找奶粉的空檔,小孩子趿著毛茸茸的拖鞋(什麼時候穿上的?他根本沒注意到)啪嗒啪嗒來到灶台邊。
三歲的個子太小,努力地墊著腳,一手扒著台子的邊緣,另一手想要夠拿口小奶鍋——
那邊攪奶粉的祝熙原,倏然被哐當一聲巨響打斷。
他回頭一看,奶鍋打翻了,可憐巴巴地躺在地上,蓋子碎成了兩截,椰奶和西米淌得到處都是。
至於罪魁禍首,倒挺敏捷,躲開得很及時,沒沾上,就是尾巴再一次炸開毛,怒火滔天地望著那個嚇著自己的元凶。
祝熙原:“……”
這是做了什麼孽。
小孩子還真是一秒鐘都不能離開視線……
可崽崽以前沒有對椰奶展現出什麼興趣,這是怎麼了?
聯想到先前在小床裡睡得好好的突然醒了,還一驚一乍,今天的芙芙實在很奇怪。
但幼崽本身就是無法弄懂的神秘生物,翻臉比翻書還快,祝熙原也沒多想。
他認命地找出拖把和抹布,弄乾淨椰奶之後,再處理鍋,有些惋惜,這個奶鍋還挺貴的。
犯了錯的小朋友顯然並沒有覺得自己犯了錯(崽崽又能有什麼錯呢?),還趾高氣昂地認為他媽是在護犢子給自己出氣,驕傲地在邊邊走來走去,尾巴豎得高高的。
哼,讓你欺負我,被我媽扔進垃圾桶了吧╭(╯^╰)╮
或許是符合這個世界的設定,他的行為和性格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著真正的孩童靠攏。
或許不久以後他就會淡忘前世的記憶,邪神的一世英名隕滅,徹頭徹尾成為一個隻知道吃的小奶娃。
可不得了!
祝芙意識到這個變化以後,立刻戒備地垂下尾巴,不能再像剛才那樣傻乎乎。
冷靜思考,縝密分析。
他媽對他長了條貓尾巴這件事熟視無睹,就好像那玩意兒天生就該在他尾椎上一樣;可祝芙同樣細心觀察了,祝熙原是沒有尾巴的,他們仿佛兩個截然不同的派彆。
難道長尾巴是個隨機概率?
話又說回來,這裡到底是哪裡?
周遭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他感受不到自己的邪神之力了,或者說感受不到任何異常的能量波動。
換言之,這裡是沒有異能的。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封印,那麼……就是這個世界本該如此。
這是一個與他曾經操縱的地方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再結合自己變成了幼兒、祝熙原看起來也年輕許多,祝芙有了一個猜測。
重生的不是他媽——而是他自己。
祝芙需要尋找更多證據來印證自己的猜想。
這對邪神來說實在是個前所未有的大難題:他沒有了任何異能,還成了連基本的自理、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小不點,要怎麼才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活下去?
他幾乎忘了,正常的孩子在變成無所不能的大人之前,都是在父母的羽翼庇護下成長的。
無所不能的不是大人,而是父親們。
對了,既然他媽在這裡,那……他爸呢?
第三章 (已修)
既然能順利出生,起碼說明這個時空的父親們一定是在一起的。
難道真的是某種正能量的神明聽見了他臨死前的願望,叫他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有為父親們贖罪的機會。
祝芙非常煩惱,他有很多想問祝熙原的問題,可就好像有一道屏障,什麼都講不出來。
看來無論背後的掌控者是誰,都不想讓他透露出重生的秘密。
祝熙原整理好廚房,把芙芙抱到自己的小椅子上。
小朋友對著牛奶發呆,沒有反應。
要知道,這小家夥平日裡最喜歡喝牛奶,無論本來在做什麼,隻要晃晃奶瓶,就像小貓咪聽見了鈴鐺響,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他旁邊,抱住他的腿撒嬌。
以前更小的時候甚至會把奶瓶扒拉翻,臉上身上全打濕了,嗆得直打噴嚏,成了名副其實的“奶”娃。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怎麼突然轉型,不再愛牛奶,改喝椰奶了?
祝熙原伸出食指沾了沾牛奶,抹在芙芙的嘴唇上,希望能喚醒他的嗅覺和味覺記憶。
邪神祝芙其實沒怎麼喝過牛奶,聞起來有點怪怪的;心裡還在惦念著灑了的椰奶。
在他媽給他沾了一點兒以後,無法自抑地伸出舌尖%e8%88%94了下。完全是條件反射。
小家夥的瞳孔像貓咪那樣興奮地縮了縮。
好像很美味!
祝熙原看著兒子重新一頭紮進碗裡大快朵頤的可愛模樣,摸了摸他的頭發,微微笑。
他身後的感應光帶忽然亮了,與此同時,溫柔的AI女聲響了起來:“司先生,歡迎回家。”
那邊埋頭喝奶的小不點聽見陌生的女聲以及“司”這個充滿標誌性意味的姓氏,猛地抬起頭,嘴上一圈牛奶印著的白胡子。
祝芙警惕地動了動尖尖的貓耳朵,扭頭望向聲源處。
穿著黑色風衣和馬丁靴、戴著墨鏡、肩寬腿長幾乎九頭身的男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進來。
是他爸。
一個並不意外的答案。
父親們都聚齊了,看來,世界線已經正式開啟。
也就是說,這不是夢,不是地獄前奏,是真的重生了。
他真的成了三歲幼崽。
一隻啥也不會成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小幼崽啊!
如果說祝芙長得和祝熙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麼性格則更多遺傳自司隱。
簡單來說,就是無論到哪裡都要成為聚光燈下的焦點。
廚房是開放式的,進門就能看見。司隱把袋子放在地上,從玄關過來這短短幾步路都走路帶風,不知道的還以為超模走T台。
司隱一回來就看見一大一小的表情都不大好,尤其是小的那個,眼睛瞪得像銅鈴,充滿震驚地望著自己。
明明還是小孩子,卻一臉深沉與思索,似乎被盯著的自己是個超高難度的大謎團。
他摘掉墨鏡,隨意插在領口,彎腰來戳戳小朋友的腦袋瓜:“我們家芙仔怎麼啦?”
除了崽崽以外,另一個祝芙很久沒有聽過的稱呼。
他爸總是用○仔牛奶gg裡的語氣喊他芙仔。
他離芙芙很近,當然也就離旁邊的祝熙原很近,近到後者可以聞見他身上淡淡的岩蘭草古龍水味,近到抬手就能觸碰到溫熱的皮膚。
祝熙原的手肘上沾了點奶粉,司隱動作自然地幫他拍了拍,然後轉過頭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個%e5%90%bb:“怎麼連你也苦著臉?”
“奶鍋的蓋子碎了。”祝熙原的聲音很惋惜。
“是我們去琉璃星旅行的時候買的那個紀念品?”
“對。”
那次旅行正值祝熙原懷孕,在嬰幼商店買的小奶鍋,挑挑揀揀的過程中充滿了對未來寶寶的無限幻想,頗有紀念意義。
司隱笑著把小孩兒從椅子裡抱出來,也親親兒子:“沒事兒,隻要芙仔好好的就行,鍋壞了能再買嘛。”
他單手抱著男孩,輕鬆得像拿了個玩具。
祝熙原歎了口氣,結束這個話題:“都準備好了?”
“嗯,過會兒司機到了就走。”
司隱揉亂小孩子的頭發,轉身回去把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