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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壓枝低 蓮卿 4298 字 6個月前

砰作響,引得旁人側目。

“這是怎麼了。”不標準的中文適時地在耳邊響起,利維一把扶住了幾欲跌倒的白靜秋,順勢攬住,並給了同時伸出手的許言禮一個淩厲的眼神。

許言禮一愣,手在即將觸到白靜秋手臂的瞬間滯住,不自然地抿了抿嘴。

“今天酒烈,靜秋喝多了。”利維滿意地收回目光,喚的親密。

這一聲“靜秋”讓白靜秋如遭電擊,脊背竄上一股刺骨的寒涼,在眩暈中辨彆出許言禮的方向,強行掙脫朝他倒去。

利維張開手臂,看著白靜秋逃也似的倒向許言禮,露出主家禮貌的微笑,“若靜秋醉的厲害,可以去那邊的房間休息。”

利維指向走廊的,一間間房屋,“你可彆太勉強他。”

許言禮扯了扯嘴角,做出了一個不自然的笑容,扶著白靜秋坐下,再無參加宴會的心情。

“你先趴會兒。”許言禮拍了拍白靜秋的後背,讓他趴在餐桌上緩緩,心頭卻是愈發沉重。

利維覬覦白靜秋,許言禮早就有所察覺,他一直試圖回避,可顯然,利維的耐心也已消耗殆儘。

許言禮暗暗在桌下攥緊了拳頭,可他又能如何……!

利維在洋人中也已是如日中天的存在,彆說是許言禮,就是他父親也得恭恭敬敬。

更何況他們的合作如今越來越深,許言禮從利維的資源中獲取了不少財富,可以說現在他根本離不開利維。

“言禮,愣什麼。”

言禮二字不好念,利維說得有些可笑,可許言禮卻笑不出來,他站起迎了兩步,擋在了他與白靜秋之間,“這酒的確烈,我也起了些醉意。”

“那你可要等會再醉,我有事與你講。”利維這時倒沒再看向白靜秋,隻是朝許言禮使了個眼色,“那邊說。”

踏上露台,宴廳裡的音樂與喧鬨聲霎時間低了幾度,潮濕的冷風使許言禮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些許,不自覺地又朝桌邊伏著的白靜秋睨了一眼。

“你還真是對他很是情深啊。”

麵對利維的調侃,許言禮並未回應,略頓了頓便問道,“利維先生有何事?”

“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利維神秘的一笑,“我的表兄一直是在鄰國做灰色生意,就是你們華國人說的八仙膏。”

聽到八仙膏這三個字,許言禮神色一凜,心頓時砰砰加快,“利維先生的意思是?”

“從鄰國過海到榕城的碼頭隻需兩日時間,這門生意,可做。”利維呷一口雪茄,微微露出難色,“隻是現下監管太嚴,八仙膏的稅高得驚人。”

“這您儘管放心。”許言禮神色迫切,“不過是進港時抬抬手的事,警署和海關那邊儘可包在我身上。”

“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利維爽朗的大笑,用力拍了拍許言禮的肩膀,卻瞄向宴廳內的白靜秋,眼底閃過一絲陰鷙,“但花錢就能解決的事也不是非你不可,我既告訴了你,你也應當拿出些誠意來。”

即使不看利維的眼睛,許言禮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他滯了滯,從煙盒裡顛出一支香煙,在微顫中點燃。

許言禮深吸一口,讓辛辣的煙霧在身體內仔仔細細灼了一遍,才由它隨風而去,掙了這片刻的思忖,

“他……脾氣有些倔。”

“每日都是投懷送抱的有什麼意思。”利維聳聳肩,耐心似乎不錯,“想上這條船的人多的是,我可是頭一個與你說的,這其中有多大利潤不必我再說了吧。”

“不必不必。”許言禮忙擺手,語氣又恭敬了三分,“隻是……他與那些人慣於伺候的不一樣,您得容我勸勸。”

“行。”利維笑得大方,舉了舉手中幾乎燃燒殆儘的雪茄,“我的抽完了,你自便。”

許言禮靠在欄杆上,手恍恍抬了幾次,才將煙嘴送入口中,狠狠吸了一口。

八仙膏是個什麼東西,許言禮再清楚不過,人沾上了這輩子都甩不掉,是一筆永不枯竭,源源不斷的財富。

他一直想入這門生意,可這種悶聲發大財又不甚光彩的事他人又豈會共享,許言禮再清楚不過,若不是利維心癢白靜秋已久,是不可能與他合作的。

思及此,許言禮將手中的香煙擲在地上,狠狠碾滅,抬步走近宴廳。

“靜秋,好些沒?”

白靜秋驟然睜眼,這才驚覺自己竟在如此喧鬨的宴會上睡了過去,他恍惚著抬起頭,見是許言禮才鬆了口氣,扶額道,“還是有些無力。”

“你……”許言禮頓了頓,喉結上下滾動,“利維說要是還不舒服可以去那邊的房間休息會兒。”

利維二字剛入耳,白靜秋就如同被針刺到,剛才的事恍恍然又記起來,驀地一個激靈,

“我不用。”他雖身上綿軟無力,意識卻清楚,這與平日醉酒的感覺不同,心頭隱泛起隱隱的不安,“少爺,我想回去。”

“你既然不舒服就彆勉強回去,先去休息會兒。”說著許言禮一手緊握著白靜秋的手臂,一手攬住他的身體,不過使了七分力就將無力反抗的人撐了起來,“我送你去。”

白靜秋詫異地抬起頭,與許言禮目光相接的瞬間,他清楚地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閃過了不自在的光,隨即移開。

心臟在這一刹那開始狂跳,白靜秋驟然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原來這怪異的感覺不是醉酒,原來許言禮什麼都知道!

原來他就是這麼個玩意兒……

“不……”白靜秋徒無力地掰著許言禮緊扣的手指,從喉頭哽住的酸痛中擠出一絲徒勞的悲鳴,“求你,少爺,求你……”

“靜秋……!”溫度適宜的屋內,許言禮卻是滿頭的汗,顫了顫,卻重複著一句,

“我得罪不得他!”

第62章 陰雨又至

蓋倫·利維坐在高背椅上,手中的雪茄已燃大半,麵露譏誚,“你在與我談條件?”

“因為我清楚,利維先生喜歡的,從不是我這樣的。”

白靜秋用僅剩的力氣撐起身體靠在沙發靠背上,儘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弱勢,“不過我要先向您道歉,因為我平日的確對您多有關注。”

利維將身體後靠,眯起的雙眼透過煙霧看著自己對麵這個高挑清秀,任人宰割的男人。

的確,他的心頭好從來不是這類型的男人,他心底裡最想要的就是剛才白靜秋口中的那個林知許。

但這並不耽誤他尋找新鮮,就比如現在被下藥失去力氣,卻無比清醒的合作夥伴的情人也另有一番滋味。

隻是他應該痛苦嘶喊,應該徒勞掙紮,應該陷入無以複加的絕望,可利維失望了,他竟看到了一個異常理智,甚至在與他談條件的白靜秋。

“你為什麼不反抗?”

冷靜的獵物讓欲望一點一點從利維的眼中褪去,白靜秋也將徹骨的寒意一絲絲逼出身體,讓自己儘量顯得更從容不迫些,

“三少爺與警署政界都關係密切,您是看重的。”白靜秋微微抬起下頜,“您要我,不過是想看看三少爺對您的忠誠到什麼程度。”

利維忍不住笑了,墨綠的瞳孔裡映出的水晶燈一陣顫動,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有那麼幾分自信的可愛。

他當然沒有完全猜中利維的心思,對於利維來說已經送到嘴邊的人,就是順便吃一口也無妨,對於他來說,地位再高的華國人也不過是下等人,但白靜秋的反應的確讓他大感意外。

這個男人不簡單,許言禮能有今時的財富也與他密不可分,果然是有幾分頭腦的。

“許還真舍得。”

利維的話狠狠紮進了白靜秋的心臟,但他來不及痛,此刻利維身上濃重的香水味正將他籠罩,夾著雪茄的那隻手正撫過他的臉頰,耳尖似乎都已經感受到了陣陣灼熱。

白靜秋緊咬住牙根才阻止了喉中溢出的恐懼的咯吱聲,藏在身後的手緊緊攥住了鋪在沙發上的厚巾,隨即耳邊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他如釋重負。

“你有辦法幫我弄到林?”

房門謔地打開,快樂的圓舞曲穿過長長的走廊撲麵而來,儘頭的一個靠在牆邊的身影猛地直起來,遲疑了下,強顏微笑卻步履沉重的迎上來,謹慎仔細地觀察著迎麵而來的人,㊣思㊣兔㊣網㊣

“利維先生。”

利維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輕笑,隻是重重拍了拍許言禮的肩膀,轉身投入到喧雜笑談的人群間。

屋內的一切顯而易見。

“他……他沒有?”

“沒有。”

見到許言禮的這一刻,白靜秋才放任徹骨的痛席卷全身,他低著頭不住地顫唞,用已經恢複了幾分力氣的手狠狠掐住自己,試圖讓皮肉的疼蓋過在內腑衝撞的窒息感。

他不能哭鬨,他剛才都沒有,現在更不能。

“少……少爺。”白靜秋儘量維持著聲音的平穩,抬頭微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故意試探利維的?”

“啊……?”

“你知道的,他不會碰我,隻是想看少爺是不是可靠的合作者,對嗎?”

短短一句話,強行解釋了所有。

也為他們之間即將崩塌的關係修補上了一個欲蓋彌彰的外殼。

白靜秋知道自己賤,可他一旦脫離了許言禮的羽翼,許家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他更清楚如果離開了許言禮,那些環伺在四周,垂涎已久的餓狼就會撲上來將他撕得粉碎。

好容易走到這一步,他怎能再跌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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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縫中一陣嗚咽,是冬日裡陰沉的風。

“又要下雨。”肖望笙望了望窗外,又將目光轉向段雲瑞的右腿,“傷口可能會有些酸痛。”

“能走路就行。”

幸而當時袁定波帶著軍隊大張旗鼓地搜索,將躲在暗處居心叵測的人擋掉,才能讓他們在第一時間找到了段雲瑞。

“跑馬廳的那個經理在當晚就失蹤了,並且根據跑馬廳登記的車輛來看,他們的車輛並沒有少,司機也肯定不是他們的人。”肖望笙無奈地搖搖頭,“而且我查了在榕城登記過的車輛,也沒有少的。”

林知許放的這把火燃得猛烈,燒得乾淨,將一切掩得嚴嚴實實,可越是嚴實越表明他清楚這車,包括屍體都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但車這樣稀有的物件,必然會留下痕跡。

“桐城。”眉心無意識地蹙起,段雲瑞思忖道,“我讓定波去桐城暗中查訪,我們眼前還有更麻煩的事。”

段雲瑞揚了揚手中的電報,“伯格竟然要臨時增加四成的綢緞訂單,按我們現在的產力,根本不可能在一個月內交貨。”

藥品的失蹤更是讓伯格大怒,使他們一直良好的合作關係產生了難以修複的裂隙,不僅如此,南橋那條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秘密航線已經不再安全,再重尋則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而在此時你又正好遇襲,無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