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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31 字 6個月前

樣。”一直默不作聲的那人看向陳述白,覺得他氣度非凡、軒然霞舉,挑眉道,“小兄弟看起來可不像是商人。”

陳述白未抬眼,“您抬舉鄙人了,忙忙碌碌一介窮商,做夢都想著發財,卻依然囊中羞澀,慚愧的很。”

那人被逗樂,雙手撐在桌麵上向前探身,“那正好,我家中殷實富裕,有個待字閨中的幺女,正缺個上門女婿,不知小兄弟可有成親的打算?若是有,可於今日入城,等待明日的擂台招親。”

馮連寬懷疑起兩人的身份,沒有一口回絕,還在思量如何擺脫他們,可陳述白隻是淡淡一笑,斬釘截鐵地拒絕道:“抱歉,鄙人已經成親,家中娘子身懷六甲,還等著鄙人回去團聚。”

那人愣了下,隨即笑開:“那是可惜了,小女因生得閉月羞花,我們家一直沒有為她尋到般配的郎君,這才起了擂台招親看天意的心思,這不,為了多聚攏些儀表堂堂的俊才,每日都在到處尋摸。”

馮連寬忍不住笑聳了肩,再閉月羞花,也比不過俺們陛下心裡裝著的女子啊,那才叫一個姿色卓絕,傾國傾城。

兩人付了茶水錢離開後,馮連寬湊近問道:“陛下覺著,他們是細作嗎?”

“必然是。”

“為何如此斷定?”

陳述白掀著茶盞,不緊不慢飲啜一口,“這個節骨眼,各地不太平,富貴人家哪敢大搖大擺設擂台招親?”

“那他們為何以這個借口探知路人的底細?”

“他們不是在探知底細,而是在招兵買馬。敢參加擂台招親者,都會有些過人的本事,否則就是丟人現眼。”

臨桌的侍衛長恍然,“原來以此為幌子,在招攬人才,還挺奸詐。”

陳述白冷笑,他的兄弟們,不一直都挺奸詐狡猾麼。

倏然,一路人馬匆匆而來,沿途大喊著“天子重傷駕崩的消息”,瞬時引得人心惶惶。

馮連寬磨磨牙,暗罵一聲,“看來他們是坐不住了。”

相比於馮連寬和侍衛們的憤懣,陳述白顯得異常冷靜,除了傷口作痛,並未有任何情緒的波瀾。

“看來,這次意欲謀反的人是陳依暮。”

“陛下怎地判斷?”

“陳斯年是個謹慎的人,不會大張旗鼓渲染氣氛,而陳依暮從小就招搖,招搖進了骨子裡,這招趁亂謀逆,多半是從先帝那裡學來的。”

知己知彼,方能穩操勝券,當初能打敗先帝和陳依暮,就是憑借著對他們的了解,如今情景重現,怎會不熟悉......

陳述白飲完盞中茶,重重放下,心口又開始不適,並非因為外傷,而是多年積累的心傷。

剛好對麵又來了一個食客,隨口點了一碗油潑麵,聲音清悅如山澗流水擊壁石,令人過“耳”難忘。

陳述白聞聲瞧了過去,見男子青衫白衣,肩上挎著個包袱,應是趕路至此。

俊雅的人,他見過不少,不過如男子這般俊雅無儔的人,還是極為少見的。

若說元栩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那此人與溫潤也是沾邊的,不過眉宇間透著的疏離不可忽視,用涼玉來形容更為貼切。

不止陳述白,就連馮連寬也認出了此人,不正是因為醫術冠絕而遭受無妄通緝的綺國公世子謝紹辰麼!

還真是山水儘頭緣自現,可遇不可求啊。

按捺住欣喜激動,馮連寬咳了下,引起了對麵男子的注意。

“您老咽炎甚重。”

“......?”

哪想到,這位醫術冠絕的謝世子,上來就是一句診斷。

陳述白勾起唇,好整以暇地看向他,“閣下也要入城?”

謝紹辰接過攤主遞上的麵,隨意答道:“暫不入城。”

“為何是暫時?”

謝紹辰抬眸,見對方器宇軒昂,乃龍章鳳姿之相,卻麵色蒼白,隱顯病態,提醒道:“兄台病症彙於心,心主血脈,濡養百骸、九竅、六藏,馬虎大意不得,還是趁早醫治為好。”

一句話,令人讚歎不已,不愧是被譽為神醫的人,也不枉費他們花費人力物力地尋找。

很少有人能用一兩句話引起陳述白的興趣,眼前的青衫男子做到了。

陳述白倒了盞茶,推到他麵前,“閣下覺得,天子駕崩一說可信否?”

謝紹辰淺抿茶湯,舉杯示意,“人心惶惶,必出禍事。天子勵精圖治、愛民如子,即便病重難愈,臨終前也會交代近侍不可泄密,擾亂民心。依在下愚見,是有人在蓄意為之。”

看了一眼擁擠的關卡,謝紹辰提醒道:“此處守城對造謠者視而不見,置之不理,乃事出反常,多半有人在此醞釀禍端。兄台若是尋常趕路,入城無妨,若是與朝廷有關,望再三斟酌。”

話落,馮連寬扭頭看向身側的天子,發現天子揚起了嘴角,弧度淺淺,笑意深深。

陳述白又問道:“閣下不怕我等就是那醞釀妖祟之人?”

“眼線嗎?他們會派個重傷之人來打探聽口風?”

陳述白剛要說什麼,忙前忙後的攤主忽然瞧向謝紹辰,覺得有些眼熟,忙與自家娘子竊竊私語起來。

見狀,謝紹辰放下銅板,連同陳述白他們的賬一並算了,“山水終有逢,告辭。”

說罷,背起包袱離去。

攤主還在竊竊私語,見人離開,猶豫著要不要去報官,畢竟朝廷的獎賞可不是一筆小錢。

侍衛長扣住攤主的肩膀,暗含警告地搖了搖頭,之後回到陳述白身邊,請示道:“是否要將人扣下?”

“用請,而非扣。”

侍衛長點點頭,“隻是,末將不明白,這位謝世子既被通緝,為何不喬裝易容?”

陳述白飲完剩下的茶,目視謝紹辰遠去的方向,“坦蕩之人,何懼流言蜚語,他必猜到,朕是有事尋他,這才自行前往皇城。”

“那他要如何通過關卡?”

“自有他的本事吧。”

陳述白收回視線,斂了笑,起身走向城門方向,“即刻出發,回宮收網。”

第87章

此時, 外廷炸開了鍋,大理寺副卿夥同幾個德高望重的三千營將領在皇宮內外散播著天子駕崩的消息,並將前太子陳依暮接回了宮。

“太子殿下才是先帝欽定的皇位繼承者,是皇族正統!我等奉先帝密詔, 扶太子殿下重掌皇權!!”

事態很快失控, 那些不受陳述白重用的陳依暮舊部紛紛倒戈, 吵著鬨著要內閣首輔、元栩和宋老太師交出傳國玉璽。

看著這些以正義之名滿足私欲的嘴臉,宋老太師拿起禦劍, 當場刺穿了一名叫囂的臣子,“佞臣不可留, 今兒誰再妖言惑眾, 惑亂朝廷, 就看先帝所賜的禦劍留不留情!”

古稀之年的老人,脫去官袍, 露出裡麵的禦賜金絲軟甲, 矍鑠而威嚴。

經此一舉, 那些想要重回陳依暮麾下的臣子們又望而生畏了。

大理寺副卿將一眾將領拽至跟前, 命他們去奪禦劍,可麵對威嚴的宋老太師和禁軍侍衛,將領們也開始打怵。

這時, 久不講話的陳依暮悶笑起來,他步下小轎, 負手走到眾人麵前,仰頭看向佇立在龍椅前的宋老太師, 收起了瘋癲, 冷靜道:“陳述白篡位不是秘密, 老太師何必為他染了一身的腥臭?孤是先帝親封的太子, 理應繼位,卻遭亂臣賊子毒害,暫失了心智,如今,孤心智恢複,也該替先帝清理門戶了。”

他口中的亂臣賊子,自然是陳述白。

他慢慢走上玉階,握住了宋老太師的手背,高舉起禦劍,“孤在此發誓,誓殺佞賊陳述白!誓殺皇家孽種!”

那些望而生畏的牆頭草又燃起了叫囂的氣焰,“誓殺陳述白,誓殺皇家孽種!”

而這個孽種,指的就是剛剛出生的小公主。

後宮被事先埋伏的叛軍圍堵,一撥人更是直接包圍了燕寢,逼迫殊麗交出小公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四歲的陳溪聞訊趕來,手提短刀,堵在了燕寢門口,脆生生地喊道:“我看你們誰敢胡來!”

他是陳依暮的孩子,叛軍們不敢傷他。

即便陳述白已經得知,他並非陳依暮親生子,但外人無從得知。

陳溪張開手臂,緊緊護住緊閉的房門,堅定守護著殊麗和他的小皇妹。

拿下陳述白的女人和孩子要緊,叛軍頭子走上前,一把提溜起可勁兒撲騰的陳溪,“冒犯了,還請小殿下以大局為重!”

說完,就將陳溪丟給了副官,拿起佩刀,一腳踹開房門,與裡麵的宮人和侍衛廝打起來。

外殿傳來巨響,殊麗捂住大寶兒的嘴,讓木桃帶她先進密室。

狡兔三窟,陳述白在臨走前,告訴過她密室的一側有小門,遇到險情時可以脫身,可身為母親,她想要為孩子拖延時間。

隻要她留在燕寢,叛軍們就不會立馬搜索密室的機關。

當叛軍衝進來時,殊麗立在窗前,看著窗外蕭瑟的秋景。

傾國傾城的美人,總能亂了男人的心,叛軍頭子從未近距離接觸過殊麗,逮到這個機會,他假借名義,試圖行不恥之舉。

“殊麗,人如其名。”

副官提溜著陳溪走上前,提醒道:“太子殿下在外廷等著呢,將軍莫要耽擱。”

頭子清楚知道,一旦殊麗落入太子殿下之手,哪還有他的份兒啊,可眼下不能過於暴露目的,於是看著殊麗道:“交出孽種,彆等我們動手。”

殊麗看都沒看他一眼,指了一個方向,“你們來晚了。”

陳溪趁機掙開束縛,跑到殊麗身後,大聲道:“你們敢傷她,我咬死你們!”

曾聽陳述白說,陳溪是個懂得感恩的孩子,殊麗在這一刻深有體會,可她無需一個小孩子來保護。

將陳溪掩於身後,她微揚著下巴,甚有一股藐視佞賊的清傲,“一群將士對付我一個弱女子,不怕傳出去叫人笑話?”

頭子正苦於沒有單獨接近殊麗的機會,一聽此話心花怒放,抬手製止了欲上前的下屬,眼底掩蓋不住對女子的覬覦,“無需他們對付你,本將一人足矣。”

說著,他一把摁住殊麗肩頭,將人翻轉過來,扣在臂彎,“服嗎?”

在他眼裡,殊麗除了貌美一無是處,更何談攻擊性了,不過她美得倒是極具攻擊性。

殊麗沒有掙紮,張開右手,任一支朱釵從衣袂中滑出,進而緊緊握住。

當將領意欲將她扛上肩頭時,殊麗忽然曲肘向後,狠狠懟向他的肚子,在他彎腰時,手肘向上,刺向了男人的眼睛。

“啊!!”

鮮血從眼眶流出,將領捂住右眼連連後退,趔趄倒地。

殊麗轉過身,冷冷睥睨他,迸濺出了為母則剛的氣魄。

可她一個弱女子,還是難以抵擋數十壯男,隻有被擒的份兒。

當他們齊齊上前時,外殿的一聲銃響響徹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