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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48 字 6個月前

:“跟朕去一趟慈寧宮。”

月明星稀,殊麗提著宮燈走在陳述白斜前方,單薄的背脊被夜風吹得微微發抖。

驀地,肩頭一重,她扭頭看去,拿給天子的那件大氅已然披在了自己肩頭,氅衣太長,拖在地上,“陛下?”

隨行宮人眾多,穿得都很單薄,唯獨自己被另眼相待,總歸有些彆扭。

陳述白沒有多言,負手走在最前頭。

太後還在昏睡,由三名禦醫守在外殿,見天子前來,趕忙上前行禮。

陳述白問了太後的傷勢,心下稍安,帶著殊麗走進內殿。

殊麗並不想有什麼特殊性,更不想成為太後的眼中釘,如今太後護駕有功,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必然飆升,她可不想與太後有正麵的衝撞。

陳述白坐在床前,默默陪了太後一會兒,聽太後嘴裡咕噥著什麼,附身傾聽,眉眼稍動。

她在喚他的%e4%b9%b3名。

回宮的路上,陳述白更為沉默,宮人都以為天子是被太後感動的,從而產生了內疚,隻有殊麗看出了端倪,天子是個極為冷靜的人,清楚太後那幾句呢噥是在清醒時講出來的,為的就是加固一下母子情。

誰會沒有私心呢?何況是一向心思縝密的太後。

不過,陳述白還是當場宣了旨,讓齊王回到曾經的封地。

回到寢殿,陳述白得到刑部尚書的稟告,說上次意欲攔殺元佑的那夥人裡有人招供了,竟也是陳斯年的手筆,還說,陳斯年來過皇城。

“讓他描繪出陳斯年的長相,再由畫師繪成畫像。”

“回陛下,他說他們一夥人都是陳斯年手底下張胖子的下屬,根本沒見過陳斯年本人,更不知他的相貌和行蹤……”

陳述白哂笑不止,下令禁軍挨家挨戶地搜查可疑者,之後揮退所有人,獨留下殊麗。

“跟來。”

放下一句話,他大步走進浴房,想要冷靜冷靜。

殊麗緊跟過去,在水汽中,瞧見男子摘下玉冠,穿著中褲沒入浴湯中。

殊麗雙手呈碗裝,接過價值連城的玉冠,瞥了一眼合眼的男子,心不由漏了一拍,平心而論,這樣坐在水中的男子,皎如玉樹、郎豔獨絕,一點兒不遜色於美人,甚至比美人還要惑人。

天子容貌冠絕無雙,並不是一句奉承。

“在看什麼?”

雖閉著眼睛,但他似讀取了殊麗的內心,淡淡開口。

殊麗拿起玉舀,舀了一捧水淋在他的肩頭,回避了剛剛的問題。她自知身份低微,即便與天子有了肌膚之親,也不敢隨意覷視,這是她要守的本分。天子高高在上,不是她這種凡夫俗子可以納於心底的,連一絲慕戀都是妄想,所以,打從一開始,她就封鎖了心房,不允許自己越矩。

再者,她也不過是對“美人”的另一種欣賞,並沒有愛慕之心。

想到此,眸中起出惆雲,濃濃籠瞳,化為秋水,盈盈淺淺。

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陳述白睜開眼,道:“進來。”

殊麗頭皮一麻,壓根不想與他溫存,隻想回去睡大覺,“夜深了,陛下明日還要早朝......”

“進來。”

知道他心情不好,殊麗連撒嬌都不敢用,朝著他的後腦勺抿了抿唇,就那麼和衣跨了進去,坐在了他身側。

溫燙的池水包浸衣裙,鼓囊囊地漂浮起來,殊麗壓了幾次,也沒能將裙擺壓入水裡,這麵料防水不成?

看她自顧自與池水較勁,陳述白愈發不悅,忽然轉身麵向她,扣住了她亂動的兩隻手臂。

雙手被置於腦袋兩側,殊麗默默歎息,迎上男人極具攻擊力的目光,沒做反抗地放軟了身子。

來吧來吧,快點結束。

她內心苦笑,不知這種侍君的日子何時能結束。她不覺得自己聰慧,琴棋書畫也樣樣不精,與鸞跂鴻驚的天子完全是泥與雲,不認為天子會一直迷戀她的身子。

自入宮起,她就深知空乏的美貌留不住郎心,也盼著天子能早點厭倦,讓她退回該守的距離。

可她不知水霧繚繞中,柔橈的她有多動人,尤其是微微蹙眉時,雙頰不自主升起羞紅時的春景,有多活色生香。

陳述白見過的美人何其多,可他還是不由自主沉溺在殊麗身上,越陷越深。

情到濃時,情話或許隻是調/情的阻燃,當不得真,可陳述白還是想從她口中聽到“心悅君”之類的肉麻話,哪怕是威逼利誘。

可到底還端著一份君王的清傲,提不出這種無恥的要求,“轉過去。”

殊麗倒吸口氣,擰了擰腕子示意他放手,等得了自由,任命地轉過身趴俯在池邊,等待被宰割吞噬。

帛裂聲傳來,衣裙被丟出池外,皺巴巴地堆在餘光中,殊麗咬住手背,止不住繃直背脊,漂亮的指甲一下下撓著漢白玉石。

“慢點......”

粉潤的指甲泛起白道子,她懇求一聲,卻不奏效。

耳邊傳來的劇烈心跳如雷如鼓,令她產生恐懼,若陳述白膩斃在水中,她豈不成了弑君罪人?

“殊麗……”陳述白眼尾泛紅,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

殊麗攥緊粉拳,很像放肆地推開他,嚷他彆這麼貪得無厭,他們是什麼關係,能親密到這種程度,可終究沒那個膽量,隻能被一次次拖入水中,又一次次上浮。

想起被元利康賣入宮的前一晚,元利康對她講的話——

“你相貌好,入宮之後說不定能叫貴人相中,日後還少得了錦衣玉食、吃香喝辣?到時候,你自會感激舅舅今日的狠心。”

殊麗一邊咬唇一邊心裡將元利康大罵了十八遍,不是他,她又怎會做強顏歡笑的宮婢,被身後的男子折騰來折騰去。

池中不停撲騰起水花,一聲聲“慢些”漸漸染了沙啞,殊麗的皮膚泛起光粉,配上水汽,嬌美絕倫。

陳述白看著身前妖嬈的美人,恨不得將她藏進衣襟,不讓外人窺探一分。

事畢,殊麗昏睡過去,由陳述白抱著回到了龍床上。

香軟的女子一沾枕頭就翻了個身,好似夢中不願麵對他,蜷成一圈呈現出自我保護狀。

陳述白穿好綢衣,側身躺在她邊上,麵龐攏進她柔順的長發中,汲取發上的香氣。

珠簾外,馮連寬掐算著時辰,本該提醒君王不該沉溺歡愉,可還是歇了心思,提醒什麼啊,天子怎會聽他的!

一名老尚宮走上前,小聲請示道:“大總管,陛下一再寵幸殊麗,要不要記錄在冊,也好為......”

“不可。”馮連寬私心還是希望燕寢這邊保守秘密,晚一些讓太皇太後和太後知曉,能護住殊麗不被權貴們緊盯。

一旦被那幾個大世家的主母視為絆腳石,殊麗在宮裡宮外都會寸步難行。

可自己為何會產生不必要的善心,連自己也說不清。

老尚宮又問:“那總該將避子湯送進去吧,過了時辰怕是會有懷上的可能。”

“你敢進去,咱家不攔你。”

“......”

馮連寬笑笑,搖著拂塵離開。

老尚宮撇撇嘴,他不張羅,自己才不去碰壁,萬一天子是希望殊麗懷上呢。

暈暈乎乎間,殊麗意識到還未喝避子湯,驀地睜開睡眼,看著陳述白那張俊到沒邊兒的沉睡臉龐,愣是沒有叫醒他。

算了,月事馬上就要來了,不會誤打誤撞懷上的。不過,她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天子不主動遞給她避子湯了?

難道他就不擔心皇室的長子糊裡糊塗來到人世間嗎?

她趴在枕頭上,心想自己才不想要呢,孩子隻會耽誤自己出宮的決心。

因著守夜養成的習慣,每日寅時殊麗會自然醒來。

空蕩蕩的龍床上,殊麗坐起身,發現手中握著一支銀簪。

撩開帷幔,天還未亮,寢中不見陳述白的身影,殊麗踩在絨白毛毯上,輕喚一聲:“陛下。”

倏然,床尾那側逼近一道身影,自她身後扼住她的脖子,沉聲道:“彆喊。”

殊麗停下腳步,那點困意煙消雲散,第一反應是寢宮遭了刺客,可當她聞到熟悉的龍涎香時,有點暈乎又有點好笑,“陛下作何挾持奴婢?”~思~兔~在~線~閱~讀~

陳述白輕輕掐著她的脖頸,薄薄的一層雪肌下,是清晰跳動的脈搏,由急變緩,說明她已經不害怕了。

“朕問你,若是被人挾持,該如何做?”

原來是在考驗她,殊麗想起元佑的教導,恰好手中有枚銀簪,意識到這是天子故意放在她手裡的,就是要她做出反擊的舉動,還真是與元佑如出一轍,“奴婢會用利器刺傷挾持者的腰。”

說著,她反握簪子,用鈍的一頭碰了碰天子的側腰。

陳述白欣慰她記住“元佑”的話,但動作絲毫沒有殺傷力。

他一邊掐著殊麗的脖子,一邊去握她捏著簪子的手,曲起她的手肘向自己腰上狠戳,“可以這樣,再趁機轉身,手臂向上,刺他的眼。”

這比元佑那招狠毒多了,殊麗點點頭,“奴婢記下了。”

“你試試。”

“......奴婢找機會試試。”她哪敢利用他當靶子啊。

陳述白故意激她,一把褰開她的小衣,肆意而為。

殊麗惱羞,卻還抱有一絲理智,緊緊握著簪子,不可抑製發出%e5%90%9f聲。

陳述白本是為了訓練她的防禦反應,可訓著訓著,自己來了異樣,丟開她手裡的簪子,將人重重甩在床上。

褪了龍袍。

殊麗驚訝間,被一抹黑影拖到床尾。

緗綺帷幔搖曳起來,那對金鈴鐺被舉高,叮叮當當個不停。

第59章

臨去早朝前, 陳述白忽然讓殊麗將陳呦鳴接進宮一趟,殊麗還沉在水涔涔中,不走心地點點頭。

晌午時分,她帶著侍衛前往宋府, 回宮時, 特意讓侍衛去一趟鬨市。

在一個個擁擠的攤位前, 她沒有見到那個粗布衣衫的男子,不禁起了疑心, 大將軍府的名單上沒有畫師,街攤前還是沒有畫師, 難不成他是晨露, 經不起日照?

去往禦書房的路上, 陳呦鳴問道:“你真不知陛下傳我是為了何事?”

“陛下的心思,為奴婢的怎好去揣測。”

陳呦鳴“嘖”一聲, 怪心慌的。

走進禦書房, 殊麗沒有接到退避的指令, 便聽得了天子和陳呦鳴的對話。

天子要陳呦鳴回憶自己與陳斯年接觸的過往, 不許遺漏細節,又讓她按著印象畫下陳斯年的畫像。

陳呦鳴畫功不錯,卻搖頭道:“少時, 每次見他,他都會戴著一副麵具, 罪臣真不知道他的模樣。”

與那些被抓的舊部一樣,無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陳述白擺擺手, 示意殊麗送陳呦鳴回去。

殊麗沒說什麼, 卻在獨自乘車時, 讓侍衛拐去了一趟元栩的府邸。

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