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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56 字 6個月前

上抹額,閉眼靠在軟枕上,接過新任總管太監遞來的涼茶。

龐諾兒瞥了一眼身後的新麵孔,知道他是接替孫總管接掌慈寧宮事務的宦官,等走出太後寢宮時,她扭頭對送她的總管太監道:“帶我去一趟景仁宮,找那個叫禾韻的賤人。”

總管太監為難,“姑娘莫要衝動。”

太後都耳提麵命了,她還一意孤行,可惜了太後對她寄予的厚望,“姑娘還是好好準備明晚的宮宴吧。”

龐諾兒知道不能太過火,可她氣不過被兩個宮婢接連拂了麵子!太後不幫她,她找自己的娘親和兄長唄。娘親是一品誥命夫人,幾位兄長是替朝廷出生入死的武將,還治不了一個小宮婢麼!

回到府上,她跑去鄧大娘子麵前訴苦,被鄧大娘子嗬斥了一頓,扁著嘴跑去找自己大哥。

龐家大郎君是陳述白最得力的武將之一,不願插手女兒家的私怨。

接連碰壁,龐諾兒怒不可遏,找上了最寵自己的六哥。

龐六郎生性風流,一聽要替妹妹教訓宮婢,笑道:“行啊,不過提前說好,教訓一下就好,彆太過。”

龐諾兒點點頭,“哥哥要如何教訓她?可彆讓姑母知曉。”

龐六郎推推她的腦袋,“你多想想明日的宮宴吧,可彆被其他貴女蓋過風頭,要知道,陛下的生辰宴是大宴,各府家主都會想方設法給自家女兒尋得在禦前露臉的機會。”

露臉有什麼用,也得比得過天子身邊那隻狐狸精啊,龐諾兒有點煩悶,自己再怎麼打扮也比不過天生麗質的殊麗,真不公平。

翌日清陽皓曜,鷹飛長空,陳述白處理好奏折,親自前往三大營巡視,又與幾位委任榆林鎮之行的將領叮囑了些事宜。

之後,他換掉了身上的鎧甲和馬靴,換上了龍袍。

宮宴上勢必要有宮人服侍在側,馮連寬不確定地問:“陛下可要殊麗近身服侍?”

除了殊麗,他想不到天子能準許誰靠近。

想到殊麗那張招搖的臉蛋會引來數百道貪婪的目光,陳述白攏眉道:“不用她,由你挑兩個宦官吧。”

“諾。”

宮宴伊始,先由陳述白舉杯開場,隨後文武百官一一起身敬酒。

陳述白偶爾抬手示意,並未因為哪個臣子多飲一杯。

燈火暗,樂聲起,兩排舞姬隨著樂曲跳起水袖舞,引得滿堂喝彩。

不同於先帝喜歡%e5%aa%9a舞,陳述白更偏愛英氣逼人的舞蹈,能讓人從中感受到力量的迸發。

長指銜著酒杯,他無心賞舞,眸光掠過一眾朝臣,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並沒有去瞧世家貴女們,連幾個重臣帶著自家女兒、孫女過來敬茶,他都隻是厭厭一笑,毫不走心。

在他觀察朝臣的功夫,太皇太後和太後也不約而同看向他,發現他無心賞美,齊齊歎了口氣,不近女色的天子對江山而言是福是禍?

酒過半巡,有臣子相繼起身如廁,每個人身邊都會由小太監引路,輪到龐六郎時,他朝龐諾兒眨眨眼,隨小太監走入黑夜。

龐諾兒見狀起身,拽著兩個閨友走到殿門口,聲稱要去禦花園賞花。

宮宴前早有命令,準許女客在宮中散步,馮姬走過來,對三人笑道:“三位姑娘這邊請。”

龐諾兒站在中間,挽著兩人手臂,跟隨馮姬去往禦花園,快到禦花園時,她捂住肚子誒呦一聲,“肚子好疼啊,你們先進去,我去去就來。”

馮姬:“夜裡黑,小奴送姑娘過去吧。”

“不用不用,我熟悉這裡,不會迷路,小公公帶著她們就好。”

她轉身就跑,步履矯健,哪裡像是肚腹疼痛之人。馮姬起了疑心,麵上不顯,帶著兩個貴女走進禦花園。

尚衣監的庭院中,殊麗正坐在月下刺繡,忽見兩抹身影從月門外略過,她微微斂眸,其中一個她認識,是解除禁足的龐諾兒。

原本,她還擔心龐諾兒會來找自己麻煩,可等了幾日也沒有動靜,便沒再放在心上,畢竟三日後她就要隨著禮部趕赴榆林鎮,不會與龐諾兒有交集。

她繼續繡花,又見馮姬小跑過去。

“馮小公公!”叫住馮姬,她走上前笑問道,“你這麼火急火燎是去哪裡?”

馮姬沒把殊麗當外人,掩口道:“那龐家兄妹好生奇怪,小奴想過去瞧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殊麗深諳這個道理,可她與龐諾兒有私仇,也想去瞧瞧這位名門閨秀大半夜去做什麼勾當,“帶我一個。”

馮姬猶豫一下,點了點頭。

兩人沿著甬道追過去,發現兄妹二人停在了景仁宮外。

殊麗拉著馮姬躲在一塊假山石後,眼看著龐六郎掏出銀子賄賂看門的侍衛,隨後侍衛走進宮裡,不知去做什麼了。

景仁宮的耳房內,禾韻梳洗過後準備上塌休息,卻被敲門聲嚇了一跳,“誰呀?”

“姑娘,外麵有人找你。”

“誰找我?”

“臉生,姑娘自己去瞧瞧吧。”

宮宴夜,沒人敢惹事,再說,還有看守的侍衛在旁,禾韻沒做懷疑,穿好衣裙走了出去,可當她來到月門外沒有見到來人時,不禁疑惑扭頭,“沒人啊......”

侍衛撓撓頭,“剛還在呢,許是等久了先離開了。”

禾韻睨了侍衛一眼,暗想,或許是他編造的借口,無非是想見她一麵,“下次不許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

她仰著高傲的頭,明確拒絕了侍衛,剛要離開時,拐角處傳來一道女聲:“敢問?”

禾韻瞧過去,見一穿著精美繡服的小娘子站在那裡,歪頭朝她笑。

小娘子的頭上戴著金步搖,耳朵上墜著一對祖母綠耳璫,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之人。

禾韻不認識龐諾兒,更不知那日無意衝撞的頭戴幕籬的女子就是她,見對方叫自己,她走過去,福福身子,“貴人可是迷路了?”

宮宴可準許女眷閒遊,想是哪家的千金迷了路。

龐諾兒很滿意禾韻的反應,“是呀,我找不到回保和殿的路了,勞煩姑娘為我引路。”

“我讓侍衛帶貴人過去。”

“彆呀,男女授受不親。”龐諾兒拿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塞給禾韻,“麻煩了。”

這種小恩小惠,禾韻早已見怪不怪,但也不想得罪人,於是引著她朝小路走去,沿途還不忘打聽她是哪個府上的千金。

龐諾兒一邊胡編一邊觀察四周,見四下無人,故技重施,“我肚子好疼,得去趟茅廁,姑娘在此等我一會兒。”

說完,她就跑開了,不給禾韻反應的機會。

“誒......”禾韻有點懵,卻也沒有離開,她可不喜歡茅廁的味道。

這時,另一個方向傳來腳步聲,她扭頭去看,見一錦衣公子醉醺醺地走過來,一束束火光被他遮蔽,讓她的視野變得黯淡。

“敢問......姑娘......”龐六郎晃著醉步,噴出酒氣,“茅廁怎麼去?”

今兒怎麼都是去茅廁的?禾韻指了一個方向,“在那邊。”

“在下有點醉,勞煩姑娘帶路。”

這個要求可就過分了,禾韻不想跟宮外的男子扯上關係,心想還是彆管那個小娘子了,反正以後也遇不到,“就在不遠處,公子自己去吧。”

見她要走,龐六郎忽然伸臂一把攬住她肩頭,整個人倚在了她身上,“你是哪個宮的婢子,長得可真水靈。”

一看對方就是在耍酒瘋,禾韻皺眉推他,“公子放尊重些!我是周太妃的人,你惹不起的!”

龐六郎哈哈大笑,眼眸驟然一冷,緊緊攬住她的肩膀,將人往池塘邊帶,“忘了介紹,在下是太後的親侄子,你說惹得起惹不起?”

太後親侄子!

禾韻再傻都意識到事態的不對味兒,可等她想要喊人時,龐六郎一把將她推進了池塘。

噗通一聲,池麵濺起水花,禾韻倒在其中,身上濕了大半,“你!”

龐六郎蹲在池邊,浪蕩笑道:“叫啊,把人都叫來,你的清白就毀了,周太妃會容忍一個毀了清白的宮婢接近聖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禾韻瞪大眼,權衡起利弊,“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這般對我?”

龐六郎轉眸,“問你呢,為何這般對她。”

龐諾兒從陰影裡走出來,主動提及了那日的街頭衝突,“現在,你說我們有沒有仇?”

禾韻登時明白過來,可眼下不是計較的時候,她得想辦法脫身。

龐諾兒拽下樹上的柳條,朝水麵甩去,“賤蹄子,敢頂撞我,還敢勾引陛下,好大的膽兒啊!今兒不給你點教訓,本姑娘跟你姓!”

禾韻在皇帳中大跳豔舞一事,龐諾兒已經從太後那裡聽說了,新仇舊恨加起來,她發狠地抽打水麵,濺起的池水濺在禾韻身上臉上,看起來好不狼狽。

“聽著,你若敢去周太妃那裡告狀,我有的是辦法整你,不信你大可一試!還有,莫再覬覦陛下,你們雲泥之彆,想都不能想!”

說完,她扔掉柳條,轉身就走。

龐六郎笑笑,“完事兒了?”

龐諾兒不解,“還要怎樣?”

“不如便宜了哥哥。”

話落,不止禾韻嚇到,連龐諾兒都嚇了一跳,哪裡想到跟自己一起長大的六哥如此放蕩,“六哥,這是宮裡!”

跟後宮的女子發生關係,會被砍頭的!

龐六郎笑著聳肩,“逗你呢,一個賤婢,不值得冒險。”

不遠處,殊麗將一切儘收眼底,按住欲要上前替禾韻解圍的馮姬,“你現在過去,隻會激怒他們。以咱們的身份,如何與他們對抗?”

馮姬惡狠狠地呸道:“他們兄妹太不要臉了!這樣的女子要是入宮,不得把後宮攪得烏煙瘴氣!”

殊麗眸光溫淡,輕緲道了聲:“惡對惡罷了。”

目睹了這一場景,殊麗生出了警惕,禾韻今日的下場,很可能就是她明日的下場,以龐諾兒睚眥必報的性子,早晚找到她頭上。

到那時,也許比這次更甚,畢竟,禾韻沒有得到天子眷顧,而自己跟天子快要形影不離了。不管是龐諾兒還是太後,對自己都有威脅,這對龐家姑侄,還真是令人頭大。

第35章

假山後, 殊麗看向馮姬,“小公公,此事不能聲張。”

“嗯。”馮姬不笨,明白沒必要為了一個心思不純的人惹禍上身。

等龐家兄妹走遠, 殊麗想辦法打發走馮姬, 自己走向池邊, 於盈盈水霧間佇立,睥睨呆坐在水中的禾韻。

禾韻沒想到殊麗會出現在此, “你都看見了?”

殊麗沒有繞彎彎,“看見了。”

“看見了不知過來解圍?”

殊麗滿眼淡漠, “我為何要冒險替你解圍?想想你之前對我做過的事情吧。”

禾韻站起來, 趔趄著走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