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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33 字 6個月前

。”

晚娘想到一種可能,嘖嘖兩聲,“老祖宗想讓你入天子的後宮?”

殊麗不置可否,太皇太後對她有知遇之恩,將她從尚衣監一個小小的繡女提拔到掌印之職,幫她避開不少虎豹豺狼的滋擾,按理兒,她該對那老人家感恩戴德,可太皇太後希望她入後宮的事,實在是強人所難,且不說天子性冷,瞧不上她,就她自己而言,也是萬般不情願的。

晚娘等了一會兒,沒聽到答案,便不再追問,隻語重心長道:“你還有八年才能出宮,萬事還需謹慎,切不可頂撞了太皇太後。要知道,太皇太後在天子那裡,是最有分量的。”

“倒也未必。”

雖說陛下親近太皇太後,但皇家人向來薄情,但凡太皇太後越矩,插手不該管的,陛下也不會一味依順她。不過這些,不是她們這些小宮人需要考慮的。

後半晌,殊麗去了一趟福壽宮,與那裡的老尚宮打聽起太皇太後的行蹤。

得知了太皇太後回宮的日子,她甚是頭大,原本就休息不夠,還要勤加練習舞技,不是更為勞累麼。

回去的路上,她打老遠瞧見齊王帶著人走來,登時生出煩躁,轉身快步拐進小道。

見她避自己如蛇蠍,齊王氣鼓一張臉,帶著隨從離宮,去往京城最大的教坊,點了兩個姑娘,左擁右抱著倒在大床上。

可看著搔首弄姿的花樓姑娘,他卻提不起興致,腦海中總是浮現殊麗溫而偏冷的麵容。臭女人,害他得了相思病!

“滾出去!”齊王將人攆走,敞著衣襟坐在床沿,煩悶的不行。

“咚咚咚。”

門外有人叩門,齊王冷冷地問:“找死嗎?”

哪知,門外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榆林侯府庶二子,求見齊王殿下!”

榆林侯府......齊王反應一晌,才想起煙火筵上榆林侯惹怒天子的事,這庶二公子此時前來求見,無外乎是想讓自己在天子麵前替他求情,保他安全離開皇城。

那必然是帶著好處來的。

齊王冷笑,還是將人招了進來。

果不其然,二公子開出了條件,隻要能保他一命,他願意不計代價報答這份恩情。

齊王靠在軟枕上,散漫無骨,顯然沒瞧得起這個庶出子弟,“本王能圖你什麼?”

二公子跪在床邊不停磕頭,額頭紅了一大片,“隻要貴人能保在下出城,在下願意將自己的美妾送給貴人!”

齊王風流,二公子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

齊王想起煙火筵上的聽聞,說是這二公子前不久得了一個美人,養在後院,夜夜笙歌。那美人生得花容月貌、綽約多逸,床上功夫更是了得。

正愁沒人能取代殊麗,這倒送上門了。

兩人達成一致,齊王屁顛屁顛回到宮中,趁天子休憩的間隙,拐彎抹角提起二公子的事。

陳述白怎會聽不出他話裡的維護之意,嘴角浮現一抹淺笑,“你的意思是,朕不該與榆林侯撕破臉,挑起事端?”

“臣弟不敢。”接著,齊王侃侃道出榆林侯的兵馬實力,以及榆林侯的生平偉績,無不是在勸說天子留些君臣的情分,也留下二公子一命。

陳述白笑意漸深,抬手覆在齊王的發頂,如同一個寬厚仁慈的兄長,一下下捋著弟弟的頭發。

齊王受寵若驚,隱隱有些懼意,上次見到天子這副表情,還是在他安撫瘋癲的大皇兄時。

眾所周知,大皇兄的境遇,是幾個兄弟裡最差的。

齊王暗道不妙,立即跪地認錯,“臣弟冒失,不該以己之見,左右陛下的計劃,臣弟這就回去麵壁思過。”

“吾弟狡黠,善於察言觀色,隻是這心機怎就用錯了地方。”陳述白收回手,搭在禦案邊,低沉沉笑著,“朕記得老四的封地貧瘠了些,你身為三哥,該多關心才是。”

齊王懊惱,懊惱自己一時糊塗,乾涉了朝堂之事,碰了天子的逆鱗。

美色誤人,誤人啊!

“陛下,臣弟......”

陳述白耐心聽著,麵上極有耐心,可眼底皆是漠視。

齊王到嘴邊的辯解在觸及那雙星眸時,生生咽了回去,“一切聽從陛下安排。”

當晚,齊王被人請進馬車,連夜送去了宣王府,與宣王交換了封地。

此事震驚宮闕內外,齊王是太後的心頭肉,而宣王是周太妃唯一的子嗣,此番之舉,無外乎加重了太後和周太妃的間隙。

入夜,殊麗躺在龍床上昏昏欲睡,自從聽說了齊王被送走的事,整個人放鬆下來,但也隻是放鬆,並沒有幸災樂禍。隻要不打擾她的生活,齊王過得是好是壞,與她無關。

想著想著,她失了謹慎,竟歪頭睡了過去,連天子走到床邊都沒有察覺。

身穿小黃襖的禦貓在陳述白腳邊蹭著,見他不理睬自己,喵喵兩聲跑開了。

一旁的馮連寬剛要上前喚醒殊麗,被陳述白攔下,“讓她睡吧。”

說罷,轉身走向湢浴。

馮連寬都替殊麗感到尷尬,使勁兒搖了搖頭。

不知過了多久,內殿的折枝蓮花紐青瓷爐內飄出沉香,繚繞在暖帳中,殊麗舒服地喟歎一聲,從被子裡蹬出一隻腳,無意識地扭了扭,之後曲起膝蓋夾住了衾被。

睡夢中,更是嫌鬟上的青玉簪子硌頭,抬手拔掉丟在一旁。

沐浴過後的陳述白屏退馮連寬,身穿中衣站在床邊,靜靜看著睡相嬌憨的女子。這女子平日裡慣會端著,戒備心不比他少,何時露出過這副無防備的模樣。

視線從她的臉上移到楚腰,再到纖細勻稱的腿,之後到戴著金鈴鐺的玉足,目光漸漸幽深,卻沒有少年的羞澀感,隻是覺得這道風景靚麗養眼。

遽然,床上的女子有了動靜,哼哼唧唧欲要醒來。

陳述白就那麼看著她,看著她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著她瞳孔驟縮,而後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裳。

一聲謾笑溢出薄唇。

陳述白坐下時,殊麗剛好跪坐起來,額抵衾被,徹底清醒,“奴婢該死。”

“朕讓你累到了?”

沒理會她的無地自容,陳述白靠在床圍上,懶懶睇過去,因著她跪在床上俯身,袒領下的那截抹%e8%83%b8低垂,露出可疑的弧度。

黑寂的鳳眸微眯,陳述白移開視線,撚起滾落在床尾的青玉簪子。

殊麗臉色煞白,深知暖床不等同於可以入睡,這是偷懶,也是失職,“奴婢無話可說......請陛下責罰。”

以她對天子的了解,強行解釋最是無用,不如老實聽候發落,說不定還能取悅他。

陳述白以簪尖撩起她額前長發,細細打量這張令老三魂牽夢繞的臉。

的確漂亮,還很嫵%e5%aa%9a。

隨後,他將簪子斜插在她的右耳上,收回了手,“以後累了,不必有所顧慮,睡就是了。”

殊麗愣了愣,有點不可思議,不過可以確定,小命是保住了,她再次叩首,鄭重道:“奴婢謝恩,願為陛下馬首是瞻。”

第7章

經曆此遭,殊麗意識到一個問題,天子對她,似乎比對旁人多了一份縱容。可她到底哪裡特彆,能讓天子另眼相待?

翌日湛空飛虹,萬裡晴朗。

一襲玫紅交領百褶裙的龐諾兒進宮來探望太後,正趕上太後為齊王的事煩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三表哥犯了錯,陛下罰他也是為了堵住朝臣的嘴,等過些日子風頭過去,我讓爹爹去禦前給三表哥說說情。”

龐家乃將門,老太爺曾是統領七十萬禁軍的大都督,後輩中最為出色的就是龐諾兒的父親,是位名聲顯赫的邊境大將,亦是太後的親兄長。

近幾日,龐大將軍因舊傷發作回京修養,龐諾兒也因此有了底氣,才敢不請自來,以探望太後為名,想著法的靠近聖駕。

太後摘掉抹額,問道:“你剛剛跟你爹去禦前了?”

一提這個,龐諾兒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煩悶,她隨父親去了禦書房,好不容易見到了天子,可天子隻顧著與她父親聊大事,壓根沒朝她投過來一眼。

“姑母,陛下心裡是不是有人啊?”

太後哼笑一聲,握住她的手攏在掌心,“他要是心裡有人,能二十好幾還孤枕入眠?”

平心而論,太後想讓自家侄女占據後位,但後宮不是隻有一個皇後,她不排斥彆的女子入宮,更不排斥名正言順的妃嬪給皇室開枝散葉,但前提是,不能危及龐家女子在後宮的地位。

“陛下善於洞察人心,你彆想著用歪門邪道去吸引他的注意,要記住,正宮娘娘是妻,為妻者,要賢良大度,這樣才能得到帝王的尊重。帝王的寵愛都是一時的,尊重才能讓你在後宮立於不敗之地。”

“可陛下那邊不是有個叫殊麗的宮人麼,他們之間......”

“那就是個侍候人的婢子,焉能與你相比?”

龐諾兒癟嘴,窩進太後懷裡,“聽說那個殊麗生得極美,都勾了三表哥的魂兒了,陛下也是男子,是男子就有劣根性,怎會不喜歡美..色呢。我爹那麼大年紀了,還想著納妾呢。”

“喜歡歸喜歡,可陛下素來冷靜,不會將婢子納入後宮,惹人非議的。”

“侄兒明白了。”

話雖如此,可龐諾兒畢竟年輕氣盛,會把寵愛看得比尊重重要,故而,在離開慈寧宮時,她沒有聽從太後的忠告,而是帶人繞道去了尚衣監,想要瞧瞧那個沒有姓氏的狐%e5%aa%9a子到底是何絕色,會把男人們迷得暈頭轉向。

時至未時,日光照得人發懶,木桃倚在憑幾上,一邊弄著鎖繡,一邊打著哈欠。

突然,她聽見屋外傳來聲響,一名錦衣繡服的女子踢倒院子裡的染桶,使得大綠的顏料灑了一地。

有小太監上前理論,被女子身旁的老宮人嗬斥道:“大膽奴才,也不問問這位貴人是誰,就敢放肆?!”

木桃瞪大眼,那女子踢倒了他們的染桶,還不準他們問責了?什麼人啊,這麼蠻不講理?

“姑姑。”木桃跑去與正殿連同的耳房,急切地道,“有人來找茬。”

殊麗正在小憩,聞言緩緩坐起身,一邊整理鬢發一邊問道:“可知對方的身份?”

再大的權貴,也不敢輕易在內廷鬨事,天子是不會縱容任何人有損皇家威儀的。

但此刻有人來到尚衣監找茬,就說明來頭不小。

木桃拉著殊麗走到窗前,指著打人的老宮人,“她好像是慈寧宮的掃地婆子。”

殊麗略一轉眸,視線落在那個錦衣身影上,挑起了眉梢,“這人你們惹不起,去看住繡女們,叫她們閉緊嘴巴,不可將今日之事傳出去。”

言罷,微扭楊柳腰,朝院中的一老一少走去,心裡有了幾分揣測,這丫頭是私自過來的,太後並不知情。

走到他們麵前,殊麗淡笑道:“深宮偌大,縈回曲折,兩位是不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