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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蕊勾手算了一下這筆下午茶的總花費,對鬱涵說:“你要是錢實在多,你就多投一些在那個科研項目上。”

然後鬱涵告訴她,科研經費也已經撥過去了。比宋蕊建議的多了兩個零,從百萬變億。

宋蕊:???

她的準備是用蚯蚓掉大魚,用動向換對方的不安,沒有真的想要在這個世界搞破壞。

畢竟,她比誰都清楚被時空局放棄的世界,將會很快陷入坍塌和消亡。

既然沒想真的搞破壞,那當然不用投入那麼多的科研經費。

一是不需要如此鼎力支持到黑科技的突破真正威脅到時空局維持的時空法則,二是……她沒有這麼多的錢,根本補償不起如此大資金的投入。

宋蕊努努嘴,對鬱涵道:“你自己花的,可不賴我。回頭不要讓我賠。”

鬱涵點頭:“嗯,不賴你。”

但他也說:“你之前說要看起來像我徹底被你控製,所以,這才是被控製之後應該做的。”

財寶堆疊,豪擲千金,努力拿出自己能做到的所有一切,即便烽火戲諸侯,也不過是為博一笑,留下美人心而已。

鬱涵說:“我想讓自己變得更有價值。”

如果你覺得我更有價值,會不會多停留一下你的目光,會不會多停留一下你的腳步?

與人談論他的利用價值,是一件非常怪異的體驗。

明明這應當是不可說的話題,應該如骨鯁在喉,是橫亙在利用者和被利用者心頭的刺,可鬱涵卻偏偏說得如此坦蕩又希翼。

他不僅不介意,更希望這種利用的持續時間更長更寬。似乎他終於找到了某種與她的交集後,就如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一般,再也不願意放棄。

宋蕊說:“你不用這樣的。”

他如此熱切地接受了自己的工具人地位,更帶著一種希望宋蕊將他利用乾淨的強烈期盼,這所有的一切讓宋蕊的心頭莫名焦慮起來。

她吃下一口榛子杏仁酥,層層酥果裂開,埋藏在最中間的軟心巧克力迸溢出來。

淡甜微苦。

如果再多一點甜,再少一點苦,這味道或許能再好一點。

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似乎難以化為一句有用又實用的勸慰。

宋蕊沉默下來,一個個試著點心盒裡的糕點味道。

吃了好些後,宋蕊邀請鬱涵:“你怎麼不吃,你也吃點啊?”

鬱涵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宋蕊又說:“嘗嘗味道多平淡,切實感受一下冤大頭這幾個字的寫法。”

鬱涵:……

萬世投資的電影電視很多,但這是鬱涵第一次探班。

因為請假的次數挺多,宋蕊的拍攝場次很緊,短暫的休息過後,宋蕊就一直在那連軸轉。

眼看天色漸晚,劇組場務拉著張兆竊竊地問:“鬱總……總不會是要跟我們一起吃劇組餐吧?”

挺少人探班這麼久,一坐一下午不說,現在還沒有要挪坑的意思。

正常來說劇組餐是照顧不到探班人的,但鬱涵不是一般的探班人,前兩天他不僅給劇組追加了投資,還為這部劇安排了極好的後續資源。

所以眼看人沒走,不大通人情世故的李導發話了,他讓助理張羅張羅,給鬱總也發一頓劇組餐。

接到任務的助理非常苦惱。劇組餐說壞不壞,但說好,絕對不算好。

鬱總什麼身份,你讓人吃劇組餐?想要表示客氣,給金主來點好的行不行?

助理也不敢煩一拍戲就有點暴躁上頭的李導,於是叫了場務吩咐下去,最後這個問題,問到了張兆頭上。

張兆心想,這什麼個事兒。但他還是問了:“鬱總,您要不要一起吃個劇組的盒飯呐?”

特地加重了盒飯的咬字,以免人聽岔了。

鬱涵跟沒聽到重點似的,隻心不在焉道:“好。”

張兆懷疑,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盒飯。

就在這時候,手機震動聲響起。張兆翻了翻,看見宋姐的手機上,來電人赫然寫著大老板的名字。

張兆愁得,一張大臉立即皺了起來。

他詭異地安靜立即引起了鬱涵的注意,發現他拿的是宋蕊的手機,鬱涵多留心了一眼,於是看見了吳其灃的名字。

他忍了忍,沒有出聲也沒動作,就看見了接起電話的張兆愁眉苦臉的不斷應聲。

不用想,吳其灃那邊一定在劈頭蓋臉。

鬱涵又忍了忍,最終沒忍住。

他伸手,對張兆勾了勾,示意張兆:把手機給我。

張兆猶豫了,但這頭鬱涵要接電話的氣場太強,那頭大老板也幾乎將他訓到開裂。兩個男人的對決,他一個小人物夾在其間何其無辜。

張兆索性把心一橫,將電話交了出去。

於是,暴怒中的吳其灃很快聽見了一個夢魘般的聲音。

鬱涵道:“吳其灃。”

幾個月前,吳其灃設計讓宋蕊接到了暴怒中的鬱涵電話,宋蕊因而知道了吳其灃的心思。

幾個月後,他們之間像是被調換。暴怒的那位成了吳其灃,鬱涵則成為了沉肅的那一個。

吳其灃遠在天邊,而鬱涵卻陪伴於宋蕊身側。

氣怒的吳其灃驟然安靜下來。

無邊的沉默中,鬱涵率先開口,帶著種挑釁般的張狂:“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呢。”

他其實不夠了解吳其灃。

吳其灃從來冷靜又克製,城府極深,情緒又穩定。

可即使不了解,鬱涵還是知道他的命門究竟在哪兒。

他語帶笑意,幽幽對吳其灃道:“謝謝你。”

果然,這句話還沒說完,吳其灃就啪一聲掛掉了電話。

嘟嘟忙音傳來,鬱涵自嘲般的笑了笑,走了走回劇組範圍,鬱涵將手機遞回給張兆:“好了。”

短時間之內,大約不會再打過來了。

即使丟盔棄甲,以吳其灃的個性,他也一定會在宋蕊的麵前保持住最穩定的狀態。

他將永遠伺機而動,永不認輸。

果然直到這夜下戲,吳其灃的電話都沒有再來。

宋蕊都覺得奇怪:“你跟他說了什麼?”

鬱涵避過了宋蕊的視線,打開了劇組的盒飯:“我跟他說,違約金我付。”

張兆默默扒起了盒飯。明白了,原來是鈔能力。

宋蕊就接受的更坦然了。

吳其灃在她那兒的印象,原本就很有些吝嗇。

在宋蕊這兒,這事情算是翻篇了。但宋蕊囑咐鬱涵:“彆真打。”

鬱涵問她:“你想賴賬?”

宋蕊道:“不賴。”

她明明是想跑路。

說到這裡,宋蕊想起了點重要的事情。還沒扒上一口飯,宋蕊說是要打個電話,交待完去向後很快跑遠了,於是隻剩下鬱涵和張兆相顧無言,悶頭扒飯。

然而鬱涵很快皺起眉頭,停下動作。

“導演在哪裡?”鬱涵眼神涼涼,語氣陰惻惻,看那樣子像是準備定位完導演後,要去刀人。

張兆怯怯問他:“是……是有什麼事情嗎?”

鬱涵一扔筷子:“夥食太差。”他要問問這位導演,拿了他這麼多錢究竟花去哪裡了!

望著揚長而去氣勢洶洶的身影,張兆默默蓋上他的飯盒蓋。

沒有宋姐在側的鬱總,像一隻隨時隨地會炸毛的刺蝟。

剛宋姐在這的時候,他明明不聲不響的扒了好多口飯!

第60章

晚間的拍攝不太順利。

NG的次數明顯比下午隻有宋蕊、鄭墨兩個人的戲份時,要高出不少。不斷地NG又不可避免的消耗掉了幾位主演的情緒。就在這樣災難性的惡性循環中,直到已入深夜才終於結束了一天的拍攝。

這個工作就是如此,並不是做好自己就能算是做好事情。一場戲,一個鏡頭,有可能你在前頭的表演堪稱完美,但結果拍到了臨演中有人打哈哈嘮閒嗑,那你也得重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因為時間的不確定性,等待在旁的工作人員們學會了如何消磨閒暇時光。

打遊戲的最多,抱著手機全神貫注,時光就產生了飛逝的效果。

於是,一瞬不瞬注視著宋蕊的鬱涵,就成了格外特彆的存在。

張兆在一旁看著,都覺得他怪無聊的。

終於等到宋蕊下戲,張兆作為貼身助理經紀分外熱情地拿起件外套。還沒來得及抖開,就發現了阻力,原來是鬱涵拽住了外套的另一邊。

張兆遲疑了半秒,很快鬆了手,於是鬱涵得到了為宋蕊披衣的機會。

不用鬱涵說話,他已經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正在被人深深的嫌棄。

張兆很識趣地收拾了東西,跟在他宋姐和鬱總的後頭,像一位殿後的大內總管,屁顛屁顛的跟從著。

深夜收工,宋姐習慣性地要去整一頓夜宵。

還沒等鬱總的目光掃過來,識趣的張兆立即道:“姐,我肚子有點不舒服,今天就不去了。”

於是,這夜的夜宵打開人換成了宋蕊和她的緋聞男友。

影視城裡明星隨處可見,大家多少有點見怪不怪。

但這兩天宋鬱cp算是腥風血雨,所以宋蕊除了自己壓個帽子,也讓張兆給鬱涵買了個。

夜晚的影視城美食街特彆熱鬨,宋蕊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選定了一家燒烤攤。

點完餐,宋蕊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鬱涵問她:“很好吃?”

宋蕊邊掰筷子邊回他:“還行吧,沒有我當年包場的那家好吃。”語氣裡夾雜著些許遺憾。

說話間,老板上來了一盤小串。

鬱涵挑了兩串吃了吃,點頭道:“是不如那家好吃。”

頓了頓,鬱涵又說:“如果想吃,我可以讓他們現在送來。”

宋蕊:?

鬱涵看了眼腕表:“送來的時間可能會有點晚,飛機過來大概得兩個小時以後。”

他的表情認真又鄭重,宋蕊原本以為他在開玩笑,但他說完了之後眼睛灼灼的看著宋蕊,沒有玩笑的輕快,隻有認真的等待。

宋蕊就明白了,他說的是真的。

他是認真在提議,問宋蕊要不要吃一頓飛機送來的烤串。

宋蕊退休後的首富人生,都沒有如此驕奢過。

然而鬱涵在等待的過程中,又考慮到了另一個問題:“兩個小時的話,可能味道有點不好了。”

小吃的最佳賞味期,其實就在出爐的那一刻。

鬱涵的口腹之欲不盛,他對這塊其實並沒有太大的研究,但宋蕊有。

舊日裡她常常自顧自說的談及如何好吃與如何不好吃的問題,那些她的瑣碎閒談卻被並不怎麼感冒美食的鬱涵一一鐫刻在了腦海裡。

於是鬱涵道:“我讓他們把攤整個運過來。”

宋蕊:??

宋蕊趕緊叫停鬱涵:“我明天還有早戲,彆折騰。”

彆折騰店家,也彆折騰需要早起的我。

但緊接著,宋蕊好奇的問:“這家店沒有關閉嗎?”

斷檔後重回,宋蕊曾去找過這家店。不僅沒在原址上找到,連土著吳其灃也表示,不知道這家店搬去了哪裡。

聽到宋蕊說吳其灃表示也不知道這家店搬去哪裡的時候,鬱涵笑了起來。“是嗎?”他問著,卻似乎並沒有想要真的讓宋蕊明白吳其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