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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理解範圍之內。

宋蕊原本,這將是一場暴躁的爭執,向來霸權又獨斷的帝王被人侵犯了神聖的權利,總會暴怒。

宋蕊又不是沒有見過吳其灃的暴怒。

但她沒想到吳其灃非但不怒,更與宋蕊爭論起了為什麼會拜托段傾安而不是他的問題。

“你跟我的關係,不應該比段傾安更熟一些嗎?”吳其灃壓住了情緒,他清楚,他要是不牢牢壓住那些情緒,當情緒與問題同時出口,語氣難免會帶著些哀怨。

他用儘全力掩飾著滿腹哀怨。

宋蕊聽到的,隻是吳其灃帶著點威壓的,類似質問般的語氣。

“我們當然更熟一點。”宋蕊說。

理所當然的語氣成功安撫了吳其灃內心深處的暴躁。

但宋蕊又竊竊道:“就是因為跟你很熟,所以知道你記性很好嘛。”

這是在說,他腹黑記仇。

吳其灃氣笑了:“你說我記仇?”

他如果記仇,那跟宋蕊算起來,恩怨可謂是多如牛毛數不勝數。他何曾記過她的半點仇?

好的,話題有成功被宋蕊帶遠了。

吳其灃隻是想告訴她,如果她拜托的是他,他也可以對周晝對鐘卓曦一筆勾銷。

但話到嘴邊,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這些話。

他不知道,說出這些話之後,他內心的秘密會不會一並隨著這釋放的特例信號,再也無法避忌遮掩。幾乎瞬間,他就想起了那個夜晚,宋蕊坐上了後座,在他說完並非事事都需要和她溝通後,宋蕊淡然又冷漠說出的那句好。

吳其灃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去。

他鼓起過很多次勇氣,也同樣慫過很多次。

人們總說他獨斷專行、霸道強權,即使宋蕊也這樣覺得,但隻有他知道,他的專橫從來都對宋蕊留出了一絲空隙。

吳其灃頓了好一會兒,對宋蕊說:“我對鐘卓曦的印象,事業心很有問題。如果她來桃子,我不允許有這樣的刺頭。我對周晝也是這樣的說法,但他不能給我保證。”

所以事情的退路,吳其灃早就已經想好了。他看中鐘卓曦的價值,但因為鐘卓曦的過往履曆,他擔憂人家不能像他一樣,有著一顆不要命的事業心。

資本家總想要簽個24小時的工作機器回家,從這個角度看,吳其灃的擔憂沒有任何問題。

宋蕊建議他:“在合同上多加幾個條款嘛。”

在商言商,把底線、要求和獎懲都擺到明麵,不行大不了就對簿公堂。

吳其灃聽著宋蕊的建議,聽得直鼻孔出氣:“你這是早就已經跟鐘卓曦商量好了是吧?”

宋蕊理直氣壯:“我也不是很相信她的事業心,你可以跟律師商量一下,多加幾條。”

完全不準備擔責,還企圖把已經歪到鐘卓曦的屁股重新歪回吳其灃的船上。

吳其灃的語氣終於緩了過來,笑道:“你到底站的哪邊?”

宋蕊坦坦蕩蕩:“兩邊。”

段傾安那也是不錯的選擇,如果吳其灃真的不願消氣。

但比起段傾安,鐘卓曦更希望在桃子。

除了桃子的如日中天,還因為周晝。

宋蕊說:“年紀大了,想看點破鏡重圓的戲碼。”

但沒有人性的吳其灃告訴她:“桃子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宋蕊皺著眉頭,眨巴眨巴眼:“吳其灃,就我們這種工作性質,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公司幾趟?這都算辦公室戀情嗎?”

你說說你自己是不是有點泯滅人性?

第55章

預料中的危機並沒有出現,事情解決的比想象中的順利很多。

宋蕊拉門而出的時候,臉上的糾結儘消,神色輕鬆了很多。

鬱涵問她:“解決了?”

宋蕊初時一愣,但她很快想到鬱涵應該並不清楚這件事情。不過是因為他有足夠敏銳的洞察力,才會問出這麼有指向性的問題。

宋蕊聳肩:“嗯,解決了。”

一看就知道,吳其灃又解決消解了他和宋蕊之間存在的問題。

鬱涵不能說,其實宋蕊的這類表情他已經默然觀察過了很多次。

很多次,他都隻是在三人的邊緣,默默望著吳其灃和宋蕊從局勢惡化,到最後握手言和。

吳其灃總能非常巧妙的做出退讓,用一種不留心感受都不可能察覺到一絲一毫的方式。

他永遠從利益出發,但又永遠能留出線頭,讓宋蕊順杆上爬。

鬱涵永遠沒有辦法像他那樣聰明又精明,所以,他永遠沒有辦法像吳其灃那樣精確掌控著與宋蕊推拉的距離。

迂回曲折,鬱涵也想學。但對他這個連隱忍情緒都要費很多力氣的人而言,吳其灃的那套實在太難太難。

就在這時,出了門去的李沐又再次推門進來。

鬱涵會意,頷首後向宋蕊道:“可以了。”

萬世集團例會現場,除了有藍國的各產業高層出席,還視頻連線了遠在其他各國的其他高層。

雖然鬱總還未現身,會場內卻依然鴉雀無聲。

這麼些年,大家一路走來也算是經驗豐富。在沒有確認今天鬱總心情好壞的情況下,誰也不願做那隻被盯上的出頭鳥,於是個個都端正沉默的坐著。

即便真有什麼不得不說出口的話,大家也都是謹慎小心的寫在會議文件的夾縫中,力求沉默交談。

更有甚者,還學會了啞語,低調交流,將安靜進行到底。

即使會議開始時間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大家依然沉默又端正的等待著。一點也不焦躁,一點也不焦急。但心裡多少有點犯嘀咕,今天究竟又有誰正在倒黴?

鬱總的遲到是需要萬分注意的,因為一般來說,需要解決某種問題而遲到的鬱總,心情都不太美妙。

大家做好了思想準備,然而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的鬱總心情美妙的超乎想象。

他的臉色居然異常柔和,唇角居然掛著絲笑?

這種表情出現在會場,本身就非常魔幻。

然而更魔幻的是,鬱總將幾天前才官宣離婚,原本應該路歸路橋歸橋的前夫人帶進了會場。

不止帶進了會場,更是將他居於會議桌正中的位置讓給了前夫人,自己坐在了李沐臨時推來的位置上。

看起來一副江山易主,女主執掌新政的架勢。

當著鬱總的麵,眾人高管不敢嘩然,隻都麵麵相覷,以眼神交換各自心中的驚駭和猜測。

宋蕊傾身向鬱涵,鬱涵靠上前去,於是兩人在如此莊重的場合,眾目睽睽之下有了十分親昵的附耳交談動作。

但他們的交談卻遠比這幫老臣們想象的正經很多。

宋蕊:“他們怎麼一副那麼怕你的樣子?”你平常乾了什麼?

鬱涵搖頭。

不能撒謊,選擇沉默。但還是努力以搖頭狡辯:沒乾什麼。

然後,鬱涵清了清嗓子道:“開始吧。”

環視大家的眼神還是那種陰惻惻的令人發毛的樣子,但語氣莫名其妙的柔和。

都是千年老狐狸,大家自然明白這層柔和源起於誰。眼觀鼻鼻觀心,會議開始按照既定的流程按部就班的進行。

雖說女主新政,但人家似乎也不怎麼愛聽。

不止她不愛聽,鬱總也清晰詮釋出了什麼叫心不在焉。

大家都知道自己彙報了個寂寞,全會場裡認真聽政的可能就隻鬱總的左膀右臂——李沐一人。

有種沉迷美色的末代君王和逐漸把控朝政的佞臣的既視感。

暴虐君王一時變得滿目柔軟,被常年虐出心裡陰影的老臣們顯得極不自在。

但即使報告中停頓數次,也沒有奇妙來物飛至頭頂身側。安全係數大大增加,會場裡的氣氛也逐漸從低氣壓轉至平緩。

萬世的日常經營,宋蕊自然不懂。但她履曆豐富,很快抓到了重點。

撐著腦袋聽了好一會兒,宋蕊轉頭看鬱涵。

鬱涵就一點沒有他身邊那小機靈鬼李沐的機靈,宋蕊盯了他半天,他也不湊個頭過來。

宋蕊隻好朝他勾勾手。

覷到這畫麵的老臣們老臉一紅,儘皆垂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年紀大了,不大受得了這旁觀香豔誘惑的刺激。

宋蕊勾勾手,鬱涵靠上前來。

宋蕊側頭,低聲問:“這是場反派述職大會?”

不是說彙報的項目有多離譜,而是整個問題的落腳點都放在如何搞死彆人以達到自我繁花似錦的目的。

雖然競爭無處不在,但這種以搞死彆人為出發點,認真發散出如何搞死彆人的具體事項時,宋蕊儼然有種進入反派老巢的感覺。

所謂小兵隨將,這種處理方式能夠堂而皇之的敘述,當然是因為鬱涵這位掌權者的處事態度影響。

宋蕊望著身側這位尚未完全徹底成為大反派的仁兄:“都已經一家獨大了,和諧點嘛。”

peace&love

都不用上綱上線的提及大愛或小愛,僅僅隻是無需窮追不舍,放他人一條生路。

僅此而已。

鬱涵雙手交握,心情甚好,目色漸朗,回應她道:“好。”

似乎,隻要宋蕊說的,他都會儘數應承。

會議進行到需要使用投影,李沐關了幾盞燈。

投影開啟,宋蕊和鬱涵坐的那處便成了明暗交彙之處。

宋蕊偏了偏身,讓自己能看清大屏幕上的投影,也就在此時,她格外靠近讓身斜側的鬱涵。

於是,她看見了一些之前她一直沒能注意到的東西。

放鬆的鬱涵很快察覺了宋蕊的視線,慌忙後縮右手。

可就在此時,宋蕊已經朝他伸出手來。

眼見鬱涵縮手極快,宋蕊攤開的手又朝他伸了伸,杏眼微揚。

她堅持要看。

短暫的對峙後,鬱涵終於退了一步,默然將右手重新伸出,虛虛放在宋蕊的手掌上。

宋蕊垂眸,捏住他的手看了眼手背上的傷痕後,翻過來,於是看見了手心上更嚴重的傷。

離得近了,她甚至能看清那掌上新舊交疊的傷痕印記。

不是一次,是很多次。

宋蕊抬頭望向鬱涵,向他伸出另一隻手。

鬱涵緊抿著唇,在片刻的踟躕後,將另一隻手搭在了宋蕊伸出的那隻手上。

宋蕊拉過他的左手,默然查看著他的指尖。

很明顯,這傷是鬱涵自己生生掐出來的,力道之大,用力之深,很難想象。

從傷口的布局上能很明顯的看出來,鬱涵大力掐傷自己的時候,可能在旁人看起來隻是普通的雙手交疊姿態而已。

過往的一些曾被她忽略過的畫麵紛至遝來,那些鬱涵麵對她時神色不平下的努力微笑,那些咬緊牙關下的努力揚唇,那些唇角顫動下的竭力平靜。

她曾留意卻因為鬱涵太過平靜而忽略的畫麵,此時全又清晰地重現在了她的麵前。

宋蕊眉眼沉肅,望向鬱涵。

會議室內光線昏沉,這樣的眼神看在其他人眼裡,卻是拉絲般的凝神靜望。

老臣們無語凝噎,紛紛垂頭。

結果還沒等他們把頭垂好,準夫人直接一踢凳,把人給拉出去了。

他們那位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鬱總被她拉著,此刻像極了一隻乖覺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