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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些根植在他氣質中的陰沉,但宋蕊能聽出他在努力的小心翼翼的讓自己顯得柔和溫暖,就像很努力的在寒風中維護著自己終於燃起來的一星火苗。

宋蕊不再看他,沉默地閉上雙眼。

但鬱涵知道,宋蕊此時的沉默代表的就是他的勝利。

她果然在乎這件因她而起的事情。

她沉默閉眼,鬱涵也不吵她,隻調動耳機連接的頻道後,屈起兩指輕輕彈了彈耳麥。

不大的聲響裹挾在直升機螺旋槳巨大旋轉聲裡,隻駕駛員反應過來回頭看向鬱涵。

鬱涵朝他做了個旋轉航行的手勢後,駕駛員比了個大拇指表示明白。

在這片海域旋轉飛行,這個要求很簡單。

宋蕊本來隻準備閉著眼睛不看鬱涵的,結果轟轟的螺旋槳旋轉機械音中,她不知道怎麼的眯進了夢鄉。

但其實也並沒有熟睡多久,宋蕊看了看腕表確定了下時間。

但奇怪的是,她為什麼還能看見一束燈塔的光從直升機的一側斜掃而過?

按道理來說,從鬱涵的私人海島到他們都要去的那座機場並不需要花太久時間。這個點就算不降落,也應該已經進入了鄰國的首都範圍,怎麼看起來他們還在海岸線之外?

宋蕊半站起身朝直升機窗外望去,隻看見一片茫茫海洋,海岸線似乎還在遠遠的地方。

宋蕊蹙眉望向鬱涵,鬱涵朝她眨眨眼,心虛之情溢於言表。

宋蕊眼神涼涼,撇著嘴咬牙朝他。

是很凶很凶的,想要揍他一頓的樣子。

但鬱涵不躲,隻咬著唇角笑意對她道:“不打臉。”

宋蕊順手拿起座位上的靠枕,照著鬱涵的臉揍他。

不是曖昧的揍法,是真的很用力的在揍。

兩位同行的工作人員斜著眼默默的瞧,心中感歎:沒想到居然有人能在太歲頭上動土還能活得這麼好。

宋蕊揍鬱涵揍得一點也不心慈手軟,雖然用的是軟靠枕,可照樣把鬱涵打得頭暈眼花。

他求饒道:“錯了錯了我認錯。”

恍然間,就想起了三個人一起的那些年裡,宋蕊很偶爾的憤怒後,隨手逮著個什麼就往吳其灃的臉上砸。

雖然看起來很慘,但鬱涵知道自己是羨慕的。

他羨慕能與宋蕊在事業上密切交集的吳其灃,羨慕能時時陪伴在宋蕊身側的吳其灃,甚至連他被宋蕊揍都是羨慕的。

三個人裡,他一直處於邊緣。

吳其灃和宋蕊的話題是他想了解卻並不了解的世界,他與他們是沒有太多共同話題的。

所以當年,他如果不作為吳其灃的好朋友,就絕對不可能得到三人共同相處的機會。

從一開始,這段友情本就是他強求來的關係。

而吳其灃大約從很早之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需要吳其灃對於這段友情的確認,而彼時的吳其灃也需要他這個鬱氏私生子在回歸鬱氏後對他伸出的援手。

所以,當宋蕊不在時,他們之間的和諧友情才會迅速土崩瓦解。

他和吳其灃之間大約從來沒有真情,有的隻是互相利用。

但此刻,他終於得到了過去吳其灃才有的待遇。

宋蕊發泄了一頓後,最後將靠枕砸在了鬱涵的臉上。

鬱涵笑著將靠枕拿開,從頭到尾都沒有變臉。

這已經足以讓隨行的工作人員側目。

但凡對鬱涵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他的控製和容忍以及他的真心實意的笑容,實在非常難得一見。

鬱涵嘴角噙著笑,再次調動了耳機上的頻道,在耳麥上重重地彈了彈,鬱涵對回頭的駕駛員做了個落地的手勢。

駕駛員再次比出了個大拇指。

很快,鬱涵的私人直升機停在機場一側為富豪提供的起落區域。

宋蕊一下直升機就開始給張兆打電話,結果這人關機。

打了好幾個都是關機,宋蕊決定自個兒去酒店。

酒店在機場不遠,步行就能到。宋蕊步行,鬱涵就坐在邁巴赫的後座裡,跟著她的步伐在街道上滑行。

看得出來,那位開著邁巴赫卻不得不以蝸牛速度前進的司機相當痛苦,他一邊默默開著車往前滑,一邊不斷地打量著人行道上快步猛走的宋蕊,努力控製好自己的車速。

相比較而言,鬱涵的神情平靜淡然,嘴角還掛著抹笑,非常有耐心地望著宋蕊的方向,時不時喊一句:真的不坐上來嗎?

宋蕊:……

十分鐘的路程,宋蕊六分鐘就走到了。

到了酒店大堂一問,張兆已經退房走了。

“走了???”宋蕊眼睛瞪得像銅鈴。

她再給張兆電話,張兆的電話還是關機。

於是宋蕊隻能給夏助理電話。

“宋小姐。”夏助理接電話的開場白一向非常專業。

宋蕊問:“張兆他們走了?”

夏助理一愣,很快抓住重點:“他們說你搭鬱先生的私人飛機回去了,沒有回去嗎?”

宋蕊:……

宋蕊:“我說的是我搭鬱先生的飛機回去,但不是那個回去,是回毛裡國首都機場啊!”

夏助理:……

宋蕊大聲道:“我護照還在張兆身上呢!他什麼時候下飛機?”

等張兆下飛機還需要兩個半小時,如果到時候張兆想要搭乘最近一班去往毛裡國的飛機,需要在三個小時後,飛行時間三個多小時,落地後再跟宋蕊回藍國,整個一通操作下來,不僅張兆這一晚得通宵,宋蕊這一晚也不可能好過。

聽牆根聽了半天的鬱涵忍不住插話:“用不著這麼麻煩。”

他的私人飛機還在毛裡國機場裡隨時待命呢。

第40章

宋蕊斟酌了很久,決定不折騰了。

就坐鬱涵的私人飛機回去吧,反正,她一直以來也是一個首先考慮自己得失利益的自私人。

這一次,她沒有了吃人嘴軟的自覺。歪著頭望向窗外,她就這麼沉默地一直注視著窗外的星空。

有那麼一會兒她大約是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身上蓋了塊柔軟的駝色絨躺。

宋蕊一把拽下了這絨毯,隨意地在手上團了團,放在了一旁。

她一向如此涼薄自私而又難以討好,這會兒更連一個應該有的謝意都沒有了。

多令人討厭啊。

討厭就對了。宋蕊心想。

因為這個小憩,幾個小時的旅程很快就要結束。

宋蕊看見了A市的幾座地標,以及它那號稱細州第一大的摩天輪。

她離開這個世界後,世界科技迅速發展,城市也變得更繁華美麗。

一切都在變好。

她的離去雖然引人懷緬,但也僅僅隻是懷緬。他們記住了她,為她感懷,可該繼續的生活仍在繼續。

就連跟她關係最近的吳其灃,其實也都過得很好。

但為什麼鬱涵不是?

宋蕊仔細的回憶過往,她跟鬱涵的關係應該算不上多親密。

事實上,她跟吳其灃之間都還曾有過許多單獨相處過的時間,但跟鬱涵是幾乎沒有的。

他作為吳其灃的朋友,理應跟吳其灃的關係更近,跟吳其灃的話也更多一些。

就像宋蕊返回這個世界後曾複刻的那張老照片,鬱涵與吳其灃交頭,宋蕊則在旁邊自顧自的消磨時間。

所以,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回溯過往,每一個蛛絲馬跡裡都似乎沒有一絲曖昧的信號,可為什麼在她離開這個世界後,鬱涵卻做出了迎娶牌位的瘋狂舉動。

就連他那已入膏肓的病,似乎都跟她有那麼點兒關係。

世界變得美好,人們一路奔赴向前。

看起來也變得更好的鬱涵卻原來一點也不好,宋蕊支著下頜,垂眸在了地墊繁複的花紋上。

宋蕊的行李不過一個小小的背包,飛機一落地,她就一馬當先的下了機。

A市裡,鬱涵是有私人機場的。

機場坐落在郊外,與宋蕊的住處大約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思│兔│網│

宋蕊到達的時候,張兆還沒落地,來接她的人於是換成了夏特助。

宋蕊拉開後座,對夏特助道了句:“這麼晚,麻煩你了。”其實並不用他這個大助理親自來接的。公司的司機,或者是叫個的士給她都行。

但夏助理笑道:“連在這裡等你都能算加班,我的加班工資很貴的,算起來是我賺。”

宋蕊邊係安全帶邊說著話,突然聽見叩叩的叩窗聲。

宋蕊抬頭,隔著茶色的車窗,看見了鬱涵。

他的身後是路燈,此刻他向著車窗逆著光。

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依稀分辨出深邃五官。

宋蕊按下車窗,鬱涵彎下腰來,湊到了宋蕊的車窗旁。

鬱涵說:“連司機都得到了感謝,但為什麼我沒有呢?”

他眸光爍亮,不待宋蕊回答他就道:“是因為我更特彆一些嗎?”

緊抿著唇扮演涼薄的宋蕊在一秒的猶豫後,最終還是說了句:“感謝。”

聲音平淡,語氣全無。但即便冷淡也取悅了鬱涵,他笑道:“不客氣。榮幸。”

宋蕊麵無表情的升上了車窗,夏助理轉著方向盤很快開離了鬱涵的私人機場。透過後視鏡,宋蕊看見了身後的那個人影。即使已經遠到朦朧了身影,他也還定定站在原地。

固執且偏執。

明明一點希望也沒有留給他。

明明已經很儘力的冷漠又冷淡。

夏助理問:“餓了嗎?”

宋蕊摸摸肚子:“本來還不覺得的,你這一問,我就覺得餓了。”

夏助理買了一大堆,原本宋蕊以為這些都屬於她,但她沒想到還需要分享出一半。

夜半三更才從桃子離開的吳其灃冷漠臉望向宋蕊:“你這什麼表情?”

宋蕊撇嘴:“護食的表情。”

宋蕊拍拍夏助理的靠背:“老板不得吃得點更好的嗎?街邊攤他是不愛的。”

吳其灃道:“都這個點了,我不挑了,吃完了明天還得早起。”

話都已經說成這樣了,宋蕊隻能無語了。

夏助理這熬了個大晚上,把宋蕊和吳其灃一扔下就跑了。

打工人不為難打工人,宋蕊主動肩負起了拎打包盒的重任。但她既然拎著上去了,就不想再下來扔一趟垃圾。

宋蕊看著電梯裡吳其灃的背影眼珠骨碌骨碌的轉。

轉了好一會兒,宋蕊對吳其灃說:“我家好幾天沒打掃了,去你家吃吧。”吃完她就拍屁股走人。

吳其灃側著眸子看她。

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她手上的打包盒,又從打包盒看上來。

有那麼一瞬間,宋蕊覺得吳其灃說不定已經猜到了她的企圖。

但吳其灃又似乎沒有猜到,隻說:“上回已經見識到了。”

宋蕊沒聽明白:“見識到什麼?”

吳其灃仰頭望著一路向上的樓層:“見識到你能把家裡弄得多亂。”

上回,也就是宋蕊半夜回來開直播的那回,還是張兆前前後後好一頓收拾,才把宋蕊那廳裡收拾得板正板正。

其實家裡隔天就會來打掃的阿姨,但宋蕊特彆叮囑過隻讓收拾乾淨,不要扶正抱枕桌椅。

很多其實是宋蕊自己特意弄亂的。

這至少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