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1 / 1)

兆,像是看正準備屠戮他們生命的罪犯。

張兆訕訕掛了電話,關了手機。

吳其灃下了會議後,夏特助立即過來報告。首先報告的就是宋蕊那邊的事情。

吳其灃聽著皺起眉頭,第一時間就給宋蕊打去了電話。

然而,那頭的機械音提示此號碼不在信號區,無法聯絡。

果然如夏特助所說,根本聯係不上宋蕊。

東南亞的島嶼,散落在闊大的太平洋海域。

在這樣的海域裡,想時時維持低功率的手機通話是不明智的。此間航行、飛行,聯絡所用幾乎都是使用的衛星電話。

所以,此刻宋蕊的手機無法聯絡,實屬正常。

但吳其灃漠然地掛斷後,仍再次撥去了一個電話。

一樣的結果。

吳其灃點點頭,對夏特助道:“知道了。”

語氣淡漠,神色也是淡淡的,看起來沒有掛心,但夏特助提醒他:“您還需要簽署一份文件。”

吳其灃抬手,朝他伸去。

但夏特助輕輕在他的手肘處指了指。

文件在他手下,簽名欄就在此刻他手肘的下方。

吳其灃僵了片刻,很快將簽名處理好,合上文件交給了夏助理。

在夏助理離開辦公室前,吳其灃喊住他:“她現在坐經濟艙應該不太方便,下次用商務或者可以更好一點的吧。”

扶著門,夏助理用一貫地公事公辦口%e5%90%bb詢問:“依然是從宋小姐自己的分成裡扣嗎?”

吳其灃像是愣了一瞬,但很快回過神來:“對,當然。”

“好的。”關上門,夏助理默然笑了笑。

他這會兒終於看出來了。

鬱涵上了直升機後,回頭伸了個手給宋蕊。

宋蕊一巴掌拍開他的手,踩著腳踏,扶著門邊的扶手自個兒攀了上去。

隨行的工作人員合上艙門,直升機轟隆隆的起飛。

即便是合上艙門,這巨大的噪音也讓宋蕊很難跟鬱涵聊上天。

宋蕊後悔了。

但到底不好從這已經起飛的直升機上跳下去。

正想著,有人為宋蕊戴上了聯絡耳機。

耳機戴上後,耳麥剛好支在了嘴唇前方。鬱涵自己已經戴上了一個,此刻,他輕柔的為宋蕊戴上後,輕輕喬了喬位置,邊喬邊對企圖摘下耳機宋蕊輕聲道:“私人頻道,你說的話隻有我能聽到。”

像是一早知道,宋蕊跟上來隻是為了想要跟他說點什麼。

戴著耳機,依然能聽見外頭轟隆隆的螺旋槳聲響和呼呼風聲。

但鬱涵的話越過轟隆隆的噪音,很清晰的傳進了宋蕊的耳朵。

宋蕊看了看貼著艙門儘量坐遠的工作人員,以及坐在前頭的駕駛員。貼著艙門坐的工作人員倒沒戴耳機,但駕駛員是戴著的。

宋蕊指了指駕駛員,向鬱涵確認:“私人頻道?”

鬱涵伸手,勾了勾宋蕊頭頂被耳機卷壓著的碎發,再輕輕地拂了拂:“嗯,隻有我們能聽到。”彼此的聲音。

宋蕊望了眼外頭的漫天彩霞,餘暉絢爛,日暮已垂。

宋蕊望向鬱涵:“我不知道你生病了。”

鬱涵勾勾唇。

宋蕊道:“抱歉。”

鬱涵笑問她:“抱什麼歉?”

“如果知道你生病了,我不會逼你來上節目。”

她的確想要儘快的完成任務,她也的確對於走捷徑和鑽空子有著特彆熟練的操作,但這一切都有底線。

宋蕊的底線是,儘可能減少對任務世界中人們的影響。

於此她不惜利用所有,但即便利用,也有利用該有的底線。

五年斷檔歸來,宋蕊以為鬱涵仍是過去的那個鬱涵。

他陰鬱,偏執,陰鷙,心理上多半陰暗占了上風,但絕對不會出現被情緒裹挾到的難以自控情況。

宋蕊想要利用這場綜藝,達到知名度的進一步增加,討論度的更白熱化,打通了不同層級和國界的壁壘,也同時能更好的給予大眾一個她和鬱涵究竟是何種關係的交待。

但如果一早知道鬱涵的情緒控製上發生了嚴重的問題,她必定會慎重考慮這個決定。

鬱涵唇角的笑容擴大,他%e8%88%94%e8%88%94唇,往身後的艙壁上靠去,他說:“你看我現在,好好的。”

但他沒有說我沒病。

他自己其實都很清楚,自己病得很厲害。

宋蕊問他:“這是治療後的結果嗎?”

如果這是治療後的結果,這結果真的挺糟糕。

精神上的疾病遠比□□上的疾病更摧殘心智,五年不見,麵前的鬱涵既像宋蕊認識的那個人,又似乎已經不太像。

“治療。”鬱涵咀嚼著宋蕊說出的這個詞,喃喃中,他突然笑出聲來。

他道:“我不需要治療。”

一個瘋子,很明顯知道自己為什麼瘋癲,有治療的必要嗎?

沒有必要。

何況治療的藥,如今已然重現人間。

鬱涵望著近在咫尺的宋蕊,噙著笑道:“我才沒有生病呢。”

宋蕊明白了,他沒有治療。

“我們退出節目吧。”宋蕊道。

鬱涵的這種情緒失控,麵對鏡頭非常危險。

宋蕊拉他出來是帶著多種考慮的共贏結果,但如果這對於他有可能帶來非常大的傷害,宋蕊是寧願退出的。

她總能想到彆的方法。

即便沒有比這個主意更好,但總有可以替代的方式。

鬱涵盯著宋蕊的雙眸,默默的看。

宋蕊的杏眼倒映著此刻雲端的絢麗色彩,微微上揚的桃花眼尾也因此帶了些迤邐的弧度。

五年來,從來沒有那一刻的心像此刻一般充盈平靜又溫暖,鬱涵難得地笑容擴大,連一貫的陰沉也被拂平。他笑著雙手抱%e8%83%b8,然後用一種近於呢喃的語氣詢問宋蕊:“你在關心我?”

所以知道我生病了,就寧願退出節目嗎?

心中的愉悅,讓鬱涵的語氣也變得輕盈起來:“簽了合同要賠錢的。”

宋蕊無語:“大佬,你在乎這點錢?”

鬱涵笑:“在乎,為什麼不在乎,有錢人都很吝嗇,沒聽過嗎?況且我也替你在乎這點錢。”

吳其灃為宋蕊提供的合同他可是看過的,不說宋蕊這幾個月的工作還不夠多,就是夠多,宋蕊拿到手的也沒有那麼多錢。

“我就不用你管了。”宋蕊堅持道,“今天回去之後,我們就一起退出節目。”

鬱涵雙手抱%e8%83%b8,笑著望向外頭已經開始沉沉落幕的日光。

他的笑容愈漸深邃,連沉沉的眸子裡都沾上了外頭的最後一抹晚霞的亮,然後,他轉過頭,定定望向宋蕊,輕聲地堅決地道:“不退。”

*

非但不退,鬱涵甚至還準備待會兒找節目組談談在錄製期間多開幾次直播。

隻因為,他感覺到了來自宋蕊的關心。

宋蕊在擔心他呢。

那個自從得知他心意後一直冷淡忽略拒絕他的宋蕊,此刻正在擔心著他呢。

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沒有。

不會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即使明白宋蕊的這種擔心很大可能並非出於對他的愛。

以鬱涵對宋蕊的有限了解,他猜宋蕊的擔心很可能僅僅隻是因為,她不希望通過這場綜藝暴露了他的疾病,讓他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為人們所詬病。

畢竟他是被她逼來的。

換個時間,換個地點,換個契機,宋蕊可能不見得會在乎關心亦或者擔心他。

所以,他怎麼可能退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鬱涵咬著笑揚著眉,深邃的五官舒展開,在天際最後那抹晚霞的映襯下,一向陰鬱的氣場難得明亮起來。

尤其是爍亮的雙眸,一掃沉鬱陰鷙的光,像是看見了某種讓他整個人都振奮起來的希望。

宋蕊無語。

閉上眼深吸半口氣,她向後仰倒在了座椅靠背上:“不管你退不退,我反正回去就退了。”

這話聽在耳朵裡總有些似曾相識感,鬱涵想了想,想起來了,這話跟宋蕊一開始逼他來上節目的時候說的那句很像。

她那個時候說的好像是:不管你來不來,我反正會一個人去。

就連語句的格式都極其相似。

就像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會來,是不是會走。

但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就是很清楚,他多半是會為了她來而來,為了她的離開而離開。

可這次,他偏不想隨宋蕊的意。

他是商人,天生有著商人對於機遇敏銳的嗅覺。他在宋蕊表現出擔心的時候,幾乎瞬間明白了這是一次難得可貴可能不會再有的機會,即使有可能讓世人詬病又怎麼樣呢?

在千載難逢的機遇麵前,其他的任何事情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所以,聽到宋蕊準備獨自一個人退出,鬱涵隻笑著道:“好呀。”

他的尾音是上揚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飛揚輕快。

日落後,夜幕降臨。

明月高懸,繁星閃爍。

不知從哪處海岸燈塔掃來的光線將鬱涵的半張麵孔照亮,也刺了宋蕊的眼睛。

宋蕊彆過頭,不再看他,但鬱涵說:“你退吧,我會一個人繼續上節目。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既然答應過參加,我就一定會參加到底。”

宋蕊聽出來了,他在得寸進尺。

沒準這兩天他還一直在唾罵這檔破節目,但剛才自己的擔心讓他直接決定把自己黏在節目裡。

宋蕊雙手抱%e8%83%b8不看他:“隨你的便。”一副你作隨你作,與我又何乾的模樣。

但其實心裡多少有點煩惱。

是她把人引入刀山火海之中,沒道理獨自抽身離去,不管他人死活。

她原本以為拉鬱涵來離婚綜,最大的問題可能是他的性格表麵看起來不太好,但宋蕊萬萬沒想到,五年不見,他在情緒上已經病得這麼嚴重。

可之前那兩次見麵,明明看起來並不糟糕。

她這麼說,鬱涵還是笑,他笑著說:“如果我有一天因為這個節目被全世界嘲笑,該不該怪你呢?”

鬱涵柔軟的聲音從耳機裡流出,仿佛貼著她的鼓膜輕輕的撓。鬱涵唇角的笑容擴大,連眼尾都難得地帶上了笑意:“嗯,不怪你,我自作自受。”

他的自作自受似乎指向了很多方麵。

比如他不管不顧娶了宋蕊的牌位,比如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情況,還是選擇了應宋蕊的邀約而來,參加這個節目。

他說,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他其實也確實在同意麵對這樣的綜藝鏡頭時,就做好了承擔風險的準備。

宋蕊咬著雙?唇,半晌後說了一句:“你當時應該告訴我的。”

吳其灃與他交惡已久,他的新聞也很少出現在媒體之中。歸來後的宋蕊沒有了解他的契機,也因為他的愛意的暴露,宋蕊不願意再與他有私下的接觸。

鬱涵不說,她就不會知道。

但鬱涵壓著耳麥,清冷的聲線儘可能的柔軟耐心,他道:“宋蕊,我再說一遍,我沒有病。”

隻要你在這個世界,隻要你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我就不會再次病入膏肓。

他望著宋蕊,眼神虔誠,仿若望著此生信仰。

那努力柔軟的聲音裡,其實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