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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什麼還不醒?

“大師姐。”男人繼續喚她,他伸出手,顫唞著指尖撫上她的臉。

蘇瓷兒一接觸到他冰冷的手指,便立刻哆嗦著開口,“我再也不吃烤鴨了!”

男人:……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那隻手繼續撫摸著她的臉,就像是要將她此刻的模樣永遠刻印在心裡一樣。

四周小靈山的環境早就變了。

在這裡,四處都是黑暗,隻有這一方寶座之上,坐了他一個人。

而蘇瓷兒仔細看這寶座,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寶座,分明是一具具屍體累積起來的,白骨座。

除了一些人類的屍體,還有魔物的,凶獸的。

高高低低,粗粗細細,疊在一起,最上麵的一頭巨獸的屍骨。

男人就嵌在這頭巨獸雪白的頭骨內。

他的另外一隻手搭在凶獸突出的顴骨處,微微捏著。

蘇瓷兒下意識垂眸看向男人另外那隻手。

“你,洗手了嗎?”

就摸她的臉。

“大師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活潑。”

蘇瓷兒覺得你說這話實在是有點在睜眼說瞎話了。

她從來就沒有活潑過。

“這是夢?”蘇瓷兒左右扭頭看看。

男人終於不再摸蘇瓷兒的臉,可他依舊沒將她從他的長尾之中放出來。

“不是夢,對於我來說,不是夢。”

蘇瓷兒安心了,看來真的是夢。

既然是夢,那她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雖然身體被卷住了,但蘇瓷兒的雙臂依舊是自由的。她伸出胳膊撐在花襲憐的長尾上,然後用兩根手指捏住一片鱗片,威脅道:“你不把我放開,我就把你的鱗片拔光。”

花襲憐:……

第56章

四周濃稠的黑暗蔓延過來,幾乎與男人的蛇尾融為一體。

蘇瓷兒的指尖捏著他的鱗片,正欲用力,突然感覺周圍的黑色晃動了一下,就像是那種果凍被戳了一下後起的反應。

男人低聲咒罵了一句不知什麼,然後……她就醒了。

是夢?

果然是夢呀。

蘇瓷兒舒出一口氣,原本是應該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卻總覺得有些惆悵。

她看一眼天色不早,再看一眼禁閉的寢殿大門,正準備拎著抹布回妄念軒,突然感覺到一陣古怪的頭疼。

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逼近,她下意識轉身,隻看到空蕩蕩的連廊。

再往遠處望,寢殿大門被微微打開一條縫,裡頭的凝魂燈發出細膩的亮光來。

蘇瓷兒蹙著眉,她盯著這些凝魂燈,覺得腦瓜子更疼了,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吸她的腦子。

被這個比喻嚇到了的蘇瓷兒身體一軟,慢吞吞地靠回了美人靠上。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她一定是太勞累了。

可蘇瓷兒越躺越難受,涼絲絲的風往她腦袋裡鑽,電鑽似得往裡深入。

怎麼回事?

她將目光投向寢殿。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種感覺上次也發生了,寢殿之中有什麼東西在影響她。

蘇瓷兒捂住自己的腦袋站起身,正欲走,又是一陣暈眩襲來。

到底是什麼情況!

.

一處寒潭之內,一位男子黑發披散,合衣泡在裡麵。

他閉著眼,細長眼睫之上凝結著白色霜質,麵頰之上有黑色鱗片覆蓋。若細看下去,你還能看到他掩在寒潭之內的,那條巨大的蛇尾。

明明是夏日,可寒潭太冷,直冷得人連眼睫毛都凍上了。

花襲憐坐在寒潭裡,一動不動。

身為蛇類,最喜歡的應該是溫暖溼潤的環境,可現在,他卻泡在這個詭異的寒潭裡,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他的心魔。

十年前,蘇瓷兒自爆身隕,花襲憐陡生心魔。

此心魔之蠻橫,在此十年內不減反增,不管花襲憐使用什麼方法,他不僅沒有被消滅,反而愈發強大,甚至一度想取而代之。

他存活於花襲憐的神識之內,除了沒有真身外,甚至還能利用他身上的築夢網來勾引外麵的東西進入神識之內,然後將其神魂吞噬,擴充自己的力量。

現如今,花襲憐的識海之地已被心魔瓜分一半。

一半乃冰川雪海,一半是無儘黑暗。

平日裡,隻要花襲憐泡入這寒潭之內,修煉功法壓製心魔,受到影響的心魔必要出來搗亂,可今日不知為何,這心魔不僅沒出來,反而顯露出詭異的安靜。

花襲憐顫了顫眼睫,心中莫名煩亂。

突然,他似是感受到什麼,從寒潭內一躍而起,連身上的水珠都來不及弄乾,便飛出了洞%e7%a9%b4。

他感受到了結界的顫動!

.

蘇瓷兒發現了,受到影響的是她的魂魄。

寢殿內的大門隻虛開一角,距離蘇瓷兒最近的那盞凝魂燈亮得最明顯。

花襲憐弄這麼多凝魂燈,大概是想要召喚她的魂魄,然後再把她的魂魄捏碎。

這也太狠了吧!

蘇瓷兒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再活一次,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花襲憐捏死了。

她扶著自己眩暈的腦子,慢吞吞地摸索著往前。

推開寢殿大門,有夏日微風跟著她一齊進入。而隨著寢殿大門被打開,那些原本就不怎麼明亮的凝魂燈突然在一瞬間全部熄滅。

怎麼回事?

蘇瓷兒僵在那裡,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什麼都沒乾啊,隻是稍微推開了一下門,然後走了進來。

不過很奇怪,凝魂燈被儘數熄滅後,蘇瓷兒的腦袋突然就不疼了。

沒有了凝魂燈,寢殿內隻剩下外頭炙熱的日光透過厚實的窗欞,勉強照進來一點。

寢殿內視線昏暗,蘇瓷兒的視線落到那張大床上,女子纖瘦的身影依舊躺在裡麵。

蘇瓷兒深吸一口氣,她覺得,答案或許在那名女子身上。

她一步一步朝女子的方向靠近,直到自己的麵紗貼到那順滑而落的青色帷幔。

蘇瓷兒伸手揭開那帷幔,終於看到了躺在裡麵的女子模樣。

漆黑墨長的發,白皙如玉的肌膚,清冷孤高的氣質。一身青色裙衫,更襯得整個人乾淨疏離。

這分明……就是“蘇瓷兒”的臉和身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麼多盞凝魂燈,難道就是為了等這具身體蘇醒?

花襲憐的恨也太執著了吧?

蘇瓷兒下意識攥緊手中帷幔,直到掌心鈍痛,這才下意識鬆開,然後她看著被自己扯皺巴的帷幔,趕緊又扯了扯平,沒想到力氣用的太大,直接就……扯破了?

這帷幔都用了這麼久了,破了就破了吧?

蘇瓷兒雖然心裡這樣想,但依舊有些心虛。

她想把帷幔扯過去一點,這樣就看不出來了,沒想到在她扯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出來,攥住了她的腕子。

又冷又涼,像是突然往你衣領子後麵塞了一塊冰塊進去。

蘇瓷兒被嚇了一跳,低頭看去,隻見原本躺在床鋪上的女子緩慢睜開了眼。

墨色的瞳孔帶著一點淺薄的琉璃色,對上蘇瓷兒驚恐的視線後,朝著她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

蘇瓷兒:……

蘇瓷兒覺得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原身這副皮囊生得如青蓮一般冷漠,並且因為麵癱,所以時常沒有表情,是絕對不會露出這種表情來的。就算是偶有表情,那也是十分不屑的鄙夷,絕對不可能露出這種油膩風的霸道總裁相。

“請問……”蘇瓷兒咽了咽喉嚨,“能放開我了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女子嫣然一笑,將蘇瓷兒的手腕拉到唇邊,然後輕輕嗅著她身上的氣息,露出一臉陶醉之相。

蘇瓷兒被吸得渾身一抖,那種變態上身的感覺讓她恨不能把麵前這個玩意錘死。

可不知道為什麼,女子的手看似芊芊弱弱地拽著她,實則這隻青蔥如玉的手如鐵鉗子般根本無法撼動。

“好香。”

惡……

蘇瓷兒打了一個寒顫。

女子半撐著身子起來,似乎因為不是很適應這個身體,所以起身的時候手肘還壓到了頭發,疼得一陣齜牙咧嘴,莫名透出一股可愛。

幻覺,一定是幻覺。

蘇瓷兒依舊被她拽著腕子,動彈不得。

女子終於坐起來,她用另外一隻手摸了摸臉,然後朝蘇瓷兒伸手。

蘇瓷兒猶豫了一下,問,“你想先刷牙還是先洗臉?”或者是吃……隔了或許十年的第一餐?

女子:……

“鏡子。”

女子嗓音慵懶,清清冷冷的,像夏日裝著碎石,被流淌過的小溪。

蘇瓷兒趕緊從儲物袋內掏出了自己的鏡子遞上去。

女子抬手接過,左右看看,然後點頭道:“不錯。”像是非常滿意這具身體。

蘇瓷兒見鏡子給了,便對著女子抽了抽自己的手道:“能放開我了嗎?”

女子一手持著鏡子,歪頭看向她。

這副皮囊本就美,又高又冷,雖是坐著的,但仰頭看向蘇瓷兒時卻並不帶半分怯弱之意。

蘇瓷兒心中想法四起。

她第一反應就是原身還陽了。

可轉念一想,不對呀,原身若是還陽了,那也不是這個性格呀。

那麼自己麵前的人到底是誰呢?

正在蘇瓷兒發愣的時候,女子已然站起身。

她比蘇瓷兒高上許多,身上的青衣料子又滑又細,堆在臂彎間,露出那一截漂亮的藕臂。

那隻藕臂圈住蘇瓷兒的細腰,女子貼著她,就如同抱著一個大型洋娃娃,語氣曖昧道:“你身上好香。”

蘇瓷兒:……麻麻,她碰到變態了!!!

女子看似沒用什麼力氣,可蘇瓷兒卻完全無法掙脫她的束縛,反而因為她的磨蹭,所以讓女子原本白皙如玉的麵頰之上顯出一抹古怪的紅暈來。

這樣清冷的一張臉上,居然露出這樣的表情。就算是蘇瓷兒,也忍不住驚了一下,然後心臟猛地一跳。

“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欺我也。

“不如,我們一起沐浴吧?”女子搓著蘇瓷兒的發尾,貼著她的耳朵說話,一副荷爾蒙爆棚的樣子。

麵對美人一起沐浴的要求,蘇瓷兒表示她覺得兩個人才剛剛見麵,這樣有點太快了。

“我們……好像還需要再交流交流,加深一下感情。”

“感情?”

女子勾唇,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來,表情變得更加曖昧而意味深長。

蘇瓷兒看著她的表情,陡然間感受到自己的神識似乎晃動了一下,然後又晃動了一下。

身體產生一股奇怪的酥|麻感,那是一種自己的神識之門被人輕輕敲擊,雖緩慢而磨蹭,但卻能蔓延至全身的古怪感覺。

這種感覺,蘇瓷兒在十年前經曆過,現在……又感受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

“感受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