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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任何事情,都沒有辦法牽動大師姐的心。”

蘇瓷兒沉默著,沒有說話。

“大師姐與那個路任家是什麼關係?我瞧著大師姐對他甚是看中。”

蘇瓷兒腦門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您老哪裡看出來的?人家隻是一個小小的路人甲罷了啊,怎麼老是被您老拉出來躺槍呢?

“不如,我殺了他,替大師姐助助興?”青年一邊笑著,一邊抬起自己的右手。

青蔥白玉般的手指微微彎曲,那裡緩慢冒出一團纏繞著的魔氣。

與此同時,黑暗中,青年身後浮起一個被束縛住的人影。他似乎是昏迷了,身上被魔氣纏繞,隨著青年抬起的手緩慢升到半空中,徹底暴露在蘇瓷兒麵前。

路任家!他什麼時候被抓住的?

“不要濫殺無辜。”蘇瓷兒急道。

她不知道這位路任家同誌是哪裡惹到這位大魔王了,居然躺著也中槍。

“哦?”青年聲音更冷,“大師姐這是在擔心他?”

雖然昏迷了,但因為身上的魔氣越束越緊,所以路任家喉嚨裡無意識發出悶哼聲,像是極其難受。

青年表情冷漠,仿佛自己手裡捏著的不是一條人命,而隻是一隻能輕鬆碾死的螞蟻。

夏日的風帶上了幾分喧囂,寒意從骨子裡開始往外爬。

蘇瓷兒站在那裡,麵頰上的傷口突然開始劇烈疼痛。

眼前的青年與少年時期的花襲憐融合在一起,同樣的眉眼,不同的表情,蘇瓷兒終於明白,現在的花襲憐已經不再是三年前那個會挨著她撒嬌的小少年了。

當然,若是她經曆了那樣的事,定然恨不能出來將她這個罪魁禍首碎屍萬段,又怎麼可能還挨著撒嬌呢?

現在的他,是小說裡那個殺人如麻的可怕魔主。

剝皮、挖心、斷骨。

滿清十大酷刑都隻是他折磨人的開胃小菜。

擺正了心態,蘇瓷兒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她冷靜道:“放開他。”

一襲紅衣的青年一張臉隱在黑暗中,表情扭曲而瘋狂,“如果我不呢?大師姐又要刺我一劍嗎?還是,想殺了我?”花襲憐右手一捏,一縷黑氣徑直箍住了路任家的脖子。

男人開始呼吸困難,麵色出現明顯的青紫痕跡。

不能再拖了,他是真的要殺人!

蘇瓷兒突然抽出蓮花劍朝前刺去。

按照蘇瓷兒的設想,花襲憐會側身避開,然後她就可以趁著這個空檔帶路任家逃跑。

她覺得自己之前想錯了,她不應該往沒有人的地方跑,而是應該朝人多的地方跑,尤其該往一寸宮女弟子們的所在地跑。

花襲憐為了保持自己的溫暖白蓮花人設,一定不會在那裡對她怎麼樣。

玉髓劍的光比月色更濃更亮,零星的白色光點滿覆劍身,那是蘇瓷兒身上的靈氣。

可讓蘇瓷兒沒想到的是,麵對這一劍,花襲憐就站在那裡,任由那柄蓮花劍刺入他的肩胛骨處。

劍尖處刺入皮肉的觸?感順著劍身傳遞過來,蘇瓷兒心神一震,立刻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青年垂眸看一眼自己沁出一點血跡的紅色衣衫,再垂眸看向舉著劍的蘇瓷兒。

“嗬。”

一道很輕,很涼的笑。

像是在笑自己的愚蠢奢望,也像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大師姐,你怎麼這麼不乖呢?”

話音未落,青年出手,速度快到蘇瓷兒連看都沒看到。

手腕一陣劇痛,她手中的劍就這麼被他奪了下來。

蘇瓷兒捂著自己的右手腕,感受著那股深入骨髓的痛苦,額角沁出一層冷汗。

除了三年前替花襲憐擋了餘海潮那一擊外,像蘇瓷兒這樣把自己弄得嬌氣氣的修真者哪裡受過這麼重的傷,而讓蘇瓷兒更加感到傷心的是,花襲憐居然真的弄斷了她的手腕。

因為生理性疼痛,所以蘇瓷兒紅了眼眶,美人瞪著他,眼睫溼潤,帶著一股明顯的委屈之色。

青年像是沒看到似得,把玩著蓮花劍,然後猛地一下朝蘇瓷兒的方向紮過去。

蘇瓷兒下意識閉上眼,耳畔有一陣劍風飄過。等她再次睜眼,就見蓮花劍被戳在她耳邊的樹乾上,上麵掛著一縷黑色。

玉髓劍雖未傷到她,但卻削下了她的一縷碎發。

青年不知何時走到她跟前,笑盈盈地垂首看她,似是十分喜歡她被嚇得一哆嗦的場麵。

“大師姐放心,我怎麼舍得殺你呢?你看,你今日又刺了我一劍,這兩筆賬,我怎麼也得討回來才是,對不對?”

右腕子上的疼痛越發明顯起來,蘇瓷兒仰頭看向青年之時,蓄在眼眶中的那兩包眼淚就這麼落了下來。

清冷孤寡的臉上,兩行清淚落下。

站在蘇瓷兒跟前的花襲憐明顯一愣,連那陰沉的笑意都僵在了臉上。

“手疼。”蘇瓷兒覺得委屈,他居然真的弄斷了她的手腕。

青年沉默半響,抓住蘇瓷兒的右手腕,然後猛地往上一推。

“哢嚓”一聲,劇痛過後,蘇瓷兒的手腕又能自由活動了。

嗯?沒斷?

“隻是脫臼。”花襲憐鬆開她的手,冷漠轉身。

蘇瓷兒轉了轉腕子,發現居然真的就這樣好了?

咳,其實她平時並沒有那麼嬌弱的,就是今天天氣可能不太好。人嘛,總是在憂傷的天氣裡脆弱。

不過……他就這麼放過她了?

蘇瓷兒感到有點不真實。

路任家還被掐著脖子掛在半空中,蘇瓷兒嘗試性的開口,“我與他隻認識了一日。”

“哦?”青年轉頭,似笑非笑,“隻一日便這般熟悉了?不僅給大師姐遞水囊,還要睡大師姐的帳篷?”

蘇瓷兒:……

“你想喝水?”轉移話題她是高手。

蘇瓷兒從儲物袋內取出自己的水囊遞給花襲憐,“給你。”

青年一臉複雜地看著蘇瓷兒,蘇瓷兒解釋道:“這是蜂蜜水,很好喝的。”

雖然沒有你弄的好喝。

“對了,還有這個。”

蘇瓷兒再次從儲物袋內取出一頂還沒打開的小帳篷遞給花襲憐,“這個也給你。”

看著眼前的水囊和小帳篷,青年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

可不想,蘇瓷兒繼續道:“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花襲憐的臉再次沉下來。

蘇瓷兒心裡一個咯噔,到底哪裡又錯了?他難到不是想要故意為難她?她都給他水囊和帳篷了,這也算是變相認輸了,難道還不行嗎?

“花公子?”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花襲憐一抬手,魔氣立刻散去,路任家從半空中掉下來,狠狠地砸在地上。

蘇瓷兒生恐路任家就這麼嗝屁了,趕緊跑過去查看。

正巧此時,那名過來尋花襲憐的一寸宮女子也到了,她手提一盞琉璃燈,一襲紅衣,明豔動人。看到正在掐路任家人中的蘇瓷兒,再看一眼站在一旁表情明顯不佳的花襲憐,登時也跟著麵色一變。

怒斥蘇瓷兒道:“不要臉!”

蘇瓷兒:?

蘇瓷兒終於忍不住了,她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這位姑娘,”見路任家呼吸平穩沒有大礙後,蘇瓷兒站起身,目光如炬,“我招惹你了?”

那女子冷哼一聲,“你若是男子,早就已經變成我的劍下魂了。”

一寸宮的女人專殺薄情薄幸的負心漢。

這意思,她也是負心漢?

她負誰了?

蘇瓷兒一頭霧水地扭頭看向花襲憐。

青年對上她的視線,原本陰沉沉的一雙眸中竟透出可憐之色。那股子掙紮,那股子猶豫,那股子幽怨,跟那些被拋棄的女子一模一樣。

蘇瓷兒驚了。

大哥您這演技不進演藝圈真是埋沒人才了啊!

“我,我負心……”這給她嚇得都結巴了。

而這份結巴在那女子看來就是心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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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我沒有!

“我跟他沒有任何瓜葛。”蘇瓷兒手指向花襲憐。

啊不對,應該是沒有任何愛情上的瓜葛。

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瓜葛的話,那大概也就是勉強殘留的那一點指甲蓋大的母子情吧。

“沒有任何瓜葛”這六個字惡狠狠地砸在花襲憐的腦門上,青年的呼吸一瞬紊亂。

他藏在寬袖下的右手緊握,青筋迸出。

“沒有瓜葛?那花公子身上的劍傷哪裡來的?”那名女子不依不饒。

蘇瓷兒:……她刺的。

“不是你有了新歡,就想殺了他嗎?”

蘇瓷兒:……等一下,她覺得這件事有點玄幻。

“我,為什麼要殺了他?”

“你還想左擁右抱?”紅衣女子更加氣憤。

蘇瓷兒:……她捋一捋。

好吧,捋不乾淨。她實在是不知道花襲憐到底在一寸宮裡麵說了些什麼,讓隻收女子的一寸宮收了他這個男子不說,還把他看成了瀕危保護動物:一隻被渣女傷過的老實男。

蘇.渣女.海王.瓷兒誠心詢問那女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不就是花公子的大師姐嗎?”

好了,一寸宮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花襲憐就是三年前那個因為“殺害”天玄宗繼承者餘望風的凶手。雖然青靈真人查明了真相,也廣而告之了,但桑柔柔被林岱帶入魔界,餘海潮就算是想報仇也沒有辦法,這口氣便隻能憋著。

而花襲憐雖然被洗脫了冤屈,但他是魔族的事卻無法扭轉,他逃入鎮魔塔的事情也已成定局。

千年以來,沒有一隻魔能從鎮魔塔裡逃出來。

大家也就默認花襲憐已死。

可現在,他不僅出來了,還修為大漲。

就算他用了花襲憐的名字,彆人也不會聯想到那個花襲憐。再者,這世上修真之人甚多,若非碰到熟悉的人,還真認不出來這個花襲憐是那個花襲憐。

再者,三年後的花襲憐跟三年前的花襲憐不僅是氣質,就連容貌都是巨變。

“你,叫什麼名字?”

蘇瓷兒猜測,花襲憐用的是化名。

青年裝模作樣的苦笑一聲,“大師姐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了?”

那邊的女子對蘇瓷兒的敵意更大了。

蘇瓷兒:……

“我喚,花憐。”

真是人如其名,嬌花般惹人憐惜。

“那我……應該叫什麼?”蘇瓷兒小心詢問。

青年笑一聲,“大師姐就是大師姐。”

行吧。

“我叫蘇瓷。”蘇瓷兒現編了一個,並且一字一句,生恐那朵黑蓮花沒記住,忘了人設。

渣女大師姐和被她始亂終棄的我見猶憐小師弟JPG。

也不是她想配合,而是如果不配合,她身後的路任家同誌估計就要歸西了。

“咳咳咳……”

蘇瓷兒身後傳來一道輕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