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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的?”蘇瓷兒一愣。

“嗯。”

“那是小丫鬟給你的。”

“我不愛吃甜食。”

“那也不能給我。”雖然蘇瓷兒確實很想要吃,但她知道不行。

“彆的女孩子給你的東西,不能給其他人吃。”蘇瓷兒義正言辭的教授花襲憐女性社交禮儀。

少年蹙眉,“為什麼?”

蘇瓷兒想了想,道:“如果你用心替我準備了一份醉蟹,我卻將它分給了……李公子,你會怎麼樣?”

殺了他。

少年眸色陡然狠戾。

正在青樓裡吃喝玩樂的李公子突然覺得脖子有點涼。

蘇瓷兒已經從眼神中看穿了一切,“小丫鬟精心為你準備的東西,這是一份心意,不能浪費。”

趁著孩子年紀小,一定要教授其尊重女性的重要性。

花襲憐垂眸看向那個小食盒,他伸出手將裡麵的紅豆年糕取出來。

小丫鬟的手藝肯定沒有花襲憐自己的好,少年取出勺子吃了一口,紅豆夾生,年糕太軟,湯又過分甜了。

不過他還是堅持吃完了。

蘇瓷兒撐著下頜看花襲憐吃完小丫鬟送的紅豆年糕,又幫他將腕子上綁得繃帶換了。

蘇瓷兒的手藝一如既往的爛,她撥了撥那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問花襲憐,“你覺得李家小姐是一個怎樣的人?”

花襲憐輕啟薄唇,吐出兩個字,“瘋子。”

瘋子?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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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一如既往地坐在小佛堂內抄經,老嬤嬤撩開厚氈,領著李家小姐進來。

剛才李家小姐去找蘇瓷兒鬨事,莫名其妙竟像是被人下了蠱一樣灰溜溜自己回去了。

李家小姐自然咽不下這口氣,當即就要重新去找蘇瓷兒的麻煩,不想竟是先被李夫人身邊的老嬤嬤帶到了小佛堂。

李夫人正跪在那裡抄寫經書,她素衣素發,滿身佛香,整個人顯得慈悲又柔和。

“你已經十八了,婚事卻還沒著落。你父親在京城內替你挑了個好夫婿,侯門之家,皇親國戚,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好姻緣。”

“侯門之家,皇親國戚?”李雪蓉冷笑一聲,“是斷了腿還是缺了胳膊的?還是五六十歲馬上就要入土的?”

麵對李雪蓉的冷嘲熱諷,李夫人也端莊不下去了,她放下手中毛筆站起來,改拿桌案上的那串佛珠。

捏著手裡的佛珠,李夫人轉身看向李雪蓉,開口就是斥責,“你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樣?我怎樣了?我這樣不好嗎?你們不是最喜歡兒子嗎?我現在的樣子不像你們的兒子嗎?”李雪蓉激動地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男裝,視線略過李夫人身後的佛像。

看著那隱匿在佛香之後,麵容溫和平靜的佛像,李雪蓉嗤笑一聲道:“虛偽。”

李夫人臉上露出怒色,“你從前是多乖巧的一個孩子!”

“乖巧?嗬,像傀儡一般被你們馴化,像玩具一樣讓你們擺弄,這就是你嘴裡的乖巧嗎?”李雪蓉被激怒,情緒翻湧而起的她說出了那個掩藏在自己內心最不堪,最不敢麵對的事實。

“就因為我是女孩,所以不管我學的多快,多好,都比不過李茂生那個紈絝畜牲!”

“既然如此,那我也當畜牲好了,這樣還能多搏些關注。”

“隻要是哥哥的東西我都要搶走!”

“那個什麼京城你們自己嫁去吧!”

話罷,李雪蓉撩開厚氈就要出去,不防從四麵八方奔出來十幾個身型健壯的老婆子。

一看就是早有預謀。

“把她關起來,成婚前哪裡都不準去!”李夫人氣得直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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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瓷兒聽到消息,李家小姐被關起來了,原因是抗婚。不過她對這件事不感興趣,她現在有更緊急的事情要做。

係統提醒她,“引夢人即將發現宿主,本係統十二小時後會對宿主進行強製轉移。”

“什麼意思?”

係統解釋道:“任務時效性。”

“這個任務還有時效?你一開始怎麼沒跟我講?”

係統沉默了一下,道:“你也沒問。”

蘇瓷兒:……這個世界上到底為什麼會有這麼蠢的係統!還被她攤上了!

係統看著依舊癱倒在床上的蘇瓷兒,以為她沒有聽清楚,再次提醒道:“引夢人即將發現宿主,本係統十二小時後……”

“不是還有十二個小時嘛。”蘇瓷兒準備睡個午覺。

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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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紅豆年糕有問題。

花襲憐踉蹌著走到某處幽暗房廊內,他伸手撐住身旁牆壁,麵前的梅花窗幻化出無數虛影。

始終盤踞在他心中的惡魔將再次來臨,花襲憐咬住舌尖,努力擠出幾分清明。

混沌中,他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少年的身體彎曲著,像一根被折斷了傲骨的鬆木,倚靠在牆上,顯出一股任人欺淩之態。

一隻手霍然搭上他的肩膀,花襲憐抬手朝身後抓去。

他五指凶戾,力道狠辣,若是平常人大抵是躲不過的,可因為蘇瓷兒擁有強悍的肌肉反應,所以側身避開了。

少年轉身,看到身後站的人是蘇瓷兒時,眼眸一濕,雙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

蘇瓷兒趕緊彎腰一把抱住他。

就算是忘記給她送晚飯了也不用行這麼大的禮吧?

蘇瓷兒馬上就要被迫離開了,她想找花襲憐做最後一次努力。

“你不舒服?”蘇瓷兒注意到花襲憐潮紅的麵色和急喘的呼吸,“你冷靜一點……”沒想到,她剛剛張嘴說了幾個字,原本被她托抱著的少年猛地一下起身,反手抱住了她。

蘇瓷兒被嚇到了,下意識踉蹌著往身後退了兩步,然後一屁股坐到了美人靠上。

冬日的美人靠又冷又硬,上麵還覆著一層薄薄的夜露。蘇瓷兒哆嗦了一下,少年呼吸炙熱,貼著她的側顏,蘇瓷兒能聽到他吞咽口水的聲音。

少年雖生得濃烈,但眸色素來寡淡,現在,連那雙眼中都充滿了濃烈的欲望。

蘇瓷兒慌張之下下意識伸出手抵住花襲憐的肩膀,不防少年也跟著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腕子,然後使勁將她壓在了美人靠上。

蘇瓷兒第一次知道原來少年的力氣那麼大,並且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一直看作的小孩其實在古代來說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個男人了。

夜風喧囂,少年左耳上的珍珠耳鏈滑過女人柔軟的麵頰,那冰冷又溫潤的顏色跟少年給人的感覺一模一樣。

兩人呼吸交纏,少年半閉著眼,麵色坨紅地傾身親過來的時候,蘇瓷兒的腦子是懵的。

少年的唇跟他冷淡的性子不一樣,很熱,很燙。蘇瓷兒隻覺唇上被壓了一下,然後她就像是被燒開的水蒸氣燙到似得掙紮起來。

就是這一掙紮,讓神智不甚清楚的少年壓在她雙腕之上的手又緊一分,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動作。

唇齒相貼,少年張開唇縫,似乎還想要更近一步,不防身子一輕,整個人突然就被扔了出去。

美人靠下是冰冷的河水,“嘩啦”一聲,少年重重墜入其中。

蘇瓷兒漲紅著臉站起來,看一眼掙紮著浮出水麵,神色迷惘的花襲憐,立刻邁開大長腿走了。

沒關係的,就當是吃了一口豬肉。

花襲憐長得又好看,年紀又小,誰吃虧還不知道呢。

這樣想完,蘇瓷兒才覺心中順暢。

沒錯,是她占了便宜。

是的,沒錯,該羞愧的人是她。§思§兔§網§

第23章

雖然蘇瓷兒並不想回憶的太清楚,但她明顯發現花襲憐是被人下了藥。

她趁著少年稍微鬆勁的時候,把花襲憐懟到了水池子裡,現在他應該清醒一點了吧?

蘇瓷兒自己在屋子裡冷靜了幾個小時,直到係統提醒她任務時效不足十分鐘,她才恍然大悟地起身。

靠牆處有一座精致的梳妝台,蘇瓷兒透過梳妝台上麵不算清晰的鏡子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麵頰泛紅,眼波含淚,一副嬌羞少女之態……有點好看。

好吧,扯遠了。

蘇瓷兒努力安慰自己,沒關係,這個隻是夢,你長了這麼一張臉,花襲憐根本就不會知道你是誰,這件事情隻會隨著夢境而消散,並且永遠成為一個秘密。

這個時候的蘇瓷兒突然萬分慶幸還有任務時效這件事,能讓她立刻解脫,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臉去麵對花襲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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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襲憐從河裡爬起來,滿身河水,渾身濕冷。他早已習慣寒冷,因此並不覺得難受,隻是這濕漉漉的衣裳黏在身上有些不適。

地上拖曳出長長一條水漬,少年雖滿身狼狽,但臉上卻是笑著的。那顆素來如一潭死水的心臟也隨著剛才那一%e5%90%bb而跟著滾燙起來,就像是澆了熱油的辣子麵。

他是歡喜的,她呢?

花襲憐回想起女人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好像……並沒有厭惡?

向來自私的花襲憐第一次開始心懷忐忑,因為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還隻是他幻想出來的,存在於夢中的,虛無縹緲的一個人物。

“花,花小爺,你怎麼了?”

花襲憐一路過去,碰到一個小廝。雖然花襲憐在李茂生麵前隻是一個書童,但在李府更加低等的下人眼裡,他可是上等家仆。

“不甚落水。”花襲憐迅速收起笑,整個人又恢複成冰冷冷的樣子。

小廝看著花襲憐收起那明豔濃烈的笑,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

花襲憐看到這小廝,想起一件事來,“讓你往那獵戶家送的銀子送去了嗎?”

“送去了,送去了。”小廝連連點頭,掩住眸中心虛之色。

那獵戶一家早就已經沒了,花襲憐給他的銀子他都私吞了下來。

花襲憐盯著那小廝笑了笑,眸色微冷,然後與他擦身而過。

李府上下,上梁不正下梁歪,看似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實則危如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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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剩下三分鐘了。”係統大聲催促。

三分鐘!蘇瓷兒再也癱不下去了,她一個鯉魚打滾起來,正準備再利用自己的穿牆術出去找花襲憐的時候,那邊少年卻拎著晚飯過來了。

夜風吹開窗戶縫隙,露出行在房廊上的少年。他身上依舊穿著那件濕衣裳,在路過的地板磚上淅淅瀝瀝淌出一條綿密濕漉的小路。

心思單純的蘇瓷兒看到這副模樣的花襲憐,心中那股羞憤和懊惱登時消失無蹤。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記仇的人,甚至可以說心很大,完全就不會想到花襲憐這樣濕漉漉地穿著過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是故意獻給她看的。

少年提著食盒走到窗子縫隙口,眼簾微垂,略緊張地看著她,小奶狗似得。

他輕啟被凍得顫唞的薄唇,嗓音也如柔水般帶著一股奶奶的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