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這裡就是天界!?”江荇之驚喜。他說完便自查起體內的靈力,充盈的靈力湧上他的四肢百骸,渾身上下輕飄飄的,像是超脫了三界的桎梏,可以隨心所欲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和大乘果然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境界。
“對,這裡就是天界。”鐘酩看他開心,也不催促,任人兀自撒了會兒歡,這才捏了捏他的手,指向前方,“我們去那裡。”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江荇之看見一座巍峨的蒼山聳立在雲海之間。金色的大殿立在山頭,冥冥之中似有一股傳喚。
一個猜想浮出他腦海,“走,去看看。”
天界的景象和人界並無太大的不同,因為鮮有人跡而顯出些許冷清,但也因此多了幾分超脫世俗的仙氣。
沿途百花齊放,鶯雀啼鳴。
江荇之和鐘酩穿過雲海,很快就到了山巔上的大殿前。
金玉殿階之上,殿門大敞著,像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四周空無一人,殿內安安靜靜。兩人相視一眼,隨即抬步走了進去。
殿中的布置並不陌生。
層層幔帳掀在兩側,像是某座山間小屋的豪華奢侈版。
穿過大殿,他們腳步停在大殿儘頭的一道屏障前。隻見屏障背後似有人影晃動,身形熟悉,但並不能看清真容。
一道曠遠的聲音回蕩在殿內,“終於飛升了,不容易。”
語調毫無波瀾,字裡行間卻透出一股疲憊感。
江荇之轉頭和鐘酩小聲逼逼,“這句話不該我說?”
屏障後安靜了一息。鐘酩看了江荇之一眼,在對方困惑的眼神中點了點頭,“對,最辛苦的還是你。”
江荇之滿足了。
他看屏障後沒傳來聲音,便主動搭話,“你就是天道?”
那聲音再次響起,“是。”
“是因為因果的漏洞被我們修補好,所以這次才允許我們飛升?”
“是也不是。”
江荇之皺了皺眉,“能不能說清楚點?彆老跟大師一樣賣關子。”
“……”天道似乎卡了一下,接著矜持提醒,“厚禮。”
厚禮?江荇之反應過來:祝二位百萬年好合。
他恍然:所以那句祝福不僅僅是在祝他們感情和睦,還暗指他們能活上百萬年。能活這麼久,除了飛升還有什麼!
江荇之一震,羞赧地對鐘酩說,“果然是厚禮,是我誤會大師了。”
鐘酩善解人意,“披著馬甲被誤會,不能怪你。”
沒能插上話的天道:……
兩人其樂融融地開解完自己,才想起屏障後的天道似乎被放置已久。鐘酩朝那屏障投去一道目光,“所以,叫我們來有什麼事?”
“來解答你們心中殘留的疑問。”
話音落下,麵前的屏障上忽地投出一幅幅畫麵,赫然是自一千年前開始往後的景象。隨著景象變換,那些熟悉的身影也一一浮現。
“一千年前的三界荒蕪貧瘠,靈力匱乏,修道者壽命不過幾百歲。你們重生前之所以從未相逢,是因為這些人的生命早已終止在了幾百年前。”
江荇之心口一窒,他看向屏障中的畫麵:一張張熟悉的麵容逐漸衰老,或長眠於青山,或化為一塊牌位。
天道的聲音還在繼續,“吾將爾等送回一千年前,立昆侖,引靈蕖,澆沃九州,自此靈力充裕,修道者的壽命自然得以延長。”
畫麵中,青山與牌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故友們當下的身形與麵容。鮮活的,切實存在於他們的生命之中。
“所以庭雪,不要有怨。”
天道緩緩開口,“你所珍視的這些故友,本該早早羽化於幾百年之前,卻因為你們的出現,生命得到了延續。”
是因為他們……
江荇之眼眶驀地一熱,心頭被酸脹的情緒填滿。他和鐘酩交握的手緊了緊,鼻尖微微發酸,淚意漫了上來。
被丟去一千年前的委屈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從沒像現在這樣慶幸過,幸好去到了一千年前。
湧動的淚光中,他聽見鐘酩的聲音在身側落下,“為什麼這話隻對庭雪說?”
江荇之頓了頓,眼睫眨掉了一顆淚珠。
大殿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過後,屏障後傳來了一道爆裂式的笑聲,“哈!”接著,宿尤那張挑釁的臉被放大了懟在屏障前。天道重複,“你所珍視的故友。”
鐘酩,“……”
江荇之,“……”
鐘酩淡淡,“那確實沒我什麼事。”
江荇之好不容易生出的動容都被那聲“哈!”儘數驅散,眼下氛圍感全無,他望著天道幽幽歎了口氣,“真不愧是無芥大師的本體。”
笑聲都是如出一轍的石破天驚。
“無芥?”天道重複了一聲,語調似有些怪異。
江荇之疑惑,“怎麼?”
一股推力卻自身前傳來,將他兩人往殿門外推去,“無事,爾等可離開了。”
江荇之和鐘酩被溫柔地趕出大殿,殿門在身後砰地關上。他們轉頭朝著離開的方向走,江荇之揣摩著天道那聲奇異的語調,“無芥有哪兒不對嗎?”
鐘酩細細搓著他的指骨,視線定在遠方的雲池之間。
走出幾步,鐘酩忽然開口,“大師的本名可能不是‘無芥’。”
“那是什麼?”
寬大的手掌將他的手翻過來,鐘酩在他掌心勾畫,緩緩寫出一個:天。
天芥。
天道於三界內微小的化身。
江荇之盯著掌心,沒忍住發出小草的聲音:原來是這個意思!“那到底是誰最開始把大師的名字傳錯的?”
鐘酩將他的手重新扣回來,牽著他往前走,“誰知道,不重要。”
“也對。”兩道身影離開了金光熠熠的大殿,江荇之歡欣的聲音漸漸遠去,“那我們是在這兒待一會兒,還是先回人界看看?”
“都行,看你想去哪兒。”
“那還是先回人界吧,和大家報個平安。”
“喔…和你珍愛的朋友們。”鐘酩意有所指。
江荇之“啪”地拍住他的臉,“這些都是珍貴的友誼~你看大家能跨越千年再次相聚,有多不容易!當然了,我最愛的還是你這個配套的燈座。”
鐘酩笑了一聲,“我知道,開玩笑的。”
江荇之就捧著他的臉“咯吱咯吱”。鐘酩被他笑得無奈,將他的手拉下來握在手心,“走吧,去找他們。”
腳下的雲絮自動分開,打開了通向人界的通道。江荇之和鐘酩飛身而下,寬大的袖擺迎著風在身後翩然翻動。
柔和的細風絲絲縷縷地吹動著,卷起江荇之的聲音,飄散在雷雲散去後明淨的天穹下,“這樣真好。”
鐘酩側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追問,隻轉過頭“嗯”了一聲,心意在此刻相同——
是啊,這樣真好。
那些他們曾經以為的苦楚與磨難,都是為了將更珍貴的東西帶到他們麵前來:姻緣,友情,以及他們未來的長相廝守。
這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第80章 完結
再次回到天山玄台前, 三界眾人還未散去。
兩人自天上飄然而至,渾身氣質圓融如玉,華光自斂, 境界遠超大乘。在原地等候已久的眾人隻一眼便自心底生出了崇敬與膜拜之意。
幾乎是下意識的,一圈人齊齊見禮,“恭賀墟劍神君, 庭雪神君步入飛升境!”
鐘酩一如既往高冷地點了點頭。江荇之喜氣洋洋地擺手, “不必多禮。”
肅然的氣氛這才一鬆。
藺何從人群裡率先擠出來,試探地問江荇之, “飛升之後有什麼感覺?”
江荇之細細體味, “感覺自己特彆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藺何困惑,“你不一直都這樣的?”
江荇之,“……”
死亡的凝視落到藺何身上, 他匆匆閉嘴, 抱著那尊塑像擱在玄台上, 轉移話題,“你的像, 給你完璧歸趙了。”
隨著他的動作,一眾目光落到了江荇之的塑像上。現在江荇之順利飛升, 這座塑像也有了彆的寓意。
幾乎在藺何剛剛把塑像放好的同時, 一圈人便“呼啦”圍了上去,雙手合十朝拜道,“請神君保佑我等順利飛升!”
被晾在一旁的江荇之本尊, “……”
鐘酩睥睨著那群人,同江荇之傳音, “我看他們多少有點不聰明。”
江荇之扭頭看了眼全場最不聰明的人, “嗯。”
藺何被那烏泱泱的一群人擠了出來, 他揣著手蹭到江荇之身旁,讚歎不已,“你可真熱門。”字裡行間,已然將他定義為一個景點。
江荇之不欲同人計較,他看著被人群包圍起來的那尊塑像,輕聲吩咐藺何道,“你們再給墟劍也塑一個,擺在我那旁邊。”
藺何一臉被膩歪到的表情。鐘酩感動地在袖擺下握緊了江荇之的手:他的燈燈,果然無時不刻都在想著他,就連塑像也要塑成一對兒!
正想著,然後就聽旁邊傳來一聲暗恨,“讓他們拿我避邪,再塑一個,多刮點民脂民膏下來。”
鐘酩:……
藺何:………
為避免成為民脂民膏中的一員,藺何飛速上繳了收來的雙倍觀摩費,默默退到一邊。江荇之賺得盆滿缽滿,喜滋滋地拉上鐘酩,“我們走吧,墟劍。”
鐘酩問,“走哪兒?”
江荇之拿看笨蛋的眼神看他,“該做的事都做完了,接下來當然是屬於我們的時間了~”
鐘酩眸光一亮,“好。”
兩道身影瞬間消失在了玄台前。
等眾人拜完塑像轉過頭,便看原地空空蕩蕩,他們不由在心底嘀咕:這人又是去哪兒了?
…
被念叨的兩人此刻回了昆侖。
鐘酩說想回來取點必需品帶去天界,往後他們好在那世外仙境中過自己的二人世界。江荇之想起對方送自己的同心結還落在屋裡,便應了下來。
回到山巔寢殿中。
江荇之很快找到那枚掛在衣架上的同心結,這是墟劍送給他的定情信物,說什麼也得隨身攜帶。
現在已過大喜之日,他順便將喜服換下,穿上兩人先前買的暖黃色情侶裝。江荇之把那同心結掛在腰間,甜滋滋地轉頭去叫鐘酩,“墟劍,我收拾好了,你……”
話到一半,便看鐘酩從一團亂的榻上翻出了自己那件羞恥的裡衣,還仔仔細細地疊了起來,揣進了儲物袋裡。
江荇之小臉一黃,“你帶這個做什麼!”
鐘酩一本正經,“必需品。”
他說著又將散落在地上的幾本藏書一一撿起來,收回書匣中,還認真地清點了數量,生怕漏掉一本。
江荇之,“……”原來這就是他說的必需品。
墟劍真是越來越不正經!
·
兩人收拾了一番回到天界。
再回來,先